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加微信

余旸昨晚一宿没睡好。

郑栖不是胳膊搭他身上,就是用腿压着他,关键无论怎么躲,郑栖总有办法把他捉回来,说他是故意的吧,中途余旸起来上洗手间,郑栖睡得正沉。

这样一折腾,余旸凌晨三点困到不行才睡着。

大清早,余旸睁一双熊猫眼醒来。

清晨光线照进来,郑栖窝在余旸脖颈处睡觉,另一只手臂放在外面,余旸侧过脸看他,英俊的脸庞近在眼前,他睫毛浓密,熟睡时显得很孩子气,全然没有平日里那么有距离感。

好想亲他。

这么想着,余旸悄悄转过身,眼看要亲到郑栖,谁知他调整睡姿,手在被子探寻好半天,终于搂住余旸的腰,稍一用力,余旸撞到郑栖怀里。

‘咚——咚——咚’,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郑栖的。

他又来了!腿也靠过来,三两下把余旸夹住,睡得好香。

要不是因为老公是郑栖,余旸真想一拳把这人打出去,睡觉这么不听话!不行,必须得亲他一口才能缓解昨晚未能得偿所愿的不甘。

余旸从被子里爬出来,手背抵在枕头上,刚要抬起下巴,郑栖腮帮子紧了紧,发出细微的‘磨损’声。

余旸昨晚就听到了。

每当郑栖开始磨牙,余旸就觉得自己像只磨牙棒。

据说狮子每天能睡18个小时,只有充分休息,快肌纤维才能发挥爆发力,但一有动静它就会醒,时刻保持狩猎状态。

磨牙棒是狮子钟爱之物,睡眠时也不忘蹭两下,偶有梦境捕食,免不了要舔舐几口——郑栖也是这样,他必须要压着什么才能熟睡,睡懒了,磨磨牙,窝在余旸脖颈处呼吸。

那郑栖到底是喜欢磨牙,还是喜欢磨牙棒,余旸望着天花板发呆。

余旸心跳好快,即使这样被郑栖压着,也莫名觉得幸福,郑栖总能激发出某种偏爱,明明不讲道理,总让人忍不住要对他更宽容,就好像他闹出任何乌龙都可以无条件被原谅。

亲一下。

就一下。

余旸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郑栖,被子窸窣作响。

——他睁眼了!

嘿哟我滴妈,余旸吓得直闭眼。

郑栖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余旸在他心口睡着了,他打了个哈欠,抻直腿,觉得他和余旸的睡姿有点奇怪——看起来亲密无间,两个人呼吸相抵。

很快,他清醒了,讪讪收回手,往后退,跟余旸适当保持距离,用好奇的目光悄悄地观察余旸。

结婚前郑栖并没感觉到‘老婆’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含义,原来老婆是用来睡觉的,他想。

余旸不知道郑栖在想这些,只是感觉郑栖在远离自己,他又不能立马醒来,免得装睡露馅。

他装作无意地靠近郑栖,郑栖短暂地停了一下,慢慢将余旸抱住自己的手拿开。

可气,狮子醒了,拒绝暴露自己喜欢抱着磨牙棒睡觉的事实。

没过多久,余旸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撑了个懒腰,说:“几点了?”

“七点。”

郑栖穿好牛仔裤,动作利索地套上T恤,想起余旸上下班很方便,不用那么早起,他俯身帮余旸扯被子:“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这个盖被子的动作让余旸觉得是狮子在刨坑,谨慎地藏磨牙棒,反正大白天不能被人发现。

余旸刚想说什么,郑栖转身进了洗手间。

躺了半天他也睡不着,余旸终于磨磨蹭蹭地起床。

过了一会儿,郑栖站在盥洗台前剃须,偏头问:“明晚有个朋友酒吧开业,去吗?”

余旸顿时打起精神:“几点开业?明天——”他想了想,“明天是工作日,白天我肯定不能翘班。”

“是晚上,酒吧一般晚上营业,9点开始。”

郑栖戴上运动手表,纯黑表带,表盘显示简约,上面有细微的心跳检测,他向来爱越野,天气恶劣起来什么状况都有,他还热衷于水下表,越耐用越喜欢,“你看看下班时间,有空就来。”

机会来了,他们需要这样的机会相处,余旸很开心:“好啊!”细说起来,除去郑栖工作上的朋友,余旸还没怎么接触到他的私交好友。

简单收拾一番,郑栖准备下楼,临走前他好像想起什么,站在房门口:“忘了说,我应该要提前过去,给老杨他们帮忙。”

说完,他轻轻抬起目光,好像在询问余旸的意见。

他的潜台词是可能没办法去接余旸,余旸心里先是一暖,他也很聪明,爽快道:“没问题,给朋友帮忙不是很正常吗,我自己开车过去,很方便的。”

听见他那么说,郑栖表情放松,“行,等下我把定位发给你。”

