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阮烟
其他几位夫人家中的情况,与孟氏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孟氏算是比较直接的,她的不喜完全是展示在了明面上,我看不惯你便是看不惯你,绝对不会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当面就给说清楚了。
因而哪怕是性子泼辣了些,但是在一众夫人间,风评也是极为不错的,大家都知道她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性情使然罢了。
另外还有两名夫人,则是栾城本地的普通百姓,也算是运气使然,在被匈奴追杀的途中遇到自己命定的夫婿,才有了现如今栾城诸多女子都艳羡的好姻缘。
两人相比之下,刘氏平日里会更加拘谨一些,她母亲是绣娘,父亲是当地的农户。
而另一位赵氏,就显得八面玲弄,长袖善舞。原因无他,全在出身上了。这位赵氏家中是做小生意,店中常年有着各地的客人迎来送往,耳濡目染之下这眼界自然是高于寻常人。
再者因为栾城属于是边城,民风开放,并不拘着女子在家中,想要出去逛逛的话,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不用面纱遮面,亦是不用幕篱遮脸。
所以栾城这边的女子,大多都过得肆意洒脱。
当然,并非所有久居栾城的女子都是这样的,毕竟千人千面。
这五位夫人中最特殊的一位,便是宁远将军许缙的夫人,京府通判阮大人的嫡女阮烟。
这位同样是从京中远嫁而来,要说经历与傅语棠颇为相似,但也有诸多不同。
傅语棠嫁谢祁是高嫁,是圣上指婚的无可奈何,而阮烟嫁给许缙,是低嫁,是奔赴心中所爱而做的选择。
许缙是草根出身,哪怕目前他已经凭借着自己战功到了宁远将军的位置上,那也是不够资格娶到阮烟的,依着阮烟的身份,她完全可以在京中嫁一个世家公子,而阮父和阮母最是疼爱这个女儿,一开始也确实这么为女儿打算的。
奈何天意弄人,兜兜转转,阮烟爱上了许缙,完全是一副非君不嫁的地步,阮父和阮母一开始也是强烈反对,但到底是拗不过,心疼女儿,最终还是全了女儿的心愿。
最初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阮父也踌躇了很长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正确与否,他怕女儿今后会后悔。
这个选择一旦做下便没有回头路,哪怕后悔,也已经晚了。
所以阮父也是考较了许缙很长的一段时间,勉强松口。
许缙的出身确实差一点,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抛开别的不谈,阮父还是极为欣赏他的,他能够完全凭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就已经非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他如今还这般年轻,未来的成就必不会止步于此,所以女儿嫁给他,想来是不会受什么委屈了。再者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年少时的情谊自然弥足珍贵,这个时候将女儿嫁过去,他也能多记女儿的一份好。
阮父不敢去赌许缙口中的真心,世间男子多薄情,若有一日他与女儿的感情消磨在了时光里,也能够记得女儿此刻坚定的选择了他,在这种情形之下,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多多少少,这中间还是夹杂了几分算计的,但是人性如此,人本就是自私的,女儿的感受自然是放在第一位。
好在,他们的选择并没有错,许缙确确实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两人相处,自然也是会有矛盾的,阮烟自小在京城长大,见惯帝都的繁华,见过皇城的恢宏,再加上父母全身心的宠爱,吃穿用度无一的最讲究的,最精致的。
这些在京城之中必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换了个背景,就全然是变了味道。
从她初至栾城,一直到现在,哪怕以及好几年过去了,她也很清楚,这边的那些夫人们大都不喜欢她。
在她们眼中,她心气极高,事多又矫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索性她也照样看不上她们,一群无知妇人,整日里只知道盯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言语粗俗,左右既然大家互相都看不上眼的话,正好能避者避,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因着阮烟的这个例子在前,诸位夫人们对这位少夫人心中也是没底的,她们之所以不待见这位少夫人,就是想着这位少夫人也是从京城来,若是和阮烟一个德行,她们这些作陪的可就难熬了。
更何况她们都敬重谢将军,必然是不能够给少夫人甩脸子的,届时要是有什么都得这么憋着在心里,属实也太煎熬了些。
难得有一个京中贵女到变成,按理说阮烟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毕竟她看不上旁的夫人,若是后面多了傅语棠之后,她便也能从此有个伴,做什么事情都能有个人一起。对她来说,这无疑是好事。
可若她真的这么想的话,倒也不符合她阮烟的本性了。
阮烟看不上栾城的这些妇人,但是她在栾城的日子也是过得相当舒坦的,她知道这些夫人们都是没什么坏心的,就算是与她再不对付的人,也不过是当着她的面酸她几句,能够让人一眼看穿,简单得紧。
京中的那些贵女,才是真正不好相与的人。
她本身便是自京中出来的人,对于大多贵女内里是一副什么德行,她心知肚明。再加上她曾在京中有不少的手帕交,喜欢各处串门子,无意间也撞见了诸多后宅的腌臜。
阮父钟情,所以阮家的后院干净,但是其他大多的后院就全然是另一幅景象了。而身在其中的贵女们是完全不可能从这当中置身事外的。
所以那些贵女,阮烟同样也是看不上的,而且她们内里的弯弯绕绕也多,各种栽赃陷害的手段和心计,让她打心底里厌恶。
在阮烟眼中,那些贵女比知栾城的这些妇人要讨厌得多。所以对于傅语棠的到来,阮烟并未见得有多开心,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人,谁知道是不是一个狠角色。
而她此前决定随着夫君远赴栾城,本来也就是打着远离这些纷纷扰扰的心思。
虽然那些贵女们暂且还没有把她们的心计和手段用到她的身上来,但是对着后宅之中的这种争斗,她早已看倦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有哪一日谁嫉恨上了她,这些落到她身上,她自认是没有多大本事,既能全身而退,又能稳稳当当的报复回去。
她没那个脑子,避开这一切对她来说,才是最省事的。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刚刚好的,正好她爱的人,能够带她逃离这一切,给她想要的安稳的生活。
栾城的各种条件比不了京城,但是她知道,许缙已经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给到她最好的了。
将军府设宴这事,尽管阮烟考虑的和其他夫人所考虑的不在一个点上,有着非常大的出入,但是意见上确实难得的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