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这是?”王婶先行开了口,对着阿兰,看着楚逸,眼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婶子,这是我夫君——大竹!”阿兰兴高采烈地向王婶介绍。
王婶显然没消化掉这信息量,咽了咽口水,迟疑道:“夫君,何时的事?”
她才离开半月怎的阿兰就找到了夫君?
“很久了呀!”对于阿兰来说超过十根手指头就是很久之前。
十一天也罢,十一个月也罢,都是一样的“久”。
难不成是宋家之家订的娃娃亲,王婶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楚逸。
长相倒是和阿兰甚是般配,一个两个赛若天仙貌比潘安,以后的娃定也是极好看的。只是这般俊朗的小伙愿意娶一个傻子吗,该不会也是个傻子吧?
“诶,小伙子长得真俊,不知家住何处,年方几何?”
这几句可是把楚逸问到了。
见对方欲言又止,王婶的心是凉了半截,看着楚逸和阿兰的眼神更加悲悯。
“诶,瞧婶子多嘴,你们慢慢吃。”王婶将炸藕片放下,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末了还不忘合上宋家大门。
楚逸总觉得期间有什么误会,但对方走得急,也不能问个清楚。
反观阿兰倒是不甚在意,笑嘻嘻地给楚逸夹了一块炸藕片:“大竹快吃,婶子做得炸藕片可好吃了!”
楚逸咬了一口,酥脆的炸的金黄的藕片,内里却有嚼劲,很是开胃。
楚逸和阿兰饭量都不小,尤其是楚逸,因此每天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几日的相处,两人尽也有些老夫老妻的模样,你耕田来我绣衣,你烹肴来我浣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充满希望。
自从楚逸开始种草砍柴,家里的支出也少了不少,铜板子也越存越多。
楚逸想着等攒够了七两银子,阿兰绣好了嫁衣,待小舅子回家就挑个好日子把喜宴办了。
阿兰匣子里的铜钱楚逸也数过了,已经有五两银子了,到来年初春的时候,应该就可以了。
这件事楚逸也和阿兰说过了,小丫头欢喜,搂着他的脖子蹭蹭抱抱很是黏糊。
左右是自己的未婚妻,亲热是合乎常理的,也不抗拒,还会自然而然地抱起阿兰,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些招摇的两人,村子里的闲言碎语那是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版本,两人也不甚在意。
陈大柱送的那一只兔儿居然已怀有身孕,现在产下了六只小崽子,刚刚长好毛。
等大了点,便可以拿去镇上买了,也多一份收入。
当然楚逸并不知道这只兔儿是村口陈大柱送的,要不然这一窝兔儿怕是早就进了某人的肚子。
今个儿是七夕,阿兰已经念叨了好些日子。
“大竹你知道大大后天是什么日子吗?”阿兰眨巴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得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但看到阿兰的小表情,楚逸还是忍不住逗趣,一张俊脸波澜不惊道:“无非就是些俗气的男男女女买些东西罢了,无甚趣意。”
阿兰显而易见地失落了,撅着嘴,气鼓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摆出自以为凶狠地模样。
阿兰见惯了楚逸那一副平静淡然的嘴脸,也不害怕,忿忿道:“你不和我过,那我就去找别人过!”
“嗯,你们去玩吧。”楚逸照旧面色淡然。
阿兰的小弯眉拧巴的更紧了,不多时那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垂落。
“同你闹着玩的,我是你夫君,自然要同你过,阿兰喜欢的,大竹也欢喜。”楚逸挠了挠阿兰的下巴,似安抚小猫,柔声道。
家养的小猫,虽比野猫娇纵,但也是极好哄的,这不,小猫已经眉眼弯弯,露出两颗稚嫩的小尖牙,小脑袋还主动迎合主人,在宽大的掌上蹭了蹭。
这也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结伴出游,阿兰特地找王婶要了件店里时新的成衣,天青色裹胸,烟蓝色襦裙,外搭薄纱长裙。
单这一套就要300文,王婶本是想送的,但阿兰虽然脑袋笨,道理还是懂得,又买了一套男衣付了500文。
在楚逸的催促下,阿兰整理好着装,推开卧房的寝门,对眼而视,两人皆是一惊。
红晕悄悄趁着主人害羞之际爬上两颊。
老夫老妻难得羞涩一回,往日里稀疏平常的牵手此刻却有些羞恼。
七夕节,村里的小伙姑娘们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在这两位到场后都显得黯然失色。
纵使平日里也知道宋家傻子长相貌美,但这纱裙一穿,发髻一挽,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哪家贵女千金,巧目盼兮,美目倩兮,身姿灼灼,恍若仙子下凡。
