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周军到底顾及平民性命,打的束手束脚,而庆军看出周军顾虑,利用平民做肉盾,且打且退,很快便与反转回来的庆军汇合。
经过一番混战,有部分平民惨死于混战之下,还有部分侥幸逃脱缩在周军之后,但是更多的平民依旧被庆军挟持,各个脖颈上架着长刀。岑榆等人不过是外出巡视的小分队,人数并不多,先前庆国留守人数不多方敢悍然激战以期速战速决。如今对方人数占优,且挟持大量人质,周军的外援赶来此处需要时间,双方因此陷入僵持。
大胡子壮汉站在人质身后,大喝:“岑参将!这些可都是大周子民,尔等可是要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岑榆面色阴沉,认出来人乃是庆国将领代卡,沉声道:“代卡,两国即将和谈,你等挟持我朝子民,意欲何为?庆国莫非要撕毁和意,向我朝开战?”
名叫代卡的大胡子壮汉面不改色,“你等挟持我朝二皇子,不仁在先,今日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既然两国和谈在即,今日之事便罢,我等这就离去。”说着他们挟持着百姓就要往深山里钻。
“且慢!”岑榆怒极,“在我大周领土,岂容你等来去自如!”
代卡深知大周援军必在路上,当务之急便是尽快逃脱,他废话不多说,直接将一平民抹了脖子,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溅了一地,那人惨叫都没发出便无声倒下。被挟持的百姓见此场景尖叫声哭嚎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的哭求军爷们饶他们一命。
“岑参将可是想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人头落地!”代卡狠厉的话语在空中回荡,岑榆等人恨得眼睛出血,偏偏又无法奈何他。
正待双方僵持的时候,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让他们走!”
岑榆等人回头惊喜的道:“将军!”
祁景安浑身浴血,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前,安抚的看了眼重兵将,在看向傅云亭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向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凌厉的看向代卡。
“我放你们走,只是务必保全百姓性命。”
代卡眯着眼望他,“果真是你,祁景安。”他心中扼腕,庆国原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糜烂的交州防卫根本就不堪一击,偏偏自祁景安来到此地后,庆国便处处受制。代卡只恨方才没活捉了他,否则如今形势便能逆转!
大军的铁蹄声已经可以耳闻,代卡再不废话,带领手下挟持着百姓,扭头往深山而走。在祁景安率兵将他们赶出大周领土之前,此地他们来去自如,自然知晓深山之中通往外地的小道。
祁景安率领兵将紧随其后,双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过一会,援助的大军赶到,远远的缀在后面。祁景安向左右密语一番,随即昂首端坐于马上,行走于队伍前端。
“你能带人来援,我挺意外。”紧跟在祁景安身边的傅云亭蓦然听到这句话,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祁景安。
祁景安并没有看她,自顾自的说,“我以为你会趁机逃跑,到底是我看低你了……”
他语气中的赞赏明晃晃的,傅云亭腹诽,我是真想逃,被你部下堵个正着我也没想到啊……
傅云亭抬头正义凛然,“奴岂是不顾将军安危之人,更何况如将军所言,他们亦是奴的梓里人。”
祁景安不言语,看她的眼神却越发温和。傅云亭苦中作乐的想,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所获吧,好歹在他心里的印象好点了。
过了一阵,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押送而来,傅云亭打眼一看,瞬间炸毛,乌基朗达!
乌基朗达已经被折磨的浑身血污形容憔悴,唯有一双眼睛亮的可怕,他怒道:“你想以我为人质?”
祁景安周身的气势变得肃杀,“庆国拿我朝子民当人质,我自然也可以。”左右上前堵住乌基朗达咒骂不休的嘴,将他压制在祁景安身后。
旁观着一切的傅云亭内心不禁有些复杂,她自然希望能救回被挟持的无辜百姓,然而若是因此放过乌基朗达,她又觉得太过便宜他了。想这么多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些都是不她能左右,傅云亭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安静的躲在一旁静观其变。她莫明觉的祁景安将乌基朗达押来的目的并不是交换俘虏那么简单,即便是要用乌基朗达做交换,双方的筹码也太不对等了。
傅云亭生于乡野,但是生父毕竟是大周侯爵,对上位者的所思所想有些许的了解。祁景安可能确实爱惜百姓,但是百姓与贵族的性命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乌基朗达是庆国二皇子,据闻更是庆国储君的有利竞争者。这样的敌国政要,大周完全可以握在手中大做文章换来更多的利益,绝无可能为了一群虽然无辜可怜但是毫无政治价值的平民百姓而舍弃。
尊卑有别,是这个世道上大部分人的共识。
大军的脚步停了下来,傅云亭抬头,却是已经到了一处峡谷,庆国接应的大军亦在对面集结,为首的乃是庆国大皇子勾波,他身着铠甲,于阵前高喝:“祁将军,别来无恙。”
祁景安行于阵前,气沉丹田,“勾波殿下,两国已相互递交和谈文书,如今已然休战,贵国擅自胁持我朝子民侵入我朝领地,可是要向我朝宣战?!”
