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她把重心放在了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之上。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小黑店外。

尤其是自从她返校之后，时常能看见那群不良少年在小黑店附近游荡。

而她一靠近小黑店，同学们都会有些奇怪反应，学校机器人则都如同炸了毛的猫，围住她“警告”个不停。

天凌科技的人最擅长操纵这些，证明这里有问题。

她将范围不断缩小，最终定格在了小黑店对面的一棵树上。

阮北晴记了下来，又沿着校园走了好几圈，记下几个看着奇怪的地方，把位置发给了Mr.Xie。

Mr.Xie很满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不过北晴，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你说。”

“他们控制了很多地方，单单解除十一中的装置恐怕并不够。”

她想了想，“你想让我把所有的都找到？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倒不必是所有的。但有两个地方，我希望你也去一下。”

他列举出了位置，阮北晴顺着地图一勾，恰好与十一中形成一个三角形。

中心正是天凌科技公司。

“这三个地方是连接各处的‘桥’，也是他们控制大家的关键节点。它们的中心度高，毁了它们就能毁掉大部分的网络，是最值得下手的地方。”

“只要把这几处地方毁了，将近一半的人就会知道这场阴谋。届时你们想要找人，想要惩罚，就都有了办法。”

阮北晴顺手记在了牛皮本上。

“好，我明白了。”

接收到牛皮本上消息的三人组，不约而同地有些发懵。

“这几个地方从来没有‘黑洞’出现过，她是什么意思？”李小向轻嘶了一声，“还有她上次出事，我们都没有察觉，她在和谁联系？”

阮北晴平日里极少与人交流。

她出事后，温殊曾去医院探望，但是被程雯挡了回去。

程雯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比较敷衍。后来他揣测，她大概率是害怕自己的女儿早恋，为了不让人怀疑，也就不再去了。

阮北晴出院后，经常围着校园内外转来转去，温殊把她停留时间最长的几个点都记了下来，一比对，发现竟真的是“黑洞”分布最密集的地方。

摆明了是有人“提点”过她。

“安凉，你的小黑还在被人盯着吗？”

自从让小黑替代了王小举后，三人组做事谨慎了许多。他们生怕暴露身份，很多事情都难以再亲力亲为，弄得王小举十分羞愧。他主动帮着众人做饭和打扫卫生，改善了三位黑暗料理家的伙食。安凉倒是没有太指责他，尝试用多余的材料去做另一个机器人——可惜，还没成功。

见安凉点头后，温殊啧了一声，“算了，我跟过去看看吧。”

一路上，想来干扰阮北晴的人依然不少。

她行在公路上，有人操纵着无人驾驶汽车逆行闯红灯，眼见着要撞在她身上，半路杀出另一辆无人驾驶汽车，两两相撞，翻进了附近的河流之中。

阮北晴知道是Mr.Xie的帮忙，看也没看，径自往前走。

第二个可能隐藏装置的地方是一处公园。

平日游人如织的公园，今日忽然戒了严。

“都把手伸出来，检查人体芯片！”门卫大爷卖力地喊着，赶跑了几个不听话的小青年，蓄势待发地等着她自投罗网。

公园的闸机也换了样式，唯有芯片能将闸机的栏杆扫开。

以前根本没有这些规矩。

分明就是故意卡她。

阮北晴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为什么查人体芯片，我的芯片有什么不对吗？”

“反控芯片启动后，体内的芯片都会失效。在天凌科技构建的世界里，没有芯片的人都会被当成‘黑户’，与三四十年前没有身份证的人一样，他们恐怕会借此将你抓走。”

她围着公园找了一圈，没有能轻易放人的地方，也没有狗洞可以钻，阮北晴啧了一声，“你们有多余的芯片借我蒙混过关吗？”

“有是有，但现在注射到你体内，它们还是会失效。”

“不用注射，我有办法。”她道，“向你借一个人就好。”

等Mr.Xie的属下带着芯片到来后，阮北晴摸出两副白手套，用透明胶将芯片粘在虎口处，套上了手套。

确保芯片不会滑落后，她摸出张伪造的病例，穿上校服外套，戴上了帽子和墨镜，“等下如果有情况，麻烦帮我处理一下。”

队伍行进得并不算缓慢。拍到她时，阮北晴戴着手套一扫，听见机器“滴”了一声后正要走，门卫叫住了她，“等等，你把手套摘下来。”

“紫外线过敏，不方便。”

