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上学期过得很快，林灼整个寒假几乎都猫在屋里写小说了，社交活动还没有陆清遇多。

陆清言在外面敲门说：“林灼，在吗？”

“进。”

陆清言推门进来，林灼心思还在小说上，手指飞快地打着字。

她啧了啧说：“别写了，晚上有时间吗？出去吃饭。”

“不了，” 林灼眼睛盯着屏幕，“你带陆清遇去吧，我还有点儿东西没写完。”

陆清言伸手挡在屏幕上，“赏个脸呗，是我对象要请客。”

林灼一愣，抬头看她，“你对象？终于要给我们见见了？那必须赏脸啊，宋老师和陆叔也去？”

“啧，他俩去什么，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呢，等小遇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晚上封原来接咱们。”

“嗯，好。”

·

下午陆清遇回来，林灼把这事说了，伸个懒腰朝他招招手，“过来我抱抱。”

陆清遇走到他面前，林灼搂住他的腰在他肚子上蹭了蹭，接着他忽然皱了眉，在陆清遇身上闻了一会儿，质问道：“陆清遇，你不是当家教去了吗？”

“是啊，” 陆清遇说，“下课就回来了。”

林灼揪着他的衣服，“来来来，你自己闻，身上全是香水味儿。”

陆清遇低下头闻了闻，皱眉说：“那小孩儿的卧室里好像确实挺香的……”

“现在小孩儿都喷香水了？”

陆清遇顿了顿，“也…… 不小了，初三。”

林灼愣住了，几秒钟后他咬牙说道：“陆清遇，你学会骗我了是吧，之前不说是小孩儿吗！”

陆清遇啧了一声，揉着林灼的脑袋说：“我不是怕你不高兴么……”

林灼提高了音量，“明知道我不高兴你还去！还骗我！初三的小姑娘什么不知道啊？肯定是喜欢你！”

陆清遇无奈，“我妈的朋友，她推不开，就让我教几节课，我找个借口，下次不去了行不行？”

林灼仰头瞪着他，冷声说：“你去洗澡，洗干净点儿，衣服也洗了。”

“好，这就去。”

陆清遇转身要走，林灼又说：“回来。”

陆清遇回头，“还有什么吩咐？”

林灼在地上蹬了一下，转椅滑到陆清遇面前，他朝陆清遇伸手，“先亲一下吧。”

陆清遇眼里带着笑意，他一只手摸上林灼的后颈，弯腰吻了下来。

“钱还挺多的，给我们家小猪买个新键盘好不好？”

“啧，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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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封原来接他们，刚上车的时候四个人都有些尴尬，陆清言清了清嗓子说：“陆清遇，我弟弟，林灼，我弟弟的男朋友。”

封原笑了笑，回头和他们打招呼，“之前那次见面不太愉快，重新认识一下，封原，你们姐姐的男朋友。”

陆清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上次见面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饿了，快开车。”

封原抓着陆清言的手摸了摸，“宝宝你手怎么这么凉？”

陆清言震惊地看向封原，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这么肉麻，封原像看不见一样继续抓着她的手，“是不是今天穿得太少了……”

陆清言忍无可忍，一把抽出手打了他一下，“少你个头！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赶紧开车。”

陆清言回头对他俩笑了一下，“封原…… 他平时不这样。”

林灼一手搭着陆清遇的肩，挑了挑眉，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你们继续，我俩又不是单身狗。”

封原从后视镜看向林灼，林灼恰好撞上他的视线，勾着嘴角笑了笑。

封原对他有那么一点儿探究和敌意，他感觉得到，这男人也真够幼稚的，林灼想。

·

到了火锅店，陆清言刚脱下大衣，封原就殷勤地接过帮她搭好，陆清言莫名其妙，揪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封原你给我正常点儿，别丢人！”

封原委委屈屈地说：“我哪不正常了宝宝？”

陆清言深吸一口气，“首先把你这个恶心的称呼去掉。”

“好的言言。”

陆清言咬着牙，“别、叫、叠、字。”

“好吧小言。”

他俩说悄悄话的功夫，林灼已经叫人拿来了四个装衣服的袋子，装好了他和陆清遇的。

封原看到后动作顿了顿，林灼挑眉看向他，“需要吗？还有两个。”

封原接过袋子，“…… 谢谢。”

·

点菜时陆清言让他们先点，林灼把陆清遇爱吃的都点了，又点了几样他和陆清言喜欢的，封原发现他本来想给陆清言点的菜林灼已经点完了，他脸色僵了僵。

陆清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封原冷哼一声说：“没有了。”

陆清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爱吃红糖糍粑么，来一份，他们家鸭血好吃吗？”

“不知道。”

“也来一份吧，还有鸭肠你不是也爱吃吗？来两份。”

封原的脸色好了不少，拿起装饮料的大玻璃杯给他们倒水，到陆清遇那儿时林灼伸手拦了一下，“不用了，我给他叫热水。”

陆清言抬头看了一眼，对封原说：“嗯，小遇不用你管，他肠胃不太好，不能冷热一起吃。”

