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昨晚说要送白玥奖励之时，哪吒想送的便是师父池中的金莲藕，但也不能这般直接送出去，得将金莲藕变化一番才行。

女子的武器不用太过坚.挺，最好是柔和一些的，和她最配。

在回到陈塘关之前，哪吒将金莲藕抽丝，编成一条鞭子，韧性十足火烧不断，握在手里是柔软的，却能够敌得上多数坚硬之物。

白玥拿在手中，耍了一套鞭法，随即缠在腰间，“谢谢哪吒的奖励，我很喜欢。”

“嗯。”哪吒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欢愉的，他就知道这鞭子与她是最相宜的。

“说来也巧，今日我回碧波潭，潭中满是莲花莲藕，我也给你用藕丝做了个礼物。”白玥将一只小巧的香囊送到哪吒面前，“都是寻常藕丝，比不得金莲藕金贵，但也是我亲自抽丝织的。”

顿了顿继续道：“那里头放着碧波潭特有的毒药，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伤到你的，带在身上可以驱散蛇虫毒蚁。”

哪吒送到鼻尖闻了闻，莲藕清香，又好似有山间流水的清冽，倒是没有察觉出来什么毒药在。

碧波潭虽不大，老龙王是分支到底也是出身龙族，有什么不为他人道也之物也不奇怪。

“好，我会随身带着的。”香囊收进怀里，贴身放着。

只要一个法决，任何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他，但这是白玥亲自抽出藕丝编织而成，他自然是要珍惜保留的。

站在石头上，注视着白玥在下面练习的法术，她的确很有天赋，便是前世在天宫之内，也少有神仙如她这般的天资。

“你可有想过成仙？”哪吒见他问完，白玥想也不想的摇头，倒是有些好奇了，“为何不想成仙？位列仙班岂不好过做一条无名无姓的龙强？”

“对于精怪来说，成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成了仙之后又能如何？天庭亦有法度，既然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还不如就留在人间呢，碧波潭虽小，却也是我自己的领土。”

白玥给自己倒了杯水解渴，抬眸看向哪吒，“你想成仙？”

前世大闹东海，打死敖丙，剔骨还父，死过又被师父救活，封神之战后位列仙班，与父亲征战四海，降妖除魔，无事时便独自一人闭关修炼。

做了上千年的神仙，诚然如同白玥所说，天庭亦有法度，不能越池一步，一眼就望到头的日子，想想也没什么乐子，甚至还不如这几日教白玥修炼来的有成就感。

“我今日在师父处看到了一卷封神榜，想着你若是有兴趣，或许可以参与进去位列仙班，既然你无此心，此事便作罢。”这次他也不参与了。

封神之战结果已定，有他无他无甚区别，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他也不想再重复一遍，就像师父对他说的，重来一世便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准儿那一日梦醒了，他又回到了天宫中过着了无生趣的日子。

白玥不知道什么封神之战，她现在只想着快些修炼好，然后回到碧波潭，教水族修炼，提升碧波潭的战斗力，不被其他水族欺负，然后等着静安静明取得大乘佛法归来，届时他们又可以如从前一般了。

只是白玥现在还不知道，许多事情已经开始改变，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是夜，雷雨大作，静安静明在赶了一日的路后，荒郊野外只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可以为他们遮挡风雨。

茅草屋破败不堪，门窗都已损坏，窗框都掉了下来，但这也正好可以让他们用来点火取暖，火堆烤干了衣服，这才去掉了些许寒意。

“师兄，我们真的能取得大乘佛法吗？”静明缩在墙角，望着火堆心中满是迷茫，这么多天下来，才走了百里，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到达西天灵山？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觉得自己不能，便也不用走这一遭了。”静安闭眼盘腿，指尖捻着佛珠，心中默诵佛经，也不知道那话是对静明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外面雷电风雨依旧，静安摒弃杂念专心诵经，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一片清明静谧。

“猜猜我是谁。”

倏地，一阵幽香从身后传来，将他包裹其中，柔软细嫩的小手抚上他闭着的眼眸，静安心中一惊，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强硬的要求自己不去想，继续念着佛经。

“静安师兄你怎么也不配合我了？”女子声音中带着怨念，一把扯过他手里的佛珠，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如同细蛇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

“静安师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声音娇柔妩媚，纤纤素手拨弄着他的眼帘，静安依旧双眸紧闭，默诵经文，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并非真实，他不能任由自己沉浸其中。

可他越是默诵佛经，五感越是清明，女子的柔软，周身萦绕着的香气，还有落在他身上柔弱无骨的小手，一切都让他愈发难捱。

“静安师兄，你别吓我啊。”

