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算什么东西
容呈虽然身处后宫,却极少与妃子们见面,一来男女有别,二则,关鸿风怕他动了歪心思。
容呈以前是喜欢女子的。
皇后的贴身宫女在前头走得极快,容呈身上有伤,加上关鸿风的“赏赐”,走一步路便喘一口气,跟不上前头的速度。
见他磨磨蹭蹭,茜草回头说嘲讽道:“龙伎,你好大的架子,莫不是要皇后娘娘等你?”
容呈没有出声,依旧慢吞吞地走着,他的脸色苍白,昨夜被关鸿风折磨太过,身上似散了架。
茜草见此,心里暗暗呸了句:下贱伎子。
两个宫宇一个北一个南,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来到景仁宫。
只听见里头传来一声“龙伎到”,面前的珠帘掀开,皇后坐在凤榻上,点翠的凤鸟造型,一袭烟蓝色常服,衬得美艳动人。
容呈走上前去,并无跪下。
即便他沦为乐伎,也曾是帝王,骨子里的骄傲并未被完全磨灭。
皇后似乎也不在意这些礼数,语气温和:“本宫听闻你受了伤,可好些了?”
容呈并未抬头直视,盯着面前的鎏金铜香炉,“多谢皇后关心,已无大碍。”
“潘太医的医术自然是极佳的。”皇后昳丽的面容浮起笑容,“本宫这儿有上好的人参,你拿回去补补气。”
话落,候在一旁的小宫女端着黑木盘上前,容呈看也没看,淡淡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隔着数步距离,眼尖瞥见容呈脖子上的红印,她的眼中掠过一抹阴霾,笑容和蔼道:“大家同处后宫,一起侍奉皇上,不必言谢。”
这话大有深意,容呈心里微微一沉。
果然,皇后下一句说:“听说皇上昨夜又宿在了龙伎宫里。”
这话问得虚伪,宫中人人都知,自从容呈这位亡国之君入宫以后,关鸿风便像中了蛊似的,夜夜让他伺候,佳丽三千不过是摆设。
容呈不发一言,皇后眼眸深了几分,笑里藏刀地盯着他,“这虽是好事,但各宫姐妹们也十分想念皇上,还望龙伎能提醒皇上,要雨露均沾才好。”
容呈总算明白皇后今日宣他来的用意,冷静地说:“我不过是个乐伎,皇后娘娘太抬举我了。”
皇后闻言掩着嘴笑,话里夹杂着几分嘲讽,“龙伎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莫说是一句话,便是想要本宫这后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莫不是龙伎心里头不愿意?”
二人对视,皇后眼中的笑未达深处,阴凉如古井,容呈不由得恍了神。
他是真的左右不了皇帝的心思。
如若关鸿风真的中意他,又怎会让他入了贱籍,做了乐伎,沦落为花楼妓女那般随意践踏。
恐怕他说话还不如底下的宫人们好使。
容呈如实道:“恐怕皇上不会听我的。”
皇后笑盈盈:“皇上听不听是一回事,你说或不说又是一回事。”
她的声音是和善的,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逼迫。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便是要容呈将关鸿风赶到后宫,无论是去皇后处,还是其他妃子那里,总好过每日沉迷男色,临幸下贱乐伎。
容呈也巴不得关鸿风放过他,然而这件事谈何容易。
容呈什么也没说,带着皇后赏赐的补品退出了景仁宫。
待龙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皇后脸上装出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
不过一个下贱乐伎,却夜夜霸占着皇帝,害得她们被冷落深宫,实在该死。
是夜,关鸿风如往常那般来了承欢宫。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火,昏暗却别有一番味道。
关鸿风走近,瞧见了桌上的补品,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听说今早皇后召见你了?”
门口的侍卫会将容呈的行踪一一报给关鸿风知晓,自然瞒不过他。
关鸿风饶有趣味地问:“皇后宣你去做什么?”
见容呈坐在床榻上不语,关鸿风捏起容呈下巴,端详他的表情,“怎么,皇后为难你了?”
容呈想了想,实话实说:“皇后娘娘让我提醒皇上,要雨露均沾。”
关鸿风早就料到是这结果,他嗤笑一声,不悦道:“皇后倒是管得宽,连朕要召谁侍寝,都敢插一手。”
容呈揣着私心说:“皇后说得对。”
关鸿风眯了眯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你再说一遍?”
容呈看了眼桌上的补品,那么好的人参,他自然不能辜负皇后的“心意。”
关鸿风眉心骤跳了下,他猛地伸手掐住容呈脖颈,磨牙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乐伎也敢插手朕的事!”
说是皇后的意思,分明是容呈想让他离开。
容呈被压倒在床榻上那一刻只觉得背要裂开了,他被掐得喘不上气,脸颊通红,感觉喉间那双手越收越近,仿佛要将他掐死那般。
关鸿风的确动了这念头,换作旁人,有这份荣宠早该跪地感恩戴德,唯有容呈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敢把他往外推。
关鸿风俯身,死死盯着容呈双眼,眉宇阴鸷,“你真的希望朕走?”
容呈脑海中响起不能在这时候激怒关鸿风的声音,他艰难地呼吸了几瞬,却说:“皇后等着你去陪她。”
关鸿风双眸沉到了底,嘴角带着冷笑,空出一手拍了拍容呈的脸,“龙伎,你实在够胆量。”
关鸿风彻底松开了手,空气乍一下灌入喉口,呛得容呈不停咳嗽,脸色更加死白。
头顶响起一道冰凉的声音:“去把皇后请来。”
容呈抚摸着脖颈,有一瞬生出断掉的错觉,听到这话,他喘息着抬起眼,和关鸿风撞上视线。
关鸿风露出一抹危险的笑:“你不是想让朕去皇后那儿么?既如此,你便和皇后一起伺候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