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醉烟站在大殿内,无声的和重时对视。她身着一袭白羽金枝纹月花裳,额前装饰鎏金花枝发饰,原是笑靥的脸,此时冷若冰霜。
醉烟不懂,她与重时幼时经历众多,一同闯过深渊秘境,荒芜之地,待修炼有成后,夺到号令六界的位置,共同面对磨难,之后更是如两位父神的心愿,结成夫妻,如今倒成一对怨偶了。
往日的回忆,浮现在醉烟的脑海里。她神色复杂地望向重时,最终无意与他纠缠,“你若想住在云青殿,我留给你住便是。”
醉烟以为的退让,在重时的眼里却成了厌烦他的所作所为,一刻也不愿与他待在一起,“呵,你厌烦我,甚至不愿搭理我,却在外头和付临勾肩搭背的,你有半分天后的样儿吗!”,男人凌乱碎发遮住下的眼眸,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将要烧遍整个荒原。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时与他不清不楚!”此时此刻因为重时的话,瞬间点燃醉烟压抑的情绪,“倒是你,整日疑神疑鬼窥探我的行踪,你不嫌累得慌。”
醉烟冷笑,自从重时修炼出了岔子,她一日不得安生。派人看住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告知他,或者是深夜里突然,从遥远的邬渊宫跑到云青殿,犹如鬼魅一般,锁住她,抱住她,胡言乱语。
“重时,你若再逼我……。”醉烟心力交瘁,口吻强势。
“你欲如何?”醉烟狠心的话尚未脱口而出,重时瞬间闪现到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颌,问:“离开我吗?”
他似乎觉得此事颇为可笑。
男人收回手,略长的卷发落在略微敞开的衣领口,他抚摸宽大的黑袍,突兀的笑出声,“你以为六界的人,敬你为天后,是为何?”
重时仿佛未见到醉烟凝固的脸色,他慢步走到她的旁边,神色如寒冰,在她耳畔上残忍低语:“因为我是天帝,而你是我的帝后。你笑,众生便得笑,你若哭了,众生皆是罪人。”
他道尽真相后,吻在醉烟瘦白的锁骨,犹如情人般抚慰她,“外界的人虎视眈眈,但有我在,醉烟便可长乐无极。”
在他话落的一瞬间,醉烟皓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咬痕。
而重时仍然觉得不足,不顾醉烟的拒绝,轻啄她娇嫩的唇瓣,刺激道:“即日起,我将重返云霄殿,与你一同治理四海八荒。”
醉烟长睫低压,木然的被他抱住,轻声细语,“重时,终有一日,我会令你后悔今日所言的。”
可男人并不意她的威胁,他深邃的眼眸藏着笑意,仿佛不知,女子如坠冰窟的心,“夫人放心,若是有,我会毫不心软地斩断你的羽翼。”
桑葎接到重时的传唤,便步履匆匆地赶到云青殿。
他大步跨入大殿内,只见醉烟在批阅奏折,而重时宛如乖巧懂事的幼崽,靠在身边,把玩她的纤纤素手。
桑葎见此场面,脑壳痛死了。他甚至忘记行礼,手中的法杖往地面一敲,语气极为不悦,“陛下此举是何意?”
“是尊者到了,请坐。”重时恍若察觉不到桑葎的怒意,“正如方才传给你的消息,从今往后,醉烟不必一个人处理朝政了,我……。”
“简直是胡闹!”在桑葎心里,重时虽然实力强悍,但论起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醉烟远胜于他。
若是重时在如今复杂的局势重返朝堂,以他我行我素的性格,只怕火上浇油。
“重时,你现今的情况如何,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何必在此时回到朝政上?醉烟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你大可安心闭关修炼。”
重时心思倦怠,似乎听不到桑葎的劝告,反而夺走醉烟手里的奏折,随意扔在一边,“你批阅了半天,该陪我一会儿了。”
“重时,尊者在问你话。”醉烟不理睬无理取闹的男人,拍开他的手,冷声警告。
“呵,行。”重时知道醉烟心气旺盛,不再招惹她,省得到时吵起来。
随即看向低下横眉竖眼的桑葎,不在意的回:“尊者,您老的话,我收到了。你按照我吩咐的办即可,其他不必你担心。”
“恕老臣无能为力。陛下若是无事便回邬渊宫,莫要打搅天后办公了。”
“砰”的一声,案桌上的奏折被重时甩在桑葎跟前。
“重时,你过分了!”