隔天晚上余旸如约而至,酒吧设在城南区,周围还有不少高新产业,年轻人居多,当天开业就人气爆满——折,情侣对折。

酒吧内是后现代工业风格装修,充满机械元素,管道干脆暴露在墙角,带一点性冷淡,用光也很讲究,角落里晦明不定,显得整个空间原始又暧昧。

“一个人吗?”服务生给余旸倒水。

余旸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有朋友。”

“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说。”

很快,服务生消失在人群中。

放眼望去,这间酒吧好像有两层,为了侧面墙身采光和预留舞台空间,二楼应该没有下面宽敞,适合朋友小聚。

这时候驻唱歌手还没上台,除去外放音乐,切歌时能听见轻微的调贝斯声音,开业活动应该还没有正式开始。

余旸没着急点单,看了看时间,9点10分,客人渐渐多起来,他给郑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没过多久,余旸听见有人他左耳旁打响指,他下意识转过去看,旁边空无一人,再回头——郑栖站在另一侧,手臂抵在桌面,微微弓着背,侧过脸看了余旸一眼,又轻轻移开视线。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束脚运动裤,明明是很休闲的穿搭,余旸却觉得心跳很快。

光斑滚动,束状光在黑暗中穿梭,照亮郑栖的侧脸,他没说什么话,就手拿起余旸的杯子,喝了一口温水,有很淡的柠檬味,过了一会儿,郑栖才问:“想喝什么?”

余旸立刻回过神来,不自觉笑道:“还没想好,有推荐吗?”

郑栖点头,正好有服务生路过,他轻声跟对方说了什么,很快,两个高矮不同杯子出现在桌面,光线昏暗,柔柔的,像金沙洒下来,余旸辨不清哪杯是他的,左右指了指,见郑栖在留意舞台,他就准备随便挑一杯,谁料郑栖其实余光犹在,恰如其分拦住他,用手背推开他的手,手腕再一转,勾出另一杯酒水,顺着桌面纹路,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推过去:“这杯,你的。”

“什么?”余旸凑近闻,酸酸甜甜的气息萦绕鼻息,是柠檬,还有淡淡的焦糖味。

郑栖兀自喝起自己那杯,喉结动了动,偏头对余旸说:“失身酒——”

没等他说完,余旸慌忙松开手,经历无数次惨痛教训,余旸知道自己不能喝高度数酒,别人喝多了耍酒疯,他喝多了发神经,话超多,讲起来没完没了。

郑栖低头笑起来,像极了中学时代做坏事得逞的好学生——坏得有恃无恐,最后他抿了抿嘴唇,将笑意慢慢隐藏起来,抬起下巴:“开个玩笑。”

余旸虚惊一场,但还是有点顾虑,只握住那杯温柠檬水。

看见余旸这个动作,郑栖忍不住跟他解释:“是皮斯科酸,秘鲁酒,度数不高,酸爽可口,尝尝。”

说着,郑栖的视线在杯身上探了探,目光坦诚到童叟无欺,仿佛在鼓励余旸试一试。

“是吗。”

余旸皱起鼻子闻了一下,确认不冲鼻子,才尝了一口——还不错,应该是鸡尾酒,味道酸甜,混着焦糖粒,增添不少层次感。

这时候有人在试麦,LED大屏幕上滚动着歌单,余旸问:“快开始了吗?”

郑栖说:“要等一等。”

“等什么?”客人挺多了,再不开始岂不是要错过好时机。

正说着,郑栖低声在余旸耳旁说了什么。

余旸吃惊道:“你还会这个——”

郑栖点点头,“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余旸慷慨一笑,“是帮朋友,要带气氛的!”他从小到大都有一群朋友,中学以后整天跟杜辰他们商量哪里好玩,人生要是没有朋友,那该失去多少乐趣!

郑栖含蓄一笑,说:“那行,再过五分钟就开始。”

余旸这才反应过来:“是在等我同意啊。”

“嗯。”

“不是不是——”余旸连忙说:“郑栖,我觉得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会多想。”

郑栖看着他,似乎不太确定。

“真的!”余旸拍拍心口,又举起手发誓:“骗人是小狗。”

哪怕周遭闹哄哄,只要郑栖不说话,余旸就会自动过滤大量杂音,果然,郑栖还有话要讲:“因为我觉得结了婚,跟以前不太一样,要说一下的。”

皮斯科酸带点后劲儿,余旸感觉到轻微的酒熏,这种感觉恰到好处,好像在丝丝入扣地瓦解他在郑栖面前的紧张,他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是一样的,真的,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郑栖这才面容舒缓地点头,他看了看手表:“那我过去了?”

“嗯!”

