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黑子哲也和立花泷希一开始并不熟悉。
很长时间,少年对少女的最深印象,就是在场边一直等候着的瘦削身形,一开始,她只是三军的经理,黑子常常能够看到她,每一次练习完成的时候,从她手里接过水壶。
“黑子君,辛苦了。”
“十分感谢。”
这就是他们每日的全部对话。
但就是每日这短短的问候,三军之中,唯一记住了黑子的只有少女,那简单的一声称呼,成了漫长枯燥训练中的日常陪伴。
后来,少女被挖掘出了比赛分析的才能,被调到了一军监督旁边去学习,他们的见面机会也就越发少,直至黑子进入一军,才重新回到之前的关系。
但在国二下学期之前,他们也只是经理和队员的普通关系。
少女无意间闯入了少年的秘密基地,将此变成了两人共同的休息地,很多时候,他俩各自缩在一个角落,自顾自干自己的事,偶尔读到有趣的作品,会交谈两句,分享一下彼此的感想,但安静,才是他们之间的一种常态。
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彼时正在和少女交往的赤司,还是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心思的黄濑,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层关系。
一点点成为友人,最终成为有着同样信念,相互依靠的同伴。
现在看来,年少时期那些纠结的事不值一提,但在那段身边人一个个背离最初信念,独自前行的过去,他俩是互相支撑的唯一依靠。
即便是高中后期成功上位,占据正经名分的黄濑凉太,也不敢对黑子哲也掉以轻心,他清楚知道恋人和友人之间的羁绊,那是在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让她做出选择,站在黑子哲也那一边的偏心。
黄濑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只觉得可笑,明明心中在意着女孩,却还是放不下少年人的面子和固执,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浪费了好几年的光阴。
也正因如此,即使成功交往了,却还是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尽管面前的黑子哲也并不是跟少女有着密不可分羁绊的那一个,他还是刻意在对方面前做出了不少亲密的举动,耳鬓厮磨,俨然一副恋人的模样。
他把手微微下移,搂住少女的胳膊,把她更加拉向自己的怀里,脑袋也顺势移到她的颈窝处,黏黏糊糊地冲着黑子说道:“小黑子的家离这儿很远吧,怎么会想到来这边玩呢?”
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少女的手背,情侣戒指毫不掩饰展现在黑子面前,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很好运抽中了入场券,就过来逛逛了。”
“小黑子平时那么安静,都不怎么知道你的兴趣爱好,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啊。”
“认真逛的话,总能发现有趣的东西。”
“我也是陪着小泷希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儿很有意思,你看,刚刚还淘到了两个不错的戒指呢。”
黑子看着那两个明显是情侣款式的戒指:“......真是恭喜黄濑君了。”
“我就知道,小黑子一定会祝福我的。”
立花不着痕迹从黄濑的怀抱里退开了些,不说别的,这个天气跟一个荷尔蒙爆棚的男子初中生挨得这么近,真的很热唉。
像触碰一个自动燃烧的火炉,掌心不停渗出汗液。
可黄濑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她移一分,他近一寸,距离又是缩小了几分,直接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少女的身上。
身高一米八几的少年人的重量不可小觑,更别说运动员和模特的体脂率和肌肉含量绝对比看起来还要明显,立花泷希直接被压垮,差点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黑子忍不住开口:“黄濑君,还是不要太过分了,虽然是女朋友,但立花桑看起来很困扰。”
立花泷希有点尴尬地说道,她觉得为了自己的名誉,还是要澄清一下:“那个黑子君,我跟黄,凉太君只是朋友,并不在交往中。”
“是的是的,还没有交往。”让她没想到,黄濑竟然大方承认了,“不过那是早晚的事,现在还在追求当中哦。”
“欸?”立花泷希惊愕。
“黄濑君还是收敛些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满脸笑容的少年,黑子莫名觉得有些不爽,他将其归结于对方那毫无遮掩的喜悦和放肆,让他忍不住对对方追求的少女产生同情之心。
要应对黄濑君这样的追求者,一定很辛苦吧。
“才不要,小泷希的话,一定会纵容我的。”
手指卷起少女漆黑的发丝,在指间摩挲缠绕着,像是要把自己的气味更多地沾染上去:“是小泷希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哦。”
立花泷希一张脸已经彻底僵住了,不是,你哪来对我那么大的自信,我自己都没有。