等菜的时候几个人随意聊着天，陆清遇没怎么说话，林灼帮他理了理头发，低声问：“饿了吗？我去弄点儿水果？”

“一起吧。” 陆清遇说。

“帮我带两个黄桃。” 陆清言说。

“好。”

封原要站起来，“我去给你……”

陆清言拉他坐下，“他俩顺路就去了，盛个水果去三个人干嘛？”

等林灼和陆清遇走了，陆清言看着他说：“封原，你怎么这么幼稚？我是喜欢过林灼，但你也看到了，林灼对我们家小遇有多好，就算我真是，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 贼心不死，那也没机会啊，你比我还大一岁呢，至于和小屁孩儿较劲吗？”

封原半晌才说：“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么，还贼心不死。”

陆清言笑了笑，“那怎么说？”

封原气呼呼的，不太情愿地说：“旧情难忘。”

陆清言抬手捏他的脸，“旧情个屁，我那是单恋。”

封原被她逗笑了，“单恋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还挺自豪的，喜欢个小屁孩儿，人家还没看上你。”

陆清言啧了啧，手上用了点力气，“封原你别蹬鼻子上脸。”

封原连声喊疼，“轻点儿我的小祖宗，脸都被你掐红了…… 是他没眼光行不行？这么漂亮的大美女都不知道珍惜……”

陆清言本来已经松手了，听他这么说又重新掐上了，“人家现在的男朋友可是我亲弟弟，你说谁没眼光呢？小遇不好看吗？嗯？”

封原从她手里挣脱，捂着脸喊冤，“怎么我说什么都不对？那在我眼里肯定是你长得好看啊，不然我为啥喜欢你。”

陆清言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个问题，她问道：“我和小遇很像啊，难道你觉得我俩长得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封原说，“确实是挺像的，但是……”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在我眼里你们俩一点儿都不一样，就只是长得像而已。”

“长得像，还一点儿都不一样，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封原啧了啧，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俩如果都不动，不说话，不做表情，别人看可能是非常像，但我还是会觉得不像，因为你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呢，‘封原的心肝宝贝陆清言’，全世界独一无二，你问林灼他肯定也是这感觉。”

陆清言笑着打他，“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肉麻！”

·

菜上齐后封原端起一盘肉要下，陆清言叮嘱道：“小遇不怎么吃辣，骨汤锅里也多下点儿。”

封原点头，“好。”

他一边下菜一边给陆清言夹菜，自己没怎么吃，还有点儿出汗。

陆清言在桌子下面用腿碰他一下，“自己好好吃，不用给我夹。”

封原示意她看对面的林灼，小声说：“他也一直给你弟夹菜啊，你弟都没说什么。”

陆清言无语，“他俩在一起快二十年了，都成习惯了，你学什么学？”

封原委屈地看着她，也不说话，陆清言拿他没办法，“哎呦好好好，你夹行了吧，我不伸手了，想吃什么都你夹。”

封原眉开眼笑，陆清言白他一眼，“德性。”

陆清遇看着对面的封原和陆清言，又看了看林灼，林灼夹菜的手一顿，自然地问：“怎么了？要吃哪个？”

陆清遇忍着笑，“林灼，你也真够幼稚的。”

林灼继续给他夹菜，面不改色地说：“我哪幼稚了？我平时不是这么给你夹菜的吗？”

陆清遇把他夹到盘子里的毛肚吃了，低声说：“过了啊，你自己都没怎么吃。”

他给林灼夹了片牛肉，“快吃。”

一顿火锅下来虽然封原和林灼有些奇怪的 “明争暗斗”，但也没影响表面上的融洽。

出了火锅店一阵北风吹来，林灼连忙让陆清遇戴上帽子，“别吹感冒了。”

封原也连忙说：“小言你快把帽子戴上。”

陆清言瞪他一眼，“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帽子。”

封原尴尬地看着她，“那…… 那……”

“那你个头！赶紧把车开过来啊。”

“哦，好，那你们先回去等我，我把车开过来你们再出来。”

于是三个人先回了火锅店，陆清言无奈地说：“你们男人是不是至死是少年？怎么不管多大都这么幼稚。”

陆清遇笑了一下，“也不都是吧，我觉得我还好。”

林灼啧了一声，懒洋洋地靠着他说：“别说风凉话宝贝，我要是有个亲姐，你肯定也不想被姐夫比下去。”

陆清言白他一眼，“姐姐没听你叫过几声，姐夫倒是叫得挺溜。”

“放心，我不会当着他面叫的，他可还没转正呢，什么时候娶到你再说吧。”

林灼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说：“小鱼，怎么办啊，有一点我好像比不过封原。”

陆清遇偏过头，“什么？”

林灼看着他小声说：“我没办法娶你啊。”

陆清遇愣了愣，随后笑了一下，“没有结婚证而已，想娶我还是有办法的。”

林灼一下子站直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同意了？”

陆清遇很快反应过来，皱眉说：“我没同意你娶我。”

“靠，陆清遇你别耍赖，你刚刚的意思明明就是同意了。”

“我是同意结婚，没同意你娶我。”

“你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

“我没有没有没有……”

陆清言无语地看着他俩，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