“等下直接来后台找我,”郑栖指向舞台左侧方,“靠近吧台,再转个弯,那边有个小门。”

“去吧去吧。”

余旸满心雀跃,其实他也有点期待。

光线渐渐暗下来,最终汇聚到舞台中央,空气莫名骤然一静,顾客们似乎也感觉到活动即将开场,连说话声都无意识地收了些。

直到音响里传来‘咚次咚次’试鼓声,气氛立刻热起来——

但节奏又那么慢,鼓点稳、准,贝斯声缠绕其中,光很快照过来,乐队在跟大家打招呼,四个人,鼓手、Keyboards、贝斯手,另一个人也拿一把吉他,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吉他手,很明显这支乐队人没上齐,Vocal没来,不应该啊,余旸记得很清楚,刚刚他有看见主唱在试麦。

舞台骤然一暗,众人陷入轰然中,下一秒,光束聚焦于舞台中央。

余旸看到几个高大的身形,为首那个他最熟悉,个子挺高,穿着跟刚才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出什么不同,应该是多了棒球帽。

很快,郑栖朝乐队比了‘OK’的手势。

鼓点层层递进,一排射灯亮起来,郑栖跟随着节拍轻轻晃动身体,虽然压低帽子,手却在现场互动,‘咚——咚——咚’,郑栖捂住心脏,手臂充满震动感,下一秒,开胯,打开整个身体,收手,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键盘声渐起,郑栖的肩膀跟随琴音抖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站位错落有致,每个人都有机会被观众看见,随着音乐高潮迭起,最诱惑的动作来了——

每当鼓点高涨,眼看郑栖身体每个部位都充满机械感,贝斯音低,按揉间每个音软到耳朵发痒,郑栖朝空中做了个甩手的动作,又立马收回手,微微弯着背脊,害羞一样地用手挡住眼睛——可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害羞,很舒展,抬腿,不是向前顶胯,是在一寸一寸地收胯。

其他几个人跟郑栖配合地天衣无缝,现场开始沸腾,充斥口哨和尖叫声。

余旸瞧得挪不开视线,趁着服务生路过,连忙拦着问:“那个那个,前排拍手的叫什么?哪儿买的,我也要一个!”

“是拍掌器,20一个,您要吗?”

“要要要!”余旸拿出手机要扫码:“我要两个!”

服务生笑道:“好的,您稍等——”

“快点啊!”余旸催促道。

曲子还没完,现场气氛完全嗨起来了,还是舞蹈有氛围,不用歇斯底里,不用意情迷乱,只稍稍舒展自己,用肢体语言吸引台下每位观众,就能充分调动情绪。

待郑栖跳最经典的重复动作,余旸站起来,双手握紧拍掌器,五颜六色的巴掌印叠放在一起,他忍不住欢愉着、尖叫着,跟现场观众一样沉浸其中,2个拍掌器怎么够,余旸真是后悔,怎么没买20个,老公太帅了——帅到让人窒息——因为他全程几乎没露脸,棒球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灯光垂直照下来,偶有光束晃动,只能让人看到郑栖的下颚线。

鼓点首尾呼应,节奏又慢下来,郑栖的身体灵活又充满力量,手掌顺着自己肩头,从左往右抚过来,另一只手覆在下巴处,陡然用力的姿势,像是‘嘎吱’一声掰正脖子,又偏头往右滑跳,定格。

音乐到这里戛然而止。

尖叫声充斥着酒吧,鼓手特别调皮,重复了几个节拍,像是舍不得让郑栖走一样。

郑栖在笑,礼貌地跟大家鞠躬,依然没怎么抬头,现场观众对他越发好奇。

眼看好几个人要跟着郑栖要联系方式,余旸立马丢下拍手器冲上去,跟在最前面的位置,还倒退着拒绝其他人靠近郑栖,大声道:“一个一个来——”

郑栖停下脚步,见余旸拦住一堆人,大有正面应对的意思。

“哎呀你让开!”有人说,“耽误我要微信。”

余旸摇晃手机:“要加联系方式可以,但那位不会主动给哦!”果然,郑栖往拐角走。

“你是他朋友啊?”

余旸睁眼说瞎话:“我是他助理!”

“切——”这几个人显然不信。

余旸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酒吧那么吵,郑栖反正一句都没听清。

到最后,郑栖不知道余旸用了什么办法打发一些人,另外几个正在有条不紊地排队扫码,直到Vocal上场,观众的注意力重新转到别处,郑栖才觉得周遭消停了点。

等他走到余旸面前,余旸正在点取红包收款,头都没抬:“加微信100,不强迫、不退钱、愿者扫码。”

“余旸。”

郑栖定定地喊他,语气沉沉的。

余旸‘嗖’一下收回手机,仰起脸就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你啊,我找你半天了。”

郑栖很无语,直接往侧门走。

余旸刚才光顾着加微信,没注意到有人把鲜花塞到他怀里——全是给郑栖的,他就抱着一堆东西跟上去,嘀嘀咕咕:“拽什么拽,我不卖鞋吗?”说着,他学郑栖翻白眼的样子,“切——”

作者有话说:

余旸出书《我是这样致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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