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节课变得格外地漫长,班里的同学总在偷偷打量她。大家的眼神来回逡巡着她和卫一泽,但是又不敢太明显的样子。
太难熬了。
总算挨到下课,马科常把卫一泽叫去办公室了。
姚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独自接受大家探究的目光。周玲玲越过好几张桌子,像地下党一样很小声地问:“小雀,卫一泽真的在追你呀?”
姚雀斟酌了一会儿,答:“他是这么说的。”
周玲玲的整张脸很纠结,语气也很纠结:“很难把你和他联想到一起,就是,”顿了一下,“感觉像是玩笑。”
像是玩笑吗?她也想过,像一个炽烈的玩笑,就是不知道期限是多久。
后面连刘晓鸥也来了,坐在卫一泽的桌子上,晃着双腿。
她真的是疲于应付大家的目光,干脆低头整理抽屉。
“姚雀,刚才上课真的太好笑了。卫一泽弄那个MP3的录音,简直是在戏弄我们六班呐。”
刘晓鸥看见她不搭理,伸手在她的椅背敲了几下,“姚雀,你怎么不理人。”
姚雀轻轻地叹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们。”
刘晓鸥“啧”了一声,说:“你不会当真了吧?你成绩这么好,和他都不是一个路子的。你应该远离男人。”
“你呢?隔壁班的蒋威说在追你,你也是这个态度吗?远离男人。”姚雀很冷静。
刘晓鸥一时语塞,在大家八卦的目光下有些闪躲,最后摆着手跳下课桌,重复着:“不说了,不说了。”
几个女同学追着刘晓鸥继续八卦去了。
之后的课,卫一泽也没来六班。姚雀收到他的一条短信,写着:”没事,马科常叫我低调点。”
之后几天,卫一泽果然低调了很多,没来六班了。放学的时候他就在校门口等,有时候等得到她,有时候等不到。
等不到的时候,他还写短信。偏要告诉她,什么时候在校门口等她了,结果没等到。
全年级的模拟考结束,姚雀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成绩公布栏,全校第八名,很吉利的数字。
秋天了,教室里很凉爽。即便是拿不到理想成绩条的学生,心情也不错,说着这次失误了,下次要把排名赶上来。
卫一泽悄无声息地溜进六班,文怡的座位空着,他干脆坐到文怡的位子上。
“小雀,你看,我的语文和英语及格了。理综也有点进步。”卫一泽把他的成绩条举在姚雀的面前。
姚雀粗粗地扫了一眼,这个成绩是真的很差,连六班的最后一名都达不到。
“你再努力吧。”她鼓励道。
“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顿饭?”他把成绩条折起来。
还有这回事?她努力回忆,想不起来。
“之前我帮你找狗。”他简短地提醒。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很感激他,说请他吃饭,后面就给忘了。
见她似乎想起来了,他弯唇一笑:“就这周末晚上吧。”
“能不能叫上文怡?”为了避免成为一次约会,她要拉上文怡一起。
他很干脆地答应:“行。”
等文怡回来,她把这件事说了,文怡也答应得很干脆。
一个月常常有四个周日,每个周日的节目就那么两三样,有时候在家写卷子,有时候和文怡去逛街喝奶茶。接下来的这个周日好像有点不一样。
卫一泽说想吃商场有一家叫“外婆菜”的餐馆,他们约在商场见面。
距离圣诞节还有大半个月,商场已经装扮起来了,热热闹闹的。文怡出门前打扮过,因为她今天刚好在商场有个十分钟的演出。姚雀很少能看文怡演出,她的演出常常在周一到周五。她的表演只有十来分钟,不会耽误太久。
她们在商场一楼和卫一泽回合,卫一泽看见文怡这身打扮还挺惊讶的。
“文怡,你穿成这样,我不配和你走在一起。”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姚雀走了两步,三个人一下就分成了两边。
文怡指了指不远处的舞台,说:“我待会儿要上去表演十分钟,你们等我啊。”
卫一泽抬头望了望舞台:“距离你表演,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吧。”文怡回答。
“那我们先去吃饭。”卫一泽下了决定。
今天人还挺多,“外婆菜”门口有人在排队。既然是请人吃饭,就要主动一些。姚雀站在门口,问服务员要排队号。服务员低着头在操控台上点来点去,抬头看见卫一泽,咧开嘴热情地说:“帅哥是你啊,那就不排队了哈,直接进去吧。”
姚雀有点懵:“长得帅不用排队?”有这好事?
