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寝殿内香雾缭绕,幽阒无声。
大夏荣宠十年的的皇贵妃虞枝正躺在紫檀木软塌上浅眠,鲜丽衣裳勾勒出她窈窕风韵的身姿,红色裙裾如焰,堆叠于榻。
明亮日光照出她美艳动人的小脸上,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如同沉睡的尤物。
忽地——
“母妃。”
虞枝耳畔影影绰绰听到熟悉的声音,清润如泉,不紧不慢流泻,衔着几分自然的愉悦笑意。
她感觉有一道犹如实质的视线深深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这道视线看了她多久。
许是目光存在感太强,虞枝徐徐睁开眼皮,露出惺忪睡眼。
迷蒙视野内,一道月白色的修长身影映入。
“令......容?”虞枝微怔,声音轻柔温软,语气透出苏醒后的慵懒与茫然。
回答虞枝的一声:“嗯,母妃,是儿臣。”
话音一落,虞枝视线逐渐开朗,五步开外的人的模样彻底清晰。
来人面容轮廓柔和漂亮,无可挑剔,五官清隽,有一双天生带笑的桃花眼,瞳仁呈现出十分温柔的乌漆色,鼻骨高挺,薄唇润泽。
此人正是虞枝养在膝下的儿子,亦是当今太子姜璟。
“儿臣来给母妃请安。”他负着手,腰身微弓,意态高雅矜贵。
虞枝起身,褪去周身懒散气,原先闷了好几日的胸口亦是豁然开敞。
她的腔调难掩喜色:“回来了就好,不过不是说还要五日才回京吗?”
姜璟微笑,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虞枝身上,“儿臣甚是思念母妃,又听闻母妃贵体有恙,儿臣便快马加鞭回来了。”
这种有所牵挂的感觉于姜璟来说不赖。
闻言,虞枝心中熨帖,她啊,有这么一个儿子在膝下真是好,远在扬州,心里还惦记她的身体。
虞枝感动道:“我身子没什么事,就是感染了小风寒,现在都好了。”
姜璟自责道:“儿臣不孝,未能在母妃身前侍疾。”
虞枝晓得他是真的愧疚,出言安慰道:“真不打紧,都说了是小风寒,也不难受,何况你当时有要事在身,心意我领了。”
“嗯,看到母妃安康,儿臣便放心了。”姜璟莞尔。
“不说这事了,快上来,让我瞧瞧你,你在扬州处理案件,待了一个半月,肯定吃了不少苦。”虞枝朝姜璟招手,示意他上前。
姜璟顺从地踩上台阶,靠近虞枝,在软塌前半蹲下,任由虞枝打量自己。
“好像没瘦。”虞枝不确定道,习惯性地摸了下姜璟的头,旋即手下滑,拍了拍姜璟宽实的肩膀。
诚如姜璟所言,他没瘦。
姜璟瞥见虞枝涂满红色蔻丹的甲盖,红色映衬出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很漂亮。
他回想起来,虞枝蔻丹的颜色还是他挑选的。
姜璟略微垂眸:“儿臣一直牢记母妃叮嘱,每日都有按时用膳,不曾懈怠。”
虞枝欣慰,关切道:“路上可还顺利?累不累?”
姜璟轻笑:“不累。”见到虞枝的一瞬间,夙夜疾驰的乏累骤然消散。
“一切顺利。”
有惊无险的顺利,回长安途中遭遇了意料之中的刺杀,姜璟把这场针对他的刺杀变成他的人单方面的虐杀。
眼底中血色掠过,姜璟压下嗜血的快感。
来见虞枝时,姜璟特意沐浴,换下沾上少许血色的衣裳,穿上月白色的襕袍。
虞枝想了想道:“那案子棘手吗?还要去扬州吗?”
“母妃不必担心,都解决了。”姜璟言辞中尽是运筹帷幄的游刃有余。
姜璟此去扬州,是因扬州发生贪腐案,圣上勒令太子去扬州查案,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也不负众望,将淮南道官商勾结的毒虫悉数揪出,铲除一堆贪官污吏,死了不少人,震慑住天下牛鬼蛇神。
太子虽待人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但做事果决,手段狠辣。
有君子仁德,又不失储君之果断狠绝。
且在此案中,又冒出私造武器的案子,姜璟遂一并查之,这才耽误了一个半月方回长安。
虞枝点头:“那就好,对了,你回来可去了你父皇那?”
