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弄得自己一身伤
怎么说呢,八角挺敏锐的。
沈原真是天生适合入魔教,他可以在魔教发光发热,虽然那种损耗外物的功法为人所不耻。
于青夏悄悄看了一眼走在身侧的沈原。
从他们离开百草堂后,他一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思绪看起来很是飘远。
抛却道德,从人生事业的角度,是不是应该放沈原走?
其实魔教倒也谈不上多么缺德,又不是会涉黄涉毒的□□,只是和其他门派天性不合,再加上做事粗暴,鱼龙混杂恶人多。不过确实破坏环境也不太好,他们要是在现代肯定会被环保主义□□。
可是反派永远会有人,不是他也是别人。那让他去又如何呢?但这算不算是参与了一个容易违法乱纪的组织?毕竟《妖言》里正道的生活方式就像是公认社会一般。她作为朋友,应该阻止他“误入歧途”吧?
仿佛有两个小人在耳边吵一样的,于青夏想得脑袋痛。
纯粹自然地说,她当然是希望沈原能在正道待着,毕竟名头好又不会变得短命。可是说到底,人生规划这种事又不是她能决定的。沈原想转行她拦得住吗?
她应该做好沈原会前往魔教的准备。还好之前模拟过一遍了。
最坏的可能无非就是完全回归原著,他们都打不赢,风华要被杀害。求情行不行还得看到时候沈原对她的态度,或者她可以一开始就帮男女主想方设法避免死亡。
但这样不一定能算he,说起来,he的定义之后还要和系统确认一下。
可是……一想到沈原以后和自己是敌人,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沈原依旧看着前方,黑睫在眼前遮下阴影。
“有点累了。”这倒是实话。
说来也奇怪,明明喝了水补充,可是她还是有一种格外疲惫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她身子太弱了?毕竟原主都不怎么锻炼运动。
她想起自己以后家族遗传病发作,感觉学法术之前,似乎锻炼体魄更要紧一些。能延一日是一日,不然任务还没完成她先走了。而且下次遇到危险,跑得还能快些。
想到上次看到沈原的腹肌,于青夏不自觉地伸手揉捏了下自己的肚子,软平软平。
等他们回到小屋,沈原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光弱,她眼睛模糊得难受,就跑到屋外院子里,借着还未完全落下的日光开始做俯卧撑。
强者都是从最简单的反复锻炼开始的。
袖子和头发挽扎起来,她两手撑地,两脚搭合立起,一吸一呼,一起一落。
冬天就坐在她斜前方,许久不见它胖了不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喵”了一声。
屋内——
小木桌上静静躺着一只空空如也的木瓢。
无论沈原多么努力,它永远都不会载上清水。他没有天赋,他不适合。
眉头不禁凝皱在一起,眼底的沉郁一再叠加。沈原觉得可笑。
什么新生活,明明这里的一切都在排斥他。连法术都学不会,在这里他能做什么?
他不适合这里。
沉默地坐在桌前,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下。沈原去案前点灯,瞥见窗外于青夏两只胳膊颤颤巍巍地在练卧虎功。
也不知又是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太阳全然落下山头。
似乎是练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绑扎起来的头发散乱下来,掩住她的侧脸。
拐杖不小心被踢到了远处,她用脚试了几下没碰到,又蹲下来开始用手摸索。
他立在窗旁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竹满村那日。
她在窗外,而他在窗内看着她的背影。那是他们第一次告别。
没有光,于青夏就看不见。她摸索着往自己屋里走,做了蛙跳、蹲起,又躺床上做了一组仰卧起坐,她累得不行,满足地盖好被子要入睡。
意识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吱呀的开门声,瞬间醒来,猛坐起身。
自从上次过度练习病倒,沈原已经不会再大晚上去补练了。这个时候出门,只可能是要走。
他要离开也很正常,一个是看不见出路的未来,而另一个明显能前程似锦,谁不会选择后者?沈原本就是一个野心蓬勃的人,他当教主时,希望自己超越所有人,他要做天下的霸主,而眼下在青藤派的处境,别说霸主了,之前还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说起来这不正是她当初的期望吗?他不在,自己可以少一些对暴露的担心。
就让他这样离开吗?或许应该去劝一劝?可沈原那性子,她能劝得动吗?她以什么理由去劝他?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并肩作战、携手未来的人,她给不起他关于未来的承诺,又怎么能去阻止他为自己谋划未来。
于青夏呆坐在床上,陷入一片迷茫。周遭的黑暗化为墙壁,挤迫着她,难以呼吸。
院子里的竹篱笆门被推开时,她几乎条件反射般蹭地一下跳下床,鞋也没穿,拿起床头的拐杖就往外跑。
她步子太快太急,撞在桌子上,又踢到凳子,给腿和腰都来了次突然的疼痛。好不容易摸到门,她赶紧推门而去。
从门口出去时,她又被门槛结实地绊了一跤,扑摔在地。牙和鼻子磕痛得她面目扭曲。
“沈原你等一下!”
她站起身,拐杖又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她也不管了。因为之前撞到了脚腕,疼得她一瘸一拐地凭着印象往篱笆门处赶去。
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越走越歪。因为着急,一下子撞在了只到她编围起来的竹条上,她跌坐在地。
竹条尾端处理得并不光滑,她探路的两只手被扎出了血,还有极细的小竹丝倒扎进去,一双手火辣辣地疼。
“沈原?沈原你在吗?”
四野只有风声和虫鸣。
只要沈原想,他走路当真是一点声音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