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受伤
黑衣刺客看到院内的三人,动作皆是微微停滞了瞬,在给他们准备的饭菜里下了药的!结果人却是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霍慎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上门,尤其是身姿如玉的男人手持一柄长剑,身着一袭绛红色衣袍站在院子中间,俊美无俦的脸色宛如寒冰,眼神阴鸷地扫向他们,犹如自九层地狱而上的索命阎罗。
头顶毫无半点星辰的墨黑色夜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还没有动手他们就不由得脚底板发毛。
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没有任何退却的可能,霍慎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离开,刀剑相对时院内的气氛肃杀而凝重,手起刀落间便有人轰然倒地,直到死前眼睛都死死地瞪着。
苏清清靠在门边离外面很近,因为隔着门又好似很远,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剑刃划破衣袍刺入骨肉声,让她趴在门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外面刀光剑影不断,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其他人插手,连店家都不曾出来,苏清清现在也猜到或许不仅是驿站老板,他们进驿站后见到的人都有问题。
她被父母左叮咛右嘱咐,知道深宫难测,京城难留,稍有不慎谁有可能万劫不复,但这是苏清清头回离天家阴谋阳谋这么近。
见到苏清清满脸焦灼,邬司宁狐狸眼微微往上抬了抬,清越嗓音安慰她道:“夫人不必担心,以王爷的武功外面那些人不足为惧。”
没错,霍慎将她与邬司宁安排在房里前,确实也是这么宽慰她的,让她不必为他担忧,但忧心的情绪浮在心头哪有那么容易压下。
为了转移自己焦躁感,苏清清问道:“二爷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霍慎曾无意跟她提起过,他因被人污蔑他贩卖官盐、卖官鬻爵,所以才被当今厌恶赶出京城,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皇家血脉,或许他早就被一顶顶罪名扣死了。
她的眼神清澈透亮,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担忧与挂念。
邬司宁双手交叉置于腿上,“京城的危险远不止如此。”皇家子孙享受天下人都渴望的荣华富贵,可他们自生到死都不易,能生下来不代表能活下去,活着也不代表能健康安然,至于寻常百姓家的感情更是奢求,生在皇家活着已经用尽全力。
听到邬司宁的回答,苏清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稍微泛疼,跳动一下便抽着疼一下,她细眉蹙起,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心口的疼,背对邬司宁将手搭在胸口试图缓解一二。
而就在这时,外面打斗声终于停下。
霍慎手里握着的剑刃正一滴一滴往地上滴着血,他淡漠地扫了眼满院子的尸体,冷着嗓音吩咐:“记得留下两活口。”
话音刚落,高江与徐河同时动手,将手下已经重伤的刺客下颌与双臂卸掉,不给他们任何自尽的机会。
至于剩下的黑衣人,高江跟徐河两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剑刺向倒地不起的尸体,脖颈与心脏处,确保此外不会留下任何活口,而霍慎漠然无情地看着他们收尾,就像是一尊毫无感情的冰冷雕塑。
苏清清通过听外面声音,判断外头的人已经被霍慎几人解决,这样的念头一旦从脑中浮起,她就克制不住地立马拉开门闩往外冲,全然不害怕满地的尸体跟染红的泥地,她满眼只有霍慎。
霍慎脱口而出一声,“站住,别过来。”
结果即便他正言厉色,还是没能阻止苏清清。
她一溜烟飞快地跑到霍慎的跟前,急急地开口道:“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因为跑的匆忙没怎么看脚下,苏清清的裙摆与鞋底沾染了不少血迹,猩红色的印记在她葱青色裙摆格外显眼。
瞧着她想都没想就靠过来,霍慎面露不虞,眉心能夹死蚊子。
苏清清急切地前查看情况,并没有注意到霍慎的脸色,而下一刻,她的目光全部被他滴血的左臂占据,她面容严肃,唇角紧绷地问道:“怎么受伤了?”
“为了留下活口,一时不察被刀咬了。”霍慎面若冷霜地将受伤那处的衣裳撕扯掉,露出被刀刃划伤的伤口,皮肉被划开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顺着他手臂流向青筋虬结的手背,他自己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淡漠到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可苏清清自得知他受伤便满脸紧张,盯着他手臂上眼睛都不眨,她要拉着霍慎往屋里走,想着赶紧给他包扎伤口。
不过就在别过头时,苏清清眼尖地看到霍慎伤口处隐约泛黑,她的心立即狠狠地吊起,紧张地开口:“那刀上有毒,你让我把把脉。”
霍慎低眸看向焦灼的苏清清,漆黑如墨的丹凤眼垂下,淡淡出声问道:“就你那只会跌打损伤的医术给我把脉?”
还有心思再这儿开玩笑!
只会跌打损伤有什么好被笑的,好歹她会的都是家里祖传下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自有一套方法治疗,别家的法子指不定还没她家的好使呢。
苏清清努了努嘴,不满道:“少瞧不起人,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懂医?”
高江把仅存活的刺客绑好交给徐河,就转身从外面马车里拿来药箱,刚进门便听到苏清清的话,回道:“殿下自己就懂医。”
苏清清诧异地望向霍慎,要不是今儿这一出,还不晓得她几时才知道原来他懂医。
只见高江把药箱放到圆桌上打开,将里面的纱布银针、各种药瓶一一取出,最后拿了一瓶白色蓝底的瓶子倒出一粒黄豆大的药丸给霍慎。这药能解压制大多数毒,是霍慎亲手配制用来防止意外的。
霍慎接过药丸淡然地撇了眼便吞服了下去,拿起银针在伤口周围以及穴道上扎了几针,护住心肺不让毒素侵袭,而后他抬了抬下颌让苏清清给她包扎伤口,他扎了几针之后血也怎么往下流了。
苏清清愣愣地照着霍慎的要求行动,先是撒上金创药,然后再用干净的纱布悉心包好,直到给纱布打上结。
她动作顿了顿,抬眸不相信地问道:“这就好了?”
“剩下的毒得回京城才能清理干净。”不是霍慎没办法解毒,而是他压根就没准备将毒全部清理掉,要是现在就把毒清理干净,他这一刀就算白捱了。既然有胆子再行刺杀之事,那当然也得让背后之人付出些代价不是?
或许看到霍慎受伤的瞬间,其他几人有过为此担忧的情绪,但是见到霍慎的态度,邬司宁立马明白霍慎目的,在这事上皆保持着默契,只有苏清清被蒙在鼓里,她从始至终不曾不知道霍慎的计划。
所以几人中间唯独她手忙脚乱,其他人都淡然得不行。
苏清清暗暗计算剩下路程,如果加快脚程,三日内便可回到京城,三日应该足够了。
思及至此,苏清清立马催促几人动身,“那我们赶紧启程回京。”
高江下意识看向霍慎,邬司宁也跟着看向故意不为所动的霍慎,所有人擎等着霍慎发话,而他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清清为他操心着急。
“赶紧的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直到苏清清再次焦心地催促,甚至动手推搡着霍慎后背让他出门,霍慎才终于肯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