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总裁文必备外国白月光

李鹊挂了电话,回到包厢里。

饭桌旁坐着几个酒肉朋友,见李鹊回来,笑着问:“谁的电话?”

“还能是谁?”李鹊把手机搁置桌面,“我先生啰。”

“啧啧啧……”众人一脸被晒到的样子,“什么年代了,还玩查岗啊?”

“我们还以为你们商业联姻?”

“真的感情那么好?”

桌边都是圈内人加酒肉朋友,平日称兄道弟,出事失踪装死,恨他有,笑他无,一个个塑料兄弟。

李鹊岂能跟他们讲真说话?

李鹊笑笑:“不然?”

一个朋友问道,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试探:“真的感情这么好?”

“好过你爹妈。”李鹊挑眉。

“何必和我爹妈比?我爹妈感情假过施华洛世奇珠,都是各玩各的。”那人笑道,语气带几分尖刻,“说不定过几年你们也那样。”

另一个人挤眉弄眼:“别乱讲。”

那人便呵呵:“开玩笑而已,你不会和我计较。”

李鹊笑了,说:“你说得对,过两年的事情真的谁都说不准。说不定,过两年你就死了呢。”

那人脸上一阵僵硬。

李鹊哈哈大笑奉还一句:“开玩笑啦,你也不会和我计较吧。”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但是尴尬是掩饰不了。

众人看着李鹊众星拱月的长大,又见着这两年李鹊从天之骄子跌入泥里。

有时候,看着别人倒霉,真的比看着自己发财还刺激。

而看着别人发财,则好似比自己倒霉还郁闷。

大家看李鹊,现在眼光都很复杂。

见他靠着和暴发户结婚王者归来,还把暴发户带进他们的“上流社会”里,实在心情复杂,很愿意看见李鹊失魂落魄。

没想到,李鹊总是撑着一口气,昂着颈子,跟白天鹅似的,永远那么高贵。

真乞人憎。

另一个又笑道:“李公子,你平日连CHANEL香水都嫌俗气,没想到最后会爱上一个大老粗啊。”

旁人也笑起来。

李鹊也是一笑,说:“谁是大老粗?别自己细,就看什么都粗。”

那人也闹了一个大红脸。

李鹊白玉似的手指端着水晶红酒杯,舌战群儒,谈笑着就把众人贬得抬不起头。

原本李鹊就不好惹,没想到他家道中落后,脾气不但没收敛,反而越加骄横。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不敢再惹他。

李鹊知道,自己现在非得这样,才能继续立足。

他现在没了李家庇护,稍有一点软弱,就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李鹊把这些人都喷一顿后,才意兴阑珊地给司机发信息:“接我回家。”

这时候,李鹊往外走,又听见一个友人说:“不知哪一个说,施弥明在国外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李鹊听到,心下一跳,转头说:“这你也信,什么白月光,以为是小说吗?还国外呢,施弥明是没有护照还是坐不起飞机?国境线拦得住他?只要施弥明喜欢,别说是外国,就是外太空,他都能去到!”

那友人被喷了一顿,连忙低头:“没,就听人乱说的。”

“听谁说的?”李鹊忍不住好奇心。

那人见李鹊一脸八卦的,也好笑起来,便说:“好像是从他秘书群里传出来的,什么他专门坐飞机出国,还喷香水,配衣服,就为了见白月光,回来了又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

李鹊心下一紧:居然喷香水、配衣服?说句难听的,他结婚那天都没喷香水!

李鹊想起施弥明每次打电话讲到纽约啊美国啊什么的都特别留神,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了,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便说:“哦,你说这个啊,是不是在美国的?”

那人一听,很震惊:“好像是啊,这你也知道?”

李鹊心里咚咚咚的,脸上还是呵呵呵:“这怎么能不知道呢?就是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我也见过的,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儿,乱说。”

那人连连点头,倒不多话了。

李鹊抬头一看,只见一辆迈巴赫乘着夜色而来,车牌号是A7 1314。

友人笑道:“哦,你的‘爱妻号’来了。”

“呿。”李鹊摆摆手。

迈巴赫车门打开,只见施弥明风度翩翩下车,身上长风衣衬得他腰细腿长,最重要的是能把起球的羊绒背心给遮住,不丢李鹊的人。

在友人们一种艳羡的称叹声中,李鹊跟T台走秀似的迈着六亲不认又风情万种的猫步走向施弥明,顺手勾住施弥明的手臂,笑着说:“怎么是你?不是司机来?”

