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第一次求人
若非为着家里的事,奚昕然想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足大理寺,不为旁的,只因为里面的人是祝珣。
当初已经决意与祝珣结了仇,这会儿再有接触算什么样子,况且显然他现在是占上风的。
为了不惹人注目,奚府的马车停于一处胡同中,奚昕然与奚霁林则步行至大理寺门口的石狮子处时不时的朝前探探头。
机务要处,定是鲜有闲散人员左右徘徊,因此她们两个格外醒目。
难得一见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在祝珣的桌案上,此刻外头烈阳正盛,似要将这两个多月来的潮湿气尽数蒸发掉,他于桌案前一遍一遍细细翻看关于奚远怀犯的两件案子的卷宗,神色有些凝重。
忽有一名小吏入了门中,报道:“祝大人,属下方才在门口看到了两个神行奇怪的人,稍一盘问,是奚远怀府上的人,说是想见一见奚远怀。”
视线自卷宗上移开,落到小吏身上,祝珣随而问道:“来人长什么模样?”
“一男一女,看起来年岁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只说是奚府上的。”
祝珣一副了然神情,随即稍摆摆手,“知道了,这两个人先不必管,你先下去吧。”
小吏应声。
坐于对面整理卷宗的裴庆抬眼,似等着祝珣安排。
果不其然,下一刻祝珣便吩咐道:“裴庆,想来是奚昕然和她那个弟弟,你去打发了吧。”
他一早料到奚昕然定会来此,只是没想到这么急,细想起来也是她的作风,似晓得她在纠结什么,便让裴庆去安顿。
裴庆做事有分寸,这让他很是放心。
裴庆应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门去。
不多时门口的姐弟二人果真见着有身着官服之人自里面出来。
此人奚昕然识得,隐隐记得他是祝珣手底下的人,于是大步自石狮后迈出去,来到裴庆的眼皮子底下。
“大人!”她急唤一声。
上下目光一打量,的确是奚家大小姐没错,因祝珣的缘故,因此识得,更在心中暗叹祝珣料事如神。
未等裴庆开口,只听奚昕然沉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庆是个随和的性子,也就听了她的,朝一侧挪了几步。
“大人,我是奚远怀的女儿,这是我弟弟,今日我们来此就是想问一下关于我爹的案子,还有,”她一顿,见四下无旁人,便痛快的自衣袖中掏出两张银票来挡在袖下朝裴庆递过去,“我们想见见我爹,请大人行个方便。”
在奚昕然的认知里,要么有权有势,要么有金有银,此刻她前两样都掉了,只能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求人办事先使银子,八成错不了。
那两张银票裴庆看都没看一眼,只道:“奚小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律法所在,我们得按规矩办事。奚大人的两件案子比较复杂,现在还在审查当中,既被关到了大理寺,除非提审,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见。”
“你们二位在这里等着也无济于事,先回去吧。”
“那现在案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您可否告诉我一下?”
裴庆摇头,面上带着几许歉意的笑:“对不住奚小姐,无可奉告。”
虽一早便知是这个结果,但仍是不死心得来瞧问一下才肯甘心。
眼见着奚昕然的双眸中由希望到失落,一种空手而归的挫败之感,近乎奔走了一个上午,一件事也没做成。
咬紧了牙关,吞下心中那点子酸涩,又将银票朝前推了一推,“我们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为难大人,这些还请大人收下,只......只求大人对我爹好生照应一二。”
那个“求”字她说的很是生硬,若没记错,自小长到大,还是头一次这般求人。
不过为了爹,倒不至于让她太难过。
现在非常时期,旁的她不敢奢望,哪怕父亲在里面吃的好些,睡的好些也算安慰。
这些裴庆仍是不肯接,直言拒道:“奚小姐放心,大理寺定会公事公办,这些你收回去吧。”
裴庆是个厚道人,奚昕然也瞧的出,他不要这银票是实心推拒,而非惺惺作态。
一无所获,奚昕然不甘心离去,还是奚霁林轻扯了她的衣袖小声劝道:“姐,先回吧,咱们今日在外面耽误的有些久了,母亲她们会担心的。”
一提起母亲,奚昕然的眼皮一跳,脸上的一抹倔强这才软和下来。
是啊,她还有母亲呢,还有周姨娘呢。
眼下在这里僵持无用,也只能与裴庆道别离开此地。
听到门口的道别之音,门户内的祝珣亦同时悄然离开。
方才在门前,将外面的谈话听了七八,实则他是不大想管顾奚昕然的,可也不知怎的,裴庆走后他总觉着不安心,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出来。
前两日马车上的一幕似藤一般将他缠住,稍不留神便会想起,更让他苦恼的还是那段奇怪的记忆,竟似与他整个人结为一体,明明不曾经过的事,却在他脑海中浮的比任何事都清晰,更可怕的是不止那些,还有延伸铺展,记忆中的奚昕然坐于他怀中,手臂攀在他的肩上,他的指尖轻触着她的唇,而后朝前一去啃咬住.......
那种感觉过于真实,每每想到这般羞耻场景他便有些罪恶感,心口紧跳。
这层层古怪折磨的他,现如今每一想起奚昕然的那张脸都有一种诡异之感。
具体是怎样的,他形容不出,只知现在见她家出事,听她四处奔波,他竟会有些不忍。
他觉着自己像是中毒了,这心思一旦出现便无奈摇摇头,想着待时日一长不见,此事便会彻底平息过去,再无迹可寻。
一上午几乎绕了京城半圈儿,再回府时已是正午,此刻烈阳当头,将地上的水痕彻底照的再无踪影。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母亲,早起时出门太早,来不及问安。
此刻奚夫人已经醒了,正靠在榻上养神,一见是奚昕然与奚霁林入门,眼中的黯然立即消去大半。
周姨娘坐于榻边忙开口问:“如何了?”
昨夜姨娘在此照看了一夜,眼底乌黑色有些显眼。
奚昕然不敢扯谎,可瞧看着母亲与周姨娘这般担忧的模样也不忍将实情脱出,且斟酌了片刻才折中回道:“母亲,姨娘,今早起我是打算和霁林进宫里去找姑姑的,但是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我想现在我若是去找姑姑让旁人瞧见了会说咱们利用姑姑的权势包庇之类的话。对爹来说反而不好。”
她刻意隐了如今皇后与三皇子皆被连累一事,让她们知道全无用处,只无非是多了两个着急上火的人罢了,“然后我们又去了大理寺,可不太巧,大理寺有头有脸的大人都出去忙公事去了,只见着了一位姓裴的大人,他只说现在爹的案子尚未审理,只说若有冤屈一定会照实查明的,让咱们也不必太担心,只在府中等着消息便是。”
话至此,倒真让奚夫人和周姨娘一下子有了几分宽慰,与奚老爷成婚这么多年,他是什么品行奚夫人再了解不过,唯今只寄希望于他当真是冤枉的,待查明真相那一日彻底还他清白。
“若是这样,那便最好了,”奚夫人面上终于有了几松意,紧接着又叮嘱道,“对,这个时候若是去见你姑姑,反而会落下话柄,往后你便别去了。”
“还有一件事,昕然你过来,我同你讲。”奚夫人朝她招手道。
作者有话要说:V前随榜,V后日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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