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休想
男人身体温热,肌肉紧实,他贴着黎初的身体,源源不断的热度让黎初冰冷的皮肤也暖和了起来。
黎初轻轻推开他,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不该和其他男人这样亲密。
“傅总,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黎初言语尽是感激之意,可她面色淡漠疏离,只当傅屿迟是陌生人。
在她眼里,傅屿迟又成了毫无瓜葛的傅总。
傅屿迟笑笑,没有回应,只是眸色沉了下去,像是阴雨天的夜晚,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他身上的浅色衬衫被血晕染,看起来极为骇人,而他眉眼之间凛起的冷意更叫人害怕。
黎初知道,一句浅浅的道谢并不足以报答傅屿迟对她父亲的救命之恩。
可傅屿迟想要的,她给不了。
手术室大门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黎初连忙跟了上去。
因为傅屿迟早已让人安排好,所以黎耀祥直接被推去了VIP病房。
黎初坐在病床前,看着昏睡的父亲,等着母亲到来。
母亲一早就出去了,那群混混上门的时候也恰巧躲过一劫,黎初送父亲来医院的路上,给母亲打了电话,嘱咐她千万不要回家。
冯玉蓉一听丈夫被打破了脑袋,当即就叫了车子赶过来。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病房门被打开,冯玉蓉疾步冲了进来,眼眶微红,哽咽着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为了不吵醒父亲,黎初带着母亲往门外走去。
关上门时,黎初看到了坐在外面的傅屿迟。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黎初自知有愧,慌忙避过了他的眼神。
她拉着母亲到一旁,小声说道:“爸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冯玉蓉一听便落了泪,“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黎初心里也跟着难受,只是情形不允许她懈怠,父亲已经倒下,这个家她得撑起来。
“妈,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去家里,您和父亲就不要回去了,等父亲出院,我就把你们接到洛城。”
“这几天您就在医院照顾父亲,家里的东西我回去收拾,您就不要管了。”
冯玉蓉脸色微变:“这怎么行,家里太危险,初初,你可不能回去,你要是出了事,我跟你爸才真是活不下去了。”
黎初抿了抿干涩的唇,宽慰道:“妈,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冯玉蓉依旧坚持:“不行。”
黎初见劝不了母亲同意,便垂下了眼眸,没再说话。
心里盘算着瞒着母亲偷偷回去。
她知道,若是她不回去,父母必定会背着她回去拿东西。
她宁愿自己设险,也不想看见父母出事。
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叫她害怕了。
冯玉蓉知道女儿是个有心思的,她便想再叮嘱两句,话未出口,就见走廊前方有男人过来。
男人穿着卡其色风衣,脚上一双黑色短靴,落在瓷白的地砖上发出颤人心弦的响声。
他走到傅屿迟身边,递给他一个手提袋,说道:“阿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冯玉蓉这才注意到病房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上浅色的衬衫上浸满了鲜血。
冯玉蓉拉住黎初的手,低声问道:“这两位是?”
