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花样滑冰名将陈颂宜宣布退役》
12日,中国花样滑冰运动员陈颂宜召开新闻发布会,告别竞技比赛,宣布正式从花样滑冰国家队退役。
......
消息一出,在网络上引起一片哗然,各种猜想纷纷出现。
有的网友首先发声:自身实力吧。陈颂宜刚出道实力强劲,但随着年龄增长或其他因素实力下降,最近一届冬奥会成绩平平,英雄迟暮!
但这种说法很快被网友们怒怼讨伐:陈颂宜两届奥运会冠军,唯一的女单大满贯,最近一届冬奥会完成4A首跳,这叫成绩平平,那就你行你上。
于是坊间传闻,只剩唯二的说法。
一说身体原因,因为每个赛季都有伤病,已经严重到影响身体健康甚至竞技水平。
二说人气太高,国际滑联和JSF的联合排挤,从媒体舆论到不公平的打分精准打压,营造她水平下降的假象,让运动员怀疑自己。
新闻一出,热度暴涨,网友纷纷告别,名为“传奇永不落幕”的热搜冲上前排。
短短十几分钟后,“陈颂宜 爆”的词条出现在微博热搜榜一。
万里晴空上,云层翻涌。
靠窗位子坐着一位女人,巴掌大的小脸,眉目如画山水流转,五官精致,面容清丽大气。一袭犹如缎面般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肌肤白皙如玉,身姿挺直,浑身散发着不俗的气质。
修长白皙的指滑动屏幕,微博崩溃。
穗城市,阳光普照,天气正好。
滴房卡后推开酒店的房门,女人把行李箱往屋内一推,也不管车轱辘往哪溜,转身就利落地脱了鞋,往里走。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冰镇矿泉水,随即拧盖仰头,一气呵成。
女人提着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浓重的呼了一声。
下一秒,腰肢坍塌,整个人倒在沙发里。
长发倾泻在沙发上铺开,黑茶色发色烫成的大波浪,女人仰躺着,刘海中分露出光洁的额头。
肤腻如脂,明眸皓齿。
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瓜子脸,脸型偏圆,是那种简洁大方的长相。
此时,手机响起。
她扯开口罩,接通,点了免提。
电话那头音响震天,说话声咋咋呼呼:“小宜子,你到哪了?赶紧过来啊!BoBoNA啊!”
沙发上的女人耷拉着眼皮,问:“你哪位?”
“别装听不见,我找了好多帅哥给你过生日的,你不来铁定后悔的!”
陈颂宜望着天花板。
抬手都感觉费劲。
毫无想法。
通话界面暗下去,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撑不下去了。
转眼间,沙发上的人呼吸平缓,陷入了沉睡。
整个世界重新陷入安静。
......
晚间八九点。
酒店对面的大厦霓虹灯亮起,光亮透过落地窗,照进漆黑的室内,微光流传。
沙发上蜷缩着的女人,微微一动。
良久,她缓缓睁眼双眼......
挣扎着坐起身,花了点时间重启大脑,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
在飞机上睡不着,生生撑近十个小时回来,落地做完核酸,就被送来了隔离酒店......然后撑不住时差睡着了。
推开窗,夜风袭来,掀开窗帘,窗边孤影为伴。
人吹醒了之后,才感觉身上衣物不爽,陈颂宜从行李箱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先在浴缸里预放了热水,浴缸里泡澡球在放彩虹屁。在浴室LED镜子前,陈颂宜卸完妆,坐进了大浴缸里。
往脸上敷了片面膜,终于闲下来,靠在浴缸旁刷手机。
点开微信,三个小时前的群消息,还有一条私信。
[陈颂时:出差,拿钥匙找程晓。]
真是个工作狂。
这人活了快三十年估计都不知道什么叫私生活,真是白瞎了那副继承老陈家的优秀皮囊。
还拿钥匙,一看就没隔离过,防疫意识淡薄!
洗完澡出来,快凌晨一点了。
有点饿就点了个外卖,等外卖的时候打开了电视,打算找个下饭的剧。结果外卖都到了,也没找到,陈颂宜就想看看上一个住在这的人都看了些什么剧。
结果一打开,全是胆小勿入系列的。
看得出来,上一个住这的有多渴望阴气了。
打算找个旧综艺看,突然微信弹了个消息。
进去页面,聊天列表里一个叫“晚睡协会常任秃头理事”的微信群冒了个99+的红点。
点进去。
[席襄垣: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参加不了自己的生日派对吧。]
下面还发了张现场的图,图片里是蛋糕,造型是SWAN特有的天鹅造型,巧克力色的翻糖卡片写着:“祝陈颂宜生日快乐”。
陈颂宜脑子当机了好几秒。
她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农历新历,变来变去,真记不住。
她面前的盖浇饭刚被挖了一口,起身在酒店各种抽屉找出来半截拇指那么粗的蜡烛,最后还是找了根牙签沾口红当蜡烛插在盖浇饭上,拍了个照,发给了陈颂时。
[陈颂宜:我今天生日?]
