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章

沈严听见梅郝鑫如此说,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将哭爹喊娘得快要站不稳的梅县令扶着。

梅郝鑫嚎了没两声,抬头就看见堂屋里还坐着两位年轻人。

两人的模样都极出众,一看便知是一对。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老沈你家姑娘昨日成亲。”

梅郝鑫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个镶金的匣子。

“我那边事多,没来得及过来庆贺,这是贺礼。”

管家将那镶金的匣子接过,沈严道了声谢。

沈诉诉转过身,低声对顾长倾道:“原来他还记得我。”

“梅大人,过来说。”沈严将梅郝鑫接了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想来老沈你已经听过了。”

梅郝鑫喝了一口茶压压惊:“寒山县那边,死了好多人,皆因一把横刀而起。”

“那把刀,是山雨之后随着滚落的泥流发现的,不是有一位兵器大师在我寒山县隐居吗,他出行时将这把横刀捡了回来,当宝贝似地供着,说这是一把绝世宝刀。”

“但寒山那边,地势有些特别,是以特别多前朝的古墓都建在那里,因此也有人说那横刀妖气重,可能不太吉利。”

“那大师不信邪,偏要供着那把刀,过了没几日,他邻居过来上报县衙,说那大师一家都死了,那大师是在院子里死的,血渗到了隔壁院里,他邻居的墙上都沁了血。”

“那邻居一家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他家隔壁死人事小,主要那宅子不干净了,他们那边的宅邸就卖不上价格了。”

“带回那横刀的兵器大师死了,但那横刀却不翼而飞,这边我们还没调查出什么,城郊又有人死了,是游离在寒山县里的小混混,那晚他听说这把刀被奉若至宝,所以在案发那日去往大师家,将横刀偷了出来,想卖钱。”

“死的就是这个小混混。”梅郝鑫打了个哆嗦。

“但是横刀已经被小混混卖出去了,卖给县里一位有钱的商人,哎呀哎呀好可惜,那商人每年给官府捐很多银子。”

“我们追踪到富商那里,他已在家里上吊了,身边就放着那把横刀,还有血呢——他把家眷都杀了,宅子里养着那么多漂亮妻妾呢,真可惜!”

沈严喝着茶,挑眉从容说道:“兵器只是死物,不可能作乱。”

“所以我命人将那富商一家的尸体收殓之后,就准备将横刀带回衙门里好好调查,但衙门里的一位捕快当晚竟将横刀偷偷带回了家,然后他也死了。”

沈严:“……”

“寒山县外清泉寺里的方丈听闻此事,便自告奋勇,说要镇压这把魔刀,我一听好啊,马上把这魔刀移交到清泉寺。”

“清泉寺的方丈定制了一个镀金的大笼子,缝隙极窄,外人不得而入,寺庙里僧人用金笼将魔刀罩着,日夜做法渡化,但那魔刀竟然会自己动,寺庙里的僧人说他们亲眼所见,那魔刀在无人进入金笼的情况下,一夜过去,转了一个方向。”

“然后寒山县里,那个方位就有人死了,哎哟喂,吓死我了。”

“我还命人在调查此事呢,但两日前,那魔刀指向了我的县衙啊!”

梅郝鑫吓得浑身发抖:“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沈诉诉在一旁听着,感觉像在听话本故事般刺激。

“梅大人,你别死在沈府啊。”沈诉诉果然不会说话,马上说道。

“呜呜呜,我也怕。”梅郝鑫抖得跟筛糠似的。

沈严少时曾游历四方,未曾听闻如此诡异之事,他低眸喝了口茶,仔细思忖。

“我已将此事上报梁刺史,上边说会派人来帮忙,梁刺史提醒我,可以找同僚问问,大家群策群力才能解决此事,我这不就过来了。”

梅郝鑫对沈严深深一拜。

“老沈,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当寒山县令这么多年,一钱银子都没贪过,也没出过什么冤假错案,我我我除了爱喝酒之外,罪不至此啊!”

沈严沉吟片刻,有些犹豫,毕竟他若去寒山县,长洲这边便无人管事。

手底下的人,或许只有只有沈浩了,他在长洲县衙里当捕头,也算有些经验。

“我看看我这边有没有人可以调过去。”沈严沉声道,“此事诡异,我也不知是否能帮上忙。”

“我想去看看!”沈诉诉突然插话,兴致勃勃道。

“死了那么多人,如此危险,你去什么去?”沈严说。

“南舟的刀不是断了么,那把刀我看就挺不错的。”沈诉诉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她不觉得那把刀晦气,只觉得将刀带回来给顾长倾用,也挺不错的。

“这……”沈严的眉头微皱。

因为沈诉诉的病,所以沈诉诉若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她若想去凑热闹,让她去就是了,只是她的安全无法保证。

但顾长倾一定会跟着她去,有他在,似乎也不怎么需要担心了。

两个人就睡一张床上,还能让凶手绕过顾长倾把他的宝贝女儿杀了不成?