姜璟的能力毋庸置疑,自他当上太子,上至治国平家,经史策论,下至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出众,且政绩显著,能力得圣上称赞肯定,得群臣敬畏崇仰。
姜璟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已经去过了。”
虞枝并未发现姜璟稍纵即逝的血色,轻轻“嗯”了声。
二人之间的嘘寒问暖昭示他们关系甚笃。
“起来吧,莫要蹲着了,腿会麻的。”虞枝柔声道。
“儿臣腿脚不麻。”
“那也起来了。”
姜璟依言直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顷刻罩住虞枝娇小的身形,即便虞枝坐在榻上,都需要仰视他。
她心想,这个当时随便指来的便宜儿子竟然长这么大了。
谁能想到,九年前的姜璟清癯嶙峋,明明十三岁了却像个小矮子,比他小几岁的皇子都比他要高。
不过现在其他皇子对姜璟只能望其项背,他长得也愈发好看了。
虞枝生出淡淡怅然,感慨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如今的姜璟温润如玉,谦逊有礼,不由让虞枝回想起九年前的记忆。
起初姜璟过到她膝下时,二人关系并不亲近,但随时间推移,姜璟和虞枝逐渐熟悉,此过九年光景,二人感情甚好。
虞枝是小官之女,父亲就是个小县令,十年前虞枝被出游的皇帝看中,十八岁被迫入了宫,好在虞枝想得开,加上皇帝宠爱,她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一年后虞枝养了姜璟。
虽说姜璟算是她儿子,但到底二人年龄只相差六岁,虞枝心里把他当弟弟。
最初姜璟瘦小,虞枝姑且把他当半个便宜儿子看待,可随姜璟逐渐长大,身量拔高后,虞枝便不把他养子了。
且听姜璟叫她母妃,她都不太适应。
虞枝不讲究什么,想着让姜璟私底下唤她姐姐,然姜璟格外执拗,硬是要尊称她母妃。
虞枝随他去了,万幸如今她耳朵都听习惯了,就是这母妃的身份虞枝仍然当不明白。
她私心认为自己是姐姐,而姜璟是她弟弟。
她就照着过去和哥哥们在一起的样子与姜璟相处。
“母妃,儿臣还给您带了一份礼物。”姜璟道。
“真的?”虞枝眼前一亮,流露出小女孩般的纯粹悦色,深宫枯燥,她又不能时时出宫,是以虞枝最喜欢姜璟这点小惊喜。
他每一回办事,都会给她带些好东西回来。
虞枝皆爱不释手。
姜璟低笑。
“令容,这次你又带了什么?”虞枝抻长颈子,忍不住好奇道,眼睛里干干净净,毫无杂质,灵气逼人。
她虽将近三十,却有一张不显岁月痕迹的鹅蛋脸,皮肤雪白,肌理细腻,再配上她此时生动的表情,浑然不似二十八的妇人,而是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当了皇贵妃多年,她早已褪去年少的青涩,但皇宫十年未曾蹉跎她的年华与样貌,反而使得她愈发美丽。
在她身上,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成熟.妇人的风情,以及天真无邪的稚嫩,二者结合,一点儿不显矛盾。
无论何时,虞枝是这后宫中最美的贵妃,颜若舜华,色如海棠,即便是新入宫的年轻妃子都比不上她。
姜璟从袖中取出描金漆盒。
“您打开看看,也不知凝喜不喜欢,但儿臣觉得它和您是极配的。”
虞枝迫不及待打开漆盒,就见盒中放置一对漂亮罕见的血玉镯,形状完美,质地通透细腻,颜色纯正绮丽,血红色全然沁入玉中。
“好漂亮!”
