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皇后病逝,举国齐哀。

皇宫内因为有新人进来,好不容易热闹了些日子,如今又因为皇后的突然病逝,瞬间沉寂了下去。

贤妃在皇后病重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帮着处理六宫的事情,如今皇后病逝,宫中无主位之人,顾慎言索性直接让贤妃接着管着。

乔月烟自己不在意协理六宫的权利,但宫里的其她妃嫔却不这样想,这掌管六宫的事情就像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再有就是关于大皇子的抚养事宜了,贤妃想到皇后临终前是希望由瑞安贵妃抚养的,可看到乔月烟与皇上两人对这件事都不冷不热的态度,贤妃也便没有自讨没趣的说出这个提议。

大皇子贵为中宫正室所出,既是嫡子,又居长位,嫡长子的身份,理该由继后抚养。

可如今先皇后已经殁了一个多月了,皇上都没有提后位的事情,搞的众人心里都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毕竟皇帝还年轻,后宫不可能一直无主。

不仅是宫里人如此想,宫外也是同样。

荣德公府里。

自从因为选秀的事情寿平郡主与荣德公爆发了一次争吵后,两人直到现在还在互相冷着对方。

荣德公他一直也未踏进过寿平郡主的正院,反倒是把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李氏提为了侍妾。

寿平郡主知道后,冷冷一笑,也不再打听有关荣德公的事情了。

薛浅彼时正在寿平郡主的正院里待着,想到近些日子以来荣德公的行事作风,不免有些心寒。

寿平郡主拍拍薛浅的手,温声说道:“祈福节的时候,平王妃就病了,如今还未见好,按理来说咱们该去看看了。”

薛浅放下手里的茶盏,“嗯”了一声。

寿平看着自己乖巧稳重的女儿,心里不免悲凉。

自己好好的、才华横溢的闺女,怎么会喜欢上了福兰郡主那丫头。

怎么又偏偏是福兰……

想到福兰郡主,寿平摆摆手叫薛浅出去,她自己则是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等薛浅出去之后,看着院子里刺眼的阳光,想到如今自己与福兰两人被各自关在家里,出不去,看不着,一时没来由的悲凉。

平王妃又怎么会是病了呢,只怕是不想让自己与福兰相见的说辞罢了。

母亲寿平郡主虽然对自己失望,心里却还是在意自己的,去平王府探望平王妃不过是母亲替自己找的一个能见一见福兰的借口罢了。

薛浅无声的勾了勾嘴角,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没过几天,寿平郡主便给平王府递了拜贴。

平王府接了自家的帖子,寿平看了看自己身边仔细梳妆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了平王府,寿平郡主带着薛浅在正院见过平王妃,平王妃神情消瘦,却没有病态,反倒像是思虑过度一样。

薛浅左右没看到福兰,眼底不仅漫上来一股焦急之色。

平王妃见状,勉强的笑了笑,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道:“福兰在自己的院子里,你去看看她吧。”

薛浅规规矩矩的朝着平王妃行了一礼,才转身退了出去。

到了福兰郡主的东苑,薛浅心里急迫,脚步也不免加快了些,整个东苑死气沉沉的,早没了昔日的欢声笑语。

薛浅推开门,“吱呀”一声,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靠坐着的福兰郡主。

都知道福兰郡主顾姿文采无双,容貌清雅,与福乐乡君薛浅并为京城双娇。

可如今再看床上靠坐着的人,脸色苍白,双眼暗淡,眼底的青色刺眼极了。

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许多,薛浅看的难受,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床上的人,不敢撒手。

平王妃没有生病,病的是福兰郡主啊!

