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卫沉珉发疯

卫沉珉吃痛地放开她的唇,扣着她的下巴,寒声问:“敢咬孤?”

沈绵淼也毫不示弱,启唇反击:“陛下执意如此不要脸,臣妇也没必要给您留脸面。”

她的红唇被血渍染上一抹艳色,娇艳欲滴,本就瓷白瑰丽的一张小脸,如今更是泛着潮红,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却泛着别样浓稠的美感。

特别是他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起的时候,她纤细的脖子微微扬起,脆弱姿态纤毫毕现,仿佛一捏就会折断。

可是他心里却知道,这没良心的人,现在还死不得。

国师说,他们同是转世之人,性命相通,若是她死了,他也活不成。

他对这话半信半疑,直到她那句“沉珉”让他知道她也是转世之人,这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没有在那晚直接了结了她。

沈绵淼见卫沉珉没有动静,随即双手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依旧冷声开口:“陛下,您如果现在放开臣妇,臣妇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若是他们继续纠缠下去,此后会发生的事,他大约会想着要把她大卸八块,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吧。

“呵”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浓浓的嘲意,“你是在命令孤吗?”

沈绵淼咬牙:“不敢。”

她缓了缓呼吸道:“陛下戎马半生,殚心竭虑,这才使得万民归心,诸侯归一,若是在臣妇这里栽了跟头,那么陛下此前半生的辛劳不都白费了吗?”

说起来,卫沉珉比萧慕白都还要小上两岁。不过,先帝薨后,他登基为帝,驰骋沙场,戎马倥偬,不曾有半分懈怠,终于天下一统,万国来贺。

少年英杰,当记史书,流芳百世。

可惜前世遇到了她,不过区区三年,就被毒药掏空身躯,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最终被贼子窃国,遗憾离世。

她无疑对他是有愧的,她希望他这辈子好好的,做他高高在上的帝王,享万人尊崇,也不要和她扯上半分关系。

她这话一出,卫沉珉的呼吸竟急促两分,若是她现在能看见他脸的话,定会发现此刻他的脸色难看极了,是一种杀之而后快与不得不放弃之间的矛盾挣扎,以至于他指尖都在轻微颤抖。

若他不是转世之人,又怎么会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他愤而揪起她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撕裂,撕拉一声,那薄如蝉翼的睡衣瞬间被撕成两半。

沈绵淼惊愕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指尖死死掐进掌心,仿佛感觉不到痛般,可是她偏偏不能大喊出声,只能急急地低声喊道:“陛下!”

他充耳不闻,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她精致小巧的锁骨,她有对称的一弯锁骨窝,他的眼神盯着这块地方,想到上辈子胡来的时候,将酒倒在上面,然后再一点点地喝掉,她整个身子都会在他手中娇颤。

当真是不可多得的掌中娇。

而掌中娇本娇的沈绵淼此刻却是惊惧害怕极了,她怕上辈子的事重蹈覆辙,也不知道卫沉珉这是突然发什么疯。

虽然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多年征战,养成了好杀虐的性子,可是他在她跟前确是不一样的,如今想来,上辈子怕是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思绪被剧痛拉回,他竟是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与锁骨连接的地方,下了死劲,让她痛呼出声:“啊!”

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世子妃,您没事儿吧?奴婢就在外头,您有什么事就喊奴婢。”

是胭红的声音,在卫沉珉也愣神的功夫,她突然腿上一用力,狠狠地踢着他,口中高声应道:“没事,刚刚做了噩梦。”

胭红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托两句,这才离开。

沈绵淼终于由隐忍变成显而易见的怒气:“陛下发疯发够了吧?”

够?就这种程度怎么又能够算是报复呢?卫沉珉嘴角勾起。

随后伸手捏住沈绵淼的后颈,她突然感觉眼皮一重,偏头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听到他又低又沉,类似诅咒的声音---

“没够!”

第二天沈绵淼是被胭红的惊呼声吓醒的,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还以为是在黑夜,直到眼皮上的黑布被人掀开,看到胭红那种极度担忧的脸。

“世子妃,你还好吗?”胭红不知所措地问。

“我没事。”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

胭红连忙又上前解开她手上的衣带,她这才发现昨天绑住她的竟是她自己的腰带,她是睡得有多沉,才会对卫沉珉的动作无知无觉?

