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紧急通缉令19
东柳河因岸边的两排柳树得名,平时水也就到小腿肚子,不过正值春汛期,河边立着禁止下河的大牌子。
董忠杰就站在桥边冲着那牌子发呆。
天突然阴沉起来,顾平安停车时,就开始掉雨点了,不过只是零星的小雨。
她抬头看看天色,干脆跑去路边小卖部买了件黑色的雨披,直接罩在身上遮住警服。
老板见状乐呵呵地看看天,把屋里一个写着‘新到雨伞雨披’的牌子挂到了窗户上,又把外边代卖的报纸往屋里收。
顾平安知道这位盼着下雨大卖雨具呢,她也莞尔,又跟人家买了瓶汽水,一边喝一边随手翻着那一摞子报纸,眼角余光却往桥边瞅着。
汽水温嘟嘟的,一喝就知道是糖精跟色素勾兑出来的,甚至都没有多少气感。顾平安喝得皱眉,她实在想不明白董忠杰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发呆?
老板见她翻报纸,就神秘兮兮地抽出一份递过来:“警察同……”
顾平安忙朝他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都下班了!”
那老板很机灵,还以为她是怕穿着警服总要管事,这么年轻肯定怕麻烦吧,所以他也没多想。甚至马上改口:“哈哈,姑娘,你是找这份吧!”
他递过来的是豫东日报,还特意给顾平安翻出了第四版,正是4.7案的报道。照片只有火灾现场,记者措辞很容易让人以为江大力是个疯了的暴力狂,杀了无辜的一家五口人,因携带炸|药被击毙。
看老板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顾平安干脆掏钱买了一份。
拿着这份报纸,她再次觉得董忠杰的行为很异常,如果他才是凶手,成功逃脱制裁,肯定会打听案子有没有结,也会买两份报纸看看新闻上是怎么说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他跟孩子曾经在桥边玩耍过,他走到这里就勾起了跟孩子的美好回忆?
这时桥那边突然喧哗起来,是小学放学了。
来接孩子的家长不多,有几个离家远的大孩子自己骑着自行车,大部分三五成群地走着。
这时雨点密集起来,董忠杰也像是突然醒过神来,看看那些孩子,转头朝着小卖部走过来。
顾平安早就走开几步,推车到旁边一户人家屋檐下,像是要在那里喝完汽水再骑车回家。
董忠杰在小卖部买了雨披后又买了一把雨伞,然后就站在那儿看着从桥那边跑过来的孩子们。
“下雨了!快跑啊!”
“跑也没用,再说这雨根本下不大。”
放学的孩子们鼓噪得很,还有的蹦蹦跳跳,伸着手去接雨点,有的在商量着去哪儿玩。
大人工作忙,很少有接送孩子的,现在的孩子们大部分散养,调皮的放学不回家到处跑着玩也是常事。
这样看来经常接送孩子的董忠杰确实是个顾家好男人。
顾平安看着站在那儿的董忠杰,他一手雨披一手雨伞,他自己都没用,而是站在那儿看着喧闹的孩子们。
有一瞬间,顾平安都怀疑自己判断失误,董忠杰就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家属,去值个班回来,全家都被杀了。
现在他还按照已经习惯的生物钟来接孩子,拿着雨披是不是因为大儿子已经能骑自行车了?雨伞是给女儿准备的吗?
就在顾平安要怀疑自我时,董忠杰喊住了一个男孩,那男孩看见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主动跑过去,表情沉重。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董忠杰要把雨伞给他,男孩摆摆手,小跑着找到自己的同伴一起走了。
董忠杰也叹口气,把伞跟雨披都放到车前筐里,也骑车走了,看方向应该是要回家。
顾平安发现他一走,从路边小胡同里突然窜出个骑车男,也跟在他后边走了。
看那人跟着的距离还有那架势,顾平安马上确定这位是便衣警察,正在跟踪董忠杰。
看来黎旭并没有放弃,那他干吗不跟自己直说?
顾平安没时间多想,也没再跟着董忠杰,而是推起自行车朝男孩跑去的方向追过去。
那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年纪,个子不高,身上不胖,但因为脸圆还有点双下巴,显得很敦实很喜庆。
不过这时男孩喜庆的脸耷拉着,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他跟同伴并行着,顾平安推车走在他们身后,听到他同伴问:“小松,董珊珊真死了吗?”
