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主今天气死人了吗?
苏镜蓉自然知道自己身边有不少眼线。
故而虽然写话本是私底下交代人去做的,但她也知道这些郎君们如果想要打探,很快就会知道这话本是出自谁的授意。
那么再然后,就是观看顾宴表演的时候了——
顾宴小公子最近莫名奇妙地有点惨。
不仅原来和他一起撩猫逗狗的小伙伴们不在和他一起玩儿,就连最近吃饭都总吃到巴豆。
最惨的是一连几天在回家路上都会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摔跤。
事后却连个肇事者都早不到。
今日,府中的李伯看到自家小公子再一次哭丧着一张脸回家,便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地问道:
“小少爷,你究竟是得罪过谁啊?”
顾宴揉着腰摇头。
他不喜欢听书看话本,自然不知道自己最近这么倒霉是因为一个话本子引发的血案,只以为自己是犯太岁了。
他摇了摇头说:
“我最近还是去护国寺求个平安符什么的吧。
你说这朱雀街上这么宽大整齐,天天都有专人洒扫,怎么好巧不巧就有个香蕉皮在我脚前面摆着,明明我抬脚的时候前面还什么都没有啊?
而且,今日就连经常同我一起去西市看斗蛐蛐儿的几个世家郎君,居然都绕着我走。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逐出圈子了。”
长安城的世家小圈子也各有各的不同。
以吴王世子为首的,是公主殿下的簇拥圈子。但这个圈子有点疯狂,况且他对公主没啥念想。
而他则是在西市贵族游乐圈里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些知心好友,可最近却全都不搭理他了。
李伯看着小公子揉着腰部嗷嗷乱叫,他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一边吩咐人去拿药油,一边又觉得这是件好事。
小少爷原先在燕国的时候,没什么和他年纪相仿的同龄人。日日好好上进求学练武。
但自打来到京城之后,交到了不少年龄相仿的世家郎君做朋友,性格倒是比原先活泼了许多,但却和这些郎君们学坏了。
课业没有分毫进步,但是旁门左道倒是学了不少。比如怎么扯谎骗先生,课业写了但是被狗咬坏了等等。
小少爷就是小孩子心性,太容易被人带偏。现在这些郎君们不理他也好,没人带着他四处闲耍。过个几日他也便当沉下心来,继续好好上进求学。
顾家小公子因为最近倒霉过了头,无法出去瞎浪,只能被迫在家里接受自家哥哥的严厉教育。
而顾家大公子则是因为苏镜蓉“朝秦暮楚”而整日里都沉着脸,仆从们也跟着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撞上去惹的主子们不痛快。
总之,一派祥和的顾府最近分外的风平浪静。
***
这些天,皇宫中也同样的平静,宛若那御花园中化去冰霜的一池湖水一边,没有丝毫涟漪。
苏镜蓉这几天挑选了些轻功卓著的侍卫,让他们日日盯着顾宴的一举一动。
此时,她自然已经得知,顾家小公子前日里吃饭连着仆从一起被偷了钱袋和玉佩,吃完饭后发现没钱结账,被店家团团围住,最后只能等着顾家的人来捞他......
昨日里,顾宴小公子再一次从西市回来被人围住,在小巷子里摸黑套麻袋,然后几个世家郎君们路过,一个都没留意,顺带踢了麻袋里的他几脚。
今日里,顾宴小公子又一不小心踩在香蕉皮上,滑出去老远,而后被人用石子击中腿部,在大庭广众面前摔的毫无形象......
听着这些事,苏镜蓉心中都有些不忍,可是想出这么个损招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来。
顾宴如果真的能被欺负到这种程度还无力还手,要么是真的无辜,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她姑且再看看,顾宴是否有马脚。
这些天,她顺带将那几个透露了自己重金买话本的宫女和侍从发配到外殿洒扫,这才算松了口气。
她记得在书中,原主平日里太过惫懒,又加上被娇养得过于天真,这些下人们被各家收买了七七八八。故而后来原主本想趁乱逃出皇宫,都被这些眼线通报,又被人抓了回来。
她可不像原主那般娇气软弱,这些人该罚就得罚,她绝不会手软。
眨眼间,元月已过,二月春风似剪刀般,虽然仍旧带着寒气,可是早春的柳树已然开始带上了些绿意。
正午的阳光暖意融融,对着满满一桌食物,苏镜蓉不小心再次成功把自己吃撑,午后便裹着狐皮大氅坐在鱼池旁消食。
她一手抱着猫,一手喂鱼吃食,鱼儿争先恐后抢着鱼食,怀中的猫咪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不安分。
猫咪一个劲儿的在她怀里扑腾。苏镜蓉只得放下鱼食,用两只手把猫猫举了起来。
她把脸放在猫肚子上,使劲吸了吸猫气,这才满足地说道:
“奥利奥,才一个月,你就长的飞快,我都快要抱不住你了。是不是发情了才会这么不安分?”
但奥利奥没有搭理她,只是那大大的黑眼圈都像极了写着它要摸鱼。
苏镜蓉并没有读懂猫的心声,只是想到公猫一般割掉蛋蛋后有利于健康,且寿命会加长几年。
她要不要也给奥利奥割掉蛋蛋?
看着被抱在怀中看鱼塘的奥利奥,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古代没这个条件,麻醉不到位的话猫猫会疼。
此时,墨竹手中抱着一厚落书卷来到鱼池旁,而后才毕恭毕敬地说道:
“殿下,这是今日各位郎君送入皇宫的宅院名册。都是郎君们的一片心意呢,您要不要看看?”
