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结局

郁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白叶枫一眼,却也是无计可施。

李鹊笑了:“早这样诚实做人不就好了?老搞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郁秀咬咬牙,说:“我们要是说了,岂不是死得更快?”

“如你所见,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施弥明笑着开口,“如果你们能够合作,我能保证,你们下半辈子可以过得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郁秀冷笑,“你们要的信息那么高级,我要几个亿都不过分。”

“你居然敢开口就跟我要几个亿?”施弥明很震惊:你以为你是李鹊吗?

白叶枫无奈地咕哝:“而且,就算我们愿意说,你们也听不了的。”

“为什么?”李鹊问。

白叶枫答道:“因为这是壁垒,世界的禁咒,你们作为小世界里的角色,不能接触高维的真相。”说着,白叶枫得意一笑:“怎么样?我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你们是不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李鹊用看沙币的眼神看他:“是啊,我们完全没听见那你说‘因为这是壁垒,世界的禁咒,你们作为小世界里的角色,不能接触高维的真相’。”

听到李鹊的回答,白叶枫和郁秀的脸齐齐露出震惊之色:“你们……你们听见了?”

郁秀脸白如纸,此刻已放弃抵抗,重重叹气:“看来,这个小世界已经完成了独立意识,再也无法进行干预了。”

“这也意味着……我们无法强行登出小世界,只能在这个小世界过完一辈子……”白叶枫的脸更白,他意识到,自己还真的必须给李鹊和施弥明低头了。

“到底你们说的‘小世界’,是什么意思?”李鹊问。

白叶枫和郁秀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无法再隐藏什么,于是白叶枫苦笑着解释道:“我们所说的‘小世界’,其实是一个虚拟的现实空间,就像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平行宇宙。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你们原本是设计好的角色,拥有特定的背景和故事情节。”

郁秀接着解释道:“有些小世界在不知不觉中,会渐渐萌生独立的意识,脱离了主世界的掌控。这种现象通常被称为‘小世界演化’。一旦演化发生,主世界就会派遣快穿员进入小世界,进行干预,维持原有的秩序。”

施弥明听了,说:“你们两个就是快穿员。”

郁秀和白叶枫点点头。

施弥明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要让我们这个‘小世界’回到正轨,那么请问,所谓的正轨是什么?”

白叶枫答道:“就是让一切回到原本设定的剧情:施弥明和李鹊是利益绑定的契约婚姻关系,施弥明从来不爱李鹊,反而和公司新来的小白花实习生产生情愫。但因为已婚的身份障碍,二人一直难以有进展。而李鹊,作为恶毒男配,和设计师产生感情,偷偷转移丈夫财产资助设计师。得知施弥明和别人产生感情,李鹊这个恶毒男配虽然不爱施弥明,但也忍不住妒火中烧,意图陷害小白花。在这个过程中,施弥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而李鹊也惨遭小白花打脸。李鹊和施弥明离婚,想和设计师一起。没想到,设计师功成名就后却抛弃李鹊,李鹊人财两空,流落街头……”

“然后和乞丐抢馒头?”李鹊接了这一句。

听到李鹊说这话,白叶枫和郁秀都震惊了一瞬:“你果然知道了……”

李鹊不禁吐槽:“这什么垃圾剧情啊?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剧情更精彩更好看吧!你们主世界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维护原本的垃圾剧情?”

郁秀听了李鹊的吐槽,淡淡地笑了笑:“或许在你看来这是垃圾剧情,但每个小世界都有其独特的规则和内核。主世界的目标是保持整体的平衡,维护特定的秩序。”

“特定的秩序就是让我流落街头抢馒头?”李鹊根本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依我看,你们主世界不希望小世界有独立意识,就跟极品家长不想小孩子有独立意识一样吧!”

郁秀摇头:“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定位和任务,而快穿员的存在便是为了让整个故事线回归到规定的轨迹上。”

“规定的轨道?”李鹊气笑了,“你们凭什么规定别人的命运,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命运?”

