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救生船
“叮!010116806号探寻者死亡,已淘汰。”
“叮!各位探寻者请注意,沉船倒计时为一小时十一分钟!”
“叮!010116801号探寻者已解开本案世界观。”
“叮!探寻者们请注意,破解沉船原因倒计时为一小时十分钟,请全力通关!”
“叮!天域提示:本场探寻者正式进入逃生模式。”
逃出生天后,木鸢首先联系了天域,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就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对着虚空说话,然后,一声接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开始在木鸢的耳边响起。
木鸢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抓紧船栏杆,想了想,开始目标明确地搜寻起了船的两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救生艇!
“木……木鸢吗?”
看着风浪中那道摇摇晃晃地纤细身影,张碎碎简直喜极而泣!
被关进储物室后,张碎碎、何以寻和孙明阳三个人想尽了办法,才把那扇门砸开,好在这艘船年久失修,好多设施都破败的厉害,否则他们就是再努力地折腾估计也是在做无用功。
从储物室出来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爬出了那个巨大的船底舱,就怕又碰上什么变态的人物,好在逃出船底舱的过程中一切顺利。但是,他们还没来急高兴,伴随着一声巨响,船体突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砰砰砰的撞击声,巨响声中船体仿佛被折了一下似的瞬间向内倾斜了下来!与此同时,巨大的海浪翻涌上船,在张碎碎跟何以寻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受了重伤的孙明阳一个没抓稳瞬间被巨浪卷进了海里。
张碎碎跟何以寻简直心神俱裂!他们连伸手抓孙明阳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海水瞬间淹没。
“走!”何以寻先回过神来,他冲着有些失神的张碎碎狂吼,“别发呆了!我们得去找找有没有救生艇!”
张碎碎没有反应,他死死地抓住船的栏杆,身体随着船的晃动而剧烈晃动,手暴青筋。
“他妈的!这种时候了你发什么呆!”见张碎碎没有反应,剧烈摇晃中的何以寻已经气急败坏,“我们救不了他,你再发呆还会搭上你自己!”
张碎碎也怒了,他厉声嘶吼,跟何以寻对骂,发泄心中的恐慌和怒气:“你才他妈的!孙明阳刚刚才救了我的命!这才多久,这才多久!他就这么眼睁睁地在我的面前没了!我还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海水淹没,我还是个人吗?!我还是个人吗……”眼泪疯狂的涌了下来,混合着海水的腥咸糊了张碎碎一嘴。
轰!
船内又传来了一声爆炸声,船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何以寻抓着栏杆的手太过用力,好像已经被磨破了皮,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疼痛,但是,就是这样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卷进海里,他心里非常着急,他能理解张碎碎的心情,但是这不是他此时任性的理由。看着仍在哗哗掉眼泪愣愣出神的张碎碎,何以寻懒得再跟他废话,他朝着张碎碎最后吼了一声:“你自己在这里哀悼吧!二百五!我自己去找救生艇,希望一会还能看到你活着!”
说完,迎着风浪开始搜寻起了船的两侧。
张碎碎懵了,看着何以寻艰难的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没想到他真的走了。他心里一慌,又气又急又伤心中连忙颠颠撞撞地跟了上去,害怕的大声朝何以寻吼道:“你……你等等我呀……”
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张碎碎,何以寻简直被气笑,他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别废话,找救生船!”
再次嗦了的张碎碎缩了缩脑袋,他费力地让自己不再想被海水淹没的孙明阳,跟着何以寻仔细地找了起来。
找了不知道多久,张碎碎的手已经麻木了,他刚想说话,突然就看到了抓着栏杆好像也在找什么的木鸢。
“你们?”木鸢打量了何以寻跟张碎碎一眼,大声道:“孙明阳?”
“掉到海里了。”何以寻抢在张碎碎之前喊道。
确认了出事的人后,木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她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其实听到编号的时候她就知道被淘汰的人不可能是欧芸跟张碎碎,根据刚刚的提示音,她的编号已经可以确定是010116801,而鞠兰兰的编号是010116805,他们的编号应该是按照他们进入到这个场景中的顺序排列的,所以张碎碎跟欧芸的编号应该是010116802或者3,而孙明阳跟何以寻的编号分别对应的是010116804和6。
扫了一眼仿佛看到亲人似的张碎碎,木鸢没有废话,直接道:“找救生船。”
何以寻也没有废话:“我们从那边来的。”他伸手指了指来的方向,“那边没有。”
木鸢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这边我都找了,也没有。”
三人沉默了下来。
想了想,木鸢道:“救生衣。”
一直情绪低沉的张碎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突然带出了一丝惊喜:“我房间里有救生衣,就在床的旁边!”
木鸢一怔,她也搜过绿眼修女的房间,她可以肯定那个房间里面没有救生衣,她想起了张碎碎的身份,大声吼道:“我们去船员们的房间里找!”
“好!”巨浪声中,何以寻跟张碎碎大吼回应。
三人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好让视线更清晰一些。
“你走最前面。”木鸢朝着张碎碎道,“带路。”
“哦哦。”
费劲地紧抓着栏杆,被委以重任的张碎碎身体前后摇晃的厉害,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幽深海水,连忙收回了视线,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脚步狼狈地一步一步的向前挪。
何以寻紧紧地跟在张碎碎的身后,在路过木鸢的时候,何以寻停了一下,他犹豫的时间很短,不过眨眼之间就做出了决定,他立定在木鸢的身前,冲着木鸢大声道:“010116801是你?”
