一切都结束了，眼前的景物伴随着老教授的消失，也开始逐渐崩塌。

莫莉感觉到了自己有些重心不稳，整栋大楼都在摇晃，虚空正在吞噬一些边边角角。而那些学生鬼怪正在尖叫，其中一部分对她怒目而视，但是又因为莫莉手上的剑，丝毫不敢靠近。

突然，背后的那声尖叫变成了惨叫。

莫莉回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很明显是女性，即便是黑色的及地长袍也无法遮盖她窈窕的身材，她的头发柔软而蓬松，却湿漉漉的，像是海水里四散的海藻。更奇怪的是，她行进过的地板上都留下了一道充满腥臭而湿漉漉的水痕——

是科迪莉亚。

莫莉可以确信，长袍的兜帽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但是莫莉就是可以确信，她的气质和镜子里那位被囚禁的少女一模一样。

这也是在老教授约瑟夫回忆里，被称为女巫，惨遭霸凌的女性。

莫莉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在组织语言的这段时间，莫莉悚然地发现，科迪莉亚正在大口咀嚼着什么东西。

随着科迪莉亚的靠近，那股腥臭越来越明显，而她终于也可以看清，科迪莉亚苍白纤细的手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咀嚼。

——是学生的肢体。

莫莉差点悚然地叫了出声。

科迪莉亚也注意到了来自莫莉的视线，她缓慢地，如梦似幻地抬起了头，莫莉看到，她努力用苍白嘴唇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由于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些血肉，让整个笑容显得有些滑稽。科迪莉亚本来身形有些虚弱，看起来像一朵干枯的花，她进食的行为越是激烈，那些鬼怪学生的惨叫越是清脆，她的面色就越是红润。她也越来越像一位常识里的正常人。

莫莉几乎可以断言：“科迪莉亚，你是一位女巫吗？”

科迪莉亚顺手又扯掉了几个学生的大腿，大快朵颐起来，一阵咀嚼声过后，她几乎是温柔地注视着莫莉，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吧，这间教室，除了莫莉以外，没有一个人正常人。

这下一些逻辑上的疑问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决了。莫莉点了点头。

科迪莉亚完成了这一次的进食，地板上又多了一些躺着的，失去了四肢的学生。莫莉没有什么感觉，即便是在老教授的约瑟夫的回忆里，他们也对霸凌视而不见，甚至是变本加厉地欺凌这位少女。即便是科迪莉亚是拥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力量的女巫，也没有还手，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选择了退让。

而如今他们也该付出代价了。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

科迪莉亚进食的动作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美感，莫莉没有感到害怕，心脏的跳动也逐渐地平稳起来，她安静地注视着科迪莉亚，等待她的进食结束。

而科迪莉亚似乎有些受不了她的注视，苍白无血色的脸色立刻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她几乎是窘迫地组织语言，满怀期待地看着莫莉：“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她刚说完，又像是因为难为情，立刻低下了头，在这样温柔的语句下，莫莉感到无法拒绝。即便是科迪莉亚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像是沉入海底被淹渍般。

莫莉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却又没有因水而纠缠在一起，非常地舒服。

不过莫莉想，她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莫莉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这只色号相当可爱，淡粉色，涂在嘴唇上，会有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而她轻轻捧住了科迪莉亚的脸，一点一点地帮她涂了起来。

“非常可爱，科迪莉亚。”莫莉露出微笑，由衷地赞美到，“这样的话，你看起来就有血色多了，也没人会因为外表而攻击你了。”

科迪莉亚羞涩地几乎是头要埋到了地上。

她收下了莫莉赠予的口红，另一只手也轻轻牵起了莫莉的手，似乎示意她一起坐在凳子上。此刻，大地正在泛起裂缝，一切都在崩塌，天花板在碎裂，而窗户也发出聒噪的噪声。莫莉和科迪莉亚浑然不觉般，就像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一起等待着下节课的老师，而在上课之前，她们悄悄地交头接耳。

“是那些学生谋杀了你吗？”莫莉好奇地问，她现在心里基本上都有了一些答案。

科迪莉亚只是微笑着摇头：“是我不堪忍受，自己了结了生命，然后被黑圣母的力量镇压在了镜子里。”

她的眼泪有泪光闪烁：“在漫长的死寂中，我一直在沉睡，打量着每个靠近的人，然后等待有人能加入这个仪式，解决幕后黑手——然后我找到了你。”

那换句话说，其实不是老教授把她拉进了这个空间，实际上是科迪莉亚女巫的力量在呼唤，所以将她带了进来。而她也确实解决了这个问题。

莫莉无所谓地歪了歪头：“没关系，科迪莉亚，我很高兴能解决美丽的女士的问题。”