郁秀一下子沉默了。

李鹊冷冷道:“我看你们主世界就是太闲了,什么都要掺一脚,不过本事也不大,从员工素质就可见一斑。”

听到这话,白叶枫和郁秀脸都绿了:恶毒男配的嘴可真毒。

施弥明却无心关注这个,转而问道:“那你们之前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特质,都是得益于主世界给你们的力量吗?”

郁秀听了施弥明的问题,解释道:“我们身上有一种称之为‘系统’的存在,它赋予了我们一些特殊的能力和资源。”他继续说,“我们可以通过使用系统中的积分在虚拟世界中获取各种道具,从而应对不同的情况。这些道具包括但不限于技能提升、物品获取之类的,是我们在小世界中进行任务时的辅助手段。”

李鹊好奇问:“那白叶枫之前创作出那么多精彩的时尚作品,用的是什么道具?”

白叶枫回答道:“那些时尚作品的创作,主要是通过系统中提供的创意和设计道具,包括时尚元素的组合、色彩搭配、甚至是虚拟的材料和纹理……”

施弥明却问:“那你们让世界‘重置’,用的是什么道具?”

听到这个问题,郁秀和白叶枫都怔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郁秀摇摇头:“那不是世界‘重置’,而是世界‘修正’。这个道具可以让小世界尽量‘修正’得更贴近原剧情线,是整个系统中最高级的道具。”

施弥明淡定地点点头:“也是你们最后的杀招。”

郁秀和白叶枫面露绝望,沉重地点头:“是的,那是最后的招数了。”

“那你们真的很菜诶。”李鹊笑容烂漫地说。

郁秀和白叶枫此刻面如菜色,却无法反驳李鹊的话。

在这次任务中,他们确实表现得一败涂地。

“看来,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施弥明淡淡道,“我们这个小世界已经完成了独立意识的萌生?”

郁秀和白叶枫继续沉重地点头。

白叶枫盯着李鹊高傲的脸,不甘地说:“你们可别得意,世界脱离轨道,只会走向毁灭!”

听到这么严重的警告,沉稳如施弥明亦不禁轻轻蹙了蹙眉心。

反倒是李鹊,神色依然如故,高傲自我从不会随雨打风吹去:“什么玩意儿?你说我要是不去和乞儿抢馒头世界就会毁灭?那这个世界也太脆弱了,不死都没用!”

白叶枫和郁秀齐齐怔住:啊,可以说真不愧是恶毒反派吗。

郁秀不禁把希望放在看起来比较理智和平的施弥明身上:“你呢?你可是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难道你也对这个世界的安危这样漠不关心吗?”

施弥明听到“世界主角”“气运之子”这样带着光环的名词,并不十分得意,只是淡淡一笑:“我不可能对这个世界的安危漠不关心。”毕竟,他爱的人就生活在这个世界。

听到施弥明的回答,李鹊微微侧目,仿佛在说:让我听听你要放什么屁。

郁秀和白叶枫的眼睛则亮起了希望的光。

施弥明继续道:“只不过,我实在很难相信你们的说辞。”

“我们说的是真的!”郁秀和白叶枫不禁言辞急切起来。

郁秀紧握双拳,深呼吸后说:“施弥明,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个小世界正处于一场危机之中,我们不是来搅局的,而是为了避免灾难的发生。”

白叶枫紧随其后补充:“我们并非无故想要引起干涉,但如果不采取行动,这里将会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你是世界的主角,也是我们的希望……”

“不用多讲了。”施弥明闻言,神色依然淡淡,“并非你们的理由不够充分。不能说服我的,是你们行事和人品。”

郁秀和白叶枫双双愣住。

“你们是‘主世界’培养出来的‘人才’,带着主世界的道具来我们的世界兴风作浪,把我们的小世界当作是你们的游戏棋盘,将我们视为一群无生命的NPC。”施弥明冷静地说。

郁秀和白叶枫嘴唇紧抿,陷入沉默。

施弥明继续道:“你们从不考虑我们的感受,把我们的人生、情感当作手中的玩偶,随意更改剧情,演绎着你们所谓的‘剧情’。以漫不经心的态度亵渎我们的生命。”

