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诱发……

时今出门的时候,李丽还被AI困在沙发方寸之间,他不开口,李丽要么等三小时后AI解除限制,要么等付驰延回来放她出来。

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时今心中多少也有些报复的快感。

他这一辈子与人为善,别人对他好,他对别人更好,别人对他不好……那他也很少会有红脸的时候。

如今头一次尝到这种‘恶有恶报’的快感,时今别提多高兴了,他甚至都忍不住偷笑,活像第一次使坏成功的小狐狸。

——虽然他才是先被欺负的那个。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今出门的时候有从李丽的方向嗅到了一股刺鼻的信息素味,但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那么或许是AI灭火的液体和工业信息素香水混合挥发后的味道?时今想,人们总喜欢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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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出门的时候阳光正好,现在正是夏季,早上温度适中的太阳光线落在院子的绿叶上,打下来一片漂亮斑驳的光影。

早些年时今和付驰延刚结婚的时候,付驰延很喜欢在夏季带他出门游玩,尤其是夏季的清晨,付驰延必然是连哄带拽地把他从床上拉出来一同散步或是晒晒太阳。

用付驰延的话来说,夏季是活力的季节,早晨太阳光线又正好,是很适合锻炼和唤醒身体活力的时候。

他也曾对他无微不至,他也曾像关心自己一样关心他的健康,但如今……不,应该是在一年多以前,时今在一次和付驰延朋友的登山郊游途中失足摔倒,导致大家不得不返程送他去医院后,付驰延就不再在夏天带他出门郊游了。

时今曾在事后听到付驰延的同事调侃,说他们这些有着强健体魄的职业人士,伴侣还是更适合Alpha或者Beta。

大概,付驰延也觉得他不健康的身体很扫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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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曾经奇怪为什么付驰延和他的感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如今细细想来,回忆里到处都是渐变的细节。

时今一时又心情郁郁,他看了眼手机,见时间还早,便干脆把家里的车子叫出来了。

当今世界发达,车辆当然也有无人驾驶功能,只是时今平时都不喜欢用家里的车,一来这辆车是付驰延风格的机甲重金属风格,开出去太扎眼,二来,他是被判定为病弱A.级的Omega,为了防止意外,车辆只会用低速行驶,很耗费时间。

况且,这样一辆外表霸气的车却只能用低速档,不用看都知道里面不是老人就是病号。

时今不太喜欢旁人猜测到这些事。

但今天时间还早,时今也有一段时间没好好逛了,他索性把家里的车叫出来,准备沿途看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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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平稳行驶在地面,与前后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时今手里的画本已经画出城市模糊的轮廓,而在一个转角时候,时今忽然看到了傅迟深熟悉的身影。

傅迟深身旁同样是一辆金属色的机甲风格车辆,不过车身颜色带些金闪,看起来像本人一样抓眼。

傅迟深似乎在等谁,脸上表情有些烦躁,男人一直往小区门里张望,甚至连平时规整的形象都不注意了,身体半靠着车身,一只脚踩在车门框边缘,满脸‘别来惹老子’的模样。

时今抬起头看了看——傅迟深面前是昨夜他送他回来的那个小区。

这……

时今犹豫了一下,车子缓缓驶过了一段路,他才出声:“AI,停一下车。”

……

时今从小区后门绕了过来,傅迟深隔着老远看到他就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火速把不规整的腿收回来,站成了标准笔挺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时今不擅长演戏,所以去也没多说,只把心里的疑问问了。

“在等你。”傅迟深弯了唇角,倒是半点不遮掩,Alpha转身把门按开,“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时今:“……我不要你送。”

“我人都在这了。”傅迟深摆出难过的模样,“难道你要我走啊?”

“……”傅迟深这样说,时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好,他看着傅迟深夸张的表情,忍不住问:“你对谁都这样吗?”

“嗯?”

“花花公子……”时今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你对谁都这样殷勤吗?不会很累吗?”

“?”傅迟深有些诧异,“我怎么就花花公子了?”

“就是很……”时今看着他,艰难吐字:“说话举止都很轻浮。”

“你这……我什么时候轻浮了?”

“夸我的那些话,很花言巧语。”

“因为你本来就好看,我在说实话而已。”傅迟深无辜道,“何况除了你我也没夸过别人。”

“可是我们才见过一次面,上次我在医院你就……你就……”

“顺手。”傅迟深说,“我们先前就见过面,而当时那种腺体检查你竟然是一个人在场。”

“……”时今捏紧了手指。

他想到当时那个场景,与其说Alpha顺手帮忙,不如说……Alpha觉得他当时很可怜。

“你身体看起来不太好,我的基因等级是A级,A级Alpha的基因能量可以安抚绝大多数的Omega,如果有个万一,我觉得我总比那些工业合成的安抚剂好用,毕竟你知道的,工业生产的东西总有弊端。”傅迟深说,“所以我只是……举手之劳?”

