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四周羡艳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小巧的芙蓉面微微一怔,随后发丝随风微动,江婉琼回以盈盈一笑。
“谢过殿下,那便臣女来揭吧。”
她大大方方的笑着,走到徐萱儿面前,两位姑娘笑了笑,在徐萱儿一副神神秘秘的神色下,江婉琼轻捏起红布一角,缓缓掀开。
只见红布掀开,盘子上静静放着一个木盒。
江婉琼疑惑的看了一眼好友,徐萱儿继续神神秘秘的笑着,眼底还有着几分羡慕与不舍道:“盒子里呢。”
江婉琼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纤纤玉指轻拨,将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放着两支玉杯。
在场人皆唏嘘一声:“这算什么有趣,徐萱儿你是不是拿不出彩头来了啊。”
玉杯算什么有趣,他们这些人家里都有。
江婉琼与顾云承倒是淡定的没有开口,盒中两只玉杯比寻常的玉要剔透些,但不仔细看连纹路都有些看不清。
被人质疑,徐萱儿也不恼,她轻哼一声,小心的将盒子拿起来放到江婉琼的手中后,这才扬声傲声道:“这是我舅舅带回来的异宝之一,此名为寒玉杯,通体生寒,倒入茶酒之后便能如饮冰一般凉爽,世上唯有五只。”
其二都在这,这回为了办游园会,她可真是豁出去了。
家中幼弟幼妹与侄子侄女都吵着要,她一个没给,仗着舅舅宠爱拿出来当压轴的彩头。
没想到她的好姐妹将二皇子一起带了来,异宝当面献上,这回御史府想不出风头都难。
这般想着,徐萱儿痛心不舍的心情终于好了大半。
闻言,周围唏嘘声弱了大半,却还有人不信的继续在冷嘲热讽。
江婉琼自是信好友的,她捧着盒子好奇的看了看寒玉杯,随后将其面对顾云承,“既有两只寒玉杯,这又是殿下赢来的,不然你我一人一只可好?”
这般稀罕之物,她也不好意思一人占全。
顾云承对上她澄澈温柔的目光,推托的话一转,颔首应下。
男人这一趟似乎真就与她来参加游园会罢了,除了投壶那会儿之外,他全程站在她身旁温柔含笑的陪着,除了她似乎旁人都不怎么在意。
江婉琼沉吟片刻,见徐萱儿即便解释过之后旁人仍不信的模样,她垂了垂眸子,随后弯了个浅笑道:“此异宝实属罕见,殿下可要试试这寒玉杯?”
秋海棠的叠层裙摆颜色艳丽华美,与她发髻上的珍珠首饰衬得她端庄明艳,姑娘手里的木盒小巧,指尖也愈发的粉嫩。
闻言,顾云承转眸笑看她一眼,她笑着垂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可。”
“来人上茶。”
林幼薇惊讶之后,立即吩咐侍从上茶。
她心中感动,知晓江婉琼是让二皇子为她证明寒玉杯的真实性,待茶上来时,她特地吩咐了侍从多准备些普通的杯子,同一壶茶分了许多杯,给了那几位质疑得最厉害的人手上。
江婉琼将寒玉杯拿了出来,吩咐听竹拿去清洗之后,几人在一旁石桌坐下,同一壶茶倒进了两只寒玉杯中。
片刻,她用指尖碰了碰杯壁,竟凉得起了寒雾。
江婉琼放下了心,先将寒玉杯推向顾云承,“殿下先请。”
柔柔的声音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意思,听得顾云承好笑不已。
男人一拿起寒玉杯便察觉了不对,这比他想象中还要奇特些。
薄唇微抿,冰过的茶水给这初夏带来的了独一份的凉爽。
江婉琼见他神色一怔,跟着执杯轻抿,随后眸光微亮。
很冰。
那一瞬间,额上薄汗似乎都一扫而空。
“怎么样,我没唬人吧。”
寒玉杯,用过的人都说妙。
徐萱儿与江婉琼认识多年,即便两人神色没有很夸张,但她熟悉江婉琼的,她明显是惊叹到了。
徐萱儿得意的骄傲看向四周,怎么样,若是唬人的话,二皇子不可能为她做戏吧。
这等好东西,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江婉琼柔柔点头,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手中空杯,顾云承颔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即便是宫中也少见这等奇珍异宝。
二皇子亲自证明,且倒上茶水没一会,杯壁上薄薄的冰雾做不得假,一时间质疑的人纷纷噤声,随后响起一片哀嚎。
“早知有这般稀罕物件我便认真玩了。”
“笑话,你认真能胜过二皇子?”