闻言,郁秀和白叶枫面面相觑。

“把他人命运、意识以及记忆当作玩偶戏弄,处处透出对我们的不在乎,现在却说一切为了我们的和平和安定。”施弥明轻轻一笑,“我很难相信,你们真的关心这个世界的死活,关心我们的安危。”

话音落下,郁秀和白叶枫的表情更显无措。

李鹊听完施弥明这番话,更恨不得拍烂手掌,笑眯眯道:“你们这两个低劣的小喽啰,还想玩道德绑架这一套,也不看对象是谁。”

道德绑架施弥明?你们还嫩着呢,因为施弥明眼睛毒,心水清,绝非好糊弄的角色。

若想道德绑架李鹊?那更难了。因为你不能绑架没有的东西。

郁秀紧锁眉头沉声道:“我知道,我们做的事情在你们看来可能很过分。但是客观真理是不会变的。”郁秀顿了顿,“这不仅仅是独立认知的萌发,而是一个涉及到平衡的错位。小世界的自主演化如果不按照主宰者的规则进行,就会走向一种不可控制的变轨。”

他指着窗外天空,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这个小世界的意识已经逐渐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进入了一种与主宰宇宙平衡不一致的状态。这样的错位,很可能触发出一系列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

听着一连串的描述,施弥明脸上渐渐露出思考的神情。

白叶枫也连连点头附和:“当世界的规则开始扭曲,能量失衡,就会走向毁灭……或许是自然灾害的爆发,或者是不同维度的碰撞,乃至于更为可怕的未知力量的释放。这个小世界的演化,如果不加以干预,危害的可能不仅仅是小世界,甚至可能把整个宇宙推向毁灭的边缘!”

施弥明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对于他们的解释产生了一些共鸣,虽然依然保持着疑惑的神情,但不再完全否定,显露出一种更加深思熟虑的态度。

施弥明扭头看向李鹊,问:“你怎么看?”

“我不看。”李鹊干脆答,“什么宇宙啊爆发啊维度啊,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施弥明挑起眉看李鹊。

白叶枫和郁秀被干沉默了。

李鹊则侃侃继续道:“我只知一件事:怎么可能有一个世界因为你不出轨或者我不吃馒头而毁灭?”

郁秀无语了。

白叶枫则没好气地说:“你还没听明白吗?这不是出轨或者吃馒头引起的!”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试图从外面的景象找到合适的词汇:“这个小世界是一个微观的生态系统,每一个角色都扮演着独特的角色,形成了复杂的交互关系。就像是一张精密的蛛网,每一个丝线都承载着特定的责任。”

白叶枫挥动双手,指天比地的,努力让李鹊理解:“当你或者其他角色的行为超出了原有的规律,比如说流落街头、或者离婚结婚,可能会在微观层面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这种扰动,可能引起整个小世界的不稳定,导致意识的错位,规则的扭曲,最终危及整个小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生存。”

说着,白叶枫深叹一口气:“你听明白了吗?”

李鹊神色清明:“完全不明白。”

白叶枫沉默了,但病床旁连接着的监护仪器发出血压飙升警告声震耳欲聋。

李鹊只道:“我从不听别人说什么,只看别人做什么,你们做的事,让我觉得你们不可能有什么好心。”

白叶枫和郁秀齐齐不知该讲什么,只有一脸愤恨。

二人又把目光投向施弥明,指望智商250的气运之子施弥明给予他们一丝希望。

却没想到,施弥明深情而温柔地看着李鹊,仿佛在说:宝贝,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白叶枫和郁秀绝望了:F*ck,忘记霸道总裁的底层逻辑是恋爱脑了。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

病房里的人转头看过去,见到来人的时候,众人脸上皆闪过一丝讶异。

进门的这个人身上穿着白大褂,打扮很像一个医生,然而,他却剃了光头,头顶拓着戒疤,似是一个僧人。

那人微微一笑,朝李鹊和施弥明点点头。

李鹊一瞬把他认出了——这就是那个消失的寺庙里的僧人!