莫莉抛了个飞吻，而科迪莉亚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科迪莉亚羞涩地从背后掏出两只眼球，温柔地询问：“你要吃吗，很美味。”

......莫莉只能拒绝。

于是科迪莉亚了然地点头，她的身影一瞬间加速地无法被看见，当她再次回到座位上时，手上又多了几块残肢。科迪莉亚无视了那些惨叫，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莫莉好奇地问：“你将他们吃了过后，会发生什么呢？”

科迪莉亚口齿不清：“我的力量会增长，而他们的灵魂也许会前往另一个位面，也许不会，也许四散在这个空间，无所谓，我不在乎。”

莫莉也觉得挺无所谓的。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那么这个空间要完全破碎了，我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呢？”

科迪莉亚擦了擦嘴，将两只手并拢，放于胸口，似乎进行了一个冥想仪式：“我已经用仪式帮你铺好了路，你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一切都在四散，破碎。伴随着尖叫声和嘶吼声。科迪莉亚安静地咀嚼，而莫莉端坐在凳子上，冷静地目睹着这一切——

看起来是时间了，莫莉露出微笑：“再见，科迪莉亚，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科迪莉亚也学着她的动作，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我也很高兴能帮到你，莫莉。”

黑暗逐渐吞没了眼前的世界，无论是科迪莉亚，还是其他学生都在视野里远去。她仿佛置身于一块极大的宇宙天幕，而她的身影也融入了星辰之中——

在双眼睁开的一瞬间，莫莉听到了有人在默默低语，像是在念诵咒文：“不要忘记我。”

“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呼唤我的名字，就像你第一次做的那样。”

莫莉睁开眼睛——发现面前已经是人来人往的，嘈杂的哥谭机场。

莫莉正站在哥谭机场，似乎是科迪莉亚的仪式起了作用。周围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突兀的出现而大声的发出惊呼，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行李，人来人往，吵闹不停歇。莫莉感觉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说是她突发高烧，产生的幻想也不为过。

不过莫莉知道，这并不是幻想。

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光着脚，高跟鞋不见了！！！！

...原来真的不是梦，莫莉感觉脱力般蹲了下来。旁边的行李箱因为她的动作被触碰了出去。

莫莉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她的身影很快被一个熟悉的人所捕获，那个人手上拿着一个白板，上面写着大大的“欢迎回家，莫莉”。

是迪克·格雷森，她名义上的，没有血缘的哥哥。

之前不知为何，离开了哥谭，选择去布鲁德海文发展。听说他过得还不错，甚至还成为了布鲁德海文的警察。

而他刚看到莫莉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场出口，就立刻冲了过去，把莫莉直接抱了起来——

“晚上好，莫莉。”他的力气很大，莫莉差点以为他要把自己扔到半空中，而迪克只是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他的蓝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找了你很久，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布鲁斯绝对饶不了我。”

莫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发现那个空间的流速和现实的流速存在一些差别。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而她进入那个空间的时候，应该是下午。

莫莉和他寒暄了一会儿，然后他们的话题不约而同回到了莫莉的身上，回到了莫莉光溜溜的脚上。

迪克非常疑惑：“莫莉，你的鞋呢？”

莫莉冷静地回答：“遭遇了灵异事件，消失了，你可以给我再买一双吗？”

迪克爽快地答应了，看起来他最近的财政状况还不错，不过他还是没有解决疑惑：“具体的灵异事件是？”

莫莉开始随口胡诌：“蝙蝠侠把我的鞋子偷走了。”

迪克：“.......?”

迪克：“英国也有蝙蝠侠吗？还是说，莫莉你不知道蝙蝠侠到底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莫莉理直气壮，“就是超级英雄吧，义警，义警。爸爸在电话里都告诉我了，说那是黑漆漆的怪物，会在小孩睡觉的时候把他们露出在被子外面的脚趾头砍掉。所以偷我鞋子也很正常吧！”

迪克很明显地被哽住了：“好吧，既然是布鲁斯告诉你的，我们就暂且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但是他的疑惑依然没有被解决，他的蓝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继续问道，莫莉有些于心不忍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莫莉冷静地编造谎言：“好吧，其实是一个老教授，他羞辱我，他说我的高跟鞋品味非常差，接着他就发生了一些意外。”

迪克瞪大了双眼，他的嘴巴张张合合，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你把他杀了吗？”

莫莉矢口否认：“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莉继续说道：“只是他不小心撞到了我的刀上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莉：真没杀，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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