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季轻言的离职手续办的十分愉快。
她手头上的工作本来就解决好了,小公司流程走的也不是特别正规,交了辞职报告,跟领导人事那边谈完话,工作交接一下,签完字收拾收拾东西把电脑里的东西清除,再把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发给同事打声招呼,赶在当天下班之前她就离开了。
她能走的这么利索也有多方面的原因,老陈和公司闹得不太愉快,她呢跟老陈关系又挺好,公司都没打算留她的。
其实主要还是她平时摸鱼比较多,没什么上进心,公司有她没她好像都没有区别。
简单来说,她这个人在公司无足轻重,怎么样都行。
季轻言挺开心的,摆脱了社畜的生活,外面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她抱着自己的东西下了楼,看了眼日头,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外面玩一会儿。
公司楼下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店,季轻言跑那去坐了会。
这会儿店里人并不是很多,季轻言和那里的女店员相熟,站在柜台那里还跟人聊天。
“你辞职了?有公司挖你吗?”
季轻言:“并没有。”
谁家公司能挖她她真的会感动死的。
谁还没做过咸鱼翻身的梦。
“我就是不想干了,准备自己去开店了。”
“我觉得可以欸,加油加油。”
季轻言要了一杯拿铁一份提拉米苏,坐在落地窗旁边开始刷手机。
她喜欢的明星最近有新戏要上,营业挺积极的,去微博超话逛一圈,季轻言又捡了不少美图回来,壁纸头像都给换一换,她又对着面前的吃吃喝喝拍两张照,发给朋友圈,配文:辞职快乐。
不上班就是会让整个人都活起来。
手机上方忽然弹出消息,季轻言点开去看,依旧是商周。
她跟商周一天能聊八百句话。
初中高中她俩都是同班同学,做同桌那阵,一到自习课,学习还没有半小时,话已经说了一箩筐,那时候班主任抓人,好几次抓着她们俩,站一个晚自习,下次也不改,被发现了就再站。
周思文都说了,她跟商周要是住在一起,绝对会被邻里投诉,太能折腾了。
商周又是发纪青黎的照片过来。
商周:【我同学已经掉进纪青黎的坑里了】
商周:【学校贴吧开始建高楼了,好家伙那阵仗都赶上追星了】
商周:【言,那么大一帅哥搁你面前,你还能不心动,真乃吾辈楷模】
像她这种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的人,真的不太能理解。
季轻言就稍微欣赏了一下纪青黎的颜值,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纪青黎还是不太上镜。”
“这还不上镜??!”
“前几天我们两家在一起吃饭了,然后我跟他碰见了,感觉,确实比以前还好看,周,你的品味毋庸置疑。”
商周急的都要跺脚了,都说成这份上了还不上道。
看来是真的没缘分。
帅哥的忙她是帮不上了。
季轻言又想起来小时候跟纪青黎一起玩的事,忍不住就问了句:“现在这种类型很受欢迎吗,就,话很少,一看就很难接近,这种相处起来真的会累的吧。”
商周:“所以你猜为什么狂热的有一堆人,真正敢上的没几个。”
这不就图个氛围感吗,谁管他好不好相处,过过眼瘾就行了。
季轻言被商周这说辞逗笑,她稍微抬了抬眼,视线落到窗外去。
看见外面的人,季轻言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纪青黎来了。”
“什么?”
“他站我面前呢。”
“??”
季轻言很想当做无事发生,把头低下去就行了,管他看没看过来。
但是,刚那一眼,她跟纪青黎对视了,且他明显认出来她了。
那种拔腿就想跑的感觉,季轻言最近体验了不少次。
站在人行道上的纪青黎正在跟人打电话,他视线移过去,正对上季轻言做贼心虚的样子。
头一会儿抬起来一会儿低下去,最后实在没辙了,就冲着他招招手,笑的比哭还难看。
季轻言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
纪青黎面对着咖啡馆,电话打完以后,他径直往里面走。
季轻言见人进来,头皮一阵发麻。
她飞速按键盘给商周发消息。
季轻言:【周,我现在就去机场接你】
商周:【?】
商周:【你认真的?】
她晚上九点多才到,现在连五点都没有。
商周:【言,真的不必为我如此费心】
后面季轻言就没回她了,她正忙着收拾东西。
在她拎起包的前一秒,纪青黎坐到了她面前。
“我一来,你就要走?”他看向季轻言,把那些细微表情收入眼底。
他是会吃人吗,她怕成这样。
季轻言尴尬的顺了顺头发,道:“不是,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
“现在还有吗?”