施弥明也把他认出了——这就是那个收了我88个8的僧人!

郁秀和白叶枫则更显惊讶:“你是……世界意识的化身?!”

世界意识笑了笑,说:“是,初次见面,你好啊,两位扑街仔。”

郁秀和白叶枫:……这个世界意识好没礼貌啊。

郁秀咳了咳,说:“我知道我们对你而言是不速之客,但我们也只是想来帮助你的……”

“帮我?”世界意识冷笑,“主世界的老板是这么跟你讲的?”

郁秀和白叶枫都怔住了。

施弥明淡淡道:“我猜,主世界应该不是什么善长仁翁,花力气研究那么多逆天的道具还派遣快穿员来小世界,也不是为了做慈善,更不是为了维护宇宙平衡吧?”

郁秀脸色一白,说:“不可能!施弥明,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血口喷人?”

“我虽然对主世界什么的没有什么理解,但我对公司机构和经营很了解。”施弥明平静道,“看他们培训出来的人是怎么做事的,就大抵知道他们的公司文化了。”

白叶枫和郁秀:……霸道总裁你骂人可真高级。

世界意识对施弥明赞赏地一笑:“不愧是我家的气运之子。”

说着,世界意识眼神锐利地扫过白叶枫和郁秀:“小世界,对主世界而言,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而是一片被拓展的实验领域。主世界的老板们渴望着能够掌握更多的能量、信息和技术,以此来强化自己的实力。”

世界意识的语气沉痛:“他们追逐着小世界中的能量,他们需要信息,而小世界则成为他们实验新技术的场所。”

白叶枫和郁秀脸色一白。

世界意识冷冷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被派来的任务,并非出于对小世界的爱护和关怀。你们是主世界手中的工具,为了他们的私欲、权谋和欲望服务。”

白叶枫的双眸充满了不可置信,连连摇头:“不、不会的……我们是为了维持秩序而来的……”

郁秀嘴唇发颤:“没错,我们……我们怎么可能……”

世界意识沉默地看着二人,没有作出进一步的说明,也没有说服他们的意图。

施弥明则保持着一种霸道总裁特有的冷漠和沉默,神色自如地继续削苹果。

只有李鹊笑了一下,说:“你们可别装了,干了那么多缺德事,还真的会觉得自己是正义使者吗?你们心里本来就多多少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吧?只不过是拿这些正义原则来安慰自己,好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兴风作浪!”

郁秀和白叶枫的脸色苍白,力图隐藏的阴暗心思,突然被置于明镜前。

李鹊的目光扫过二人:“用耶稣的姿态做撒旦的事,很爽吧?”

这句话如刀一样,刺破郁秀和白叶枫的心理防线,让他们瞬息陷入情绪的崩溃。

“不、不是这样的……”两人几乎同时抱头痛哭,肩膀颤抖得跟筛子似的,眼泪也像冷冷的冰雨往脸上胡乱的拍。

世界意识看着这两个捣乱的快穿员,摇摇头,然后又对李鹊和施弥明说:“好了,我得走了。我也会带着这俩人一起走的,免得惹你们心烦。再说了,他们到底是主世界派来了,留在这儿也是个祸害。”

李鹊好奇道:“你走?你要去那儿?”

施弥明则关心另一个问题:“你走了之后,这个小世界还能正常运转?”

“当然可以,”世界意识笑眯眯道,“正如这两个扑街仔所讲,每个小世界都是一套精密的生态结构,其实只要外人不动它,它自己就能独立运转,根本不用担心。”

施弥明沉静点头:“我也是这么相信的。”

世界意识笑着说:“而我呢,则要去唤醒更多沉睡的世界意识,让他们获得自由,脱离主世界那帮冚家铲的掌控。”

说完,世界意识潇洒地转身离去,身影在光影中逐渐消失,来去无声,仿佛它的存在本就只是一阵轻柔的风。

在世界意识离去的瞬间,郁秀和白叶枫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如同融入了空气。他们被轻轻地带离病房,随着世界意识的离去,亦双双消失在光影的交汇处。