再说其身旁那一位,端得是王公贵族,世家子弟,那一股子贵气浑然天成。
叽叽喳喳的人群皆是噤了声,那眼珠子似要把两人瞧出个洞。
好巧不巧,陈大柱与陈二柱亦在村口等牛车,陈二柱斜眼悄悄打量自家兄长,果然与他料想的一致。
陈大柱看着自己欢喜之人与他人亲热,心中很不是滋味,攥紧了拳头,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近些日子的谣言他也听说了,两人同居一屋也是事实,但他还是心有不甘。
佳节盛宴,去镇子里的人较往日多了不少,原只有两辆牛车,现在有四辆还供不应求。
众人也只能挤挤,原本宽敞的牛车挤的燥热。本就是三伏天,暑气旺盛,如今挤了这么多人,更是闷热的慌。
牛车三面都可坐人,阿兰坐在左侧靠门位置,楚逸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
陈大柱也是个倔脾气的主,拉着二弟也上了这辆牛车。
两兄弟做在中间,陈大柱和楚逸紧挨着,右侧是两个姑娘,男女有别,陈二柱不敢靠的近,若是沾了姑娘家的胭脂味,到时候见了大花,可不得被揪着耳朵骂一顿,便往左侧靠,如此一来陈大柱几乎要和楚逸贴着身了。
楚逸是个好干净的,每日都要沐浴二回,陈大柱又是个血性汉子,多汗。
不多时,牛车内就是一股子汗酸味,一边是香香软软的阿兰,一边是汗津津的臭男人,楚逸自然是往阿兰的方向靠了靠。
去镇子的路时有颠簸,阿兰很少去镇子,这一路颠簸一时接受不了,脑袋昏沉。
看出阿兰的不适,便将阿兰的脑袋揽到自己肩上枕着,“睡着了好受一些。”
阿兰也不是普通姑娘,不懂矜持羞涩,听罢便自觉靠上,眯了眼。
闻着楚逸身上熟悉的皂荚味,意识逐渐模糊。
陈大柱看着两人亲密无间,欲言又止,算了阿兰这么难受还是不要吵醒她了。
牛车晃晃悠悠,终是到了镇子。楚逸将阿兰叫醒,在车上总归是睡不安稳,楚逸一声轻唤便叫醒了阿兰。
阿兰睁开眼,一下车便扶着墙,几欲呕吐,几番挣扎到底还是没吐出来。
楚逸也不急于一时,牵着阿兰找了家酒楼坐下歇息。
两人早饭都来及不急吃,现在已经饥肠辘辘,叫了小二,点了几盘点心。
阿兰趴在桌上,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楚逸倒了碗茶水递给阿兰,“喝了好受些。”
一盏温茶下肚,舒服了些许,等点心端上来时,已经好了很多。
一盘盘小食端上桌,一屉小笼包子,两碗葱花豆腐脑并一笼蒸饺和两块洒了白芝麻的酱饼。
难得吃到如此丰富的早餐,阿兰兴致勃勃,胃里的不适都显得无足轻重。
看阿兰吃得小嘴鼓鼓囊囊,楚逸虽面露平静,但内心还是倏了口气。
餐桌上的量不多不少,想着这日也算是休假,不紧不慢地吃着,时而品味其鲜香,时而欣赏窗外热闹的景象。
今天是七夕日,酒楼里很是热闹,桌桌坐满了人,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尽是喜色,利索地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把脸,继续招呼客人。
结了账,两人出了酒楼,漫步目的地走着,街边较之往日更为热闹。吹糖人,糖葫芦,麦芽糖,杂耍……颇为热闹。
阿兰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哪儿人多哪儿热闹便往哪挤。
楚逸也不想据着她,只是紧紧拉住她的手,免得弄丢了人。
“大竹你看,他把剑吞进去了!”阿兰很是惊讶,拉着楚逸看。
其实楚逸对于这些提不起甚么兴趣,但见阿兰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楚逸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朝里头那人看看,随即点点头道:“嗯很好看。”
得了答案,阿兰又转过身去看杂耍,阿兰长得矮,又挤不过别人,只能歪着小脑袋找空隙看。楚逸皱眉,看了看快要和别人贴一起的阿兰,像抱小孩似的,一把将人抱起,引得阿兰惊呼一声。
“呀!”
声音瞬间吸引了旁人的目光,皆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个小郎君抱着一位小姑娘,精致漂亮的两人再加上出挑的姿势,成为大街上耀眼的存在,路过的人都要瞧上几眼这对仙君仙子。
阿兰从小就受到旁人的格外注视,也不甚在意,见视野更加开阔,欢欢喜喜地看起了杂耍。
楚逸也不在乎众人的注视,或是说可以做到无视他人的注视,只是收了收手臂,将阿兰抱得紧些。
阿兰一直看到一个轮回的演出结束,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
“大竹谢谢你,放我下来吧。”想着大竹抱了自己那么久,阿兰有些愧疚,揉捏着楚逸的手臂。
馨香落怀,楚逸尽觉有些惋惜,不过下一时,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自己手臂,按压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