“是他们帮忙送父亲过来的。”黎初眼眸黯淡了下去,没有提及她和傅屿迟相识的事情。
冯玉蓉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哑着嗓子道:“多谢你们。”
两个男人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时瀛率先反应过来,扶住冯玉蓉,“阿姨,不用这样,我们也没帮什么忙。”
冯玉蓉眼里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她看向傅屿迟的时候眼神里除了动容还有一丝歉意,“你帮忙送我家老黎来医院,还弄脏了你的衣服,真是过意不去,衣服应该我们赔给你的。”
傅屿迟收起凛冽的气息,淡淡道:“没什么,不必赔。”
傅屿迟说话向来如此,冷淡地仿佛寒冬里的大雪。
冯玉蓉没往心里去,她心里对他只有感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冯玉蓉对着黎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说道:“初初,你爸这边有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请两位恩人去吃个午餐,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总得有点表示。”
她凑近黎初耳边,刻意放轻了声音,“初初,人家那衣服咱们总得赔的,况且还占用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不能叫他们做好事的寒了心。”
黎初点点头,“我知道了。”
“妈,您先进去照顾爸爸,这里有我。”
冯玉蓉对自己这个女儿一向放心,知道她乖巧懂事,便放心地交给了她。
看着母亲进了病房,黎初才转过身。
她看向傅屿迟的眼神闪躲,身体也局促不安。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白色的长袖也沾染了血迹,手心也被鲜血染红,还未来得及清洗。
轻咬着贝齿,黎初往前缓缓走了两步。
待看到傅屿迟身边同样贵气的男人时,黎初原本氤氲着的瞳孔里多了一丝茫然,她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时瀛的目光这才落到女人的身上。
眼前的女人身形瘦弱,只穿着一套简单的长衣长裤,她的脸上粘着血丝,却依旧难掩倾城之色,柔柔弱弱的模样引人怜惜。
他算是明白傅屿迟为何放不下这女人了。
单从外貌来说便已是难得一遇的美人,再加上她婉约易碎的气质,更是叫人沉溺。
时瀛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时瀛,这是我的名片。”
黎初尴尬着接过,匆匆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并未注意到底下的介绍。
她将名片放入口袋,抬头说道:“傅总,时先生,已经到中午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吧。”
时瀛哪好意思让女人请吃饭,这说出去他时少的脸都要丢尽了,刚要开口拒绝,他就听到傅屿迟的声音,“好,我先去换衣服。”
时瀛不由得一惊,撇过头打量着好友。
这样有失风度的事情可不像是傅屿迟会做的事情。
傅屿迟没管时瀛怎么想,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径直往前走,掠过黎初身边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句:“跟我来。”
黎初不敢抬头看他。
虽然傅屿迟只说了几个字,但她还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傅屿迟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心里说不出来的慌乱,让黎初的大脑直接宕机,完全停止了思考。
黎初踌躇片刻,还是跟上了傅屿迟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傅屿迟都是救了她和父亲的恩人,她不能翻脸不认人。
黎初脚步极慢,刻意与走在前面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到了洗手间门口,见傅屿迟提着袋子进去,黎初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门外的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血渍。
血混合着水流淌下去,哗哗的水声在空荡的走廊上更是响亮。
黎初的目光落在水流上,出了神。
甚至没有注意到傅屿迟站在了她身后。
直到一双手从她背后伸出,接住了水流,黎初才吓得回过神。
她身体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身后的男人离她更近一分,几乎要将她压倒在洗手台上。
心砰砰乱跳个不停,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听见傅屿迟在她耳边沉吟:“黎初,你要怎么偿还恩情?”
像是恶魔的低语。
有那么一瞬间,她情愿傅屿迟从未帮过她。
傅屿迟见怀里的女人身体颤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阴郁的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
女人在手术室前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可他,偏不让她如愿。
黎初双手撑着洗手池台面,明知故问道:“傅总想让我怎么偿还?”
傅屿迟冲洗干净了手,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水龙头上,轻轻一按,水流便消失不见,“我说过,等你自己来求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男人直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擦手,“你父亲欠的债,你的前途,还有……贺明洲的前途,这些,似乎都只有我可以解决,不是吗?”
他说话不紧不慢,就连手里的动作也慢条斯理。
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尖锐至极。
男人凑近黎初的耳边,薄唇微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好好想想,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游戏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最后提醒你一下,你的选择不只是为了你自己。”
潮湿的纸巾落入垃圾桶,跟着落下的还有黎初的心。
男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指尖微挑,西装扣子便扣上,他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傅屿迟。
在他出手帮她的时候,她以为他是真心诚意出手相助的,没想到,这些不过是他拿来要挟她的筹码。
看来,她还是错了,错得离谱。
病房里刚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父亲,洛城因她而被撤职的贺明洲。
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前途,不在乎图灵斯画展的展位。
可是她没有不办法不在乎身边的亲人。
打蛇打七寸,傅屿迟真是下手又快又狠,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命脉,让她动弹不得。
黎初突然轻笑了几声,苍白的脸色依旧掩不住她娇艳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傅狗:没想到吧,我又不做人了
感谢在2022-11-18 14:21:12~2022-11-19 12:1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的平宝宝2、尛可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