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先生(18)
“当然有,”随暮晚揉揉他脑袋,“你想想,手和脖子都用过,咱们总要玩儿些新花样对吧。”
“……”
一点也不想知道新花样的北秋色选择逃避。
但萧暮晚肯定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想明白这一点的他决定直面问题。
“那日在公主府,除去退婚一事,萧涟漪确实有问过如果她和离,我愿不愿意重新娶她这种话,可我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和她继续纠缠。”
他瞥了眼萧暮晚,后者忙着研究他脚腕上的镣铐,北秋色不满的皱了皱眉,干嘛不听他说话,企图从她怀里抽开腿,却被人一把抓住。
随暮晚握着他脚腕,懒懒抬眸,目光幽深,“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听出她的意思,北秋色眼睛瞪大,万分不理解的指着脚腕,“那你还要锁着我?”
“背着我去找前未婚妻,”随暮晚的手缓缓上移,如蛇爬行,幽冷而危险,“只是这样,你就觉得委屈?”
北秋色哑口无言,觉得她这句话有问题,但又想不到怎么反驳,思索半天,很没气势的回了一句,“我没有委屈。”
可能是感到冤枉,他眉眼不自觉的耷拉着,颇有些无辜的抿抿唇,耳垂延伸出一片粉,招人得很。
随暮晚心神微动,话里自然的多了一丝宠溺,“怎么动不动就撒娇?”
“没有撒娇,”北秋色拨浪鼓似的摇脑袋,“我不会。”
小病秧子每每一吃惊,眼睛就圆溜溜的,又亮又漂亮的看着她,能望进她心底,随暮晚忽然有些无奈,这还不算撒娇吗?
在随暮晚手越来越过分的时候,北秋色终于忍不住红着脸开口,“萧暮晚,你别乱摸。”
随暮晚“哦”了一声,那动嘴总行吧,北秋色往后躲开,伸出手去捂随暮晚的脸,她脸小,细长手指堪堪盖全。
掌心贴着她的唇,温热的气息从指缝里蔓延,北秋色脸红的要滴血,尽量忽略手心的触感,偏过脸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纸鸢是怎么回事?”
随暮晚轻轻挑眉,这时候小病秧子还在操心别的,看来是她不够努力。
北秋色半晌得不到回答,转过脸直直看着她,“萧暮晚,我都被你锁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防备着我。”
语气十分委屈,听得随暮晚太阳穴猛跳,她真的越发怀疑北秋色智商天花板的名头了。
被迫闭嘴的随暮晚,非常无语的抛给北秋色一个眼神,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倒是把手松开给我机会说话啊宝贝。
北秋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慢半拍的瞪大眼睛,活像被烫到一样“唰”的把手缩回去,以他脸色肉眼可见增长的红度,足可证明其窘迫心情。
看他的反应,随暮晚眼里忍不住盈出些笑意,“我想,皇家暗卫应该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
羞愤欲死的北秋色听懂意思,思绪微动,顿时把今日的事串起来,他再看向随暮晚的眼神便有些骇然,原来在他以为萧暮晚只是看戏时,她就已经提前算好了接下来的事。
“怎么跟见了鬼一样盯着我?”随暮晚从后面抱住人,“怕我?”
北秋色想到重点,扭头问她,“我知道秦语然是你的人,今日这一出戏,又是为什么?”
他不信萧暮晚仅仅是为了警告萧涟漪别对他动心思。
随暮晚散漫笑开,下颔抵在他肩上,半掀不掀的睨着他笑,“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她勾了勾唇,呵气如兰,指尖滑过他战栗的背脊,“宝贝这么聪明,一物换一物的道理还要我再教吗?”
北秋色脸色一愣,话题又绕回来了?他刚绕开……萧暮晚脑子里能不能少装点这些事。
答案是不能。
就是说啊,有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生,五六回的话,再笨的状元郎,也能学会个七七八八。
桌上的茶水添了一壶又一壶,主人却始终不出现。
“砰”的一声,萧珏蹙着眉放下茶杯,不耐的扫过屋内下人,冷声道,“你们公主是怎么回事?还未起来?”
赶来侍候三皇子的清筠脸色为难,纠结开口,“三殿下你再等等,公主她还在梳妆,应是快了。”
萧珏睨了她一眼,敲了敲桌面,“清筠,你这句话已说过三遍。”
清筠吓得瑟缩,怯怯不敢回话。
又听萧珏自嘲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在你们公主心里地位如此之高,见我一面梳妆打扮的繁复程度堪比参宴。”
下人们俱是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三皇子把气撒到他们身上,也怕三皇子问他们公主真正迟到的原因。
真相能是什么呢?
公主府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心想公主体力是真好啊,这都日上三竿了。
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下人们顿时松口气,只见少女着一袭妃色绣芙蓉褶裙,鬓发精致,额间花钿勾勒云弧,瞧着便心情极好。
“皇兄,你不去忙浮萍缘的事,来我府上作何?”
萧珏上下打量完她,“我也不懂你打扮的这么精致给谁看。”
“放心,不是给你看,”萧暮晚竖起手指轻晃,“行了,别管我,说你的来意。”
见她如此,萧珏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你和北秋色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暮晚端详手里的指甲,头都没抬,“皇兄觉得是怎样便是怎样。”
难得的,萧珏没有因为她吊儿郎当的样子动气,反而平和的问,“确实要选他吗?”
随暮晚不意外萧珏知道,只从上次赏梅宴来看,她就知道原主这个皇兄,对她的心思揣摩的明明白白。
“天恒好儿郎那么多,你贵为公主,眼界何不放宽点,”萧珏默了默,“先生很好,可他与你我不是同路之人,暮晚,你应该清楚。”
“清楚又能怎样,”萧暮晚抬头直视他,“皇兄,北秋色只能和我在一起,不是同路之人算甚难事,若我偏要他,开辟一条新的道又能如何?”
他的皇妹勾着眉眼看过来,眼里是能吞没万物的深渊,神色是旁人未见过的邪肆张扬,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话,野心尽显。
萧珏反而不大意外,他昨夜整整一晚未睡,现下情况他早有预料。
“你所说的新的道,”萧珏目光总是锐利的,此刻却变得有些温和,“皇兄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萧暮晚摊摊手,眼睛弯弯的,“要看皇兄的觉悟,够高的话,当颗棋子;不够的话,卸磨杀驴。”
她的语气天真又单纯,仿若嘴里说的是兄友妹恭的贴心话。
惯爱蹙着眉显得有些凶的兄长笑笑摇头,看向萧暮晚,“你似乎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
那少女眉眼娇俏,捧着茶杯也笑,“若不是我有意为之,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发现吗?”
萧珏闻言微顿,看她良久,缓缓开口问,“为何?”
“我在给皇兄一个机会,”萧暮晚说,“活下去的机会。”
他一愣,“萧暮晚,你在威胁我?”
她竖起手指摇了摇,“皇兄多虑了,我无非是在陈述事实。”
“毕竟,这世上从前只有你知晓我本性。”
作者有话要说:皇兄是好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