沈严自己是认顾长倾这个女婿的。

而且,若他猜得没错,顾长倾定然有能力查出真相,这样也正好能帮到梅县令,了却人情。

若顾长倾做了些事,他也好向梁刺史举荐,给他一官半职当当。

免得江南还有人笑她女儿嫁了个小侍卫。

沈严正思忖间,梅郝鑫已夸上了沈诉诉:“沈小姐果然勇敢,令人敬佩。”

沈诉诉很少被人夸,于是笑眯眯点头:“对的对的,你说得对。”

她今天心情好,听什么都很高兴。

顾长倾低声对她说:“此事危险,若你想要我拿刀,我去几日,查清此案,便带刀回来。”

沈严果然还是了解他,顾长倾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他也有自信能查清此案。

沈诉诉有些气:“你说好要保护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

“你若要凑这个热闹,就不可——”离我太远。顾长倾这句话还没说完,沈严已开口了。

他挥了挥手道:“诉诉你若想去看看,就去,或许你还能帮上一些忙。”

沈严知道沈诉诉有超乎常人的听力。

之前长洲县里有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他还请沈诉诉过来帮过忙。

“像以前抓盗贼那样吗?”沈诉诉一听就来了兴致。

“到时候再看看。”沈严还不了解情况。

梅郝鑫一来,就在沈严这里搬来了救兵,连声道谢。

此事就算定了下来,但在沈诉诉与顾长倾离开之前,沈严将顾长倾叫住了。

“他们有什么事偷偷瞒着我?”沈诉诉自言自语,与小满先离开。

“小姐若想听,就留下来,反正你可以在外面偷听。”小满建议道。

“不——”沈诉诉拒绝,“我要顾南舟回来跟我说。”

“小姐,你要去寒山,我可不跟着。”由于梅郝鑫嗓门太大,所以寒山县发生的传遍整个沈府。

小满听了,忧心忡忡,她也怕,但不敢去。

“你不去,谁来照顾我呀!”沈诉诉很是忧愁。

“这不是有姑爷嘛。”小满道,“小姐,我真的怕,你别带我去。”

“他能做什么事。”沈诉诉小声抗议。

她与小满嘀嘀咕咕在说话,那边书房里,沈严不好意思地对顾长倾轻咳一声。

“南舟啊……”沈严颇为慈祥地说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寒山县那么危险,你可要保护好她。”

“岳父,我会的。”顾长倾敛眸,保证道。

“梅大人手底下的人我知道,都有些能力,县衙里当值的衙役也都正直,连捕快都死了,这事就严重了。”

“此事背后必定有主谋,与那横刀无关,我亦不信鬼神之事,我们若查下去,威胁到背后主谋,必定会对我们下手。”

“你么,我倒不担心,只是诉诉……唉……可她爱凑热闹,让她凑凑又怎么了呢?”沈严哀叹。

“岳父有何事,只说便是。”顾长倾感觉除了沈严的言外之意。

“南舟,你要贴身保护她。”沈严轻咳一声,正色道。

“嗯……”顾长倾犹疑,毕竟沈诉诉看起来挺嫌弃他的。

“昨夜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我就不信那凶手还能越过你伤害到诉诉。”沈严旁敲侧击。

顾长倾想给沈诉诉留个好印象,他正直道:“此事岳父可以亲自对诉诉说。”

“那怎么行?啊?”沈严往后跳了几步,“她会骂我的。”

顾长倾:“……”骂我就可以了?

“好女婿!”沈严拍了拍顾长倾的肩膀。

“是。”顾长倾点头,他觉得沈诉诉父亲也颇为有趣。

他离开的时候,沈严在他身后沉声问:“金匣,打开了吗?”

“尚未。”顾长倾答。

“若你打开了,便来寻我。”沈严笑,“我虽帮不上你许多,但会尽我所能。”

“不敢劳烦岳父大人,我自己的事,自己努力便是。”顾长倾点了点头道。

“一家人嘛。”沈严笑嘻嘻的。

顾长倾一愣,又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

沈诉诉在院外小亭里喂鱼玩,远远的她就听到了顾长倾的声音。

她走到顾长倾身边,与他并肩走着。

沈诉诉还是好奇,她问:“阿爹与你说了什么?”

“岳父让你注意安全。”顾长倾道,他亦在斟酌语句。

他想,沈严真是老狐狸,自己不敢说,就让他来说。

“这不是你该注意的事情吗?”沈诉诉挑眉说道。

“寒山县怪事,幕后的凶手凶残,我想,我应该……贴……贴身保护你。”

顾长倾开口,竟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沈诉诉很大方地应道。

她跟着顾长倾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哪里有点不对。

于是沈诉诉的脚步顿了下来,她疑惑问道:“顾南舟,你说的这个贴身,是指……”

“昨晚。”顾长倾简短地应道。

“你——登徒子!”沈诉诉果然恼了,“你借此机会,故意占我便宜,我才不。”

“嗯……”我另外搬张床睡也行。顾长倾正待如此说。

但沈诉诉又补了一句:“至少要隔一尺距离,再近就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零点入V,到时候有万字更新掉落,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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