服务员笑着解释:“他是我们店的会员。”
哦,原来如此。
她侧头看卫一泽,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长得帅是不用排队。”
自恋吧你。
这是一家家常菜馆,食材都是常见的。既然卫一泽常来,他知道什么菜好吃,就给他负责点菜了。
文怡无聊地摆弄起她的指甲,不经意地问:“卫一泽,你家不是本市的吗?怎么还住校。弄个住校的身份,又总往校外跑。”
“跟家里关系不好,不想住家里。”他淡声回应。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文怡没再问下去了。
菜上得很快,文怡赶时间,匆匆把肚子填饱,就先离开准备表演了。
姚雀想看表演,也吃得快,最后离席去上卫生间。她回来时,就看见卫一泽站在菜馆的门口边,手扶在栏杆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惦记着没结账,往餐馆冲,他喊住她:“别进去了,我已经结账了。”
“不是说我请你吃饭吗?”她有点无所适从。
这时,一个服务员提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礼物袋跑出来,喊:“帅哥,刚才忘记给你了,这个是我们店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卫一泽伸手接过,道了谢。
他今天生日?姚雀惊到了。
“小雀,你也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吧。”他竟然像个小孩,讨要礼物。
这样的要求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她点点头,问:“你想要什么?”说完她有片刻的后悔,生怕他说想要某些过分的东西。
比如,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
旁边有个小孩经过,手上捧着一个透明水晶球。小孩一边摇着水晶球一边喊:“妈妈,你看!下雪了!”
水晶球摇晃着,里面白雪皑皑。
卫一泽看了小孩很久,眼神黯淡,声音也在控制着情绪的泄露:“就要这个水晶球吧。”
她回忆起刚才在菜馆里,文怡问他的话,他说和家里关系不好。大概他是故意在生日这天,叫她请吃饭的。
她的内心也柔软下来。
她答应着:“卫一泽,我去给你买。”
商场里有一家饰品店,小孩妈妈手上拿的袋子就是这家饰品店的。里面并不宽敞,女孩们很多,要挤着才能通过窄小的通道。
卫一泽把手插进裤兜里,酷酷的样子:“太多人了,我在门口等你。”
姚雀答应了,进去找水晶球。
架子上摆了好多水晶球,也不知道他喜欢那种。她透过玻璃往外看,看见他面前站了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小女孩。
卫一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父亲和后妈,还有妹妹。
卫富华打量他,神情冷淡,说:“周日也不说回家吃饭。”
“约了人。”卫一泽看向饰品店内。
卫富华也看向饰品店内,里面全是女孩。由此推断,他的儿子约了女孩,倒合情合理。
“慢慢逛吧,缺钱再和我说。”卫富华示意邓淑萍带上女儿离开。
他们很快消失不见。
姚雀从饰品店里出来,手里捧着他想要的水晶球。
轻轻一晃,水晶球里开始下雪了,覆盖了整个小森林。
“你的生日礼物。”她笑意盈盈,眼睛里像盛满了潋滟的水光。
他没接,伸手在水晶球上戳来戳去。
“你拿着啊。”等了半天,没见他接过去,她捧球的手都酸了。
他竟然露出嫌弃的表情,说:“我一个大男人,拿这球,多娘。”
“……”不是你说想要的吗!
“你替我拿吧。”他给出替代的方案。
她轻轻吸气,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
行,今天是你生日,你是老大。
一楼的音乐声震耳,演出要开始了。姚雀趴在围栏上看,下面人挤人,估计到了一楼也看不见上台的文怡。
文怡竟然是开场表演。
姚雀努力往下望,试图看清每一个细节。
开始放音乐了,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在看表演,热热闹闹的景象。
姚雀太高兴了,招呼身后的卫一泽:“你来看!文怡唱歌了!”
“听见了”。他靠近了,手也搭在栏杆上。
“你高兴一点啊!”她挥了挥手。
“我,挺高兴的。”
半个小时前,服务员送给他的祝福,生日快乐,他已经收到了。
今天还挺快乐的。
虽然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其实并不是水晶球,而是一个无法得到的女孩的吻,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