胭红欲言又止,转头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给她换上。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世子妃竟赤|裸的身子,更要命的是,锁骨处有一抹深可见骨的牙印,还有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两只手都被绑着,一副被人狠狠凌|虐过的样子。

最最要命的是,昨天晚上,她守在外面,确定世子并没有来过。

况且,世子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这般对待过世子妃。

她是跟着世子妃从扬州沈府过来的,亲眼见证了她与世子之间的点点滴滴,世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从没有这般过。

沈绵淼撑着手臂坐起身子,随后看到手腕上的两道被束缚后留下的红印,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卫沉珉这辈子怎么会如此待她?

满打满算,除却聚会是第一次见面,昨晚也才第二次见面,昨晚他的所作所为,竟是有些...恨她?

沈绵淼垂下眼眸,凝神苦思。

难不成是因为亲眼看过她是如何陷害桂姨娘,所以认定她心机深不可测,是不安于室放荡不堪的女子,又恼恨他竟然与这样的她发生关系,所以才导致他如此厌恶她?

如此这般,倒也说得通。

看来,她得赶紧离开京城,离他远远地,那么这本就不深的恨总会有天消散的吧。

换好衣服后,胭红又拿了破淤去肿的药给她抹上,小丫头全程眼睛红红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沈绵淼决定不再等下去,便直接拿着和离书,吩咐胭红道:“走,我们去找世子。”

这回,胭红到没有拦着她。

再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后,她再也不敢拦着她了,若是此后东窗事发被浸猪笼,还是此刻早早和离的好。

虽被禁足,但是此前萧慕白与她举案齐眉,也实实在在地宠着她,也没有什么没有眼力见的人上前拦着她。

她如今,到底还是这后院的女主人,唯一的世子妃。

她不常来到他的书房,因为她知道书房是重地,她深知他的谋划,所以也更能明白这里不让外人进入的原因。

但是,她刚到的时候,就看到一抹娉婷的身影从里面施施然走出,脸上带着还未消散开的潮红与羞赧。

待看到她后,还是行了礼:“妾身见过世子妃。”

多日不见柳轻烟,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变化,与上辈子无异,喜欢穿着一身白,脸上永远化着淡妆,眉间清冷却不失温柔,唇色绯红却不过分艳丽。

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让萧慕白放在心头,最终还把这时间最尊贵的位置给了她。

嫉妒吗?若是上辈子她或许会嫉妒。

可惜,她重生了,命都快要保不住,哪里还管什么嫉妒不嫉妒的。

“起来吧。”沈绵淼问,“世子在里面吗?”

柳轻烟缓缓起身,柔声应道:“在的。世子妃是想要进去吗?”

她这是明知故问,沈绵淼眨了下眼睛:“不可以吗?”

柳轻烟神情微怔,想到桂姨娘临时前一面,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世子妃现在有些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还让她要小心她。

她当时还嗤之以鼻,但是今日一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确实感觉有些变了。

柳轻烟站在她面前,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而是继续柔声地说:“若妾身没有记错的话,世子妃现在还在被禁足吧?世子诸事繁忙,您如果现在进去,惹怒世子不说,恐怕这禁足时间又要被延长。世子妃,得不偿失不是吗?”

说来说去,看似为她着想,实际就是想要拦着她去见萧慕白。

若是以前的她,恐怕没品出这层意思,还要心里感激她,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沈绵淼勾唇一笑:“看来,我还得要谢谢你为我着想了。”

柳轻烟眼底轻蔑一闪而逝,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可是,今日这面我非见不可。”

说着,就与柳轻烟侧肩而过。

柳轻烟神情讶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轻笑,原来不是变聪明了,而是变得更加有脾性了。

毫不奇怪,沈绵淼被拦在了书房门口。

她冷声吩咐阿贵:“进去通报,就说我有要事找世子。”

其实她也没有几分把握,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一鼓作气,再而就衰了。

她誓必是要和萧慕白和离的,她还真想知道,没了她的帮助,他要如何扳倒卫沉珉上位?