她晾过病历单，正要扫开闸门，门卫却将她的病历撕碎，“紫外线过敏还能顶着大太阳来公园？我远远瞧着你就不对劲！”

紧随其后的下属立马反应过来，将那门卫一拽，“以前都没这么多规矩，我们就是想进去转转，她又不是‘黑户’，通融一下不成？”

阮北晴见势扫过闸机进了门。

下属小哥准备得很周全，甚至把纸质身份证明都摆了出来，和方才芯片上的资料一模一样。门卫问他和阮北晴是什么关系，他将资料一摊，“我是她哥，行了吗？”

门卫又看了看他的芯片资料，姓氏血缘没半点相像，晾了他一眼，“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

阮北晴顺利拐入公园内。

然而躲在人群之中的温殊看见了这一切。

他反应了一下，确认阮家没有多余的儿子。

听见“异父异母”后又反应了一下，总觉得有点怪。

——他看不出那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而就他在这个地方的经验来看，他看不出来的人，多半都有问题。

温殊想要跟上去细看，然而人群拥堵，那人和门卫协商之后很快不见了。

他问李小向，“刚刚频谱有没有变化？”

“没有，一切正常。”

“北晴去了哪里？”

李小向报了位置，温殊又问：“那个，她最近有没有和谁走得特别近？”

“我哪知道？”李小向吊着嗓子道，“我又不是跟踪狂，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温殊只好先观察她。

阮北晴依序寻到了三个地方，中途生了颇多变故。

上桥时，有人想将她挤入湖里，她干脆利落地给了这人一巴掌；路上，还有以打架为幌子想来抢本子的，被Mr.Xie跟来的下属挡了过去。

“他们现在的小动作都这么没水准了吗？”

阮北晴十分嫌弃地想。

最后一个地方是步行街。

路上，她察觉到有辆出租车与自己走的路线一模一样，吩咐司机道：“前面的岔路口麻烦您往回绕一段路。”

她指使司机原地转了两圈，那辆出租车还是跟着他们。

“需要帮忙吗？”Mr.Xie问，“有人在尾随你。”

阮北晴想了想，“不用了。”

她没有告诉Mr.Xie关于牛皮本的事。

自然也没让他知道，她也藏了一手。

她当然不会完全信任Mr.Xie。

她知道还有一批人在追查天凌科技，通过本子是可以联系到他们的。她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们大概率会跟来。

她怕Mr.Xie会对她灭口。

但只要她对那批人有价值，就还有人能帮着她。

她得有活下去的筹码。

阮北晴找了个不算远的地方停了车，拐进最近的一家成衣店躲了起来。

刚才她拖延了这么长时间，给了对方足够的动手机会，他们都只是尾随，没有动手，显然是那批人到了。

本想借机窥探一下到底是谁，可他们迟迟不肯出现。

Mr.Xie催促了一句，“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

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有收敛心思，沿着步行街寻找起来。

步行街人来人往，状况比公园还要复杂。

她找到了两处，最后一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

阮北晴郁闷地买了杯咖啡，坐在外面休息了片刻。正巧，一个奇怪的人影从身边晃过。

随着调查的深入，阮北晴对反控芯片的反应越来越敏感，明显能察觉到他经过的一刹，反控芯片有了波动。

阮北晴追了过去。

那人身形不算很高，戴着口罩，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低头走得很快，似是在躲着什么人。

阮北晴一路将他追到条近乎无人的小道上后，听他沉沉一叹，“你们输了。”

她愣了下，正欲转头，后脑勺被一个冰凉的物件抵住。

阮北晴试图联系Mr.Xie，刚刚摸到手机，枪口又紧了几分，“别动。”

她只好紧绷着弦站在原地，见那人摘下口罩回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凌科技的技术负责人，这场拟态环境的总设计师，谢成。”

男子是中年模样，头发很短，戴着眼镜，长得倒有几分斯文。

“你们猜得不错，天凌科技确实是靠装置影响芯片运作，再靠芯片来刺激人体电流，控制人们思维。”

“但你们忘了，我们既然能干扰人们的思维，难道就不能控制他们伪装出‘清醒’的模样？再者，如果那些地方真的有‘控制器’，岂会那么容易放你们进去？”谢成笑了笑，“很抱歉，控制器的位置我们早就换了。你们圈出来的地方，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小狗的第二天，耶。

这周榜单两万，我刚看见的时候人都傻了，心想“这我怎么可能更完”

现在还差两千！我更完了！所以说人有无限可能！宝贝们不要怀疑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