“……没了。”
她发现她在纪青黎面前说不了谎。
纪青黎这人长得正,说话做事也都规规矩矩的,他往那一坐,说话只要稍微严肃一点,就极有那种训诫学生的感觉。
她已经想不起来问为什他会在这里这种问题了,她把手搭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跟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纪青黎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问季轻言:“你辞职了准备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辞职了?”
“早上出门遇见周阿姨,她告诉我的。”
纪青黎和纪之晗各自都有外面的住所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回家里面睡,昨天他们两个都在家,早上纪青黎和他妈妈下楼刚好和周思文碰见。
周思文那么喜欢纪青黎,有机会碰见就能跟人说好久的话。
把他这几年的情况问一问,最后又扯到季轻言身上去。
“你说你们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差别还挺大的,我们家季轻言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工作两年了,现在又要辞,倒腾着要自己去开店呢。”
门对门的邻居,相识这么多年了,周思文也不存在什么可说不可说的,就闲聊着打发时间。
齐蔓和她讨论的还挺有劲儿。
纪青黎站在旁边,很久才问了周思文:“阿姨,季轻言要开什么店?”
“说是开花店,她那好朋友给她参谋的。”
这会又提起,纪青黎继续问她:“店面看好了吗?”
“正在看。”
“进货渠道呢?”
“有找人问。”
“装修营销这些有关注吗?”
“有。”
纪青黎了然,慢悠悠说了句,“你还是进步了很多的。”
起码不像学生时代那样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都冲动的要命。
他这一开口,季轻言就觉得,自己又被碾压了。
“谢谢夸奖。”她皮笑肉不笑道。
毕竟已经坐下来了,再怕也没用,季轻言就还耐着性子跟纪青黎聊两句。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爸这两年身体不太好,而且,在外面待太久了,有点想家。”
季轻言想了想,换作她,在外面待不到半年就要打电话向周思文哭诉要回家了。
她长这么大都还没离开过家呢,大学也是在江城读的。
也就是以前跟商周出去旅游跑得远一点。
季轻言还在想自己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纪青黎骤然开口。
“之晗说你要我的微信。”
季轻言:“……”
莫名感觉很社死是怎么回事。
她小声说:“那个,不是我要,是我朋友。”
“你可以大点声。”
“嗯?”她没听清。
纪青黎终于忍不住了,“季轻言,你很怕我吗?”
她忽然睁大眼睛,“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的季轻言开始疯狂找补。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你有点像老师,我怕老师,所以就不自然了点……”季轻言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在说什么东西,他现在不就是老师吗。
“不对,主要是你比较优秀,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
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她把头低下去,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果然,碰见纪青黎就不会好受。
忽然,面前被塞过来一只手机。
“加吧,我的微信,你加或者你朋友都行。”
她抬眼,见纪青黎依然是那副万年冰山的平淡脸。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你要回家吗?”
“应该,回吧。”这个点去接商周确实太早了。
“我送你,顺路。”
季轻言刚要拒绝,他又补了句:“今天四十度,你打算抱着那个箱子挤地铁吗?”
“我拿个包就来。”
她不想再进医院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到小区纪青黎把车停好,叫季轻言先上楼。
他把后座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之晗要的草莓蛋糕,她刚说吃的太撑了不想要了,你拿去吃吧。”
“哦好,谢谢。”季轻言双手接过来。
她上电梯的时候,才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她拿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
季轻言:【之晗姐姐,楼下奶茶店出了新品,我请你喝!】
季轻言:【你要什么口味,芝士草莓,芝士葡萄?】
她列了自己常喝的口味。
纪之晗:【葡萄葡萄!本人拒绝跟草莓有关的一切!】
季轻言看了看手里面的东西,透明包装的,确实是草莓蛋糕吧。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搞什么。
纪青黎回家的时候,齐蔓和纪博渊不在,纪之晗敷着面膜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了?不是去拿个东西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事耽误了。”
纪青黎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
纪之晗问:“外面很热吗?”
“嗯。”
“你不是不怕热吗?”以前大热天的西装革履也没见他怎么样。
纪青黎回:“今年怕了。”
纪之晗:这玩意儿还带年份的。
他准备回房间去备课,步子迈出去一点,随后停住。
他转身朝向纪之晗,语气温和问道:“纪之晗,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纪之晗:“你问我这个问题就挺可怕的。”
什么时候他们家神童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不像他呀。
“你怎么了?”
“没事。”
纪青黎回房间去了。
纪之晗蹙眉,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微信消息。
季轻言:【我记得,你是不喜欢草莓的吧】
纪之晗:【对啊,怎么了】
季轻言:【没事,就问一下】
纪之晗:“……”
怎么感觉今天大家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