下一秒,对面给她放红包。
一点开,二百块钱。
[陈颂时:你姐给你的。]
[陈颂宜:那你呢!!]
这次他隔了很久都没回。
秃头群里,云青颖那帮人正在祝她生日快乐,各种拉仇恨。
[江庭月:人没到,但生日快乐。]
[祁温:小姨子生日快乐!]
[席襄垣:祁温你的“小姨子”很灵性。]
[云青颖:不对哈,这是另外一场的价钱哈!@祁温请客!]
陈颂宜扯下面膜,哂笑了一声。
玩的还挺开心。
我生日!我人在隔离,你们搞生日派对!
这是合理的吗???
真是小混蛋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气得她想摔手机。
结果已经一滑,她误点开了云青颖最新发的那个小视频。
DJ版江南style背景音乐,瞬间在房间里大声回荡。
画面是BoBoNA的展台上,一个马甲西装猫耳男,身后别着个毛茸茸的尾巴。
他在顶胯。
[陈颂宜:《论女性经济独立后消费趋势的变化及现代社会GDP产业链的转型趋势》]
[席襄垣:你居然还没睡?]
[陈颂宜:???关你屁事。]
[席襄垣:哥儿几个给你过生日,咋还急眼了?]
[陈颂宜:关我屁事。]
[席襄垣:......]
给人添堵,果然烦恼少了一半。
陈颂宜满意离。
隔离了整整十四天,陈颂宜无聊到煲完一部526集的台湾时装商战片。
走出酒店房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来一场亲自翻墙拔掉对方网线的“商战”了。
陈颂宜推着行李箱出来,到前台退房。
前台是两个小姑娘,穿着酒店制服,笑眯眯的看着她。
估计是认出了她,接她的房卡时,俩人眼睛看着她发光,像在动物园看见啥稀奇玩意儿似的。
前台小姐姐说:“陈小姐,可以请你给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你。”
陈颂宜穿着以休闲舒服为主,棉质长裙配平底鞋,上身套了一件防晒衬衫,波浪长发披在身后,头上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她自认为裹得严严实实。
陈颂宜客客气气的给人签了名,走时还不忘顺走了小姐姐的口罩。
外面艳阳高照,炎热的天气,空气仿佛被扭曲成热浪,迎面袭来。
陈颂宜走出酒店大门那一瞬,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久违了,这干燥得让她想流鼻血的空气。
还没走几步,被酒店前的一辆银色的保时捷918“滴”了几声。
她的指尖顶了顶帽檐,微微抬头,看见保时捷旁边站着一个粉色短发的女人,正拼命地冲自己招手。
那小粉头染得,出场都得自带BGM:pink,pink,pink~
陈颂宜推着行李箱,提步过去。
云青颖双手讨抱抱:“敦敦~好想你~”
陈颂宜假笑了一下,“我的生日蛋糕好吃吗?”
云青颖长了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眼睛配浓密的上睫毛,但比起她那张好看的脸,那头粉色短发更令人瞩目。
她笑嘻嘻:“那必须啊,我点的你店里的招牌蛋糕。”
陈颂宜呵呵。
“你能把那天的配送小哥的微信找给我吗?”
陈颂宜:“???”
云青颖她哥,云应许。去年和圈里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姑娘订婚了,可能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这倒霉孩子一心觉得她哥这是商业联姻,是塑料婚姻一场而已。
再然后,她美其名曰要自己寻找真爱,可是疯狂谈恋爱。
她合理怀疑,这人就是找个借口光明正大谈恋爱的理由而已。
云青颖能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单纯的恋爱脑而已。
云青颖搓搓苍蝇手,一脸不怀好意:“他好帅,我好喜欢~”
陈颂宜瞥了她一眼,吃了我的生日蛋糕不算,还敢肖想我的店员?
淡声道:“吃了我的生日蛋糕不算,还敢肖想我的店员?我是SWAN老板,不是老鸨,OK?”
SWAN是一家私人订制的蛋糕奢侈品牌。
用展览级别的橱窗外形,讲究不计成本的食材,外加服务周到的靓丽服务人员,打造充满仪式感的奢侈质感。再通过昂贵的售价筛选受众,体现顾客的优越感。
但在某种程度上,除蛋糕自身价值以外的服务,更让消费者愿意为此买单。
比如,帅爆了的配送小哥。
云青颖理亏,赶紧往回找补,于是提议:“我今晚可以再给你过一个生日。”
陈颂宜讥笑,这哪是再过一个生日,这是打算趁机再拐她一个店员。
“你的算盘打的,那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噼里啪啦的。”
陈颂宜手里拿了一个前台小姐姐送的口罩,拆了包装带上,“行了,少打着我的名义到处玩。还有,你这小粉毛,你哥知道吗?”