木鸢没有犹豫地承认了,这个没有什么必要隐瞒,虽然他们接触的不多,但是何以寻的某些能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很聪明,就算她不说,编号的事情也很容易根据鞠兰兰和孙明阳的推断出来。
“世界观?”见木鸢承认的利落,何以寻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怔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边问边跟上张碎碎的脚步。
“没时间具体说,简单来说就四个字,种族灭绝。”
“什么?”走在最前面的张碎碎突然惊骇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他一直支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几个字,“种族灭绝?”
“别停,先找救生衣。”见张碎碎停了脚步,木鸢眉头一皱,高声催促道。
船在下沉,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仍能感觉出船在摇摆中慢慢下沉,进水口应该就在她刚刚上来的那个船底舱,这艘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撞到了什么东西,导致船底破了洞,在这个风浪急骤的夜里以平时几倍的速度开始下沉。
”找到救生衣我们就去船的三层。“木鸢又大吼了一句。
这次不用她解释大家都明白这是要去船的最高点。
风浪中,三人尽可能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急行,过程中还不断地能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刚开始张碎碎还会大呼小叫的咋呼一下,后来似乎是适应了,他只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仿佛眼前掉下去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被下锅的饺子,只不过脚步更仓促了些。
“到了!”
张碎碎大吼一声,简直喜极而泣,他生长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生长到现在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情,每天醒来最忧愁的不过是今天早晨吃什么。他没有车贷但是有房贷,但总归自己不懒,只要能下功夫,怎么也不会生存不下去。他在新闻上看到过哪里哪里闹洪水哪里哪里发生了地震,但是他的国家足够强大,他的国家爱民如子,他的国家把老百姓们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他的同胞们,他们是全世界最最可爱的同胞,他们极富热情和爱心,在国家和人民的危难面前,他的同胞们具有其他国家的人们都难以理解的强烈的共情心和无私的奉献精神,他们彼此都是彼此之间最强硬的后盾!所以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什么灾难,但是他敢说他不怕灾难,因为这是他的国家和同胞们给他的勇气和底气。
但是现在,张碎碎进了自己的舱室,手里捧着那件救生衣,忍住到了喉咙口的呜咽,无声地掉下了眼泪。但是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刚刚掉进了海里没了生命,而他,只能默默的看着,甚至后来他根本都不敢再看,只埋头往前走。在这种残酷到生命已经不值钱的地方,他什么底气都没了。
什么种族灭绝,这种事儿他想都不敢想,至于已经死了的孙明阳和鞠兰兰,更是让他心生绝望,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
啪的一声!
何以寻收回拍打张碎碎的手,他只淡淡地瞟了一眼脸上挂着泪水的张碎碎,道:“别伤感了,我跟木鸢把隔壁的房间都搜过了,除了孙明阳的房间,所有的房间都空了,没人也没有救生衣。”
“怎么会?!”张碎碎被何以寻毫不留情的大力打得一懵,反应过来后他差点儿被何以寻的话惊地跳起来,“我跟孙明阳睡前查看过周围,这船上加上我们两个一共有八个船员,怎么会没人?!”
“走!”站在门口没进屋的木鸢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上顶层!”说完转身率先离开。
“好。”何以寻应了一声,拉上张碎碎边走边道:“应该都跑了,船都要沉了,谁还在这里傻呆着等死。”除了傻乎乎的张碎碎,他跟木鸢都有心里准备,来这一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顺便把张碎碎跟孙明阳的救生衣拿上。
木鸢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在下一个海浪掀起前,长鞭一甩缠上了船二层的栏杆,而后借力几个纵身翻了上去!她没打算跟正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她飞身跳跃的何以寻跟张碎碎一起,他们有些慢了。
“这是……这是跑酷?”张碎碎合上了被呛进一口海水的嘴巴,傻乎乎地自言自语道。
也被惊住的何以寻瞬间回神儿,无语的看了一眼张碎碎,他简直吐槽无能。
游轮二层
木鸢站定后环视左右,二层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她的心一沉,没搜查也没打算停留,她再次借助鞭子的力量攀爬上了三层。中间,因为突然扑来的海浪木鸢差点儿没蹬上船身,幸好她离着三层的栏杆已经近在咫尺,及时抓住了栏杆。
在木鸢踏上三层的那刻,被海浪遮住大半地嘶吼声、厮打声、嚎叫声甚至枪击声毫无保留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木鸢环视一圈,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到处都有跟教士和修女厮打在一起的学生。这些学生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表现的悍不畏死,他们凶狠的死死地缠咬住眼前的仇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人。
倒是教士和修女们的脸上带着焦急、愤怒和惧怕,他们的动作和眼神无不表现着他们迫切的想要脱身的心,但是遗憾的是,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脱离开曾经被他们轻松虐打过的学生的手。
木鸢掏出了枪。
这次,她没有犹豫,砰的一枪击杀了发现她后打算举枪的小女孩儿,而后不停留地转身朝着船上最光亮的地方跑去。
木鸢不会想到,那个刚刚被她击杀的小女孩儿在她离开十分钟后突然从原地缓缓的爬了起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中枪的脑门,什么都没有,她沉郁的眼中划过疑惑,似乎有些不明白,愣了一会儿,她眼神沉沉的看向木鸢刚刚站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