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头娇珠
纪南珠是头一回坐这种马车,刚刚坐上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与马车就是少了个车厢盖,可是当马奔跑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马车颠簸得好似能将人扔出又接回。
这马才奔起来,她整个人往后就是一个倒仰,眼见着就要被甩出去,她低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去捉东西。
一只宽厚的大手,适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倒仰的身子给拉了回来。
她双手用力地捉着他的手,急里忙慌间还不忘记抬头颤着声音道了一声:“谢谢世子救命。”
世子故意的吧!
屈甲侧目看了一眼,没忍住嘴角就是一笑。
裴之烬淡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屈甲只能生生地把笑给收了回去,又死死地压回了腹中。
纪南珠费了好些功夫,借着他手力却怎么也坐不稳。只觉得人被颠得一蹦一蹦儿,稍不留神就会被甩出去,咬咬牙,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整个人趴在了木板上,果然这样终于稳了许多,不至于要死死地捉着他的手。
趴稳了之后,她终于有了心思留神别的,这才注意到,马车的方向是朝着无凌山去的。
“世子,这世上真的会有山魅吗?”
“你觉得呢?”裴之烬看了她一眼反问。
一旁的屈甲也不由看向了纪南珠。
自从船上纪南珠理出那些案卷后,他对这位季姨娘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小瞧。
纪南珠想了想,摇了摇头,回得很是诚实:“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
裴之烬薄唇微勾就笑了:“我从不信这世上鬼神之说。”
“咱们这是要去看看吗?”
“怕不怕?”裴之烬问。
纪南珠想了想,摇头:“有世子在,不怕,倒是有点想看看这山魅是人是鬼。”
裴之烬眼底泛了几分笑意看她:“只怕真遇上了,怕是我也保护不了你。”
“那也没事,都说生死由命,真逃不过也就那样了。”
面对未知的山魅,纪南珠也确实不怎么害怕,毕竟比起山魅,她觉得她从前遇见的那些人,才更可怕。
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胆子倒是大,也不知道真要是见到山魅,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快到接近无凌山时,脸色一凝,一旁的屈甲凑上了前小声道:“世子,有人跟着咱们。”
裴之烬也已察觉,只给了屈甲一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声张,故意对众人喊了一句:“大家打起精神,加快脚程,争取快点通过这无凌山,万一真遇上山魅,山魅怕火,立刻点火。”
“是。”
众护卫喊了一句,众人加快了进度,疾驰前进。
马车腾起尘土,马车颠簸得更厉害,纪南珠双手死死抓住车把,只恨不得整个人贴在车板上。
一个时辰后,众人安全地过了无凌山,即未遇上人,也未遇上山魅。
“世子,那几人还跟着。”
“只装做不知,继续赶路,切勿打草惊蛇。”
“是。”
众人一路行至明关州外,后面跟着的这才退去。
就在那些人退去,裴之烬面色凝沉,看向了屈甲:“你带两人跟过去探个究竟。”
刚刚经过无凌山时,他留意到山脚边有几组车轮印记,看痕迹应当是近期才碾压的,而且从无凌山上下来竟有一条小路,那小路路面无草,明显有人进出踩踏而成。
还真的如纪南珠那话所说,这山魅是人是鬼真不好说!
屈甲领了命离开,裴之烬则是带着人进城,也不急于立刻去府衙,而是选了明关州一座最是热闹的小馆,选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些吃食,边吃边听着客人聊天。
明关州六个婴孩失踪,知府全家被灭这两桩案子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的人都在私下议论着这事。
方坐下,就听到隔避几个中年商人正在聊着。
“我听说啊,就是因为知府已经查到了是谁捉走的孩子,才会全家遇害。”
“方知府爱民如子,事事亲为,自打上任以来,也是帮着咱们明关州老百姓办了许多大事,不说远的,就说最近几年,修路搭桥,如今咱们出外行商都方便了许多。”
“当真是令人扼腕!只盼着朝廷能早点捉拿贼人,若不然城中有孩童的人家也是个个自危啊。”
“可不是,我那堂弟家中有一二岁小儿,如今每日提心吊胆,连工也不做了,与母亲妻子三人整日就守着小儿,寸步不敢离啊!”
纪南珠问了一句,“几位大哥,请问这几日可还有听说丢失孩童?”