云青颖眼神躲闪,小声道:“知道啊,当然知道。”
只不过因为左脚踏进家门,被轰出来了而已。
陈颂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着她身后的跑车,对她了如指掌:“回家被轰出来了,顺便开走了你哥的车。”
她指尖挠了挠耳后的发根处,轻啧一声,“生日蛋糕你们都吃了,那我的生日愿望也帮我实现一下吧。”
云青颖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生日愿望?”
陈颂宜:“以后不许叫我敦敦。”
陈颂宜的英文名叫faith,谐音就很像face。
用穗城话说“脸”这个词呢,就叫面珠墩,也不知道是哪个那么欠的先起头叫敦敦的,一来二去,周围的人都跟着叫她敦敦。
可敦敦,在穗城就是肥肥的意思。
她在花滑场上可是被人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的,她一点都不肥!
陈颂宜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直接把行李箱杆塞到她手里,打算找个发廊洗个头先,头实在是太痒了。
“你帮我把行李箱送回珵中水岸。”
“你去哪玩?不带我?”云青颖问。
“你这二座跑车能装下什么,你没点逼数吗?”
“......”
云青颖看着她的背影,“诶,那你去哪?”
陈颂宜受不了的挠挠头,“洗头。”
......
陈颂宜找了一个就近的理发店,打车过去的时候,司机说进不去里面就在路口下了车。
司机大叔热心肠给她说了一遍该怎么走,她也就很自信的出发了,但走没几步,陈颂宜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小天桥,绿化带生长着一丛紫红色的三角梅。
陈颂宜站在旁边,一脸迷茫。
有个毛的理发店?
哪呢?
正午艳阳毒辣,刺得人睁不开眼。
忽然一阵妖风,树叶沙沙作响。
风里带着细沙,陈颂宜猝不及防,眯了眯眼,再想睁眼时,那帽子就开始随风奔跑。
她戴帽子也不只是单纯的遮阳,而是因为她没洗头!
没有帽子的她站在风里,头发在风中摇曳,她感觉自己像一把被浪打起来的海带......
想着,她忍着眼睛的不适,仓皇走了几步,想要摁住还在滚远的帽子。
顾头不顾尾。
略显狼狈。
刺穿云块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紫红的三角梅开得热烈,风渐渐舒倘只吹动人的发丝。天桥下车水马龙,城市显现在金色的阳光里。
三角梅没有香味,他也出现得悄无声息。
天桥的另一边,那个鸭舌帽刚好被风吹到一个人脚边,停下。
她不经意的抬眸,尝试睁眼看清。
衣着白色的衬衫和笔直的西裤,虽然衬衫排扣新中式,但一不小心还是会让人觉得一股子保险味。
但这人不仅个高还身姿挺拔,长相颇为白净,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锋利。但眉间,又很温柔,给人一种不好惹,但是又很有礼貌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这身保险套装贵了起来。
可抬头一看,最显眼的,还是那头卷发。
烫的幅度刚好优雅,油光发亮,像CG一样顺滑。
陈颂宜眯着眼。
这人发质好好,哪个理发店护理的,能不能问他推荐一下。
在她胡思乱想时,白衣男子已经蹲下,捡起脚边的帽子,仔细的拍了拍灰才递给她。
顷刻间,陈颂宜突然想起自己那同样“油”光发亮的的海带头......
陈颂宜眼神闪躲,旋即间,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
“谢谢。”她莫名紧张得攥了攥手心。
不自觉地眨眼,下一秒,被风迷住的眼睛生理性的落泪。
男人眼看着她的眼泪由红红的眼眶里流出,滑落进她的口罩里。
他站在那,手里拿着帽子,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突然手足无措状。
那个女生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圆眼偏长。当目光在触及她眼线末端那颗黑痣时,男人瞳孔突然微颤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但在某一个瞬间,春风有信,花开有期,相逢的人只记花开不记年。
陈颂宜在花下,似花在风中。
片刻后,男人神情复杂地,轻轻地把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他语气轻柔地说了一声:“冒犯了。”
阳光下,清隽的侧脸线条明暗对比明显,言语间,她仿佛在他眉眼间看见了细碎的水光。
那风一吹,卷发发尖从他的眼皮上划过,水光更加稀碎。
男人提步要走。
陈颂宜发现身旁的声息飘远,指尖捏了捏帽檐,壮着胆子抬头。
下一秒,却跌进一个深邃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像梵高的星空,旋转,卷曲,激流汹涌,又宁静安详。
陈颂宜把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心跳莫名加快,感觉有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心间。
瞬间,陈颂宜赶紧鼻间一热。
感觉一股温润的液体正顺着她的人中留下,滴落在炽热粗糙的地面上,那一刻陈颂宜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的声线清冽:“需要我帮忙吗?”
明明男人只是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笑,但陈颂宜以己度人。
她仿佛在他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几个大字在滚动播放:被哥帅到流鼻血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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