“肯定是真的啊!她爸刚才都跟我说了,还让我告诉吕小慧。”
“听说她哥她妈她爷爷奶奶都死了!这也是真的?”
叫小松的喜庆男孩说:“对啊,据说都是烧死的。大人们以为不跟咱们说,咱们就不知道,其实初中的昨天就知道了。”
那位同伴似乎吓坏了,声音颤抖:“那个人也太坏了吧,董爸爸太可怜了!”
“是啊,他人那么好!”
两个半大孩子唏嘘起来,其实他们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的消息并不准确,但他们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都十分愤慨,还说警察叔叔扔手榴弹把那个坏人炸死,实在太解气了。
可能因为他们言语太幼稚,顾平安听着本该悲伤的事,却怎么也悲伤不起来。
拐了两个弯,走出去还没五百米呢,零星小雨又停了。
小松的同伴好奇地转头看了眼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大人。
这么小的雨,套着雨披却不骑车,还半遮着脸,确实有点奇怪。
顾平安正诧异这孩子的警觉程度,就听见他小声跟小松说:“小松,那人一直跟着咱们,好像拍花子的,咱们快跑吧。”
顾平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当做人贩子,不过这个年代的孩子就知道防范人贩子,还是很值得欣慰的。
她忙上前两步:“小朋友,附近有修自行车的吗?我车子坏了。”
两个已经拉手要狂奔的孩子,马上停下来。
小松跟同伴说:“人家车子坏了,还是个阿姨呢,肯定不是坏人。”
他同伴松开他的手,抬头偷看顾平安,似乎很不好意思。
顾平安心中好笑,到底还是孩子啊。她很想说,阿姨也有坏人,车子坏了也是坏人很常用的伎俩。
不过现在不是宣传防范意识的好时机,她摘下雨披帽子,冲两人笑笑:“吓到你们了吗?放心,我肯定不是坏人,不过你们以后确实该小心点。”
小松看她长得好看,更觉得她面善,马上说:“阿姨,我家门口就有修自行车的,我带你去吧!”
正中顾平安下怀,她确实想跟小松单独聊聊。
三人结伴走到十字路口,小松跟同伴相约明天在这里会合一起去学校,然后就领着顾平安往春水路那边走。
顾平安没打算去修自行车,她见路上没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松,你跟董珊珊很要好吗?”
小松吓了一跳,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跟董珊珊一个班?”
“我还知道刚才董珊珊父亲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松更是诧异,这孩子瞪着一双大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平安拉了拉雨披,露出制服的衬衫领子,小松眼神马上亮了:“原来你是警察叔叔!不对……是警察阿姨!”
“你很聪明,我们想多了解一下董珊珊的情况,所以过来找你,想跟你聊聊,有时间吗?”
“有啊!警察阿姨,我这就跟你去派出所,我早就想去了!您可能不知道,我长大想当兵或者当警察,对了,我可以摸枪吗?你们是要保护我吗?坏人不是已经炸死了吗?难道外边还有坏人?”
小松连珠炮一样问着,顾平安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把他带去哪儿问话。
现在别说开发区,就是豫东市也还没有快餐店,这附近甚至连个饭馆都没有,去他家肯定还要解释一番,而且家长们更容易走漏风声。
还是小松积极主动,带顾平安去了附近的小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附近居民休闲娱乐的一片空地,除了两个简陋的篮球筐什么设施都没有。
现在才五点,只有小学放了学,广场上还没有遛弯下棋的大爷大妈,更没人打篮球。
小松拉顾平安坐在台阶上,“放假的时候,我跟同学经常约好在这里见面。”
“董珊珊也经常来这儿吗?”顾平安问。
小松摇头:“她不来,她爸妈管得紧,据说她写完作业还要练大字要看课外书,一般不出来玩。”
练大字看课外书?如果是家长安排的话,那家长对孩子的学习肯定很放心。
“她成绩是不是很好?”
“是啊,警察阿姨,您连这都知道啊,她跟吕小慧经常并列第一名,每次考试都被老师夸。”
“你刚才说董珊珊的爸爸让你转告吕小慧,董珊珊已经死了,对吗?”