时今一时没法反驳。

傅迟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时今没法把对方当成狡辩或者油嘴滑舌,看着Alpha无辜又真挚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那暂时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Omega纯黑的眸子透着夏日明澈的光,时今充满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其中满是单纯与纯粹的认真。

傅迟深目光落在他眸子里,身体里忽然涌出一股热烈的欲.望,好想拥有他、好想占有他。

好想。

“你能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吗?”时今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也大了起来,Omega耳根发红,秀气的眉透着几分难耐地轻蹙着,“我……我不舒服……”

傅迟深这才忙把自己那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收敛起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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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站在原地吹了好一会儿风才把身上那股热意吹散,而傅迟深在一旁低眉顺眼,一副心虚认错好宝宝的模样。

“好点了吗?”

“好了。”时今摆摆手,“没事。”

“实在抱歉。”傅迟深又再次邀请,“上车吧。”

“……”时今犹豫。

不过傅迟深没看他,男人只将前座车门打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药膏。

傅迟深:“这个给你。”

“嗯?”

傅迟深隔空点点他衣领的位置:“我看你好像伤到了。”

时今顿了顿,低头一看,才想起这是上次警员就说过的挫伤,这么几天过去,伤口的痂是掉得差不多了,但是皮肤还是受伤后的殷红色。

上次警员提醒后时今就有注意穿稍微高领一些的衣服,这会儿领口也只露出伤口的一点边缘来。

没想到傅迟深竟然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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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迟深如此,时今最后自然是上了对方的车,家里那辆则按遥控让其回去了。

傅迟深驱车去往学校,但他并没将时今直接送到教室门口,而是在一处稍微偏僻的地方停了车让时今下来。

“我们孤A寡O的,你又那么好看,我怕有人看到我单独送你来学校会说闲话。”

人们往往喜欢用龌龊的心思揣测望不可及的人,古地球如此,现在也如此,傅迟深对这些揣测是无所谓,但他觉得时今恐怕受不了。

“就在这下车吧,我们一起走过去,说在学校遇到的就行。”

“嗯……”

时今想,傅迟深比想象中要体贴得多。

……

时今和傅迟深走在林荫小道,偶尔会有学生路过叫傅迟深一声傅先生,时今跟着在旁边,也蹭到了几句‘学长好’,傅迟深在学校里也上了几节课了,和学生走在一起也并不奇怪。

他们刚走了一段路,时今就接到了来自丈夫的电话。

这是这么几个月来,付驰延难得的一次主动电话。

虽然时今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丈夫大概率是要问他李丽的事。

傅迟深就在旁边,时今看到付驰延的电话多少有些紧张,他手心都起了汗,握着手机匆忙给傅迟深一个抱歉的眼神,接着就与傅迟深拉开些距离接电话去了。

“喂……”他压低了声音。

“时今。”付驰延问,“安全到学校了吗?”

“嗯,到了。”

付驰延开门见山:“李丽怎么回事?”

果然。

提到这个时今就立马心情不好:“她在家里吸烟。”

“家里?”

“嗯。”

“什么地方?”

“客厅!”时今说着又有些委屈,不是委屈李丽吸烟这事……而是想到了付驰延的钥匙,“你干嘛把钥……”

“我知道了。”付驰延好像没听他说话,只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一会儿去看一下。”

时今:“……”

“驰延,你为什么把钥匙给……”

“等一下。”付驰延那边传来几声电话打入的‘嘀嘀’声,“我有电话进来,晚点再打给你。”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时今握着手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趁着情绪好不容易要说出的那点儿委屈又生生憋了回去,在胸腔里焖出一腔无处宣泄的愤懑来。

对方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无疑让时今有了一种强烈被忽视感,虽然对方这样已经很久了,但时今依旧觉得不能接受。

他们可是99%匹配度的情侣,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是时今表情太过不好看,走在他不远处的傅迟深都忍不住侧目相视。

“抱歉……”时今急忙挤出个笑,“家里出了点事。”

“严重吗?”傅迟深见他把电话挂断,脚下一歪就走了过来,“需不需要帮忙?”

“不严重,一点私事,谢谢……”

“我都没帮忙谢什么?”傅迟深失笑,看他不想说也没强求,“那需要的时候叫我。”

“好。”

……

两人一路无话,又路过了程设画展的操场。

但这次画展周围就围着很多人了,有媒体记者,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外校来的人。

“这么多人啊……”

“嗯哼。”傅迟深挑挑眉,“今天除了李瑶老师,还有好几个古画大师要来,可能全市的古画爱好者都来这边了吧。”

“那下午我要合影得排很久的队了吧?”