勾波连忙解释:“我朝绝无此意!只不过贵国羁押本王二弟,手下人气不过,才做出此等冒犯之举,本王之前可完全不知情啊。”
对于这等敷衍的解释,祁景安懒得跟他掰扯,直截了当的道:“我已信守承诺放尔等离开,速放开我朝子民。”
勾波这才显露出真实目的,慢吞吞的道:“本王先前不知情,然而事已至此,不如当错就错。本王二弟尚且生死不知,父皇甚是担忧,尔等何不将我那二弟带来让我等一观,若他果真性命无虞,本王立马放人!”
说完,他噙着笑看向祁景安,笃定他不会为了这群低贱的平民冒险将乌基朗达带于阵前。
庆国的储位之争早已趋于白热化,勾波与乌基朗达早已斗得你死我活。原本骁勇善战的乌基朗达处于优势,然而他自己把自己作到周军手中,令勾波逆风翻盘。为彻底整死乌基朗达以绝后患,今日之事本就是勾波一手策划,计划将这群大周子民斩于周军军营之前,以激怒周军,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此刻计划虽然有变,但是问题不大。勾波笃定祁景安不会冒险将乌基朗达带出,他照样可以借机杀了这群贱民,以激怒周军。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导致大周向庆国全面开战?勾波自信这不可能发生。
数十年的试探与探查,庆国早已将大周的情况摸得透彻。大周的小皇帝幼年登基,大权旁落,内忧外患不断,怎么可能花费大力气去控制南疆这块他们口中的“蛮夷之地”。维持两国的表面平和便是大周最满意的局面,因此饶是祁景安再骁勇善战,大周天子也不可能支持他在南疆大举战事。若没有中央支持,凭借安南都护府的单薄兵力与他自己率领的几千骑兵,祁景安万万没有能力掀起大型战事。
勾波吃准了这一点,看向祁景安的眼神便带出了一丝嚣张,“今日见不到本王二弟,这群贱民便留下……”
“好,你好好看看。”祁景安打断他还没放完的狠话,挥手示意左右将人压上来。
勾波剩下的狠话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周军押着一位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男子来到阵前。
押解乌基朗达的兵将薅住乌基朗达的头发往后扯,露出一张形销骨立胡子拉碴的面容,“庆国二皇子在此,尔等看清楚了。”
乌基朗达被强押在两军之间,宛若猪狗一般向两国展示他的狼狈与失败,巨大的悲愤将他的双眼激的通红,面庞的肌肉因咬紧的牙关而阵阵颤抖。他死死盯着勾波,眼中是极度的求生渴望,强烈的自尊心却令他无法开口求怜。
勾波陷入巨大的纠结中,此刻阴沉着脸,半晌没有说话,他万万没想到祁景安如此好胆。他此刻当机立断的冲上前确实有很大把握抢回乌基朗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永绝后患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勾波与乌基朗达早已为了储位争得你死我活,然而此刻两国相对,勾波怎可公然在大军面前展示同室操戈?
正待勾波两难之际,代卡凶狠的砍下一平民的头颅,举刀高呼,“周国不义,肆意斩杀我朝二殿下,如今更是拿替身李代桃僵。我等深负皇恩,誓要为二殿下报仇!”说着他双手一挥,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将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向乌基朗达。
乌基朗达目眦欲裂,口中嘶吼,“皇兄,你好毒……”他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周身被密密麻麻的盾牌护住,随即被强拉后退入周军的保护圈。
勾波心知手下人已经替他做了决断,便不再犹豫,挥刀高呼,“周国不义,以致本王二弟惨死殉国,儿郎们,可愿随本王一战!”今日之事已做绝,他必要趁着混乱将乌基朗达彻底整死,否则来日两国和谈交换俘虏,他所筹谋的一切便全落了空。
祁景安冷笑,“早知你等包藏祸心,我怎能不早做准备。”
呼喊声忽然从漫山遍野传出,祁景安早在与援军接上头的第一时间做出布置,抄近道布下大批埋伏,等待的便是此刻。
勾波见状,命人将方才挟持而来的大周平民挡在前方当肉盾,试图缓冲周军的进攻。然而周军方才还表现出为顾虑百姓而束手束脚,此刻却各个战意盎然,手中兵刃再不会为百姓迟疑半分。
傅云亭生在战乱不断的边疆,满以为早已见惯血腥,却是头一次被卷入两股正规军交战。残肢断臂与哀嚎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本能的挥舞着捡起的长刀,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杀戮与鲜血充斥着她的眼睛,她宛若是在惊涛骇浪中努力保持平衡的一叶扁舟,稍不注意便是支离破碎的下场。她本就离祁景安很近,混乱的战局容不得她细想,情不自禁的便向祁景安靠近,围绕在祁景安身侧的亲兵自觉将她也纳入防护,叫她一时压力骤减。
只是祁景安作为主帅尚且亲自奋勇杀敌,傅云亭想完全求得安稳是不可能的,即使亲卫为她挡下大部分攻击,她依旧要提起精神护自己周全。