是醉烟极其不悦的发声。
可重时受够了被醉烟冷待,正压抑住不发火,桑葎却屡屡顶撞他。
重时根本不将醉烟的话听进去,他细长的眼眸半阖,嘴角勾笑,“桑葎,我与醉烟不同,她瞻前顾后的,任由尔等指手画脚。念在你是身边的老人,我敬你一分,若是你不领情,便修养一段时间吧。”
“你今日不是提拔一个名为规无的天兵在桑葎手下做事,何不如顶替他的位置,你觉得如何,醉烟?”重时似乎将恶劣演绎得淋漓尽致,不客气的警告桑葎注意自己的身份,同时告诫醉烟离其他宵小之徒远点儿。
“随你便。”
醉烟忍无可忍,干脆任由他折腾,徒留重时和桑葎在大殿里。
重时眼尾上挑,问一句:“尊者,可仍有意见吗?”
“臣不敢有。”桑葎虽然恭敬行礼,但是嘲讽,“只是奉劝陛下一句,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劳你费心,我自会将人看紧的。”
重时冷眼一瞥,随即准备去哄人。
空旷的殿堂内,独有桑葎一人沉声摇头。
清晨初亮,云青殿不同以往,今日格外的热闹。
宽敞的床榻上,女子仍在熟睡,她眉间轻皱,似乎梦魇了。
醉烟每日在外和朝臣周旋,回到家中仍需应付重时,可谓是“内忧外患”。
昨日桑葎走后,重时居然与醉烟计较规无的事,她忍无可忍,却无可奈何,直接拒绝与他沟通,倒头就睡。
可醉烟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她,被一条巨蟒缠住,无法挣脱束缚。
毒蛇发出嘶嘶的响声,令人发怵。它伸出舌头,不时舔舐醉烟的脸蛋。最后,它似乎仍觉得不够,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吃了她。
吓得醉烟瞬间惊醒。
醉烟睁开眼睛,只见是重时紧紧搂着她睡觉。
男人修长的双腿夹住她,整个脑袋埋在她的胸口,不时咬上几口。
醉烟咬牙切齿地看着某个熟睡的男人,真恨不得剁了算了,整日气她就算了,睡个觉也不安生。
“你起开。”
醉烟推开重时,刚要拿过一旁的枕头作势就要闷死他,一了白了。
可重时也被刚才的动静吵醒了,他睡眼朦胧的抓住醉烟的手,往嘴边亲了亲,哄道:“天色还早呢,再睡会。”
醉烟虽然高挑,但重时的身材原本就健硕,而且还比她高出一个头,此时压着人,搂住,快将她憋死,喘不过气了。
“还早什么早,你想让朝臣在云霄殿里等你睡个回笼觉再去?”醉烟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重时老是这样,前一刻还吵架,后一秒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日子。
“神仙就不用睡觉吗,待会我下道旨令,让他们休息一天就是了。”
重时撂下话后,顶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醉烟的脖颈,不时啃咬着,“明明你我用的是一样的香料,为何你身上总是比我香呢?”
“你莫要胡闹了。”醉烟见男人脸上满是浓重的欲.色,赶紧用力的推搡几下,“先起身好不好。”
“那你帮帮我好不好。”
重时低笑,重复着醉烟哄人的语气。
只见男人深邃的面庞,浮现着意味深长的潮红,他细碎的卷发下甚至冒出一丝丝薄汗,好似忍得极为辛苦。
醉烟深吸一口气,重时要上朝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真不去。可他现在的样子,起身是难了。她抿了抿嘴唇,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只得如他的意,将手伸进被褥里。
待早朝的时间快到了,醉烟的手都酸了,她忍无可忍,“你好了没,不行你自己来。”
“我的手,怎能和你的比。”
随着男人极为低哑的声音响起,里头终于传来穿衣的动作。
醉烟细白的脚,踹开餍足的男人,她浑身黏糊,只想快点净身洗漱。可躺在床上的人不同,惫懒的模样,好像是被她采阳补阴了。
醉烟已经完全不想理会这人了,随便他想干嘛就干嘛吧。
她走到内室后面,穿戴整齐后才出来。原本以为某个男人还在床上躺着,不曾想,一出来就见他穿上许久未动过的朝服。
重时不似其他的神,他素来穿的衣袍皆是浓墨重彩的黑色,一眼便令人如临深渊。
可醉烟却不喜欢,虽然也不喜欢花里胡哨,但是仅仅一个颜色未免过于寡淡了。
而且当时两人的关系尚可,于是,在制作重时的朝服时,她特意吩咐织女为他多做几件日常的,依着他的爱好不离黑色,但多了些配色,黑红的,黑银的,黑金的。
今日男人便穿着黑色云纹的朝服,最为独特的是,衣袍的一只袖子上交织缠绕了金饰,肩膀上是只远古神兽的鎏金头颅,气场尤为强大。
醉烟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轻声细语的夸了一句:“我眼光真好。”
“我眼光也不错。”男人附和道。
醉烟见他笑得像只招摇的开屏孔雀,就知道他误会她话里的意思了,但她也不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他又开始闹幺蛾子,这个班就别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