施弥明笑着说:“不高兴吗?”

李鹊脸上一抹小骄傲,余光看着旁边的猪朋狗友:“还行吧。”

猪朋狗友们笑呵呵地说:“施先生真的很疼老婆啊。”

“感情真好,羡煞旁人!”

众人或真或假地夸赞着。

施弥明笑着和众人挥手道别,又十分绅士地护着李鹊的头,让李鹊弯腰上车。

李鹊和施弥明在车外手勾手,肩并肩,跟一对瓷娃娃似的,一上了车,气氛便变了。

李鹊往车窗方向挪了挪,眼神飘向窗外,一副看谁都不高兴的样子。

施弥明便问:“我哪里惹到李公子了?”

李鹊扯起嘴唇,说:“没有,只是你来之前也该告诉我一声,别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我机灵,在他们面前就穿帮了。”

施弥明没想到李鹊突然对自己这样冷淡,便笑笑:“是么?是我打扰你和朋友叙旧了?”

李鹊淡淡说:“他们也算不得我的朋友。”

施弥明问:“那算是什么?”

李鹊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们是我的朋友,那我也太可悲了。如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就没朋友了——这听起来就更可悲了。”

施弥明闻言一怔,转头看着李鹊,只见车内的光源虚弱照着李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光线在他修长的颈项上流淌,仿佛是上佳的画笔,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份矜贵的美。

施弥明突然想到婚服照那天,李鹊弯着颈子垂着头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

在某种驱动之下,施弥明对李鹊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李鹊转头看施弥明。

施弥明难得温和说:“或许,我和你能当朋友。”

李鹊听了这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沉吟半晌,才冷冷说:“我并不想当你的朋友,施先生。”

施弥明诧异:“为什么?”

李鹊说:“我不和穿起球衣服的人当朋友。”

施弥明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你没有朋友原因。”

李鹊挑眉:“那你没有朋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如果你和我一样赚那么多钱,”施弥明说,“那么你会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却不会拥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我赚得也不少。”李鹊托着腮,“我一个月至少挣五百万呢,还是从一个绝顶孤寒鬼手里赚的,可不比你差。”

施弥明闻言笑起来:“是啊,是啊,你更高明一些。”

李鹊和施弥明回到别墅,却见这偌大房子空荡荡的,大约工人们都休息了。

施弥明脱下外套,露出里头的毛衣。

李鹊意外地发现这衣服没起球,十分光鲜顺滑。

李鹊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说:“这毛衣是新的。”

施弥明没好气地说:“我再穷酸也会有几件见人的衣服。明知会见到你的友人们,我还能乱穿衣服,失礼你吗?”

李鹊原本有几分高兴,却忽而想到:施弥明去见那个“白月光”的时候也会穿得齐整,甚至还会喷香水,就一丝也高兴不起来了。

李鹊咳了咳,说:“对了,我好像没见过你喷香水?”

施弥明说:“确实很少。让助理买了一瓶,偶尔会喷一下。”

“该不会是去见情人的时候才喷吧?”李鹊问。

施弥明笑了:“我的私生活很干净。李公子不用担心。”

李鹊听这话,忙转过背,不叫施弥明看到自己的表情:“我担心什么?你担心你自己吧。别要管不住自己,在外面被狗仔拍到了。那就毁掉你处心积虑构建的‘爱妻号’形象啦。”

“那你大可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更在乎这个形象。”施弥明答。

李鹊别过头看了他一眼,无话可答。

就在这时候,忽而听得外面有人按门铃。

原以为工人们都睡了,门铃声响起,却见一个阿姨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快步前去应门。

好一会儿,阿姨把一个高大男子领了进来。

李鹊认得他:这人就是施弥明的秘书,名叫迈克。

迈克和李鹊打了招呼,便跟施弥明去书房报告,言谈中又提及“纽约”。

李鹊忍不住竖起耳朵,心下按捺不住好奇,猫似的踩在软地毯上,脚步无声跟上,行到书房门边。

来到这儿,他才觉得十分不妥当,想要转身,却发现书房门没有关紧,因此,他光站在走廊,就能听得二人说话。

却听得一阵都是什么公事,讲的都是那边股市动荡,好像没什么风流的轶闻。

李鹊不免笑自己多心,正要移步离开,却听得迈克说:“对了,外面不知什么人在传,说你在外国有个白月光,一年要见一两次面的。”

听到这话,李鹊如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迈不动步子了。

却听得施弥明说:“什么是白月光?”

