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声
明灿的吊灯,在昼夜之中,亮地如同一颗闪耀的珍珠。
可下一秒灿若明珠般地“珍珠”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彻底熄灭。
李君惊魂未定地望着从他耳畔飞过的木筷,直穿过卫生间的吊灯,扎进此时立在门前的男孩右眼上。
“啊啊啊啊!”
骤然漆黑的卫生间里,回荡着那男孩尖锐刺耳的惨叫。
不到半秒暗屋里竟燃起一团石禄,萤火虫点大的光亮,让已经麻木的李君稍稍从混乱中清醒了些。
随着小孩的惨叫声,淹灭在暗屋里以后。
一阵像是骨骼疯狂扩长的声响渐渐大了起来,李君望着此时无所作为地“小孩”,连忙匍匐着向卫生间门边小心蠕动。
就在李君觉得自己已经爬出卫生间时,脚踝却被一双冰凉刺骨的手生生拽住,还没等他反应,整个人便被拉到了半空。
被拉起的李君,瞳孔剧烈收缩。
只见拉他起来的是一摊庞大的乌紫腐肉,并且浑身上下只有两只不算畸形的脚立在地面,其余乌紫色腐肉里插着数不清的断臂残手,这些畸形可怖的手,一看共有二十多只。
他们错综复杂地盘踞在腐□□内,像是百来个缠满大树的蟒蛇,在不断蠕动的同时还发出声嘶力竭地惨叫,不过更像是发怒的猛兽发出的低吼。
“在哪里?在哪里?”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冲天的霉腐味,只见那浑身长满手的怪物在逐步移动,发出的声响如同大型器物猛地砸向地面。
“咚,咚,咚。”
李君努力控制自己拼住呼吸,此时的他只怕比死还难受。
就当他再次鼓足勇气睁眼时,却见怪物头顶像是在闪着禄光,并且在那些不断收缩的手臂缝隙间,他竟然瞧见了暗藏在里像是眼珠一般的圆球。
以及那根插在圆球里冒着禄光的木筷,在层层包围的断臂断手中,依旧还能瞧见些许闪出在外的微光。
那只行于黑暗中的庞大怪物,敏锐地察觉到了李君的视线,一颗插着木筷的眼珠,朝着李君所在的位置望去。
而此时李君的目光还未收回,一大一小正好视线相对。
“嘻嘻嘻,找到了!”
就当李君认为自己在劫难逃时,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如约而至。
此时暗屋之中,赫然闪出一道禄光,一瞬间明窗净几,却又在瞬间之内淹没在黑暗里。
紧随其后,只听空气中“嘣!”的一声响,李君随势摔入地面,一路滚到墙沿才停了下来。
长满手的怪物这时才反应过来,到嘴的食物不见了,那只插着筷子的眼珠胡乱转动着。
下一秒只见一道红影从怪物的后方袭来。
可这次司杪没有成功,只见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怪物,有感应的展开自己的长手们,全都向后袭去。
“不妙!”
司杪望着前方突然包围而来的长手们,顿觉不妙。
她猛地一脚踩向这怪物布满手的后背,想借力翻出去,然而那些围满腐肉的长臂们却瞬间绞紧后背。
一时间,不少不堪重负地腐肉渐渐渗透而出,司杪有些诧异地扫了眼。
就在要跳出围堵的长手们时,一只不知从哪袭来的断臂,陡然朝她侧方打来。
她下意识避开,未曾想另一只长手直接从怪物的后背长出,拽住司杪的小腿,倏地甩到一边。
“唰”的一声。
只见司杪整个身子被猛然砸向墙面,看司杪弱了下风的怪物,发出“咯咯咯”的乱笑。
缠着肥硕身形的臂手们,纷纷展开又收拢,司杪望着那些缝隙,活像是一张张叽叽喳喳嘲笑她的嘴巴。
就在此时司杪回想起,刚刚瞧见的后背。
“那些长臂是在护着什么吗?”
她从地上直起身,拍了拍红衣上的灰,抬眼望见那怪物头上冒着的禄光,眼眸一亮。
此时,长臂们纷至沓来,如同蟒蛇吐着蛇信子般,迫不及待地袭来。
司杪收拢五指,气运随之聚拢于掌心。
她点脚朝着这群龙无首地一群触手们奔去,就在那些长手们以为她要自投罗网时,司杪“哗”的一下闪到这怪物头顶取下木筷。
随后迅速朝着这大约身长三米的怪物腹部下,趁着那些会收缩保护的长臂们没反应,翻手一推。
顷刻间泛着石禄的气运全部炸开。
疯狂朝司杪袭来触手们,一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可司杪并没有松懈,果然如她所料触手们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一个个突然猛地变长,臂上炸起青筋。
她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那怪物下腹渐渐长出的小手。
只看小手长势迅猛,不到片刻,就从婴般点大的手,长到了比长普通人足足大了三倍的手。
司杪再此来到怪物下腹,可怪物突然不动了,那只从下腹长出的手渐渐向司杪张开,司杪蹙眉,只见那只张开手的掌心里,缓缓睁开了一只眼。
一只孩童般纯净的眼睛。
不知哪里又再次传来小孩稚嫩的嗓音,“妈妈,你在哪里!”
司杪知道这只阴魂快觉醒了,可她却没去破开那只眼睛,她知道如果不破开这只眼,阴魂就不能从这些尸体中下来,可。
“别……别杀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沙哑的女声从司杪背后响起。
司杪转头就见,身后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对着自己。
而那怪物的好几只触手,扶着女人的肩膀,脚踝,像是安慰又或者像是不舍般地,轻轻拍了拍女人。
“别杀他!你敢动他,我就……我就,杀了你!”
女人鼓足勇气向前,拿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司杪分不清这是她害怕杀人的反应,还是怕她会伤害眼前这个怪物的反应,不过她想一定是后者,毕竟,她是卢盎。
泛着凉意的匕首抵着司杪的后背,司杪透过微微发颤的匕首,望着卢盎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一丝想让她感到害怕的坚定。
司杪凝聚在木筷上的气运,渐渐烧到了指尖,昏暗的房间之中,只有她手心和那怪物腰腹中闪出的着一丝微光。
司杪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女人明显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我儿子!他是我的儿子!”
女人坚定的回答,让司杪面无表情地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我要带走他。”
“不可以!不可以!不行!不能有人带走他,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就在我怀里,在我怀里没有了气,他流了好多血,就在我怀里。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要不是那天,那天我在地下室里出不去,就不会这样,就不会保护不了他,都是记开阳,都是他,不过鹏鹏已经帮我报仇了。这下就没人能伤害鹏鹏了,也不会有人在伤害我了。”
女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痛述又像是在回忆,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过脸上的褶皱,无声地滴在衣服上。
好像什么都是无声的。
最后她像是清醒过来,紧握着匕首呵斥着司杪的同时,也像是在警告她自己:“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他,现在谁都不能带他走,谁都不能!”
“当啷”
鲜红地血花,骤然在漆黑的夜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