“我已经逛完了,就不打扰两位了。”眼下已经完全成了少年人一个人的独角戏,看黄濑君现在这个眼神,黑子直觉认为对方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这儿。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黑子毫不畏惧地板着死鱼眼对视回去,黄濑君,你的话真的很客气,但你的表情真的完全暴露了你的心思。
“辛苦了。”
这句话他是对着女孩说的,能够忍受黄濑这么黏糊的男友,哦不,追求者,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
“没什么辛苦的。”
她立刻理解了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这话没头没尾,她抿着嘴,点点头:“再见,黑子君。”
“周一见啦,小黑子。”
作为一个篮球运动员,从背影来看,黑子的身体有些瘦弱,又因为自身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可立花泷希分明觉得,他那头比天空还要澄澈的发丝,看起来再耀眼不过。
淹没在人影中,却散发着独特的光。
“小泷希,”少年压低嗓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别的男生,我可是会吃醋的。”
立花泷希嘴角抽动了两下,怎么突然,他的脸皮就变厚了?像是乙女游戏里不小心打出了隐藏剧情线,黑化值瞬间提升了。
直接说了追求的目的后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
“很抱歉。”离开的黑子突然又倒退返回,直接走到了少女的身边掏出手机,“虽然很冒昧,请问可以交换邮件吗?”
虽然有些突兀,但立花并不反感他这个请求,掏出手机,在身边人火热的注视下,坦然地跟黑子交换了手机邮件,顺便还加了line好友。
“我会好好保存的。”黑子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一本正经地再度告辞,“那么,再见了。”
黄濑君应该会不高兴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开心呢。黑子喝完了最后一口香草奶昔,认真地想到。
等立花泷希注意到身边人的时候,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不对劲了。
金发少年的眸子已经完全黯了下来,手里的奶茶已经喝完,他捏扁了杯子,随手一扔,纸杯准确落入五米开外的垃圾桶里,精准地让人以为他练习了千百次。
立花泷希却觉得自己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跟那个杯子好像。
“小泷希听了我刚刚的话,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
“好过分!人家刚刚才跟你告白啊。”脸上是一贯的笑容,少年用撒娇的语气抱怨着,仿佛刚刚的阴霾都是她的错觉,“听到告白就是这种反应吗?转头就忘在脑后,还一心只在别的男生身上。”
“如果你指刚刚那句追求中是告白的话,老实说我一下真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叫做别的男生,黑子君不是你介绍给我的吗?
“嗯......说的也是。”黄濑听了她的话,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松开环住少女的手,稍稍退开了一些距离,上挑的眼眸里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经心,正襟危坐。
“那么,认真地来说一次吧。”
身边游人不断穿梭,少年眼中却只有一个人的存在,为了约会而精心打扮过的面容泛起一丝薄红,黄濑仿佛回到了过去,在海常终于赢了一次城凛的那场比赛后,对着少女大声说出数年的爱恋,温顺将自己的脖颈送到她的结绳之下,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们可是刚输了比赛啊,凉太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告白合适吗?】
少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茬,胜利的喜悦和多年的渴慕已经冲昏了他的大脑,被指了出来才发现自己做的有多么不妥,慌张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却被少女用手捂住了嘴唇,制止了更多的自责。
【算了,是凉太的话,都是可以原谅的。】
她叹了一口气,眉眼弯起,眼里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再来一遍吧,认真说的话,我会好好给出回答哦。】
彼时和另一个世界的过往巧妙重合在了一起,黄濑紧紧盯着少女的眼色,将自己满心的爱意尽数抒发出来。
无论多少遍,只要你想,我都会说给你听。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黄濑:A上去,这次肯定是我占了先机
黑子:我不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