那个位置,可是很吸引人呢。

很快,阿贵就从里面走了出去,恭敬地朝着她说:“世子妃,您请。”

沈绵淼一个人进去了,胭红和阿贵默契地留在门口。

多日不见,萧慕白像是清瘦了圈,若是往常见到他这副样子,她心里不知要怎么心疼自责,不过现在她看开了,心疼的事就交给柳轻烟吧,她又哪里排的上号?

先是行了礼,随后也不等他开口,缓缓起身后,将手里的和离书放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摊开,露出和离书三个大字,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萧慕白在她进来的时候,像是还没消气的样子,也没多看她几眼,现在看到摊开的和离书时,终于是有了反应,皱着眉说了多日来的第一句话:“你这是何意?”

“妾身自知无福再伺候世子,世子又是个重情重义的,那么这件事便由妾身说了吧。”她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萧慕白大手一挥,将和离书重新卷起,放在旁冷淡开口:“淼淼,你想多了,我还没有动和离的心思。”

这回惊讶得到变成了沈绵淼,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道:“如是世子想要写休书,妾身也是能接受的。”

这世道,总是对女子过分苛刻,和离书和休书,在外人眼里,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能够尽早脱离王府,被休又如何?

现在除了一条命,她什么都看开了,无欲则刚,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伤害到她。

她这无所依恋无所畏惧的样子,实在是刺痛了萧慕白的心,他骤然起身,全然不顾平常的修养,钳住她的双臂,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无情,完全不顾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也要和离吗?”

沈绵淼眨了眨眼睛,她或许有些明白他此刻的愤怒,大约是觉得掌握手心的人此刻在身体背叛他之后,居然还想心里也背叛他,他如何能不怒?

可是萧慕白啊,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棋子,更不是你辉煌人生的垫脚石。

她语气平静地回:“不是妾身无情,妾身还要如何待在你的身边?即便没了桂姨娘,但还有柳姨娘,再不济还有姜姨娘和薛姨娘,她们都会好好伺候您,您又何必忍受我这个...残躯败柳?”

她话音刚落,就被他狠狠拥住,他语气显而易见的急切:“不是的,淼淼,你是被桂姨娘陷害的,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我查出来了!”

哦,怪不得肯见她,原来是查出,她是被桂姨娘陷害,所以才会有那一晚。

如此惺惺作态地挽留她,又是为何?难不成是想像前世那般利用她?

还是想要留着她,以待后用?总之,她现在在他眼前,还是有价值的。

沈绵淼不知是哭还是笑,她居然因为这点可笑的价值,再被他挽留,他头上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竟然也能忍受?

她是真的笑了:“查出来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你又能如何?”

萧慕白像是被她问住,半晌没有说话,有些颓废地放开她,随后跌坐在椅子上,一派颓靡悔恨:“是啊,他是天子,我又能如何?我连自己的妻子都受不住!世间又怎么会有我这般的男子?”

沈绵淼看到他这副样子,深深吸了口气,上辈子他就是这般,让她对他的愧疚达到了顶点,他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予取予求。

这辈子,她冷眼旁观,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可笑。

他若是再流几滴泪,恐怕这恼恨才会更加真实些吧。

她正这么想着,再看他的时候,他竟真的红了眼眶。

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像是失去所有颜色,眼尾泛红,眼中有泪,欲坠不坠。

沈绵淼皱起了眉,即便是上辈子,他也从未这般过,这般的情深意切,若不是知他本性,她恐怕要真的相信了呢。

挥去心中的烦躁,她将和离书再次摊开摆在他跟前,开口道:“世子,我们放过彼此,你就签了这和离书吧。”

萧慕白定定看着眼前的和离书,突然哑声问:“你好像很久没有唤过我萧郎了。”

沈绵淼哑口。

他突然伸手拿过和离书,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撕拉几下就将和离书撕碎!

破碎的和离书如雪片般散落一地,沈绵淼直接惊在原地。

而萧慕白则冷笑一声:“淼淼,不管是和离书还是休书,你都休想!”

她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所以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