小松说起同学惨死,兴奋的表情收敛不少,他嗯了一声,点点头。
顾平安就又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问我有没有看见小慧,我说小慧今天请假了。我又问他找小慧干什么?还问他董珊珊是不是出事了。他就说是出事了,还说昨天小慧去家里找过珊珊,所以他来找小慧,想告诉她以后不用去找了。”
顾平安皱眉,昨天董忠杰一直有人盯着,他先是在派出所试图自缢,送去医院又吞了药瓶,折腾到今天中午才出院,他怎么会知道女儿的同学去家里找过她?
这听起来更像是借口,他在跟一个孩子解释他为什么会来找吕小慧!
一想到这案子可能涉及未成年女孩,顾平安心情越发沉重,她耐着性子问小松:“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小松摇头:“也没说别的,我跟他也不熟,就是他来接董珊珊时我见过几次,有时候董珊珊在值日,他会让我帮忙喊人。”
“他只接董珊珊吗?”
“对啊,珊珊的哥哥已经上初中了,都是自己回家,有时候他还顺便把吕小慧一块接走,吕小慧爸妈好像是摆摊的,她回家也没人,总爱去珊珊家。”
小松说着说着难受起来,“本来今年我们也要上初中了,只有珊珊再也上不了。”
顾平安不给他伤感的时间,又抛出另一个问题:“吕小慧今天为什么请假?”
“我不知道啊,就知道她今天没来,老师也没问,那肯定是请假了。”
“她跟董珊珊关系好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在董家住过?”
小松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啊,反正两人关系很好。”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董珊珊爸爸开家长会的时候还说过谢谢吕小慧,说因为有她在,董珊珊才会进步飞快,还说什么这种竞争与合作的关系是良性的有益的,反正说了一堆我似懂非懂的话,好像都是夸吕小慧的。”
“小松你再想想,还有没有类似这种事情?”
“没了吧!”
“那你有没有看到过董珊珊爸爸单独接触吕小慧?”
小松再次摇头,他并不怎么留意其他同学,今天讨论起董珊珊也是因为她出了事。
“警察阿姨,那次家长会还是因为我考了第三,才会认真听那些大人说话。”
见再问不出别的了,顾平安又问他知不知道吕小慧家住哪儿,小松指指东边:“好像在那边吧,反正她回家不跟我们走一条路。”
顾平安想领他找个小卖部给这孩子买点零食犒劳一下,这孩子却不肯让她花钱。
他挺直身板:“这是我作为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应该做的!警察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保密。不过要是再想起什么,我怎么联系你啊?”
案情没明了前,顾平安不想让他去派出所,让个孩子打电话也不方便,于是道:“过两天我会找你的。”
小松觉得自己帮到了警察,十分兴奋,给她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小跑着走了。
顾平安叹口气,看来得找吕小慧谈谈了。
她骑车要走时,突然又捏紧了闸,夏妮被董忠杰侵犯又是在什么时候?
不会也是在她未成年时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喜欢并支持,明日入V,V后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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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法医学大学生许天因车祸穿到了八零年代,原主从临床医学调剂到了法医专业,一直没跟家里说。
这年代学法医的女孩几乎为零,家里一直以为她是要当医生的。
作为家里老大,全家的希望,她一说分配到局里当法医,家里瞬间鸡飞狗跳。
许爸:“学半天去给死人当医生?”
许妈:“给你订婚的时候说是医生,怎么成了法医?这跟人家孟家怎么交代?”
许家弟弟妹妹:“法医是干嘛的?会不会像隔壁小凤姐的单位一样发点心?”
许天看着这些不熟悉的家人,认真道:“法医是为死者言,为生者权,很重要很伟大。既然你们不理解,那我搬出去住吧,顺便跟孟家退婚。”
不等许家爸妈说话,还没搞清许天职业的许家爷爷奶奶拍桌了,休想!
刚供出来的大学生还没在大院里显摆呢,怎么能让她跑了。
许爸:“显摆啥?以前一直显摆天天是学医的,结果成了法医,不戳咱家脊梁骨算好的了。”
大院里果真如许爸所言,各种嘲讽。
随着许天一路升职加薪,享受各种福利待遇,嘲讽的声音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等许天被评为全国优秀青年时,
许爸拿着红本本在大院转了一圈又一圈:“法医怎么了?很好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