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如果刚才明稞脑子还不那么清醒，那她现在早就缓过来，她定定看着男生瞳孔，软声道：“为什么。”

闻屿瞳孔里像染了五彩斑斓：“快点。”

“我不要。”明稞认真道，她想坐起来，尝试了一下发现手上没劲，只能借力，却不想，她拽的是某人的睡衣。

吧嗒一声。

扣子掉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全都不知道滚落到地板上的哪个角落。

明稞屏住呼吸：……

无辜又不解的抬眼。

闻屿眯了下眼睛，有些无可奈何，他脾气里的那点耐性都用在她身上了。

“脱我衣服？”男生抓着她的手，轻声道，“你想干嘛。”

明稞呆呆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惊恐和不确定：“……不……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但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明稞慢慢眨了眨眼睛，然后直接往旁边一倒，“我困了，晚安。”

闻屿好笑的看着她自欺欺人，屋子里逐渐安静下来，他走了。

他把房间让给她了。

就这么让给她！！

明稞瞪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她不困了，心跳越发明显。

明稞早晨起来，眼睛肿成了核桃，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酒量会差成这样，可又不完全是因为醉酒。

两杯而已，她不会差劲到这种地步。

手机里还有吴薇发来的消息，明骆给了她微信号，明稞一直没通过，她这人很执拗，就一直选择发消息来联系。

她没看，但有陈意的消息进来。

【稞稞，我刚在门口碰到一人说是你妈妈，她给您买了很多东西，让我帮忙提进来给你，我给你放你桌上了。】

【你妈买的都是好东西啊，还有个奢侈品的包，小两万。】

明稞没回，闭了闭眼睛，把手机锁屏。

陈意想八卦，可没好意思问出口，她也权当没听出来。

就这样吧。

她不会再期待什么母女情了。

再深的母女情都比不上她的事业重要。

这天过后，临近春节，每个人都似乎忙碌起来，上次校内帖子的热度在慢慢消失，闻屿也没刻意隐瞒两人的关系，日子还是照常过，但却又跟以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夕前，明稞去探望了鹿漾。

她躺着，干妈在帮她念书，是大二的课本。

明稞站在门口，忽然就不敢进去了，过了快十分钟，她看到干爸拎着两桶饭盒进来，一家三口在这吃了顿简单的年夜饭。

她眼睛干涩，不忍心进去。

一切的轨迹都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当初林昭意没有跟鹿漾闹别扭，那他就会第一时间赶去帮她，韩蔷又怎么会欺负她到那种程度？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鹿漾本不用承受这些。

但谁又说的清楚。

明稞回校已经快七点，第二天就是离校日，纪逢已经走了，只有陈意还在等她。

见她进来，陈意把箱子合起来：“终于回来了。”

她扬扬手机：“闻屿打不通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你自己给他回个。”

他俩正式一起后，明稞就跟她坦白了。

当时陈意还记得自己略带醋意的说了句恭喜，她好羡慕明稞，不是羡慕她能跟闻屿在一起，而且羡慕她能同时拥有爱情跟物质，后来一块出去玩了一次，她就更羡慕了。

在这段关系里，明稞是站居高位的那个人。

不用像她一样，付出很多去爱一个男人。

明稞点头说了句好，没多久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她可冷眼看着吴薇买来的那堆东西，然后把它们全部锁进了柜子里。

眼不见为净。

学校不许学生单独留校住，她明天也要找地方住了，可好像没有地方去，本来想过要不要回家，但…吴薇已经住回去了，她不可能跟她住同一个房子里。

她还想过去林盏那里打工，也就半个月，可林盏早就出国度假了，连店都关了。

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又要花在房租上。

她好心疼。

正这么想着，宋星宇的消息进来，问她有没有空帮忙来给他打扫几天房子，他要出门一个多月，不喜欢有阿姨过来，就想找明稞帮忙。

女孩一口答应下来，速度之快让宋星宇皱了眉。

明稞：……

随后，她跟他坦白了吴薇回来的事。

“我不想回家，多亏你了，不然我就得花钱住酒店。”

宋星宇：“以后遇着这事麻烦你早点告诉我，谢谢，不然绝交。”

“知道了。”她声音发闷，不想再多解释什么。

他一直都很帮她。

又聊了几句，明稞挂了电话，就收到闻屿的消息，让她下楼。

从窗户看出去，有道身影站在女寝楼下，她犹豫了下，还是披了外套下楼，外边天气很冷，她直发抖，闻屿察觉到这点，从兜里把手伸出来让她暖。

男生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明天要回老家，你自己在家乖点。”

