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医生,瑛纪他怎么样了?”
看到瑛纪醒来,夏油律子连忙询问医生。
医生听了听瑛纪的心跳,又摸了摸瑛纪的额头,谨慎地说:“目前没什么问题,先回家观察一下,如果晚上发烧或者惊厥,立刻打电话通知我。”
夏油律子千谢万谢,抱着瑛纪,又招呼夏油杰,一起离开了问诊室。
一出门,瑛纪就看到夏油石太郎拿着一堆缴费单和老婆的包,焦急地来回走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应该是下午太阳晒的,剧烈运动后过于疲惫导致的晕厥。”
夫妻俩相视一笑,神色都松快了不少,瑛纪看着夏油杰,拽了一下妈妈的衣领,小声道:“哥哥的脚怎么了?”
夏油律子叹了口气:“你哥哥背着你跑回镇子,路上跛了脚,但他忍痛坚持送你到镇子上的卫生所,扭伤加重,最近只能先靠拐杖行走了。”
瑛纪失落地低下头:“对不起……”
夏油杰倒是心情不错,扭伤反而减轻了他的心理负担,觉得自己做到了什么,他笑着说:“没关系。”
“最近你和哥哥都要在家里乖乖的,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夏油律子戳了一下瑛纪的脑袋:“杰背着你回来时吓死我了。”
瑛纪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夫妻带着瑛纪回家,大黑狗旺财第一时间冲向夏油夫妇,大声汪汪叫着。
夏油奶奶关切地问:“都没事吧?”
夏油律子:“没事,就是要养一段时间。”
夏油奶奶:“应该的,我给学校打了电话,已经给小杰请假了。”
因为这番变故,家里人都很疲惫,吃完饭后都早早休息了。
但瑛纪下午睡得多,反而一点都不困。
夏油杰也满肚子疑惑,兄弟俩上了床,手拉手蜷缩在被子里,开始偷偷聊天。
“瑛纪,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夏油杰很不安,也很愤怒,“我当时想将怪物搓成丸子,但还有别的怪物阻拦我,我、我只能……”
瑛纪不确定地说:“那好像是茜姬的生得术式,复刻了当时村民召唤茜姬却唤来咒灵那一幕……”
“茜姬是什么?”
“是那个怪物的名字。”
“咦?怪物还有名字?”
“你上次不是说那只狗叫人面犬吗?”
“人面犬是一种形容,茜姬明显是名字!”
“不是的,茜姬是茜草织女的尊称。”
“尊称是什么?”
“额,一种表达尊崇的称呼?嗯?哥哥?”
回应瑛纪的是夏油杰小小的呼呼声,他睡着了。
男孩下午又是担惊受怕,又是焦虑不安,身上摔得不轻,此刻弟弟平安回家了,家人就在身边,他也终于安心了。
瑛纪看着哥哥的睡颜,无意识地笑了笑,凑到哥哥身边,也闭上眼睛睡了。
兄弟俩老老实实在家休养,他们背着夏油夫妇和奶奶,偷偷召唤茜姬进行各种实验和研究。
“怪物貌似叫咒灵,实力分等级,以前的咒灵实力太差了,茜姬更强,可以将我们困在幻境里。”
瑛纪见多识广,总结实验结果,“茜姬可以用来防护,也能释放空间围困敌人,还能改变外形,从探查情报来讲很实用。”
夏油杰满脑子问号:“谈查情报?怎么用?”
瑛纪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纠结了几秒,举了个生动的例子:“让茜姬覆盖在我身上,可以伪装成你去上课?”
夏油杰惊喜地说:“那她能帮我写作业吗?”
瑛纪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并不可以,主导者还是我,不是茜姬。”
夏油杰虽然只是跛了脚,但因他跛脚后强行奔跑,加重了伤势,医生说他想自由奔跑最少要养半个月以上。
乡镇小学学生少,老师精力充足,很负责,每天都给夏油家打电话,将功课和学习进度告诉夏油杰,敦促孩子在家休养是也记得好好学习。
夏油杰顿时郁闷了,他又问:“周围还有类似茜姬这样强大的咒灵吗?”
弟弟有了,他也想有,如果不赶紧提升实力,他怎么保护弟弟?
瑛纪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了吧?不过我们可以去别处看看。”
夏油杰跃跃欲试,撺掇瑛纪:“你能将茜姬放出去探查其他咒灵位置吗?”
瑛纪皱眉:“……茜姬的记忆里,仿佛是有专门灭杀咒灵的人,茜姬能被我这么轻易吸收转化,也是因为她之前被重创过。”
夏油杰不自觉地瞪圆了越来越狭长的眼睛,语气有些急促:“你说什么?还有和我们类似的人吗?”
瑛纪轻轻点头:“有,似乎叫咒术师,是被镇子上的人请来的。”
夏油杰欢呼出声:“所以镇子上有人知道咒术师!我们也是咒术师吗?”
瑛纪不确定地说:“可能?”
夏油杰绕着瑛纪来回转圈子,摩拳擦掌:“我们去找出镇子上知道咒术师的人吧?”
瑛纪自然不反对,人总是向往同类,一直都是他们兄弟俩瞎胡闹,若是再遇到类似茜姬这样的强大怪物,他们却无法应对怎么办?