又是一声呼唤传来，静安倏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精致如玉，眉眼琼鼻无一不精致好看，一双眼眸满含雾气，明眸善睐动人心弦。

见他睁眼，她露出一抹笑容。

静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幽暗，当即抬手掐住那素白细润的脖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掐死这心魔，便不会再做那样的梦。

“呃……”

白玥用力挣扎，拍打着静安的手臂，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一丝一毫，甚至是法力都用不出来。

喉咙被扼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不知道静安师兄是怎么了，只觉得他现在好可怕，她以前从未见过他这般。

“师兄你在干什么，快放开玥儿。”静明刚回来，便见静安将白玥按在地上，手掐着她的脖颈，面无表情双眸中却满是狠厉，连忙扔下手中的蘑菇上前。

静明的声音仿佛一道清风，钻入静安神识当中，让他恢复了些理智，手上的力道送了些，白玥立即推开他，大口的喘着气，任由空气充满整个肺腑。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掐玥儿不放手？”静明连忙上前查看白玥伤势，雪白的颈间已经有了一圈紫青痕迹，周围还泛着血红，好似再用力一些，要将她头颅掐下来一般，很是可怖，可见刚刚用了多大力气。

“玥儿？”

静安怔怔的看过去，目光落在她颈上痕迹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境，他是真的伤到了她。

白玥缓缓起身，“静安师兄，你是做噩梦了吗？”

她不敢再回忆刚刚看到的眼神儿，好似老龙王与她说过的那些入了魔的妖怪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官当中，暴虐嗜杀，完全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对不起，玥儿对不起。”静安心中除了满满的歉意外还有愧意，他不敢将梦境宣之于口，准确的来说那不算是个噩梦，但却依旧让他冷汗淋淋。

“师兄你便是做了再恐怖的噩梦，也不能对玥儿动粗啊，难道再噩梦中便是连玥儿都不记得了吗？”静明忍不住责怪道，气愤静安梦中不识白玥，殊不知他这话正戳中静安心中最隐蔽的存在。

就是因为他梦中都是白玥，就是因为他认得白玥才会如此，对她造成伤害。

“玥儿对不起，对不起。”

静安再次道歉，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只身朝着外面走去，一抹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

静明也不去找，查看着白玥的伤势。

为了不让他担心，白玥用法术将脖颈恢复如常，静安掐着她的时候无法动弹，但这伤痕到底只是外力所制，看着恐怖些，用过法术后便完好如初了。

“我想着你们出门在外，吃食可以化缘，若是病了便无计可施，所以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常用药丸，还有银钱以备不时之需。”白玥将包袱交给静明。

她是傍晚的时候听水族消息，说他们二人风雨中无处借宿，便快速收拾了这些赶过来。

找过来时风雨已停，静明见她来了便说要去采蘑菇给她煮蘑菇汤喝，静安兀自打坐并未察觉她的到来，渐渐他呼吸突然沉重了起来，闭着的眼眸动个不停，神态颇为慌乱，好似做了噩梦一般。

于是便想着将他叫醒，未曾想他一睁开眼睛便伸手掐她，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拒绝了静明要煮给她的蘑菇汤，化作龙形飞身进入最近的潭水当中，融入其中这才让她安心一些。

天亮之后，静明是在林间草丛中找到静安的，他并没有打坐，只是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远方，眼底有了一圈乌青，下巴上也长出了胡茬，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你为什么忽然对玥儿下手？”静明还是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在寺庙时，师兄对玥儿很好很有耐心的。

给她讲经，讲佛陀的由来，让她对那些威严佛像不再害怕，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能让他忽然性情转变，下如此毒手？

可不管静明怎么问，静安都是闭口不言，双眸中亦不复从前光彩。

当初主动请缨前去灵山，想要在这一路上自渡的何止静明，他不也是如此？

在寺庙中的朝夕相处，让他习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道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心思，几日不见思之如狂，见她身影远远走来，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看着她笑，嘴角亦会勾起，看着她蹙眉不展，他亦是烦心不已，恨自己无能分担她的苦恼……

白玥不知道静安心中所想，她在潭水中度过一.夜，心绪平复了许多，准备回陈塘关，去问问哪吒知不知道为什么她被静安掐着，法术一丝都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二哥，凭着我们的法力或许可以打上天庭，可若是玉帝还不同意放了母亲，那可如何是好？”

“那我便用我手中这把斧头，与他们不死不休。”

白玥刚要从水中冒头，便听到冷冽中满是恨意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打上天庭，不放母亲不死不休，除了拥有强大的修为之外还要有超于常人的魄力。

眼见他们飞身往天上而去，白玥悄悄跟在后面，想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能将天庭搅和的不得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浅浅出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