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质

四福晋的尖叫,让失去理智的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回了神。

瞧见四阿哥的惨状,兄弟俩心中具是一阵慌乱,这事闹大了!

若传到汗阿玛那里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惩戒呢。

八阿哥狠狠瞪了一眼十四,飞快跑到四阿哥面前,“四哥,我来扶你。”

但四阿哥面色发白,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儿,疼得根本出不了声,只能轻轻摇头。

这时太子等人过来了。

太子幼时和康熙一起住在乾清宫,受其影响,喜读医书,略通岐黄之术。

探过四阿哥的脉搏后,他面上多了几分凝重,立即吩咐身边小太监准备担架,另一拨人赶去请太医。

“二哥,四弟是伤哪里了?”

“伤及内脏,具体情况,得等太医来了再说。”

闻言,八阿哥和十四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八阿哥年长还能崩得住,十四年岁小尚未经事,面上已现出几分惶恐,四哥不会就这么死了、残了吧?

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以为四哥要来帮老八,就先下手为强,哪知晓四哥身子那般娇弱,一踢就吐血。

他烦躁无比的下了结论,八哥真烦,四哥真弱。

十三走在最后,他心里是明白的,十四这回恐怕要吃些苦头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派了人去永和宫传话。

兆祥所就在乾东五所边上,离得很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四阿哥就被抬回了二所。

众阿哥福晋都担忧着,便一起进了二所等诊治结果。

四所前院花厅里,梁九功正翘着二郎腿品茶。

忽然,门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梁公公,我们爷和福晋回来了。”

梁九功连忙起身,整好衣裳,面上重新带出谦恭的笑意。

“到哪了?”

门房摇摇头,“都进了四阿哥的院子。”

他继续道:“只怕是出了大事呢,四阿哥是被抬回来的,四福晋边走边哭。就连太子和大阿哥都进去了,脸上瞧着不大好看。”

梁九功心头一个咯噔。

过来传旨时,见九阿哥九福晋不在,他向守院的人问了消息,知晓兆祥所那边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打起来了。

他没着急过去,是怕沾上什么麻烦。但也没离开,就是为了等九阿哥回来,向其打听消息,预备着给皇上汇报。

可他没想到,不过就这么点时间,竟叫四阿哥抬着回来了,伤得那般严重了?

梁九功连忙叫了随行小太监过来,“你快回乾清宫,告诉皇上,四阿哥出事了。”

他自个儿则是去兆祥所调查事情始末。

小太监气喘吁吁赶回乾清宫,却被告知康熙去了翊坤宫。

康熙今晚原是想去年轻妃嫔那的,但下午收到了九儿媳的孝敬,遂改了主意,决定去找宜妃说话。

满宫妃嫔中,只有他俩收到了儿媳的孝敬,想来心情是差不多的。

帝妃俩相伴二十余年,深谙彼此性情,谈得很是融洽。

气氛正好时,传话的小太监来了。

“启禀皇上,四阿哥摔伤了,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什么!

康熙立即变了神色,起身往外走。

“四阿哥怎受的伤?”

小太监知晓的不多,但关键的一点,康熙搞清楚了,老四是被老八和十四弄伤的。

他心里是又怒又怨,怒的是老八和十四两个不懂事,怨的是老四不争气,正儿八经打架的双方还没怎么样,他那个劝架的倒是成了重伤。

“皇上驾到!”

二所众人,听到通传,连忙出来迎接。

“恭请汗阿玛圣安。”

“有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在,朕安什么安。”

康熙怒气不轻,匆匆进了里面。

他坐到榻旁,见四儿子面色惨白、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样子,怨气消散,只剩关切。

捞起四儿子的手腕,他亲自探了一下,之后面色也凝重起来。

太子了解他的习惯,将太医开的药方递过去。

康熙看过后,在上面涂改几笔,才叫人送去抓药。

起身见四儿子还在昏睡,他示意一众儿子随他出去。

到了明间,康熙坐在上首,平静问道:“说说吧,老四怎么会变成这样?”

众阿哥皆沉默不言,最后是太子站了出来。

“回汗阿玛,今日酉时(下午五点),十三弟身边的小太监来到毓庆宫,告知儿子,八弟和十四扭打许久,让儿子过去调解。”

“儿子想着四弟和八弟、十四弟关系匪浅,带他过去,调解效果会更好。只是四弟先行一步,待儿子赶到时,四弟已被八弟、十四弟误伤。”

康熙望向其它阿哥,“你们也是?”

