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异血
裴少虞天生异血,有疗愈功效。
他从小就身体康健,受伤时伤口也比一般人恢复的快。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
后来阴差阳错间才发现他血液与众不同,天生就有治愈温养的功效。
裴父裴母得知儿子生有异血后,立马将此事瞒了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裴少虞万不可在人前暴露。
江湖中人打打杀杀,哪个人没点病痛暗伤。
一旦裴少虞拥有异血的事暴露,不乏一些疯狂阴狠之徒盯上他。
即便是裴家也护不住他。
裴少虞自然是听从父母的话从小就不在人前受伤,小心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后来又因为裴父裴母遇害逃入域外。生生吞下百种毒药,将自己浑身异血变为毒血。
直到被祝潆阴差阳错给解了毒。
他看着祝潆被血染红的唇瓣,薄唇微微抿起。
到头来,他还是违背了爹娘的嘱咐。
“小鬼,够了,拿开。”
祝潆皱着眉喝道。
口腔内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暴躁的想杀人。
裴少虞却没有动作,依旧将手掌抵着她唇瓣。
“裴少虞。”
祝潆第一次开口喊了他的名字,“我让你拿开。”
“前辈,听话。”
裴少虞只好出声,语气低低的像在哄人一样,“我的血真的可以帮你。”
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一定能消减她的痛苦。
祝潆现在浑身无力,只能被迫接受。
她眼刀似箭一般射向裴少虞。
这小鬼都学会忤逆她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裴少虞唇瓣似乎也变浅了许多。
祝潆一开始一直皱着眉头,直到感觉到体内的内力似乎真的安静了许多,不再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她看着裴少虞的眼眸渐渐变深。
这小鬼…
“好了,你可以拿开了。”
祝潆再次出声,比起刚才虚弱不堪的语气明显有力了许多。
裴少虞低头看着她脸上渐渐消褪下去的青筋,倒也没有再继续坚持。
缓缓松开了她。
他随意扯下一块内衫,包裹住掌心的伤口。
“没想到这里也被他们找到了。前辈这里以后怕是不能安宁了。”
裴家死了一个客卿,这可不是小事儿。
裴望不可能放过这里。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祝潆坐起身,目光盯着他,“你的血怎么回事?”
“就这个样子。”
裴少虞唇角扬起浅浅笑容,神情平和:“我的血有疗愈的功效。不过,必须是活血。”
他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怎么?敢暴露出来,还怕我杀你?”
祝潆嗤笑了声。
“怕。”裴少虞很坦然的承认,“我现在还不能死在前辈手里。”
“那如果我非杀呢?”祝潆偏要和他扛一下,唇角危险的勾起,“你要怎么办?”
“那我只好反抗一番,然后再被前辈杀死。”裴少虞神情依旧坦然,“毕竟我不是前辈你的对手。”
“不过,以后前辈再痛苦的时候就没人帮你了。”
“我需要你帮?”
祝潆睨他一眼,语气很不屑。很讨厌他现在这副模样。
像是拿捏住她不会对他如何一样。
“是我想帮助前辈。”裴少虞很有眼力见,立马改口,“求前辈让我活着。”
他软下语调,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见此,祝潆总算满意,缓缓站起了身,“放心,你的小命我不感兴趣。”
她说过不杀他便不会再杀他。
“行了,回去睡觉。”
祝潆转身朝屋里走去。
“小心还有——”裴少虞看着她的背影连忙开口,话没说完,祝潆已经嘭一声关上门,就这么进去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脑袋空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并不认为有人能抵住他血液可疗愈的诱惑。
要知道,在武林中,可疗愈的伤药可是一金难求的存在。
祝潆看起来对他的血并没有多少兴趣,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冷漠,孤傲,不屑一顾。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裴少虞就起来了。
他难得起这么早也没有练武,而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时不时望向祝潆住的屋子。
祝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小鬼频频望过来的目光,轻挑了下眉,“怎么?怕我再犯病?”
裴少虞心底默默松了口气,站起了身,“前辈,你真的没事了?你的病到底怎么…”
他想问什么,最后又收住口,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越界。
祝潆没回答,反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问了句:“小鬼,我怎么觉得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变了?”