周军来势汹汹且攻击猛烈,勾波立马便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他果断放弃追击乌基朗达,转而全力攻向祁景安。擒贼先擒王,只要擒获祁景安,他所面临的一切困局都将迎刃而解。
傅云亭第一时间感受到骤然加剧的猛烈攻击,周旁亲卫立刻缩小防护圈,紧紧将祁景安护在中间,只是在源源不断的攻击下,祁景安依旧接连不断的面临险境。他刚挥舞长枪挑飞两把长刀,一只冷箭便从身后刁钻的角度射向他。周身的亲卫各个自顾不暇,祁景安想要侧身闪过这一击,方才受伤的肩膀却令他的身体迟钝了一瞬。眼见箭簇就要没入他的后心,却听“叮”的一声,飞驰而来的箭支被傅云亭挥刀击落在地。祁景安心中微顿,来不起细想便又被接踵而来的攻击淹没。
混乱的战局中,数不清祁景安与傅云亭相互为对方挡了多少攻击,直至战局到达尾声,傅云亭已经在祁景安的防护阵型内拥有自己的位置走位。她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待耳旁的厮杀声逐渐减轻,她终于力竭,一手持刀柱地,单膝重重砸向地面,止不住的喘气。
额间的鲜血滴滴落下,刺激的傅云亭的眼睛生疼,她的耳旁一片耳鸣,周边的将士来来往往,他们的声音好似在天边一般,叫人听不真切。密密麻麻的疼痛向她袭来,将她快要晕厥的意志强拉了回来,她咬着牙,迅速检查了全身,转而松了一口气。万幸她全程处于亲卫们的防护圈内,身上的伤痕虽多,但都不严重。
勾波被五花大绑的押过来,祁景安踏着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泥土,一步步走上前,轻蔑的道:“你与你的好二弟果真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愚蠢。”说罢,左右堵住勾波想要怒嚎的嘴,强行将他押了下去。
傅云亭双眼还因方才的杀戮而赤红,她跪坐在地,目无焦距的看向方才的战场,层层叠叠的残肢断臂散落在被鲜血浸透的山间,方才被庆国挟持的百姓几乎无一生还。只有一开始便被周军抢下的百姓还有数人活着,零零散散的扑在亲人身边哀嚎。
祁景安在这时走上前,站立在她旁边,同样目视这一片惨烈的战场。
傅云亭低声道:“你没能救下他们。”
祁景安颌首,“我已尽我所能,万幸他们并不白死。”随即他又低头看向她,“今日之胜,有你一功。”
傅云亭哑然,她与那群“死的有价值”的百姓有何不同?只不过她幸运的活下来了,活下来便有摆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一天。
她仰起头看向祁景安,再一次提出她的请求:“为将军分忧,奴之大幸。惟愿侍奉将军左右,以报将军之恩。将军可否容奴跟随左右,勿要轻易弃奴于不顾。”
祁景安深深看向她,直至此刻才终于给她一个郑重的答复。
“善!”
作者有话要说:傅云亭:妈的,这男人真难勾.引,累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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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生的杏眼桃腮,是国公府世子的妾侍,
她谨守妾侍本分,只想过安稳的小日子。
谁料待她产子后,却被一碗毒药要了命,去母留子!
重活一世,她再不愿跟世子扯上任何瓜葛,想避免上辈子被强拉上榻的命运。
谁料天黑路滑,她不慎扎进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怀抱中。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佻:“投怀送抱?”
桃枝望着一旁醉醺醺的世子,含娇带怯的点头:“妾仰慕郎君已久,愿自荐枕席。”
男人语气危险,揽她入怀,“仰慕孤已久?真是胆大妄为……”
桃枝成了他的姬妾后才知道,他就是世子的表哥,当朝太子李克!
她很快有了身孕,却生怕重蹈上辈子的悲惨命运。
日夜忧思之下,桃枝梦到上辈子被强灌毒药的场景,低泣喃喃,“世子不要……”
一睁眼却看到太子仿若噬人的眼神,桃枝泪珠滚落了下来,完了,这辈子怕也活不成了。
谁料太子只是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睛,“桃桃梦魇了,孤就在这,睡吧。”
桃枝泪眼盈盈,恐怕孩子落地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她愁肠满肚的等着死期的到来,然而孩子落地她没死,反而依旧受宠。
再后来,李克登基为新帝,立她为贵妃,甚至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
李克一开始只当桃枝是个婢女妾侍,谁料一沾上就彻底丢不开了。
只怪媚色蚀骨,娇妾太过动人!
感谢在2023-08-29 18:00:00~2023-08-30 15:3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的讨厌那个表姐他吃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