“合母妃心意就好。”
虞枝取下自己手腕上戴的鎏金镯,换上血玉镯。
紧接着她抬起手,在灿烂的日光下,玉镯焕发出绚丽耀眼的色彩,更显出虞枝手腕洁白如瓷,纤细秀美。
姜璟目光在虞枝手腕上梭巡,“如儿臣说想,玉镯和您很搭。”
“您戴着很好看。”姜璟噙着笑。
“不过,这里面的红色好像血的颜色。”虞枝慢声道。
姜璟笑而不语。
当然是血的颜色。
虞枝说完,也不多追究,高兴大过好奇。
虞枝没什么雅致高大的爱好,她很俗,就喜欢金银玉器。
抚摸冰凉的玉镯,虞枝真心欢喜,心里感慨,当初真是运气好,自己不想生,刚好白捡了一个好“儿子”。
虞枝在后宫十年,还真没见过比姜璟更孝顺的皇子了。
思及此,虞枝有几分嘚瑟和自豪。
不知又想到什么,虞枝慢慢放下手,脸色微郁。
“还是令容好。”虞枝弯眸嘟哝道。
姜璟立刻察觉虞枝话中委屈,询问道:“母妃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虞枝踟蹰片刻,在姜璟分外关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也习惯同姜璟说些心里话了。
虞枝慢慢吐露自己这几日来的委屈和郁闷。
“你不知道,最近后宫新来了两个嫔妃,就因为她们,你父皇在我染病时他也没来。”
皇帝好些天都没来她宫里了,而今后宫上上下下的人都等着看虞枝笑话,心里暗暗期许虞枝早日失宠。
不过虞枝不在乎这些酸溜溜的闲言碎语,她只是有点在意皇帝没有亲自来看望她。
本来虞枝是不在意的,小病小痛嘛,无关紧要,可她就是突然多想了下,多少有丁点担忧自己会失宠。
虞枝也并非杞人忧天。
前七年,皇帝在她宫里待的天数最多。
这后三年,虽然她仍旧得宠,不过皇帝减少来她宫里的次数,也鲜少踏足后宫,还更加雨露均沾。
虞枝知道皇帝现在仍喜欢她,可是她总是感觉皇帝有的地方不一样了,很是古怪,虞枝有一些模糊的猜测,却并未深想。
习惯了圣宠,倘若突然失宠,虞枝真怕自己受不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真是可怕。
闻言,姜璟心中哂笑一声,也不知在笑谁。
姜璟扮演一位体贴的儿子信手捏来。
他温声安抚道:“母妃不必忧心,您是父皇最疼爱的人,父皇未曾来探望母妃,只是因为被政务耽搁,并非是因新人,母妃十年一日的美,断然不会被新人比下去的,而且母妃不是还有儿臣么?”
虞枝一下子就释然了,觉得姜璟说得对。
接着在姜璟的安慰中虞枝很快忘掉此事,委屈忧虑来得快去得也快。
“令容,你且多讲些趣事。”
与姜璟说着话,被他口中跌宕起伏的查案经过与其他所见所闻吸引住全部心神。
不知不觉二人交谈到傍晚。
姜璟在此用晚膳。
虞枝叫宫婢去吩咐尚食局准备,再煮点滋补的汤来。
等宫婢说已上好膳,虞枝下榻,姜璟过来扶她,伸出一只手,好让虞枝搭在他手背上。
虞枝悠悠立身,不成想腿脚骤麻,重心失衡,一声轻细的惊讶呼溢出,旋即她径直朝前方栽去。
万幸姜璟反应迅速,及时用手臂撑住虞枝双肩,使得虞枝脱离险境。
一句迟来的话落在虞枝头顶:“母妃,您当心。”
关切语气中隐隐泄露出轻轻浅浅的笑音。
怎的起个身都不稳,姜璟觉着有几分好笑。
话语甫落,外面传来内侍的通禀声:“圣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晚18点更新,祝大家端午节多吃粽子,做个好梦。
架空勿考究,剧情只是为推动感情,勿究。
女主就是真宠妃,虽然28岁,但是是年轻少|妇(嘿嘿),不是虚的。(介意的尽快止损哦→_→)
甜文,小|妈|文|学,男主很温柔(真的)。
v后多互动。
男主强取豪夺后,女主会嫌弃男主技术,然后男主一边愤怒,一边奋发图强,最终睡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