“大概。”傅迟深笑眯眯,“当然,你也可以跟我走,我有后门……”

“不了。”时今赶忙摆摆手,“大家都是一样慕名而来的,我不想弄什么特权。”

傅迟深看着Omega纯粹的脸,点头:“那好吧。”

傅迟深又问:“对了,明天你没课吧?李瑶老师和学校这边有个合作,明天会带一批学生外出写生哦。”

“嗯?”时今顿时感兴趣,“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就是成绩优异。”傅迟深笑笑看他,“你成绩应该不错吧。”

“嗯!”这点时今还是很自豪的,“我全A。”

“那明天一块来吧。”

时今顿了一下,问:“是外出写生吗?具体去哪?要……爬山吗?”

“是要登山,不过路程很短,没事的。”

时今又想起一年多以前那次阴影的登山之旅,他怕这次又出问题拖了大家的后腿,除此之外,他太久没这样出远门郊游过了,医生一再强调他要注意爱护身体,万一有个什么……

“我还是算……”

“到时候你陪我在后面慢慢爬吧。”傅迟深说,“我平衡不太好,那边要走山路,我爬的会很慢。”

傅迟深:“你得在后面陪我,不然我一个Alpha爬那么慢……要遭人笑话的。”

“你陪我,我还能落个体贴Omega有风度的好名声。”

“……”傅迟深话里的内容在ABO社会中简直是匪夷所思,但对方神情平淡,笑意依旧,自然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时今一时也无法肯定对方是否在说谎,但他心中也有九成把握,傅迟深这番话,十有八.九是为了体贴他而说的托词。

‘嗡嗡’

不等时今回答,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付驰延。

时今不太想接,而傅迟深看着他的表情,知趣地又别过了身去稍稍走远了些。

时今看着手机震动了那么十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

“是我,刚才那个电话的事情聊完了。”

“哦。”

“是这样的,今今,除了李丽的事,我还想问你……傅迟深是谁?”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时今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是……是……”

“我在柜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他的名片,我不认识这个人,名片应该是你带来的吧。”

“……嗯。”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时今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他手心一下全是汗,下意识又后退了半步与傅迟深拉开距离。

“是你们学校的赞助商吗?还是聚会上认识的人?或者……朋友?”

“……是,是……教授。”时今声若蚊鸣。

“教授?”付驰延那边语气不太好,“你们这教授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真是有够……”

说到这,付驰延似乎是觉得那话不太好听,便忍了下去:“算了,我让校长那边敲打一下吧。”

“……”

“今天下午我还得出门,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嗯。”

“然后明天早上……我和李丽就走了。”

“哦。”又提到李丽,付驰延还用的是‘我和李丽’这样好似两人一起的表达,时今很烦躁,回答:“去吧,正好我明天要外出写生。”

“外出?”

“嗯!”时今说,“要去爬山。”

“那不然还是……”付驰延停顿了一下,“行,去吧。”

时今原本提爬山的事是想让丈夫记起之前他曾经摔倒过的事,希望丈夫叮嘱一下他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但可惜没有。

付驰延说:“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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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时今按照计划到画展排队要合照去了,但人比他想象中的多,傅迟深又提了一次‘开后门’的事,但都被他拒绝了。

没办法,傅迟深只得‘指挥’助理去买了一些填肚子的食物,送到了时今那儿,让他边排队边吃。

时今最后拿到合照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他回到家,客厅已经被AI收拾干净,李丽不在,付驰延也不在。

他明明说的是下午有事,这都晚上……算了。

时今告诉自己,早该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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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驰延直到接近凌晨才回来,而时今今天排了几个小时的队,早就累坏睡着了。

只是丈夫回来的时候,时今迷糊间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那股奇怪的信息素味——今天从李丽身上闻到的那种混杂的工业信息素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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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今七点就起了床,但付驰延已经不在了。

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床那边的位置也没了热度。

他的Alpha像没回来过一样。

好在时今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他只按照昨天傅迟深交代的收好了写生用具和必需品,就动身往集合地出发了。

不知是不是时今的错觉,他觉得今天格外的热,不是太阳火.辣,不是气温很高,而是一种好像在他身体里的热度,一点一点的、挥之不去的。

写生的学生们集合,机甲大巴带着众人驶往目的地。

时今忽然想到,Omega在发情期间打了抑制剂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出现‘引诱发情’现象——如果标记了他的Alpha将信息素外放、并且含有强烈欲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