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朝回门
即至晚间,洪淏送客回房,黛玉把礼单拿给他,商议道:“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洪淏嘻嘻一笑:“孝敬泰山的东西,自然多多益善,怎么会有不妥之处?”
“谁说这个!”黛玉含嗔带笑,“你忘了,咱们还得去承恩公府与外祖母家,如何能够大意?”
洪淏点一点头:“这也不急,太子许我十日婚假,不但颜家贾家,镇国府牛家、平西侯吴家、理国府柳家都该兼顾,我的意思,你预备几份厚礼,咱们亲自登门拜谢,礼数自能加倍周全。”
黛玉欣然答应,又问道:“明日有你和寿安的同窗来道喜,咱们如何款待呢?”
洪淏答道:“我的意思,明日回门,陪岳父用了午饭,咱们尽早回来,就在家中摆宴,叫寿安一起过来,你意下如何?”
黛玉笑道:“父亲还说,教我暂掌林家中馈是权宜之计,没什么要紧事,只管孝敬长辈、体贴夫婿,不准仗着方便,随意过去呢。”
洪淏不以为意:“师父这样说,是心疼我的意思,他只有你一个女儿,寿安不曾娶妻,你便日日过去,不出街门,谁能知道?便是知道,也说不得什么。”
黛玉莞尔微笑:“你们翁婿倒能互相体贴。”
洪淏就把黛玉拉到跟前,搂在腿间坐下:“岳父把这样绝色的女儿许配给我?难道不该教我做女婿的略尽心意?”
黛玉略推一推,脸上有些不安:“仔细教人看到。”
“看到又如何?”洪淏晃了晃头,“咱们是夫妻,在自个儿家中亲热,难道还有旁人的置喙余地?”
黛玉放松下来:“你这样讲,我有件事问你,倘若失了分寸,可不能恼我。”
“你说。”洪淏吻着黛玉脖颈,双手已经划向腰间。
“香菱!”黛玉微微喘息,“她比我还大两岁,伺候你几年,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咱们对她也算知根知底,你可想过她的前程没有?”
洪淏手下一滞,微微坐直身躯,因问道:“你是什么章程?”
“香菱的出身,若是外聘,讲究门第时,怕难正配,要选正经人家,或是乡绅商户,或是寒门举子,咱们都能为她撑腰;留在府里,做个管家娘子也是我的臂膀,不过有些委屈她,再有——”黛玉顿了一顿,“你若有心,把她正经收在房里,也能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洪淏挑一挑眉:“你竟不吃醋么?”
“大家的公子,有几个像你一般洁身自重?”黛玉苦笑道,“父亲与母亲那样恩爱,后院还有几个姨娘伺候,寿安面上老实,你与父亲管的略松一些,如今便把房中丫鬟收了两个,我如今吃香菱的醋,等你官职更高,难道只守着我一个人教你被同僚笑话不成?”
洪淏挑了挑眉,“你怕旁人笑我惧内?或是担心自己担一个‘妒妇’名声?”
“你不入仕,这些话便可从长计议。”黛玉幽幽叹息,“林家人丁凋零,洪家数代单传,咱们本就孤立无援,处身立世,岂好标新立异惹人耳目?据我看来,既在俗世,还是随波逐流更好。”
“我在林家长大,你这样想,不过是忧心,世人眼中,我似入赘一般,连收纳侧室都要看你脸色。”洪淏点了点额头,“你可忘了,我不畏死,所以成名,死且不惧,难道就会惧内不成?”
“这都是后话。”黛玉笑道,“咱们正说香菱的事儿呢。”
“还是寻机外聘,去做正头娘子罢!”洪淏随口说道,“且不急在一时,若有缘分,自然不能耽误她,她原是你的丫鬟,如今又是她的主母,这些事,自该你去操心。”
黛玉欣然答应:“她与别人不同,所以要问准你的意思。”
子时过半,金雀正盯着玉兔西行,终于听到里屋传来叫水之声,这才松一口气,引着小丫鬟入内伺候。
黛玉精疲力竭,由着洪淏收拾干净,丫鬟从新铺了床褥,金雀把香炉换好,近前向洪淏回道:“请大爷与奶奶早些就寝。”
洪淏换了里衣,看着点头打盹的黛玉面露笑意,一面抱她上床一面吩咐金雀:“你们去吧,留两个人在外间值夜。”
金雀唯唯答应:“是。”
黛玉吃过头日的亏,虽说身体告乏,毕竟绷着一根弦,辰时方至,立刻便要起身,洪淏睡的懵懂,伸手把人捞回去,嘀咕道:“早着呢,这会子起来做什么?”
黛玉十分无奈:“我还想去给你和爷爷做一餐早饭呢。”
“来日方长。”洪淏踢下床幔,就手扯了里衣,“先跟我说一说,你想做什么美味佳肴。”
林海下朝回府,见东床新妇尚未过来,便问林墨:“家宴可预备好了?”
