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世界末日，莫莉总会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所以她大脑灵光一闪，义正辞严地大声拒绝道：“听着，孩子。我知道你们的教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始宣言世界末日的来临，通过贩卖赎罪券来大赚一笔。但是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而我上次相信你们的鬼话还是小学的时候，我认为世界末日要到了，就不需要做作业了，结果被老师狠狠地骂了一顿！”

“现在我不会再次上当受骗了！”

绿眼褐发的少年站在楼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拉长声音：“莫莉——”

他似乎很想证明自己不是什么野鸡教会的，他叫什么来着，不知道。他没有提起过，只是这个少年知道她的名字，也许是因为在什么八卦杂志上看到过。

越是这样思考，莫莉越是觉得自己头脑清晰：“好吧，报出你的教会名字！我是飞天意面神教的分支番茄通心粉神教的牧师！我的卡包里面还有牧师证！你确定你还要传教吗？”

少年的俊脸气得嘴都歪了，开始大声的嚷嚷：“我不是什么神学牧师，你这个漂亮但是没用的蠢女人！头脑空空的富家女，米虫！四肢羸弱的菜鸟！”

莫莉的大脑捕捉到了关键词，下意识的礼貌地道谢：“谢谢，我知道我美丽并且有钱了。”

...少年沉默了。他绿色的眸子里一阵情绪涌动，像是酝酿起了一场风暴，又被硬生生地压下。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又恢复了外表那般的彬彬有礼：“好吧，莫莉。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但是我知道你的一切，你告诉我的一切。”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小时候做过最傻的事情就是半夜花了300美元在亚马逊上被卖家骗了，买了一块打磨漂亮的玻璃。”

莫莉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给你的历史老师取外号叫鲁滨逊，因为你觉得他胡子很大，像个野人。但是莫莉，星期五才是故事里的野人。”

...他全都说中了，莫莉有些将信将疑。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但是没有进一步逼迫她的想法。隔着一扇门，莫莉听到了他的衣物摩擦的声音，他似乎是靠着门坐了下来。

他轻轻开口：“你最喜欢的书，是毛姆的《面纱》。”

但是没有脚步声，他没有离开，莫莉拿着披萨盒，隔着一扇门，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吐字清晰而沉重。那声音还没有完全变得成熟浑厚，还带着少年感的清澈与稚气：“我对你根本没报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他缓缓背诵：“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的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

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有点分不清他是在背诵还是在告白。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似乎是迪克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大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莫莉。你遇到麻烦了吗？”

“不——”她抱着披萨盒，站在门前大声否定。也许这不算是个麻烦，也许是一场误会？因为那些事情她对所有人都没有提过，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孩会知道，“只是一个流浪的传教士小孩，我会喊走他的。”

迪克已经在收拾自己，浴室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已经停下，他应该是已经穿好衣物了，她听到了衣物摩挲的声音。

而门外的少年沉默了一下，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明天这个时候，还会再来一次的，莫莉。记住我的名字，我是五号。”

谁会给自己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听起来就像给工厂里的流水线小面包贴标签。

莫莉一时之间灵光乍现，她连忙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物。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莉，你还好吗？”迪克匆匆忙忙地套了一件蓝色的短袖，上面印着一个超人的标志。他可真喜欢超人。

不过也许是因为太匆忙来查看情况，他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没有擦干。正小簇地聚拢在一起，滴着水。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可怜的金毛狗狗。

“唔，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个流浪的传教士家里的小孩偷吃了我们的一片披萨。”莫莉想了想，说道。

“天啊，他还在吗，他是否需要一些帮助。”迪克瞪大了眼睛。

而莫莉稍稍后退了一步，给他展示以及空无一人的楼道。

“好吧。”迪克回答到，莫莉总感觉迪克的头发这下有气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也许你需要一个耐心的妹妹拿着吹风帮你整理一下发型？”莫莉踮起脚尖，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头发。

听到了莫莉的提议，他点了点头，漂亮的蓝眼睛里的失落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亮晶晶的期盼。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穿了人类衣服的大狗狗了。

她让迪克坐在床边，用毛巾围好了衣领。这样水就不会顺着脖颈一点点留下来，把衣服和床单都打湿。莫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摸他的头发，柔软，温和的直感，像是大型的长毛动物，和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

莫莉打开了吹风机，对准了他的头发，吹风机也卖力地工作了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传来了不妙的声音——

她握住吹风机手柄的手突然晃动了一下，迪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歪头询问：“怎么了，莫莉。你身体不舒服吗？”

“也许是的。”她有些疲劳地扯起一个笑脸，“我感觉有些头晕。”

迪克轻轻接过了她手上的吹风机：“没关系，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会带你去看医生的。”

“不。”她有些固执地拒绝，“也许是因为站得太久了有些头晕。不过给你吹头发这种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恶役千金演绎系统：主线任务】

【恶役千金往往拥有庞大的人际关系网，即便到达另一座城市也不会有例外。结识几位有权有势的朋友，他们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麻烦。】

【限制时间：三天 奖励：400积分】

...即便是已经到达了另一个城市，莫莉觉得这个系统还是有些阴魂不散的特质在身上的。她继续拿着吹风机吹干迪克的头发，在风力的支援下，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变得柔软而蓬松了。而她眯起眼睛，打量系统发布的任务。

建立庞大的人际关系网？如果在哥谭的时候，她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女王。可是现在已经离开了哥谭，那要怎么样最快聚集一批有名望，或者说有权势的人？召开一场交际会？去赌场逛一圈？还是说去参加拍卖场。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内聚集。

不过莫莉想到了一个崭新的主意——

“迪克，我可以去看你们的办案现场吗？”她有些雀跃地问道。

迪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也不是不行，我可以为你申请当做假期学习的一部分。”

不过继而他又疑惑地补充道：“为什么？”

“因为我前几天看了一部警匪片。我觉得好酷，很想近距离地观看你们的办案现场。”

迪克无奈地笑了：“好吧，确实很像你的风格的回答。那你要答应我，不要乱触碰物证，也不要破坏现场，不可以因为什么肚子饿的原因吃掉别人的证据的关键——”

莫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说得好像你们之中有人做过了一样。”

“嗯哼。”迪克漫不经心的回应，他伸手理了理蓬松的头发，不错，这下他的头发就完全干了。

莫莉伸了个懒腰，在思考把吹风机放哪，最后选择了放去迪克的衣柜。而他本来是非常轻松地半靠在床头的动作，在看到莫莉试图拉开衣柜的一瞬间就弹了起来。

莫莉不知道他为什么动作那么激烈。迪克伸手阻止了她继续打开柜门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手上取走了吹风机：“没事的莫莉，你去玩游戏吧。吹风机交给我去放就行了。”

太奇怪了！即便是莫莉也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她明显察觉了衣柜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还是说这是成年人的秘密。好吧，她不应该去探究这些。

莫莉伸了个懒腰，缓步离开了迪克的卧室。一个人吃起了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