迈克噎了一下,便解释道:“就是念念不忘的、又很有好感的、但是又有些可望不可及的那种人……”

“哦,是这个意思啊……”施弥明声音微微下沉,“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因为你平常都比较自然自在不修边幅,唯独偶尔在美国那边见神秘的‘朋友’的时候,才会收拾得特别好……”

“那就是秘书处传出去的了。”施弥明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或许是,我会查一查的。”迈克也跟着严肃起来,“是否需要澄清?”

“这有什么好澄清的呢?”施弥明摆摆手,“我前阵子见的私人朋友,确实真有其人。若你们说‘白月光’,我也觉得这个形容十分贴切。”

听到这话,李鹊心一下抽紧。

迈克倒是一下好奇起来:“施先生这么出类拔萃,也会有可望不可及的人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施弥明苦笑,“我有时也会自觉很聪明,自矜自傲,但每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变回了小孩子。有的时候,他随便说点什么,我都会琢磨老半天,思考他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有的时候,他只要随口夸我一句,我就能快活半个月。”

迈克听了,惊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施弥明露出这个模样。

李鹊更是摇摇欲坠,只觉得世界观崩塌。

又听见迈克问:“施先生这么优秀,那个人难道不喜欢你?”

“不知道……”施弥明耸耸肩,“他说他觉得我很特别,说他挺喜欢我的——但我相信,他跟许多人都这么说过。”

迈克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鹊越听越气:好你个施弥明啊,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敢情在别人跟前就是小羔羊呢?

他油然而生一种“老公在我面前做和尚,在外面做贱受”的憋屈愤怒。

而书房里,迈克也是大受震撼,忍不住说:“他喜欢许多人?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会?我也有很多‘白月光’。”施弥明说,“比如:巴菲特、索罗斯……”

迈克惊讶困惑:“啊?????”

李鹊更加困惑:巴菲特嗦螺蛳???

施弥明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说:“你们这个‘白月光’的词用得太恰当了。他们确实是投资界的白月光,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与他们比肩。”

迈克欲言又止:“那、那个……白月光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吗?”施弥明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迈克只好讲得再明白一些:“是罗曼蒂克意义上的。”

听到这话,施弥明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只讶异道:“这怎么可能?我是有老婆的人!”

李鹊虽然不知道索罗斯,到底是知道巴菲特的,好歹听了个半懂,才知道是闹了乌龙。

他摸摸鼻子,准备离开。

却没想,突然一阵风吹过,没关严的书房门竟然被吹开了。

房门打开,发出动静,施弥明和迈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过去,便见实木房门随风打开,李鹊亭亭站在门外,一脸震惊。

施弥明眯起眼睛,道:“你怎么在这儿?”

施弥明目光锐利,迈克眸子里也带着怀疑。

但李鹊不带半点心虚,永远年轻永远理直气壮:“我在我家还要原因?”

施弥明笑道:“倒不是这意思,只是你来我书房门口……”

“别拐弯抹角的,”李鹊直接道,“不就是想指责我是不是在偷听你们讲话吗?”

施弥明笑而不语。

迈克怕场面不好看,忙打圆场说:“施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只是……”

“你还好意思讲话!”李鹊目光如电刺向迈克,“书房的门怎么没关好啊,是不是你做事不谨慎?”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这一下反而轮到迈克心虚:“啊……我……”

李鹊继续道:“我刚好路过看到房门没关好,正想提醒你们。”

“是、是这样吗……”迈克满脸歉意。

李鹊一副主人姿态,对迈克说:“行了,你也别太在意,家里也没别人。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迈克连连点头,唯唯诺诺。

李鹊摆一摆手,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