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聚会到了后半夜才散。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
只有黄义阳恋恋不舍,在门口踌躇着:“阔雪,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很久了。”
他们也才认识不到一年。
这也算久吗?林阔雪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比黄义阳可惨多了。
黄义阳急了:“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因为我们都是alpha吗?”
林阔雪没有说话,黄义阳却还不甘心:“喜欢一个人跟性别是没有关系的,难道爱上了就要受性别的限制吗?!我就是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林阔雪面色冷淡:“跟性别没关系,就算你成了omega,我也毫无感觉。”
黄义阳在学校也算个风云人物,到了林阔雪这处处不值钱了,顿时觉得遭受了屈辱:“要成为omega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哥哥吧。”
林阔雪停下脚步,沉下一口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哥那点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
他话语猛然一顿。
林阔雪转眸盯着他,笑道:“如果他是omega,早就被我捏在怀里,还轮得到你来东张西望吗?滚蛋!”
没有释放威慑力信息素,但其寒芒般的目光已足够让黄义阳心中凛然。
他又不甘,又屈辱,偏偏也无能为力,只能悻悻然出了别苑。
林阔雪整晚没睡好,浑身烦躁不安,睁着眼在黑暗中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在餐桌边,席先生还在问她:“昨天晚上玩的开心吗?”
林阔雪不回答,只是用那双漂亮而清净的眼睛,不偏不移地看着他。
席先生心里一动:“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没感觉嘴巴被什么咬了吗?”她眼神也死气沉沉。
席先生手指动了动自己的唇角,笑道:“抱歉,昨天晚上没等到吃蛋糕就睡着了。”
赵姨端上了清粥,向林阔雪神秘道:“雪儿小姐,昨天晚上,那个小伙子是和你告白了吗?”
林阔雪正要开口,席先生抬手捂住了额头。
看来昨晚喝的酒让他今早便头疼。
他敛下冷冰冰的目光,撇见桌上放着的一个手表礼盒,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的。
昨晚他半夜因口渴而睡醒,在窗户边看见了林阔雪和黄义阳,尽管他听不清黄义阳说的话,但从表情看,他是向林阔雪告白了。
“席先生,你头疼吗?”林阔雪站起身。
“没事,很快就好了。”他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起来。
林阔雪看着他的手有些笨拙地撕开一块橘子皮,不知道为什么,与往日的从容相比,今天的席先生好像有些焦躁不安。
其实,黄义阳的话也提醒了林阔雪醒,她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性别?
她从什么时候喜欢席先生,或许是他在医院卷起袖子帮外公穿上寿衣的时候,或许就是从车上他掉了一个橘子在自己脚下开始,或许是他在姨妈面前无条件维护自己的时候开始……
可她为什么不能像黄义阳一样,鼓起勇气。
因为她害怕,席先生会因此就离开她,那他们本就微弱的关系,也因此断了。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林阔雪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您觉得alpha应该和alpha在一起,还是omega。”
席先生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不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
“omega吧。”天知道,他完全是出于私心。
“可我对omega没有一点好感,我没有办法去喜欢一个omega。”林阔雪毫不思索地说出冰冷的话。
而且经过俞静裴的事情后,她现在对所谓omega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公正心。
甚至,席先生以后也会喜欢上另一个omega。
这个认知残忍地阻断了她的希望。
可是席先生看起来受到的伤害更大,他那本就不佳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的手完全停止了动作,橘子几乎要掉在地上。
林阔雪压住心中纷乱的惆怅和痛苦,拿过他手里的橘子,剥开橘子皮,把橘子肉递给他。
她的动作几乎已经成了无意识的习惯。
席先生看着她手上的橘子,眸珠动了动:“谢谢。”
健身房。
黄义阳收到了俱乐部的一则通知。
“为什么扣取我的金额?”他猛的站起身,打电话给俱乐部的管理。
“为什么?你好好想想,这半年来你没有做好自己的身材管理,各项指标明显不达标,棒球运动早就不是主流了,俱乐部没有和你解约已经是格外仁慈。不过我们依然会对你进行训练,只是你的培育基金暂时被取消了。等你达到俱乐部的要求,才能重新得到资助的机会。”
“是不是因为那个姓席的,他是俱乐部的什么人?”他知道俱乐部的幕后老板也姓席,但他不确定那位老板和席先生是否有关系。
他怀疑是因为席先生从中作梗,自己才会遭此磨难。
“黄义阳,嘴巴要放干净点,警告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在本市,能姓席的,基本就是你望尘莫及的存在。”
黄义阳疯叫一声,把电话狠狠砸在地上,旁边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发疯。
就是林阔雪把他逼疯的。
大学棒球部,今天是学校运动会,棒球队有一场比赛,其实只相当于是表演赛。
棒球本是个不热门的运动,但因为队里有林阔雪和黄义阳两个红人,观看比赛的人也不少。
席先生到的时候,已经开始了第三局。
清江给他寻了一个靠近赛场的位置,就在右边直角线。
林阔雪穿着飒爽的棒球服,头发高高束起,站在场外。
因为是表演赛,无论是击球捕球都十分具有观赏性,运动时的林阔雪像一只漂亮的白鸽,席先生的目光总是跟随着她的身影。
林阔雪趁着候场的空隙向场上露出笑容,引起观众席一小阵波动。
席先生旁边的两个男同学激动不已:“快,打醒我,刚刚林阔雪是朝我们这边笑了?”
“是的,乖儿子,林阔雪朝我们这边笑了,但肯定不是朝你笑的,是朝我笑的。”
黄义阳站在林阔雪前面,他目光猩红,连续几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表演赛也状态不佳,丢了两分,还遭了两回嘘声。
他目光顺着林阔雪的视线,看见坐在观众席上的席先生,他依然高贵,依然体面,依然存在林阔雪唯一视线中,仿佛世间美好都是他唾手可得。
而自己,没有了俱乐部的支持,马上就要像丧家之犬了。
比赛第七局,轮到黄义阳上场击球,他的手紧紧握住了球棒,对面的投球手投出一个漂亮的球,那高速旋转的棒球映在黄义阳猩红的眼中,他显出一丝冷嘲的笑意。
在球高速飞来时,他快速向右挥动球棒,那颗漂亮的棒球被他击向右边直角线。
旁边的队友心里一惊:糟糕,这球要飞出右边界外。
因为学校的棒球场地有限,直角线两边离观众席距离很近,只用一道铁板隔开,而且黄义阳这一击,气力强劲,夹杂着极大怨气,棒球冲破气流向右边观众飞去。
他在针对席先生。
正在直线外的林阔雪瞳孔紧缩,心里飙了句脏话,跟着球的路线飞速奔去。
在棒球即将飞过铁皮时,她飞身一扑,只差一点,球还是越过她的手套,飞出了铁皮外。
林阔雪重重跌在地上,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世界要彻底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