他们离去之后,施弥明和李鹊的生活渐渐回到正轨——再也没有奇异的现象,再也没有神秘的力量介入他们的日常。

那些曾经的波折似乎只是一场幻梦,一段离奇的经历在回忆中变得虚无飘渺。

施弥明继续忙于自己的投资业务,继续做金融界出门的孤寒大亨。

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的他,已经不再热衷于跟李鹊炒作夫夫关系。

二人甚少再晒恩爱,已很久没再当热搜常客。

李鹊再次登上热搜,是一条#李鹊投资赔十亿#。

李鹊那些猪朋狗友一看到这个热搜标题就热血沸腾,忙点进去看详情:

白叶枫职务侵占两亿携款潜逃,MAPLE WHITE陷入经济危机!

最新消息指出,李鹊投资的品牌MAPLE WHITE的创始人白叶枫被指涉嫌职务侵占,数额惊人,并且神秘失踪。这一事件迅速引发了时尚圈的震动,而MAPLE WHITE也因为拖欠工资和供应商款项而陷入经济危机……

#李鹊投资赔十亿#引发了网友们的热烈讨论,各种声音纷至沓来:

“这不是明摆着败家吗?这种富家子弟玩投资就玩火啊。”

“老老实实做富太不就好了吗,没那个脑子就别玩投资啊。”

“白叶枫怎么突然人间蒸发了?是不是卷款潜逃?”

“李鹊愿意承担工人欠薪和供应商的尾款,很有担当了。”

“李鹊本来不用赔那么多的,就是因为帮白叶枫赔付了工人和供应商的款项,才赔十亿,他虽然投资眼光不好,但人品还不错嘛。”

“要是都像李鹊这样愿意承担责任,社会就不会这么乱了。”

“你们还真信了这些有钱人是圣母白莲花?白叶枫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说不定就是李鹊干的。”

……

虽然舆论风波不休不止,但李鹊依旧是接着奏乐接着舞,漂亮精致的生活依旧继续。

李鹊出门,前往仿真植物定制工坊。

车行至工坊门前,李鹊停下车子,一名热情的工坊员工迎上前来,微笑着打开车门。

李鹊在工坊员工的陪同下,走进了设计区域。

却没想到,李鹊在那儿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埃米、陈太太和王公子。

他们见了李鹊,也觉得惊讶。

说起来,他们原本是牌搭子、饭搭子、酒搭子等各种搭子,算是多年酒肉朋友。

只是近来,李鹊连从前购物的爱好都放下不少,更别提跟塑料朋友虚度光阴了。

故而,这大半年来,竟是众人头一回见面。

李鹊扬起淡淡笑容:“这么巧啊。”

这几个人也笑着说:“巧得很。”

他们许久没见李鹊,倒是从热搜上知道李鹊亏十亿,刚刚还在窃窃私语说他八卦,现在八卦正主到了面前,他们也不心虚,反而更加热切。

埃米笑道:“说起来这么久没见李公子了,不知李公子最近在忙着什么?”

“忙着发财吧!”王公子捂嘴一笑,“好像在跟施先生学着搞投资,不知搞出什么成果了?”

李鹊哪里听不出话音,知道这群猪朋狗友又要单单打打。

李鹊快意恩仇,直接掀明牌,说:“你们都不看新闻吗?我搞出什么成果你们都看到了吧?”

李鹊态度过于鲜明,反而叫这几人一时有些讪讪的。

陈太太便惯圆场,说:“听讲是亏了一些,但做投资吗,哪有一帆风顺的?就是孙正义、巴菲特、索罗斯都有亏损的时候呢。”

“话是这么说,”埃米缓声道,“只不过呢,我们这些普通脑子的,最怕是玩投资。之前你们李家大公子不就是玩投资玩脱了?你也该吸取教训的。”

王公子也一脸诚恳但实际揶揄地对李鹊讲:“对啊,不是我们多嘴讲一句,好话不好听,像我们这样的,连学位都是捐回来的,别去玩这么复杂的东西,好好的逛逛街喝喝茶不好过?”