那几名男子一回头就见纪南珠生得粉白好看,倒是回答得热情:“自那夜知府出事又连失两个孩子后,这几日家中有孩子不论大小,户户都十分紧张,白天夜里都守着孩子,倒是未再听说有孩童丢失。”
纪南珠对他们道了声谢,又把心中的担心告诉裴之烬。
“这本是好事,可这也说明他们极可能已经捉够孩子了,也可能已经逃离此处,如若这样,那些被抓的孩子只怕凶多吉少,我们要查案抓捕这些人也肯定难上加难。”
“先去一趟衙门看看情况。”
方知府遇害,如今衙门由大理寺正古全华与明关州同知方品通判林海金共同协理,这次的案子过于棘手,古寺正已经连着好几夜未眠,他一听说裴之烬来,简直如蒙大赦,当下就把手里的笔一扔就出来迎接了。
“下官见过少卿。”
裴之烬扶起古全华,“不必拘礼,先说说情况。”
“下官惭愧,还未查出那些婴童被何人掳走,如今明关州实行宵禁,士兵日夜巡逻,出入城口也加大了力度,民间也组织了自卫队,每日会分组去保护那些有孩童的人家。。”
“倒是方知府遇害一案,有些眉目,属下认为,那方知府一案与见好就婴童失踪案应当不是同一批人所为。”
古全华说着引了裴之烬入衙门内,先是把这两桩案子细细地汇报后,又带着裴之烬等人去了方府看了现场。
纪南珠也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她生得确实是极为好看,便是一身粗衣男装也掩不去眉目间的皎颜如雪,但古全华虽看出她是女子,却也没有多问。
裴之烬是他的上峰,且是定江侯世子,他想带什么人,不是他能过问的。
明关州地处繁华,方府是前朝知府府邸,后又扩修,占地宽广,叠石凿池,筑亭辟馆,竟是不逊宁江侯府。
当夜方奎安是宿在正妻屋里头,裴之烬等人直奔方夫人的寝室。
屋内摆设整齐,无打斗痕迹,拔步床大滩血渍经过数日早已经干枯,只看到那滩血顺着拔步床流到了地面,床上血水浸湿绣着牡丹花的被褥,上头甚至能看到人倒在那儿的形状。
虽说尸体已经不在,但是隐约能看出当时的情形凄惨。
纪南珠头一回见着这种死人现场,当场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地捂唇,脸色直接白了。
她脚步停在堂中,不敢再往前。
裴之烬瞥了她一眼:“你先回去。”
“是。”
纪南珠虽想强忍,但终究受不了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点点头就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屋外头,才捂着嘴一阵呕吐,吐完也是不敢再进去了,只站在院子里看着。
裴之烬出来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见她小脸煞白,眉头微微蹙了下,却也没有安抚什么,而是对她吩咐道:
“这起谋杀做得滴水不露,可见对方对方府十分了解,当夜巡逻护卫都未发现动静,可见他们应是提前潜伏在府里,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你先回衙门,先把方知府身边的人都查一遍,再把明关州近一个月相关的案卷整理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凶手。”
“是,世子。”
纪南珠心知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再推辞,坐了马车便回了衙门。
裴之烬那边发了话,衙门这边也不敢怠慢,直接把卷宗送到了她院子里。
裴之烬在方府看了现场后,又去看了方知府一家三口尸体,又亲自审问了当夜在方夫人院内当值的丫鬟护卫,又走访了失踪孩童人家,直至丑时才回。
他本以为纪南珠已经睡了,入门才发现屋里头灯还亮着,西窗下,纪南珠还埋头于案卷之中,她沐浴过,换了一身浅色的亵衣,一头乌发只拿着一根丝带系于背后。
乌发柔软,身形削瘦,她查看得十分入神,烛火暗了也不知挑亮一些,只时不时拿着笔记一下。
裴之烬站在院子里看了片刻,这才举步走了过去,推门进入,门工的声音惊到了她,她回过头,声音软柔:“世子,您回来了。”
“还没歇下?”