“阿姿。”薛浅抱着福兰,嘶哑的叫着她的名字。

福兰慢慢的回抱住薛浅,那双暗淡的眼睛此刻正一颗一颗的落着泪。

“小浅”

“我在,阿姿,我在。”

旁边的丫鬟婆子不忍看这一幕,纷纷低头抹着眼角,悄悄的退了出去,给两人留下一点空间。

“小浅,父王他下了命令,过些日子就要把我送去五台山,让我去为母妃祈福。”福兰艰难的一字一字的说道。

薛浅苍白一笑,拍了拍顾姿的后背:“去吧,我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便等你到什么时候。”

顾姿闻言,躺在薛浅怀里,放心的睡了,她确实困了,害怕父王母后的逼迫,担心薛浅的处境,更害怕薛浅坚持不住,退缩了。

现在晓得了薛浅的态度,顾姿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了。

薛浅就坐在那陪着她,维持着抱着她的动作。

小丫鬟怕她太累,提议她把福兰郡主放下。

薛浅却摇了摇头,

直到外面荣德公府的小丫头进来喊她,前院寿平郡主在等她回府了。

薛浅这才慢慢的将福兰放在床上,替她轻轻的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缓慢的落下一吻,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睡着的福兰郡主却突然睁开眼睛,侧过了身子,无声的落了泪。

而此时的赵国公府内,形势同样也有些微妙。

秦海荷坐在老夫人的荣安堂里,她身后则是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

老夫人垂着眸,看不出此刻的神情。

秦海荷装出了一副慈母神情,指着身后的少女笑道:“这是我娘家侄女,秦婉。”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个姑娘,不冷不热道:“是个俊俏的。”

秦海荷听出老夫人话里的敷衍,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顿了顿说道:“我看世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这个侄女,是个温顺的人,两人也算得上表兄妹,如此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老夫人讥讽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秦海荷,那一眼看得秦海荷面上一晒。

他们算的什么表兄妹!

亲上加亲若是都好,那这赵国公府又怎么会有你秦海荷在。

不等老夫人开口,从外面传来赵临渊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夫人要是让她给我做个妾氏,我当然是感激不尽。”

话落,赵临渊推门从外面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到赵临渊进来,赶忙招呼他坐过来,与刚才对秦海荷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

赵临渊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礼,才坐到了老夫人身边,问道:“不知道我的提议,夫人觉得如何。”

秦婉面露不忿,秦海荷也是面上挂不住,开口道:“世子这话可是说笑了,我这侄女可是镇南侯府的嫡出小姐,怎能与人为妾。”

赵临渊却嘻嘻道:“那可如何是好,夫人想让您侄女进国公府,可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不过看在夫人的面上,收个妾氏也是无妨的,可这秦姑娘身份高贵,想必也不屑于做妾。”

赵临渊的话羞辱意味太强,饶是秦海荷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沉着脸向老夫人告退。

等人走后,老夫人才看向赵临渊:“不要就不要,说那些子胡话做什么。”

赵临渊哼一声:“这秦氏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她肚子里的东西,真当谁都不知道。”

“还有那镇南侯府也真是没落了,家里嫡出的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人相看,也不嫌没了身份。”

老夫人也跟着哼一声:“可不是就你父亲看不清。”

赵临渊摇摇头:“不过她那侄女,恐怕还真以为她这姑母是真心为她说亲来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过是沆瀣一气罢了。”

出了老夫人的荣安堂,秦海荷阴沉沉道:“这赵临渊未免欺人太甚。”

“我堂堂侯府嫡女,岂能与这泼皮无赖为妾。”秦婉咬着嘴唇道:“姑母,我瞧安弟可比现在这世子明理多了,都是嫡出的,这世子的位置,未免太过轻率了。”

秦海荷等的就是这句话,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来,矫揉造作道:“姑母是填房进来的,又是庶出,国公府看不起我的身份,连带着安儿曼儿都受轻视,堂堂嫡子嫡女,却不如庶出的赵倩妙在老夫人那得脸。”

说着,她还拿出了帕子擦着眼角:“那赵临渊的生母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是国公爷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我又算什么。”

秦婉安抚着秦海荷,道:“姑母放心,我镇南侯府可是姑母的娘家,我想父亲也不想看到姑母这样。”

“这世子之位,我看还是有能者得之比较好。”秦婉冷冷一笑。

镇南侯府的女儿与赵国公府世子说亲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安如锦耳中,原本就对赵临渊的心思有些说不清,听说了这个事情后,练武的时候,竟是频频失误。