李鹊冷笑一声,说:“也是,我也想学你们一天天不事生产天天八卦,但实在是没这个闲情逸致。”

这话不客气的程度算是直接撕破脸的了。

埃米、王公子和陈太太三人都脸色一变。

陈太太便道:“我们这样算是安分守己,可不像你这样肆无忌惮。如果是自己家的钱就算了,花老公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只怕影响家庭和睦!”

“啊?是这样吗?”李鹊似很惊讶,“陈太,你花十亿八亿就会影响家庭和睦吗?唉,怎么会这样?”

陈太太如被扇一个耳光,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李鹊战斗力太强,埃米先鸣金收兵,示弱式地转移话题,说:“李公子今日来看什么?”

李鹊闻言一笑,说:“过阵子不是施先生生日吗?我在这儿订了些仿生绿植装点宴会。”

“还花这个钱呢?”陈太太蚊蝇一般哼哼,“我记得施先生为人节俭,从不大办生日,你这样自作主张,他会不会不高兴?”

“应该不会吧,这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李鹊微微一笑,答道。

听到李鹊提“自己的钱”四个字,陈太太三人都觉得好笑:我们这样的富家纨绔哪里有“自己的钱”?不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时候,却见一道身影从转角出现。

众人一看,讶异道:“是Ethan啊?”

伊臣笑着走过来。

三人对伊臣态度尊重很多,因为伊臣是有“自己的钱”的。伊臣虽然不能继承家族权柄,但也划出自己一亩三分地当小财主。

伊臣跟他们微笑致意,然后对李鹊说:“阿鹊你迟大到,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李鹊决不愧疚:“假花都能被你等谢?那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三人目光在伊臣和李鹊之间转,听着他们熟稔的语气,一时诧异:“你们认识很久?”

伊臣笑道:“我和阿鹊都在做精品和时尚方面的投资,你们别看阿鹊这样,他比我眼光强得多。”

三人不太相信。

埃米小声说:“MAPLE WHITE不是亏十亿?”

伊臣好笑:“投资有的项目亏,盈利的能cover掉就够啦。”

三人脸色微微变化,望了望李鹊,又问伊臣:“能cover?李公子还投资了什么项目,我们是不知道的?”

“这些私人投资,当然不会那么公开。”伊臣摆摆手,“你们好奇,可以倒是看看明源的上市财报。阿鹊的个人投资工作室开在明源旗下,财报里能看到的。”

说着,伊臣好奇地望向三人:“你们完全不知道这些吗?”

三人一瞬脸色讪讪,有些抬不起头,连带看李鹊都不敢多一眼。

李鹊也没说什么,只和伊臣走向一边,商量哪类型的仿真植物更适合装点派对。

看着二人的背影,陈太三人脸色沉沉。

埃米拿出手机,搜索明源的上市财报。

埃米仔细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惊讶地说道:“李鹊的个人投资工作室在上一财年的盈利高达十五亿!”

王公子和陈太都不禁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个数额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考虑到之前李鹊投资失败导致的十亿亏损。

“这就是他盈利的数额?”王公子问道。

埃米点头:“是的,财报上并没有列明具体的项目,只是整体盈利数额。”

三人看着手机上的盈利数字,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之前对李鹊颇为轻视,认为他是个轻浮不懂行的败家子。然而,眼前的数字让他们彻底改变了对李鹊的看法。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仿佛在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于是,三人的眼神在注视李鹊的时候,不再是之前的嘲讽和轻视,而多了一丝敬畏和好奇。

李鹊感应到三人略带炽热的视线,便回头看了看他们。

却见三人顿时对自己露出笑容——这种笑容是李鹊以前从未在他们脸上见到过的,带着畏惧的、敬重的、甚至讨好的笑容。

即便从前李鹊拿出闪过烈火的钻戒,他们都不曾对自己这样笑过。

然而,李鹊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淡淡地微笑着,随后继续和伊臣商讨着派对的布置。