“……”
旁人隐隐的笑着,那穿金戴银的姑娘涨红了一张脸,憋不出别的话来。
江婉琼瞧着她,目光微怔。
那位气恼着的正是叶家小姐。
听之前顾云承的护卫打听得知,那马车应该是赶着回去接他们二少来游园会。
叶家二少她没什么印象,隐约记得是位相貌平平善于装腔作势之人。
这位叶家小姐亦是。
叶家发家不过二三十年,滔天财富却没有沉淀下来,反而想要攀得更高,子女们更是一个个毫无涵养。
就例如此刻,叶家小姐身旁簇拥着三五位小家族的姑娘,可她被人笑话后却无人替她解围,可见她身旁那些小姐也是冲着好处去的。
“叶家人?”
见她目光停留许久,顾云承顺着看过去,在那张与叶家家主三五分相像的脸上停留片刻,猜测道。
他压低了声侧眸问她,墨眸微垂,因为是他所以显得莫名深情。
喉间的话卡了壳,江婉琼顿了顿,抿唇点头。
“叶家小姐。”
她也没想做些什么,只是险些被撞伤后瞧见叶家的人有些心堵。
良好的品行让她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过多做些迁怒之事。
“此事若你信我,便交与我处置。”顾云承含笑的眸子微眯,虽仍是在笑却让人觉得多了几分危险。
温婉姑娘微微弯了眸,轻声应好。
众人皆言二皇子为人处世温柔,但他处置贪官污吏时可从不手软。
交给他自是比同父兄告状要好些。
“会不会太麻烦殿下了。”
知晓他们要一人分一只寒玉杯,徐萱儿特意吩咐侍从找来一个木盒,江婉琼将自己用过的放进新的木盒中,听竹上前将其收好,护卫也将顾云承的收好。
两人缓缓走出投壶那块地方,顾云承闻言含笑摇头:“每日要处理的案子如此多,也不差这一件,更何况…”
清润之声轻轻拖长,他瞧着她笑:“未婚妻的事怎称得上麻烦二字,江姑娘此时倒是客气。”
方才让他给好友证明时的怎不见这样客气。
他的取笑语气太过明显,江婉琼不自在的朝他歉意的笑笑:“方才…抱歉。”
顾云承挑眉但笑不语,显然不没放在心上。
“多谢方才殿下帮了萱儿,那臣女改日请殿下去…听戏?”
近来贵女们很爱去那家新的戏园子,据说那戏子俊俏不已,她的话一磕绊便出了口,再想懊恼的收回已是来不及。
顾云承压了惊喜眸色,一口含笑应了好。
这下终于显得他们没这么生分了。
后面他们逛了好多游戏,但都没有再参与过,偶尔瞧着闲聊上两句,句句有回应,直至要分别时,两人皆笑意不减。
江府门前,顾云承扶着江婉琼下了马车。
“改日见。”
江婉琼盛满了笑看向男人,心里琢磨着要同他去听一出什么样的戏。
“稍等。”
男人从怀着抖出一封信,含笑无奈的递了出去,“方才收到音音的信,她与母妃过几日便赶回来,约摸会召你进宫。”
“你莫要怕,她们都很好相处,我会让音音陪着你。”
他温声说着,江婉琼好奇的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信,上边娟娟小字写着:我给皇嫂带了礼物…
只是一眼看去,皇嫂一词占据了她的视线,江婉琼倏然收回目光,芙蓉面飘上红云,端庄的姑娘看向他的眸子里带上几分闪躲的羞意。
“…好。”
莫要给她看信了,他与五公主之间的信怎能让她一个大臣之女瞧呢。
更何况…五公主是他最亲近的胞妹,她在信里竟称她为皇嫂。
她记得五公主容貌昳丽,明艳娇贵,仅有过的几次相处也带着皇室的矜贵,不似信中那般跳脱娇憨。
“是我考虑不周,江姑娘似乎与音音也不怎么熟悉,届时我便陪你一起见她们。”
见她眸光闪躲,误以为她紧张的顾云承沉吟一番,打算将公务放到一旁陪她见母妃与妹妹。
公务会有旁人去处理,但她第一次见自己最亲近的母亲与妹妹,他不愿见她这般不安。
他陪着,也许会好些。
男人认真的说着,字字句句皆是体贴温柔,江婉琼心房扑动,如水的眸子缓缓带上了笑。
“公务要紧,殿下不必为臣女担忧,我与公主见过几回的。”
宫宴也常常参加,她不至于太过紧张。
顾云承却温和摇头,像是自我反省道:“是本殿忘了,好相处只是我的认知,对江姑娘而言却不是如此。”
“也不知是她们先回京,还是同江姑娘一起听戏的日子先到。”
傍晚的阳光温柔的落到男人身上,像是给他渡上一层光,江婉琼张了张唇,嫣红的唇到底是抿成了无奈的笑。
“那便期待与殿下的下次相见。”
“我亦是。”
姑娘柔柔的目光似绸非缎,浅浅的笑意微弯的眸子,在落日下那样的温婉动人,还说着期待与他的下次相见。
不知晓旁人如何。
顾云承每次都沉溺在她柔柔的目光中,不可自拔,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