裴之烬走了过去,看向了桌上摆满的卷宗,轻拈起挑灯棒,在灯芯上挑了挑。
灯火摇动,瞬间亮了。
“我还不困,正看着卷宗。”
纪南珠抬头,露出温软笑容,又忙站了起来,“世子忙了一日定是累坏了,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沿路买了些药材,给您煮了能解泛的药浴,您近日奔波,泡泡身子解解泛。”
连着赶了数日的路,一直奔波,到了明关州便马不停蹄开始查案,饶是裴之烬铁打的身子,此时也是一身泛意。
纪南珠心细,回来的时候就帮着众人都备了药浴,因不知裴之烬几时回来,便让厨娘把碳火一直温着,随时备用。
几名仆妇听到吩咐,连忙提了药浴的水进来。
纪南珠则是侍候着裴之烬宽衣入浴。
这还是她头一回侍候他沐浴,在侯府那会儿,他偶尔宿在她的屋里头,可沐浴都是在他的主院里,事后净身也是他自己来。
虽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是当宽下衣裳,看着男人精健的后背时,她的脸还是羞涩地泛了红,低着头也不敢再看,抱着外裳就站在了旁边。
裴之烬看着她那羞涩无比的模样,喉头有些发痒。
但也没有开口,只自行解了裤带,赤着双腿迈入水桶,坐下的时候,扫了纪南珠一眼,就见她抱着衣裳站在旁边,低垂着脸,此时那抹嫣红已经从耳朵悄悄地延至了衣襟深处。
“这水有点凉。”
“水凉了吗?我刚试着正好啊。”纪南珠一听他说水凉,也顾不得害羞,忙抬起头就走了过去,站在桶边,伸手就去够水试温度。
可她的手才伸到水里,裴之烬却是一伸手,直接将她往水中带。
“世子……”
纪南珠低呼了一声,柔唇就被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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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色谋君心》
纪黛嫁入侯府两载,却始终不得夫君欢心,夫妻二人相敬如冰,直至那日裴尉摔伤头失忆了。
看着忘记一切的夫君,一咬牙扑到他怀里哭得悲天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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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尉大为动容:我家夫人竟对我如此深情!
“夫君,你说过要一辈子疼我爱我,你说过要一辈子听我的话,我说东你必不往西,你还说过,我便是你的小心肝。”
裴尉大为所惊:这真是我说出的话?
“夫君,可还记得那年花前月下,你拥我于院中转圈,对着明月大喊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裴尉大惑:我竟爱她如斯,这般丢脸之事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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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夫君,你真的爱我】
------预收文案二------
《表妹她娇色过人》
国公府二房来了一位自扬州过来投奔的表小姐,据说生得花容月貌,蛾眉螓首,打算在京城觅一门亲事。
某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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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各种投怀送抱女子的裴世子,把她当成了想勾引自己上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
“表妹请自重!”
又一日。
裴砚玉武着剑的时候,又多次看到了那位如珠如玉的表妹,于腊月寒风雪中,身着单薄亵衣,立于雕花窗前。
寒风吹过,掀起衣摆,露出了那半截欺霜赛雪的小腰。
裴世子眼一沉:狐媚!
都说裴世子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但唯有裴玉自己最是清楚,自那一日见着那一抹欺霜赛雪的小腰后,夜夜做梦。
那梦中,全是容家表妹那半截欺霜赛雪的枭袅小腰!
***
十五岁的容雾出落得花容月貌,原可嫁一门好夫婿,只可惜母亲早逝,无情父亲被狠毒继母蛊惑着竟是要将她嫁给年近不惑妻妾成群的盐运使为平妻,一惊之下,容雾收拾了细软直奔京城寻求姨母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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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之及,费尽心思避开与北平王见面,终于,那一夜,北平王府被抄了,北平王死于火中,她以为自己安全了。
……
紧接着,她又梦见,梦中刚成为北平王小妾的自己,被领命抄家的裴家表哥,救了出来,但那裴表哥也不是个好东西,转首就迫她成了他的外室。
于是,容芙又开始想方设法,避开这位一看就不好惹,还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裴表哥。
***
裴砚玉发现那位总在他面前勾引他的表妹突然开始避他。
他嗤笑一起:欲擒故纵!
可某一日,他突闻容家表妹要议亲了,他脸色大变,终于把那小姑娘堵在了回去的路上,一把擒住她那如玉细腕:“跟我来!”
“表哥请自重。”容雾扯回手,一脸正色,将他当初送她的话原封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