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如果大脑像城市里的楼宇,是有很多层的话,那傅宜堂应该是把房思容放在了最浅层,因为总是会很轻易的想起她。
不知道房思容将他放在第几层,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种概念?
[你愿不愿意接收我的负面情绪?]
傅宜堂觉得房思容像是给自己打预防针的护士姐姐。
扎你之前先温柔的提醒,而不是把尖锐的针头猛地扎在你的手臂上。
[我愿意做你的小树洞,所以你尽情的吐露吧……”]
[哈哈,那会不会撑破啊,只怕我没有那么多负面情绪给你装。]
她像打印机吐纸似的:[我被编辑杀了!]
[你可以先把四个编辑轮完,毕竟每个编辑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说不定哪一次就被某个编辑捞上了。]
[谢谢你,其实我很少会跟人说这些。]
[我会替你保留这份勇气的!]
傅宜堂的心里泛起一丝温柔的情绪。
房思容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发出这一条文字,删了又重新编辑,双手在键盘上来来回回好几次。
最后还是决定发出去,[我总觉得自己写的不好。]
[别想这么多写就对了,都是在写的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想成长,就不要在乎自己写的好不好,慢慢来,都是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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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宜堂加入了XXX影视协会,成了策划部里的一员。
“宜堂,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房思容的啊?”
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那位曾邀请房思容出演女主角的师兄问。
“是啊,怎么了?”
“我不是写了部微电影嘛,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想让她出演女主角,但她拒绝了。”他的手猛地搭在傅宜堂的肩膀上,“我还听说她是你的暧昧对象呢!要不就你们俩出演吧!”
一下课房思容就匆匆忙忙的赶回寝室,像是有什么大事在身刻不容缓似的。
其实不然。
一回到寝室她就像滩烂泥似的贴在床上,前所未有的埋汰,以前还会去卫生间换件衣服,用水牙线冲牙的。
虽然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堕落,有时候让她自己都难以接受,但为了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睡前嘱咐舍友去饭堂务必也帮自己打包一份,仿佛和床粘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她最近一直都在和X江斗争,大半夜睁着眼睛在琢磨申签模板,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睡醒之后,她解开舍友放在桌上已经冷却的麻辣烫。
油凝结在西兰花上,有点恶心。
虽然学校食堂的麻辣烫在她心目当中已经封神,她却食不知味,房思容随便扒了几口便又倒回床上。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那么被动,不能让灵感大人主动登门造访,于是就打开电脑,对着空白的页面开始字句斟酌。
脑子差点没裂出一条缝。
刚顺利敲出一段字,就收到了傅宜堂发来的一条语音。
他真的是房思容码字路上的拦路虎。
房思容肆无忌惮的点开,对方磁性的嗓音在寝室扩散,很有辨识度。
上铺得知是傅宜堂的声音后,把脑袋垂下来,她的头发触到了房思容的颈部,痒痒的。
“你那位最近是不是在发情啊?一天没看到你,好像会死一样。”
很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似的。
你那位是不是在发情啊?
房思容的脑子里播放着舍友说的这段话,笑得毫无保留。
房思容打了个激灵赶紧切换成听筒模式播放,于是傅宜堂的声音像被突然推开的门夹断了一般,后半段只有房思容自己能听见。
“宝,注意你的措辞好不好?什么叫我那位在发情,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对方语塞。
“哎,干嘛切换成听筒模式啊!”有些意犹未尽。
房思容盘腿坐在床上,仿佛一只骄傲的公鸡,她不想和别人分享傅宜堂当下的声音,即使会被说小家子气。
“明天下午没课一起去吃饭吗?”上半句语气还挺正常的,到了后半句就充满了撩拨的味道,“顺便送送我!”
房思容满腹狐疑,回了个问号。
[我要去广州一趟。]
[去广州干嘛?]
[嘿嘿,舍不得我吗?]
房思容翻了个白眼,整故弄玄虚?
[那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个悬念,明天跟我说不行吗?]