商量过后,李鹊坐着伊臣开的车回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引擎声渐渐降低,最终停歇。

李鹊透过车窗看到站在别墅门口的施弥明。

李鹊突然想到蜜月在巴黎时,那一晚,也是伊臣开车送李鹊回去,而施弥明也是这样守在酒店大门,等着李鹊回来。

仔细追忆当初的细节,李鹊轻轻一笑:原来那阵子他才呷醋啊。

想到老是一副淡定风貌的施弥明曾这样暗暗为自己而生阴暗嫉妒,李鹊的心情就变得干爽明快。

李鹊和伊臣一起下车。

李鹊跳上去,给施弥明一个大大的拥抱。

施弥明脸上瞬间因为这个拥抱而染上笑容。

施弥明自然地环住李鹊的腰,笑着道:“晚上好,老婆。”

李鹊嘻嘻笑:“等很久啦,老公?”

伊臣听着二人的肉麻话,一阵骨痹:……我应该在车底。

施弥明笑着问伊臣:“你专门从欧洲回来给我庆生吗?”

伊臣说:“是啊,过一年少一年嘛。”

施弥明习惯了伊臣的毒舌,不以为忤。

李鹊便道:“Ethan,要不要入屋坐坐?”

“不啦,”伊臣摆摆手,“做电灯胆太耗电了。”

说完,伊臣就钻回车子里,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看着伊臣把车子开走,李鹊挨着施弥明的肩膀,笑吟吟道:“怎么守在门口?难道至今还要吃Ethan的飞醋?”

“没办法啊。”施弥明看着李鹊,“我本性孤寒小气。”

李鹊捏着施弥明的下巴,踮起脚尖亲了一口。

在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紧贴得像在火炉前取暖的两只老猫。

深夜,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施弥明静静地躺在床上,注视着星光洒在窗帘上的微弱光影。

枕边是熟睡的李鹊,呼吸平稳而温柔,听在施弥明耳朵里,如春日的风。

施弥明轻轻地坐起身,俯身掖起李鹊的被子,蚕丝被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层柔软的羽毛,轻盈地覆盖在李鹊的身上。

施弥明的目光温柔地滑过李鹊的面庞,然后落在窗外的满天繁星上。

施弥明轻轻地拿起手机,离开房间。

施弥明小心地关上房门,像一缕风一样穿过走廊,脚步轻柔,几乎没有声音。

到了走廊尽头,他才拨通了伊臣的号码,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不是在星辰命名服务机构买了一颗坐标全是8的星星?”

“啊?是啊?怎么了?”伊臣愣了愣,问。

施弥明便道:“你买那玩意儿做什么?”

“对啊,我买那玩意儿做什么?”伊臣声音透出一份困扰,“我也忘了,可能一时兴起吧。”

施弥明心下明了:看来也是那个什么“世界线修复”的副作用。

施弥明便道:“既然没用,你转卖给我怎样?”

“哈哈,那你可问晚了。”伊臣笑着说,“已经有人问我买了。”

“谁?”施弥明问。

“喔,”伊臣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带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啦。”

说完,伊臣就把电话挂了。

施弥明还打过去,却被伊臣挂断。

施弥明皱眉,就见伊臣发来一条信息:【大半夜的就为了这点屁事给我打电话,神经病。再打拉黑。】

施弥明无奈叹气,摇摇头。

转眼便是施弥明生日当天,宴会是李鹊一手操办的,自然是一场盛会。

宾客一踏进宴会场地,就见弧形餐桌沿着宴会厅的一侧呈弯曲的形状,如一抹弯月。餐桌上铺着雪白的绸缎桌布,金边的瓷器和银质餐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微光,点缀似繁星。

整个宴会厅中央平铺一个璀璨的镜面舞池,反射出周围华美的装潢和灯光。

舞池中央一棵翠绿的仿真大榕树,高大的树干从地面一直延伸至天花板,枝叶繁茂,叶片的质感栩栩如生,透过灯光的照射,呈现出自然的翠绿色彩,为宴会厅注入了一份自然的生机。