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等人点头,“儿等是听见太子派人给四哥传话,方知晓此事,也一同赶去,想要化解弟弟们的矛盾。”

最后,康熙的视线落到了八阿哥和十四身上。

他点了十四,“你年纪最小,你先说,为什么跟老八打起来了?”

十四心颤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挤出几滴眼泪。

“儿子不是故意的…都是是八哥,是他突然闯进兆祥所!”

“八哥说儿子性子桀骜,活该四哥不喜欢我,还说要替四哥好好管教我。”

“汗阿玛,儿子好害怕,八哥当时真的太凶了。”

说完后,他眼眶的泪珠子流得可顺畅了,挂在还有婴儿肥的脸上,瞧着可怜兮兮的。

康熙依旧面无表情,询问八阿哥:“是这样吗?”

八阿哥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这会儿十成十确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有十四说得出来。

“汗阿玛,事实并非十四弟所言。”

他愤愤的看向十四,“十四弟真是生了一张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巧嘴。”

十四身子缩了缩。

康熙:“那你说。”

“今日朝会上,儿子便感觉到朝中大臣似在打量儿臣。回到衙门后,察觉衙门内外许多人看儿子目光有异,在儿子背后指指点点,似是取笑。儿子不解,遂叫人去查探。哪知道…”

八阿哥也红了眼眶,气愤道:“儿子这才知晓十四弟昨日跟一众伴读散播谣言,引得众臣子嘲讽儿子。儿子心便想向十四弟要个说法,谁料十四弟非但不承认,还让儿子滚。”

真会说啊,把自己说成一朵清白无辜的白莲花。

乌云珠在里面悄悄给八阿哥鼓掌,谁能想到呢,未来的八爷党中两位翘楚,现在公开互撕。

哈哈哈撕得好,撕得再响亮些。

“儿子心中难受,本想就此离开的,但一想到四哥平时对我照顾良多,不想十四弟这般口无遮拦,长大后连累四哥,这才说了十四弟几句,哪知一言不合就叫十四弟挥拳打向我。”

在里面悄悄给八阿哥鼓掌。

康熙依旧面无表情,“十四传了你什么谣言?”

八阿哥一脸痛苦,摇头不愿回忆的样子,“儿子不想说出来玷污圣听。”

孝懿皇后薨逝后,八阿哥便被交由惠妃抚养,与惠妃亲子大阿哥关系十分亲近。

大阿哥是个仗义人,见八阿哥一副隐忍样,站了出来,看向十三阿哥。

“十三弟,你与十四一向是形影不离,你可知晓昨日十四说了什么话?”

顿时,屋内所有人视线落到十三阿哥身上。

十三顿觉肩头压了几座小山。

他若说出实情,肯定会得罪十四。

若隐瞒下去,汗阿玛和八阿哥会怪罪他。

他真后悔,昨天就不该好奇,不该听那个八卦的。不然什么事都没有。

正在这时了,前去兆祥所调查真相的梁九功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太监。

从翊坤宫赶往二所时,康熙就从小太监嘴里知晓了梁九功的动向,这会儿也不觉得意外。

“查得如何了?”

梁九功指着身后两人,恭敬道:“皇上,这是昨日在箭亭值守的太监,这是今儿下午在兆祥所值守的太监。”

又对那两人道:“那你们昨儿和今儿听到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吧。”

“嗻。”

先是那个在箭亭值守的太监回话。

听着他的话,胤禟心头生出一丝丝的不详感。

好你个十四,嘴巴子又大又碎,中午才发的誓要保密,转头就跟好几十个人说了!

众人听着这箭亭太监的话,很想笑,但现场分为严肃,又不敢笑,只能低头看地缝。

哈哈哈哈,难怪老八气成那样,那话实在难听。

接着是兆祥所的值守太监回话。

众人默默听着,都觉得十四挨打不冤,凑脾气凑嘴巴子。

等两位太监说完当时情况,八阿哥红了眼眶,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八弟,你放心,汗阿玛一定会替你做主。”

“大哥…”

大阿哥默默转过脸,他怕自己再看一会儿,就会憋不住笑。

康熙看向十四,“胤祯,是谁叫你在背后说人是非,以取笑兄长为乐的?”

康熙依旧语调平平,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更叫人害怕,彷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十四到底才十一岁,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是九哥。”

胤禟:我草草草!飞来横祸啊!

十四!这个破孩子,稀烂玩意儿,难怪老四不待见你。真是的,谁对你好谁倒霉,气死小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入V~ 8.13中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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