苏镜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既然已经要嫁人,日后便不在皇宫之中了,要搬到公主府去住了。
来不及多加伤感,她看着眼前厚厚地一摞房屋地契,又开始头疼了。
前世的时候,别说是买不起房,她就连在帝都买房的资格都没得。而等到她好不容易买得起魔都一套小房子,却连房产证都没办下来。
可现在,全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地产证放在她面前,她却是在苦恼着该如何拒绝。
虽说能千挑万选送给公主的宅子,自然是地段好风景佳,可奈何她却不敢无缘无故地收取这些郎君的礼物。
许是原主的母亲死的早,到了该启蒙的年纪,原主不知道小男生的礼物不能随便收,因此便无缘无故地收下了许多小郎君们的礼物。
几位哥哥和父皇只会宠着她,觉得自家女儿无缘无故收收礼物也没什么不对。只能说明自家女儿/妹妹讨人喜爱罢了。
可小郎君们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才送礼。
礼物送到了、收下了,就仿佛是他们的心意被美人殿下接受了一般,觉得自己被公主放到了心上,在殿下眼中是不一样的那个人。
本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不相干的人好,可是原主并不懂得这其中厉害。所以日后各家郎君才会黑化的那么彻底。
于是,苏镜蓉十分肉痛地拒绝了这些前世想都不敢想的房产证...
况且这些地契中也各有玄机。
就拿金赣的那份来说,他选的宅子,离着自家不到百米,打着什么近水楼台的主意简直昭然若揭。
还有委婉地在地契后面写着可以打通暗道放百年日后暗通款曲的就更不必说了...
她无论选哪个,都是给自己挖了个小黑屋的坑罢了。
想到此处,苏镜蓉决定亲自去考察一番,才好决定公主府的位置,千万不要离的他们过于近了。
这边,公主一行人收拾妥当出宫看房,而此时的顾府,则是有些平静的过了头。
可就如同那一池冰水,表面上平整无波澜,底下确实暗潮涌动。
今日阳光甚好,顾绍坐在院落边的竹林下方,徐九阳立在墙角边上,等着宗主吩咐他下一步的动向。
今日,梁王已然入朝。
梁王未经通报私自入朝,本于理不合。但皇帝念他挂念自己死去的世子,便未作惩戒。
然诸侯国本已各成气候,王权已经无力多加约束。陛下的每一次退让,都只会换来更大的威胁罢了。
今日晨起,百官便已然入朝。然直到此时,朝会仍然没有结束。可自家宗主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便早已已身体不适为由,请掉了早朝。
果然如自家宗主所料,梁王是有备而来,打算咬掉陛下一块儿肉了。
顾绍敲着扶手,声音沉稳而又毫无波澜:
“皇帝陛下日渐年迈,如西山薄暮,但我观太子苏濉至近些年来却渐渐崭露头角,有所作为。朝会这么久没有结束,梁王恐怕会将大曦搅的更乱,从而才好渔翁得利。”
徐九阳想了想后问道:“宗主的意思是,梁王会对太子不利?”
顾绍沉默不言。
何止是不利,若是梁王野心足够大,准备又足够充分,便会直接构陷太子。
那么二皇子和三皇子看到机会,必然会心动。
自古以来,皇位与党争,便是压垮一个朝代最为致命的事情了。
“那宗主可有何打算?是否要支持太子?”
顾绍眸光一沉,摇了摇头。
若是放在数年前,他自然会保全太子保全大曦朝。可是现在,他只想做完自己应当做的事。
大曦朝再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竹影斑驳,和着阳光打在青年雪容之上。院落间寂然无声,只听得竹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这般空寂,正如男子此时的心绪。
徐九阳见自家宗主许久不说话,立在一旁,正心下了然无趣。
再加之想起他前几日听到的那番话,便越发怀疑这样无趣的宗主,究竟为什么会有姑娘喜欢?
所以那姑娘一定是脑子不太好使。
而正在此时,墙上却忽然有一袭黑白色毛团从上方下坠。
紧接着,一个更大的红色绒毛团便也跟着掉下来。
顾绍早已听到了对面院落的脚步声,只是并未多加在意。此时看到墙上坠下一物,想也不想便要拔剑。
剑拔到一半,他才看清这团熟悉的红色毛绒是什么。
于是拔剑的手改为了伸去接。
此时,徐九阳早已飞身离去。
院落内唯有一轮椅上的青年,和他怀中抱着的娇丽少女。
顺带还有一只随即跳下墙头的猫。
桃花香气瞬间扑鼻。
满怀盈香,少女那海藻般的长发绕着他的手指,既滑且软,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心上难以拂去。
顾绍朝怀中少女看去,即使此时她有些惊魂不定地狼藉,却无论何时都是那般惊人的美。
仿佛是一树桃花落入怀中,又香又软,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几朵那般美丽的风情。
可是顾绍却还记着自己在生她的气。
于是,顾绍放开怀中少女,转着轮椅退后几步,言语中带着几分冷漠地说道:
“公主为何无故来我府上,莫非是来道歉的?”
苏镜蓉这才回过神来,她仰头望了望头上的这处高墙,心道买下这个宅院之后自己得把这个墙拆了才行。
心中想着其他事情的她并没有听出顾绍语气中的不满,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因而也没太听明白。
于是,她抬头,茫然且敷衍地说道:
“啊,你做错了什么要向我道歉?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顾绍:...
作者有话要说:攒人品发红包 到周六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