不是一直您您您的吗?语气中满满都是恭敬,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裴少虞抿唇没说话,只是见过昨晚祝潆虚弱的一面后,总觉得再称呼您怪怪的。
对方年纪其实和他也没相差多少。
他自然不能将心里的想法告诉祝潆,只含糊道:“我觉得没必要和前辈那么生疏客气。”
“前辈,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裴少虞略有些生硬的转移开话题。
“和你无关。”祝潆没什么兴趣说这事儿,有些敷衍:“饿了,去做饭。”
裴少虞见她不想说,也只好暂时放弃,又说起其他:“前辈,这里已经暴露了。再继续待下去,那些人恐怕会源源不断的过来。”
“前辈可有什么打算?”
祝潆听到他这话后倒是皱起了眉。
裴少虞继续说道:“前辈,你有没有想过下山?”
他小声询问着看向她。
“你想离开?”祝潆目光落到他身上,眼眸锐利起来。
裴少虞没有否认。
“你想走就走。”
祝潆不在意地扔下一句直接回了屋。
麻烦本来就是这小鬼带来的。走了正好。
见此,裴少虞抿紧唇瓣,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江夏裴家
前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来将情况如实禀报。
让裴望直接大发雷霆:“你说什么?所有人无一归来!万仇呢?他也没回来?”
“我们在栖山搜寻了一遍,最终将万客卿和几名弟子的尸首带了回来。”
见裴望脸色越发阴沉,弟子又立马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是一无所得。万客卿在林中留下了隐秘线索。我们顺着线索一路深入,最终发现一处小院。”
“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派一部分人在周围守着,立马回来禀明家主。家主,现在要怎么办?那魔孽身边一定有高手相助,不然万客卿也不会死。”
裴望坐在上首没有立马出声,垂眸沉思了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此事我要寻其余四大世家的人帮忙。魔教异徒人人得而诛之。此事已不是裴家一家之事。”
风雨欲来,祝潆和裴少虞还一无所知。
祝潆以为那天那么说后,这小鬼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却没想到裴少虞却再没有提及此事,似乎有意忘记那日的交谈。
每天依旧如往常一般练剑做饭。
“前辈,为何突然如此看我?”
裴少虞夹了一筷子菜,慢慢放到嘴中咀嚼。
察觉到祝潆的视线后,抬头望向她。
“你这小鬼又在打什么主意?四月都已经月末了,还真准备在这里给我做一辈子的饭不成?”
“快五月了。”
裴少虞呢喃了一句,眼神中透着关切:“前辈那病是不是又要开始了?”
他还记得当时祝潆发病时特意问的话,敏锐的从中推断出些什么。
“怎么,怕我死了?特意留下来给我喂血?”
祝潆轻嗤了声,看这小鬼神情还真有点这意思后,嗤之以鼻:“短时间内还死不了,起码也要过个四五年。”
“只能活四五年?”裴少虞却立马皱起了眉,心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这病这么严重?”
“你的关注点错了,小鬼。”
祝潆不懂这小鬼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在意她的生死。感觉怪怪的。
她遇过劝她向善的,让她止杀的,还从没遇到过怕她死的。
“前辈才应该正视起来。攸关性命的大事怎可如此儿戏。”
裴少虞板起脸,满是认真的口吻。
“一定会有办法的。”
祝潆对上他的眼睛,和他对视了几秒,随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小鬼,你果然很有意思。”
竟然有人想救她,稀奇,太稀奇了!
“你想救我?”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你知道我这病都需要什么东西吗?”
祝潆唇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青梧山派的紫芝,崆峒山派的天一泉水。昆山的百年云松玉露。崇名寺的松鹤冠。四大门派的珍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那就抢过来。”裴少虞语气平淡的开口,“我本就和那些名门正派有仇,迟早都要找上门。”
“以你一人就想对付四大门派?口气倒是不小。”
祝潆笑意不散,有些漫不经心,“你连一个裴家都对付不了,到底哪来的底气?”
“总会有办法的。”
裴少虞并不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难堪,眼神中坚定异常:“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我总归会成功的。”
“前辈,”他目光重新落到祝潆身上,“那些东西我一定为你拿到。”
“好啊。”祝潆双手抱胸,身体往后一靠,尾音微微拉长,“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就赌两年内你能将这四样东西拿到手。”
她饶有兴致的继续往下说:“如果你输了,那我就收回你这条小命。”
裴少虞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听她又慢慢补充了一句:“我也可以答应跟你一起下山。”
“好。”裴少虞闻言立马闭上嘴巴,颔了颔首:“那就这样说定了。”
他这条命本就是祝潆给的,再还给她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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