周三下午因为全校大扫除,所以有四节课被冲掉了,等于放了半天假。
傅宜堂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就赶回寝室收拾行李了。
房思容拿着傅宜堂发的定位走进一家古香古色的餐厅。
因为室内开着冷气的缘故,仿佛一脚踏入了冰雪王国,是那么的凉爽。
傅宜堂身穿一件阴霾蓝的T恤,手支着太阳穴,坐在靠窗的位置翻阅着菜单。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陈设在桌面上晶莹剔透的餐具泛着一层白光。
“久等了!”房思容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感到惭愧。
“想吃什么?”傅宜堂开始扫码点餐。
房思容把包顺向胸前,掏了包纸巾出来之后放回身后,“他们家的折耳根不错!对了,你要去广州干嘛?这么急吗?”房思容一面说话,一面开始用开水烫洗碗筷。
傅宜堂点完菜后,端起陶瓷杯吹着茶,迟疑了会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棘手的事要处理一下。”
房思容垂着头没有过多地问。
傅宜堂点了一套过桥米线,服务员端过来演示。
她把切得很薄的猪里脊肉片放在搅匀的鹌鹑蛋蛋液里蘸了蘸,然后夹起来浸在滚烫的金汤里,放下去又夹上来,整整重复了两遍。
“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吗?”服务员是个俏丽的女孩子。
傅宜堂用目光和房思容示意,听她说没有后,才向服务员做了一个“可以全放”的动作。
服务员把其余的食材通通用筷子扫进金汤里,好像能听见“扑通扑通”落水的声响,房思容觉得它们像是在“泡澡”一样。
房思容质疑,她觉得汤都不冒热气,这样涮一涮真的能把生肉烫熟吗?
服务员笑着说,我们的金汤是用鹅油封面的,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是可以把生肉烫熟的,二位可以放心食用!
房思容觉得自己就像眼前的这碗米线一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可以把一切事物给煮熟。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爱,她是一个内敛的人,是一个说“爸爸妈妈我爱你”扭扭捏捏的人。
因此她只能把傅宜堂像夹照片似的夹在一本厚重,无人问津的书籍中,精心的收藏着,然后塞回书架,和其他书籍混在一起。
傅宜堂站起来帮房思容夹了一碗米线,“思容,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说看,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帮你!”房思容用筷子把傅宜堂递过来的米线卷起来,然后吹了吹放进嘴里。
傅宜堂发出轻蔑的笑声,好像是在告诉房思容这样吃米线不够豪放,也是没有灵魂的。
“我前段时间加入了我们学校的影视协会,我们协会这学期想拍一部微电影,他们想让咱们俩出演男女主角。”
“咳咳……”
“和我搭戏,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房思容有些犯难,她把嘴里嗦着的米线咬断后,透过水汽看向坐在对面的傅宜堂,说:“我一面对镜头就会浑身不适的。”
“没事,我也会,咱们俩可以一起克服!”
他把手覆盖在房思容的手背上,只见房思容的脸涨得绯红,立马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她缩回了安逸的壳里。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房思容梗着脖子,那一刻,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吃完之后,两人从餐厅里走出来,热浪扑面而来。
因为刚才和傅宜堂有过亲密接触,房思容脸上泛起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
房思容跟在傅宜堂后面,亦步亦趋,她刻意放慢步伐就是为了看傅宜堂那高大的背影。
忽然他双手插兜回头,明澈的眼眸反射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女孩。
两个人均滞步,带着暑气的风吹拂着他和她的头发。
房思容忸怩作态,有种心里的小秘密被人偷窥的感觉。
阳光披在傅宜堂的肩胛上,他笑起来的那一瞬间泉水解冻,万物复苏。
没有了大树的遮阴,两个人暴露在太阳底下,房思容从包里拿出遮阳伞,傅宜堂趁势捏住了她的手,这令房思容六神无主,惴惴不安。
忽尔他把房思容拥入怀中,俯下身,直溜的鼻子对着她的脸喷着气,罪恶的嘴唇蠢蠢欲动,缓缓地迫近她,覆盖住她的唇。
湿润、柔软、绵长的触感。
傅宜堂在她的唇上辗转。
房思容像一只落入渔网的鱼一般死命挣扎,但却杯水车薪,傅宜堂将她拿捏的很稳,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她屏住呼吸,只好乖乖像个木偶似的任傅宜堂摆动。
她的心脏像掷出去的弹力球一样洒了一地,剧烈的跳动着。
天光很耀眼,广场的水池荡着阵阵涟漪,很多过路的人驻足,注视着这对璧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明目张胆。
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一个强盗夺了过去,像一盆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怎么也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了!
房思容双眼一闭,呈现的是一片猩红。
傅宜堂觉得她的嘴唇像一颗软糖,草莓味的软糖。
“你干嘛!”房思容一把把傅宜堂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通知,因为本人想蹭一下玄学,所以明天起改为18:00点整更新,请各位友友们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