兄弟俩试图打听茜姬和山上神社的事。
比如茜姬织女的崇拜是怎么来的,比如怎么用茜草、苏木、栀子染布料,比如十多年前山上失踪的孩子们,再比如山上出现了泥石流,警察禁止村民重修山上的神社等等。
综合了以上所有信息,还是擅长做任务的瑛纪进行总结。
“看样子当时请来咒术师的人是警员。”
夏油杰有些跃跃欲试:“那我们去找警务室的村上爷爷?”
村上爷爷就是清水町常驻警员,在偏僻的乡下能有一个警员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辖区内出现重大案件,警员也只是起到一个摇人的作用。
瑛纪摇头,他看着夏油杰扭伤的脚:“哥哥你的脚腕还没好,妈妈也不让我出门,再等等。”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夏油杰还一瘸一拐时,瑛纪先恢复了健康。
瑛纪对出门这件事产生了极大兴趣。
倒不是出门去玩,而是想给哥哥带牵牛花和蛾子。
之前他在家养病时,哥哥给他送花,现在哥哥病了不能出门,他也要这么做!
瑛纪再三向夏油律子保证绝对不进山,就在家附近转一转,夏油律子考虑到不能一直拘着孩子,就勉强答应了。
瑛纪也很乖,出门都带着大黑狗,从不乱跑,他第一次给夏油杰带了蚂蚱,第二次带了蛾子,第三次带了蟑螂,第四次……
“你是猫吗?我不要老鼠!还是死老鼠!”
夏油杰看着放在眼前的死老鼠,一点都不开心。
瑛纪有点委屈:“老鼠是旺财抓的,这才是我的礼物。”
他将藏在背后的手露出来,手里捧着一束蒲公英。
毛茸茸蒲公英球拢成一颗白色大球,让人很有吹一口气的欲4望,而夏油杰也这么做了。
呼——
蒲公英的小伞花扑了瑛纪满脸,瑛纪懵懂地看着夏油杰,以为哥哥喜欢这个,于是他也张口吹蒲公英。
扑——
不出意外的,夏油杰也被蒲公英糊了一脸。
夏油杰:“……”
他又使劲吹,瑛纪也跟着吹,很快俩小孩脸上沾满了毛茸茸的蒲公英伞,同时更多的伞状花束飞满了屋子。
听到两个孩子咯咯笑声,夏油律子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后她眼前一黑,立刻挥舞着吸尘器,愤怒地咆哮:“你们两个不要调皮了!!”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夏油杰吐了吐舌头,瑛纪学着做了个鬼脸。
“还搞怪?你们俩都给我擦桌子!”
夏油杰的脚一日比一日好,渐渐的他不需要拐杖,可以慢慢走路了。
这天瑛纪又牵着大黑狗出门玩,他刚走出百米远不到,就被几个小孩叫住了,他们都是清水町的孩子。
“瑛纪?今天又是你一个人?”
“你哥哥呢?”
瑛纪脆生生地回答:“哥哥的脚还没好。”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笑嘻嘻地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瑛纪歪头看着这几个孩子,他能从孩子们身上察觉到淡淡的恶意,瑛纪有点好奇,就回答说:“好啊。”
清水町是一个偏远的乡下村子,夏油一家子搬迁回清水町,自然引起了镇子居民的好奇和揣测。
年长一些的人还好,觉得夏油一家本来就是村镇的人,只不过去大城市发展而已。
但在小孩子看来,带着弟弟来上学,说话温和有礼貌的夏油杰完全一副城里人的样子,还被老师喜欢,真是讨厌又烦人。
此前清水町的孩子们因咒灵袭击的缘故而死亡了一批,如今再成长起来的孩子们自然而然得到了村里人的宠溺和偏爱。
夏油杰和瑛纪的出现,让孩子们认为自己的偏爱被夺走了。
更让小孩子们无法接受的,是以前夏油杰明明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一个人跟着祖母生活,是大家的小弟。
如今却一副父母偏爱、弟弟崇拜的样子回来,简直变成了双倍的讨厌和恶心。
小孩子的喜恶奇特而直白,既然讨厌城里小孩,那就合伙欺负对方呗。
很难说夏油杰向他们打听附近鬼怪传闻时,他们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说的那么详细。
但最终讨厌的夏油杰去山里玩却跛了脚,真是喜闻乐见。
他们连着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夏油杰不出门了,可他的跟屁虫弟弟倒开始出门玩,于是这群孩子一合计,找了过来。
“去哪里玩?”
瑛纪牵着大黑狗,和这些孩子走在乡间小道上。
一个孩子大声道:“镇子西边有个没人住的屋子,我们商量着去那探险!”
另一个孩子故意问瑛纪:“你不会害怕了吧?”
瑛纪自然不害怕:“那个屋子为什么没人?”
有小孩说:“谁知道?反正空了十来年,从我记事起就没人住。”
还有孩子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听爷爷说,那户人家疯了,每天都哀嚎,变成怪物消失了!”
“哇!”小孩子们哇哇大叫,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似乎害怕瑛纪临阵跑路,最大的孩子信誓旦旦地说:“怕什么?现在是大白天,鬼怪都是晚上出门的。”
瑛纪终于来了点兴趣,哥哥不要小动物,妈妈又说花花草草会弄脏屋子,以前都是哥哥夏油杰给他带黑丸子,如今有机会给哥哥带咒灵,他要给哥哥抓一个大的!
与此同时,家里的夏油杰冷不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