“是。”林墨笑道,“我倒纳罕,哥哥姐姐莫非要绕街回门不成?”
林海不以为意:“离得近,所以不必早至。”
父子说话时,管事入内通传:“姑爷带姑奶奶归宁了。”
林墨便迎出去,恰见洪淏将黛玉扶下马车,因笑道:“你们再不来,我要打发人过去催的。”
黛玉红了红脸,便问弟弟:“父亲下差了不曾?”
林墨答道:“已经念了你们几回了。”
林海见一对璧人通身朱色,并肩跪于厅内,犹如日月交辉、光璨夺目,忍不住笑道:“快起来,咱们不比旁家,如今结了亲事,反要为此生分不成?”
夫妻携手起身,黛玉面含关切:“父亲脸色欠佳,这几日想是受累不少。”
林海笑道:“偏你眼亮,我嫁女儿,欢喜的睡不好,略憔悴些,难道就是受累么?”
黛玉不免嗔怪:“常人嫁女,都是舍不得的,您怎么反倒欢喜起来了?”
“莫非我给你选的姑爷不好?”林海捻须大笑,“都是成婚的人了,仔细你女婿笑话。”
翁婿姐弟闲话片刻,下人早把家宴摆放停当,洪淏趁机回道:“玉儿的意思,晚间就在西宅摆宴,寿安同去陪盏,我也寻机看看他的交际品行。”
林海点一点头,因又嘱咐:“颜贾牛吴诸府邸还要亲去道劳才好。”
黛玉含笑答应:“谢礼已经预备得了,忙过这两日便去问安。”
洪淏补充道:“明日两宅同庆,我和玉儿进宫谢恩,后日去贾府,十五往承恩公府,十六是平西侯府,十七去镇国府,十九理国府,帖子都下了,各府都有回话,自然不会失礼。”
林海捻须微笑:“正是这话,你们今后支撑门厅,必要夫唱妇随、面面周到才好。”
寂而饭毕,洪淏商议泰山:“寿安尚未娶亲,两宅中馈,当下要玉儿打理,小婿的意思,两宅穿门仍旧开着,咱们开门是两家,关门是一家,等寿安娶亲,弟媳过门,玉儿交割家务,再把穿门锁堵起来为时不晚。”
林墨忍不住说道:“这样就很好,何必费事?”
“孩子话!”洪淏笑道,“你且看看,京城上下,谁家似咱们这样亲近和睦?过犹不及,你不在意,便是弟妹大度,外人看见,也该取笑岳父不讲规矩。”
林海不以为意:“再说罢,横竖不是眼前的话。”
这厢方回本宅,陆续有宾客上门,洪淏这里,只有王敬、陈华等七八个在京同年到场,林墨倒有许多好友,多是攀附念头,但能得着请帖,无不亲来捧场,正经摆了六桌喜宴。
到晚间,林墨醉醺醺自返卧房,黛玉与洪淏同回正院,又商议几件家务事,宽衣就寝不在话下。
次日早起,黛玉正陪洪淏共用早饭,香菱自外进来,含笑向二人磕头:“给大爷贺喜、给奶奶请安,愿大爷与奶奶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早日生下小少爷。”
“快起来。”黛玉笑道,“这两日不见你,哪里辛苦去了?”
香菱起身赔笑:“大爷扩建京郊的庄子,方便奶奶散心解闷,我这两日去,照着奶奶喜好,教他们重新修整了一番,倒把请安的正日子误了,还请奶奶不要见怪。”
黛玉不免嗔怪洪淏:“教哪个去不成?你跟前只这一个妥当人,还要打发到城外公干。”
香菱笑道:“奶奶的话教我当不起,您才是大爷跟前第一妥当的人呢。”
“你们既投缘,自今日起,你便去玉儿跟前服侍罢!”洪淏转向黛玉解释,“我的事儿,她知道八九分,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她。”
“这可好了!我还有好些话与你说呢。”黛玉笑道,“这里正有一件事交代你办,过会子我要与你大爷进宫谢恩,两宅摆宴欢庆,赏钱已经预备妥当,教金雀把名册给你,或多或少,你看着处分即可,不必等我们回来。”
香菱稍加权衡,接了名册笑道:“奶奶放心便是。”
临出门时,洪淏额外叮嘱:“虽教你们松快一日,不可过于懈怠,倘若生出乱子,我是断断不能宽恕的。”
众管事唯唯答应:“小的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结婚,怎么说也是大事儿,所以多费了一点儿笔墨,后面就不这样写了。新工作渐入正规,新房明天开始装修,也租了房子从姐姐家搬出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预备买车的事儿。工作不到九年,首付买房、月供、装修、买车——几近六十万,竟然都是一个月一个月工资攒出来的——应当说,普通工薪阶层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到这个年纪,我就不奇怪为什么身边的一些亲友,会为了赚“快钱”,抱着投资心理赔一个血本无归。因为按照正路攒钱,实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