“你不是说亲了吗,怎么还总往我这跑。”安如锦沉着脸,看向前面躺椅上的赵临渊。

自从赵临渊回京后,自己练武场准备的躺椅几乎就成了赵临渊的专属。

赵临渊闻言,恶心道:“你再说什么胡话,说亲?你才说亲呢,那个女人,是我那继母硬塞给我,我怎么能要,果断的拒绝了啊。”

安如锦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微活跃了一番:“我听着外面传的有模有样的。”

“不知道我那继母怎么想的,管她呢。”说完,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叫道:“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哇,你莫不是喜欢我,吃醋了吗。”

安如锦一把将手里的红缨枪|插在了赵临渊面前,狞笑道:“你刚才说了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赵临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扒拉开面前的长|枪,又恭恭敬敬的放到安如锦面前,怂怂道:“没,我什么都没说,你好好练武,哈哈……我想起来鸿胪寺还有事,我先走了,先走了哈。”

看着赵临渊战战兢兢离开的背影,安如锦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了,拿起那把红缨枪,行云流水的练了一段身法。

皇宫里,顾慎言却脸色铁青的看着乔月烟,声音里带着几丝怒意道:“你再说一遍,乔儿。”

乔月烟站在他对面,身边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说了,我不会做你的继后,除非你保证这后宫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乔月烟皱眉道。

“乔儿,你知道这不可能。”顾慎言声音有点冷。

乔月烟摆摆手,道:“那你去找个愿意做继后的吧,我想有很多人愿意的。”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乔儿。”顾慎言很努力的在乔月烟的脸上寻找哪怕一丝的不情愿。

“嗯。”

听到乔月烟干脆的话,顾慎言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了栖凤宫。

等顾慎言走后,乔月烟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似的,瘫坐在伍九九怀里,怔怔的出神。

伍九九着急着道:“主子您这是何苦。”

瑞安贵妃与皇上争吵的消息一时传遍了皇宫上下,听说皇上从栖凤宫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铁青的。

林文巧听到的时候,讥笑了一声,心里嘲笑瑞安贵妃被宠的忘了本分。

罗贵人是个心思多的,在柳才人得意的跑来的时候,淡淡道:“皇上与贵妃是因为继后的位置吵起来的,瑞安贵妃拒绝皇上封她为继后的意思,你觉得皇上是真的厌了贵妃吗?”

柳才人不甘心的挣扎道:“或许,瑞安贵妃拒绝了继后的事情,皇上会看出瑞安贵妃她不识抬举,从这厌弃了她呢。”

罗贵人冷哼一声,道:“蠢货,你看宫里的太监宫女可有人怠慢了瑞安贵妃?”

自然是没人敢怠慢瑞安贵妃,顾慎言虽然脸色铁青的从栖凤宫出来了,等走到长勤殿的时候,又特意嘱咐玉和道:“晚上叫御膳房给贵妃送碗莲子羹去,别叫贵妃气伤了身子。”

玉和听到这话心里是极为震惊的,皇上对瑞安贵妃,这真是该怎么说呢。

顾慎言刚坐到御书房里,外面就传来承恩公求见的声音,对这位舅舅,顾慎言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等承恩公走后,顾慎言突然连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给康平伯府的,康平伯府嫡女金氏,敦婉柔佳,着封为皇后,一个月后大婚,钦此。

相比于第一道圣旨,第二道旨意才是最令人震惊的。

“瑞安贵妃乔氏,温婉贤德,柔佳恭顺,钟灵毓秀,福泽深厚,实为凤仪之姿,今日特立旨昭告天下,册封其为皇贵妃,一月后,与后同时大婚,钦此。”

看看第一道册封皇后的旨意,再看一看第二道给皇贵妃的旨意,群臣只觉得皇帝是不是写错了名字。

圣旨一出,满宫哗然。

自此,人们也算是真的看明白了,皇贵妃的受宠程度,是如何的令人惊悚。

不止如此,皇后与皇贵妃同时与皇帝拜堂成亲的事,可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群臣不是没反对过,但都被顾慎言给驳了回去,渐渐的,人们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贤妃: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才是人上人!

我才是拒绝内卷争宠,打工成就自我的第一人!

狗皇帝,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