每年过年都要回老家，他本来想过今年不回，可爸妈那边说不过去，明稞也说她要回家，他一个人留着也没意义。

“每天空了就跟我打电话，打不了电话就发微信，知道吗。”闻屿声音有些冷，他算是发现了，明稞主动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少的可怜，就算发了也不会像见面时候那样。

说的话言简意赅，冷冰冰的。

不像她，温暖。

明稞很轻的点了下头，她能感觉到闻屿的情绪，他在她面前已经揭去了隐瞒和伪装，他就是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明稞吸了下鼻子。

这在闻屿耳中却更像是不舍。

他终于露出笑容，“也就三五天，不会太久。”

“好。”明稞勾了下唇，“那我等你回来。”

第二天，明稞就从学校搬到了宋星宇那儿，他家比想象中还干净，她经手租的房子置办的家具，自然知道东西放哪里。

她住了书房加衣帽间那个屋子，里边有张不用的小床，足够她了。

这几天除了报复性睡觉，她就在研究怎么报考梁依的研究生。

她最近几年都不怎么收研究生，最后收的是比她大三届的学姐，明稞跟她联系过，学姐说老师确实不收了，她身体出现问题，但还是鼓励她去试试。

明稞花了两个晚上写了一大篇自我介绍的东西，然后发送给梁依的邮箱。

不知道邮件会不会被她看到，但不争取就认输，也太不像她。

明稞比想象中的还不粘人，除了除夕那晚她主动发了句“新年快乐”，基本上闻屿就没见过她主动打过电话。

她就是个骗子。

闻屿跟着父母回了老家，虽然只有一个小时车程，但还是有距离的。

一同回去的还有卢山跟闻迎。

闻迎一见他就问明稞在哪，卢山也是同样的话，闻屿淡然地回她们。

闻迎惋惜今年又是不能跟她一起过新年的一天。

这几天闻屿在老家作息算是正常了，父亲闻义跟母亲在初二就各自去忙了。

闻屿在老家多陪老爷子几天。

老爷子在没退休前是医学院的教授，带出来的医生不计其数，最近几天闻屿被带着见了好多位，都是能排的上号的。

可在老爷子这，却跟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

初六晚上，老爷子特意把闻屿介绍给今晚来的两位。

“还不喊人，小梁姐姐，还有她哥哥梁诚。”老爷子发话，闻屿依言照做，一晚上都很配合，闻震还以为他是为了梁诚才听话，没想到他会主动去加梁依的微信。

梁依也是不解，可还是加了：“我是学心理学的，你不是应该加我哥去。”

梁诚附和解释着：“依依动了个小手术，最近几年我们都不打算让她再带学生了，太累了。还是想让她养养身体。”

闻屿扫完她微信才说：“放心吧，梁叔，我不会太麻烦依依姐，不过我确实对心理学挺有兴趣。”

梁诚嘴角一僵：“我俩是双胞胎，你喊我叔叔喊她姐姐，这不差辈了。”

闻屿忽然笑了下，没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刻意讨好梁依，可至于为什么讨好，却百思不得其解。

闻老爷子本来想等人走以后再问问他，结果被闻迎给混过去。

第二天一早，闻屿回了学校。

连闻迎都是跟父亲一并知道，她忿忿不平骂了闻屿几句，就知道他自己开车过来没打好主意。

闻爷爷看了眼女儿，忽然叹口气。

闻屿出发的早，一个小时车程，他算的刚好，有时间回家洗澡，换身衣服，等晚上去接明稞给她个惊喜。

他还特意绕路去学校附近买了她爱吃的那家蛋糕。

他认识老板，让老板特意给做了一个。

一切都是刚刚好。

如果他没看到在马路边等着过街的明稞就好了。

闻屿过了红绿灯才拨通她电话，忙音让他心里不安。

等第二个电话她才接，气喘吁吁的跟他名字：“闻屿，这么早？”

这才早晨九点。

男生下了车，看她：“你还在睡？”

“对啊，不过我要去厕所再睡。”明稞没过马路，她在跟他通话，还故意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太…”困了。

话没说完，她说不下去了。

隔着一条马路，明稞看到闻屿在对她挥手。

那表情…像在说。

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