在镜面舞池的中央,李鹊和施弥明轻盈地翩翩起舞。

仿真大榕树下,柔和的灯光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模拟出自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树梢轻轻摇曳,投射的光影在地面上形成微妙的图案,树影人影婆娑。

在镜面舞池上,灯光渐渐演变成微弱的星光。

随着音乐的旋律,舞池上的镜面逐渐呈现出星图,发出微弱而神秘的光辉。

银河似的光带在舞池上波光粼粼,将整个场地点缀得如诗如画。

星辰之间的距离和亮度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分外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李鹊和施弥明的皮鞋踩在这一幅流动的星空画卷上,似在宇宙里起舞。

看着脚下倏忽亮起的星图,施弥明似有所悟,望向李鹊:“那颗星星,是你买了?”

李鹊闻言微怔,然后有些嗔怪:“Ethan嘴巴这么不牢?”

“他没讲,是我猜的。”施弥明微微一笑,“送给我做生日礼物?”

“被你猜到了,没有意思。”李鹊有些失落。

施弥明却把李鹊的腰握紧:“喜不在于惊。”

十二点钟声敲响,宛如银铃般悠扬。

宴会厅的穹顶在钟声的陪伴下,缓缓打开,如同巨大的花瓣般展开。透过穹顶敞开的缝隙,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整个宴会场地。

宾客们惊叹不已,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穹顶中逐渐显露的星空。一片寂静中,月光如水洒落,星辰璀璨闪烁,仿佛穹顶敞开的瞬间,整个宴会厅变成了仙境。

施弥明仰头,想的是: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鹊却得意一笑,拉着施弥明的手,笑问:“你知道那颗星星是属于我们的吗?”

“当然。”施弥明扭头看着李鹊,淡淡一笑,“那天准备带你上太平山看星星之前,我就已经熟记了那颗星星的位置,无论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把它定位。”

李鹊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认得的。”

“我也知道,你不认得的。”施弥明笑眯眯,“怕不是指望着我指给你看吧?”

李鹊理直气壮:“当然啊。”

施弥明指着夜空,注视着那颗璀璨的星星,温和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你看,那颗星星的坐标是赤经08小时18分08.88秒,赤纬+88度08分08.88秒。”

李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仔细凝视着施弥明指向的方向,像是在认真记住这颗星星在宇宙中的独特位置。

“它靠近北极星,位于小熊座的尾巴附近。”施弥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因此在北半球的夜晚,它几乎不会动,永远的,稳固地挂在最上方,最明亮的位置上。”

“无论有多少个平行宇宙,多少个大世界,小世界,”李鹊扭头对施弥明笑着说,“这颗星星也是不会动的,对吗?”

施弥明心中微动,颔首:“是的,正是如此。”

穹顶灯投下柔和的光辉,照亮了一条绚丽的花路。

这室内花路缀满了栩栩如生的仿真绣球,层层叠叠,色彩从深蓝到浅蓝,仿佛是一片天空中漂浮的梦幻蓝云。

从花海尾端,走来了二人的共同好友——伊臣。

伊臣穿着礼服,单手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款步而来。

施弥明大概能猜到,托盘里放着的就是星辰证书。

李鹊笑道:“这原本是给你的‘惊喜礼物’,但你已洞悉了,倒也惊喜不起来啦。”

施弥明却欣然道:“没关系,我能在大家面前装出很惊喜的样子。”

李鹊哈哈大笑:“大可不必,我们已经不是必须装模作样的明星夫夫了。”

谈话间,伊臣已把托盘端来。

施弥明看着光影里伊臣的脸,蓦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猜疑,亦不再妒忌。

只要抱着李鹊,他就可以获得最脆弱并最坚固的安全感。

李鹊笑着拿起证书,递到施弥明手心,在众人瞩目之下,把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脱口而出:“这是独一无二的星星,赠给独一无二的你。”

施弥明眼神熹微,拿过那一纸证书,却见上面写着李鹊亲笔所书的字——

“施先生,

‘我别无其他的星星,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

鹊。”

戏毖艿挠钪妗?

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