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裴念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景妍你疯了?”
景妍:“当时签对赌协议时,你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裴念父亲去世前从传统饮品领域转做咖啡,裴念回国后对公司业务完全两眼一抹黑,还没理顺品醇就爆出为上市虚增近3亿年利润的财务造假丑闻。股价直接一路跌停到退市。裴念试图挽救,但公司现金流断裂,也不会有人再为濒临破产的公司注入资金。所有人都劝裴念直接申请破产清算,哪怕公司破产,裴念名下的国内外房产也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
裴念不愿放弃承载儿时记忆的公司,那是只有景妍支持自己。为了获得资金,岑宴清帮忙牵线了相熟的风投公司,在商言商,哪怕有相熟关系,风投公司也不会将资金注入一个看不见希望的濒临破产的公司。
当时是景妍提出签订对赌协议。风投公司注资两亿,如若两年后公司不能达到盈利,需到期偿还两亿以及30%的罚息。
裴念听到这个方案时,第一反应也是,景妍大概是疯了。
但她当时因为景妍一句“我觉得可以试试”也一块发了疯,这份对赌协议最终两人一块签下。担保物是当时两人名下的所有房产。
当时两人连校门还没出。如果品醇没有翻身,人生中签下的第一个商业合约,将会让两人一块背上过亿的债务。
后来品醇扭亏为盈,裴念问景妍为什么要帮自己。当时品醇的股权已不值一文,景妍却成为公司股东,和自己一同完成了这场巨大的冒险。
景妍只是一句轻描淡写“想练练手”。
裴念一直觉得景妍看起来自律理智,其实疯起来比谁都疯。
裴念:“总之不行,我表哥真的彻头彻尾烂人一个。”
景妍理智道:“我要说服股东,继承家业。就必须要解决婚姻问题。”
景妍:“能够选的范围就在那里,这无非就是一场经济利益关系,你表哥还是其他人,其实没有太多区别。你表哥至少还知根知底。”
那天谢嘉泽就明确提出如若两人结婚,可以互不干预,各玩各的,联手应付长辈,如果要小孩,就姓景。他可以保证,在外面不会搞出其他小孩来。他人生并无大志向,只想肆意快活,背靠景妍这棵摇钱树,可以不用再努力。
虽然渣男一个,但渣的明明白白。两人需求互补,也算是个合适人选。
裴念忿忿道:“他那种烂人,我不知道他的底在哪里。”
景妍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那就让陈景查一下底,你知道什么也同他说。”
裴念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婚姻确实不仅仅是爱情,甚至可以无关爱情。
景妍作此选择,在圈内再正常不过。品醇的体量不及景明十分之一,她从小便知婚姻不能任性而为,更何况是景明的大小姐。
景妍一如既往的理智:“今天不早了,就先睡吧。”
景妍第二天是被裴念的砸门声叫醒。
裴念见她穿着睡袍,叉腰道:“你扔下重磅消息倒是睡得正香。知不知道我一.夜没睡。”
“不过你怎么睡到现在。”
景妍的作息一向精准的像机器人,到点就会自然醒。
“伤了脚,不方便运动,所以睡晚些。”
修整了一晚上,正常走路只有轻微疼痛,但运动还是不行。
裴念看到随手扔在茶几上的一瓶药,声音有些急:“你作死啊,喝了酒又吃安眠药。”
“偶尔一次,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景妍轻描淡写。
“你也注意一下你自己身体。”裴念知道自自己管不住她,唠叨两句转向正题,“我昨天想了一晚上。”
“想什么。”
“你结婚啊。”
裴念跟着她走回卧室,她困得不行,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栽倒在她床上,卧室的床柔软如云,让人忍不住想陷下去,也不知道景妍怎么能每天睡着这么舒适的床,雷打不动五点起床。
“我表哥真不行,渣男一个,家里关系也乱七八糟。其实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哪一位。”
裴念凑到她跟前,唇角的笑有些坏:“那个年下男。”
“就那天泳池那位,我说绝对喜欢你那个。他不是更合适。”
“他不行。”景妍没多想便驳回。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不挑家世,学生单纯好掌控,也和你家业务没关联,而且他还喜欢你。”
“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必拉人下水。”
云澈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在相对单纯的学术圈一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何必将不相关的人拉进自己这一趟浑水。
“这怎么叫拉人下水。既然无非经济利益关系,我们给的筹码足够就行。我们给钱,还可以……”裴念笑着勾住景妍的下巴,调笑一般轻轻挑了一下,“还可以给美人。”
景妍笑着推开她,转身从衣帽间拿出今日衣物:“他喜欢就更不行。我不想谈感情。”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孤寡。”裴念念叨到,“长相身材极品,哪怕谈着玩玩也不亏。而且男大学生,游泳游的那么好,体力肯定很好,腰肯定也很好,床.上体验一定绝佳。”
景妍睨了她一眼:“有点正形。”
裴念恨铁不成钢:“难道你要去睡我表哥那烂黄瓜。”
景妍收拾衣服的动作明显一顿:“不就是结婚,也不需要睡。”
裴念被她的答复噎了一下:“不睡你们怎么生小孩?”
景妍:“这几年哪里有精力去生小孩,只要结婚就足够应付公司。”
“不行不行。”裴念疯狂摇头,发丝甩来甩去,像一只行走的拨浪鼓,“总之我哥不行,我不同意。”
“选年下男吧年下男。”裴念跟在景妍身后念念叨叨。
景妍笑着摇头,没有把裴念的话给放在心上:“别人有名字,叫云澈。”
过了三天,陈景将谢嘉泽的资料放在景妍桌前。
陈景:“谢嘉泽身上问题不少,其他问题都可以不太计较,主要就两个大问题,第一是他去年到今年,陆陆续续在澳门赌场输了近千万,第二是谢家这几年的业务杠杆率过高,表面光鲜,实际风险极大,一旦有意外情况,资金链可能断裂。一旦结婚,他婚后的债务均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这两个问题确实后患无穷,景妍摘下眼镜,疲惫按了按额角:“那就再去查查其他人。”
陈景顿了一下:“其实我也觉得云澈不错。”
景妍目光不轻不重扫过,看不太出喜怒。
陈景:“和裴总了解谢嘉泽情况时,裴总顺便多说了几句。其实再找其他人,未必有云澈合适。”
景妍:“你们怎么确定他就会同意。”
她和云澈短暂接触来看,云澈是个非常有原则而且会贯彻自己原则的人,这样清风霁月的人,不会接受这种扭曲畸形的婚姻方案。这个方案一开始就行不通。
陈景想了想,笑答:“妍总魅力无限,想必拿下他不成问题。”
景妍无语道:“是让你给我解决问题,不是让你给我制造问题。”
陈景:“那我再看看是否有其他合适人选。不过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景妍颔首,表示理解。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陈景神情有些严肃,“有消息说景总决定聘任景晟为董事会秘书。应该下周的董事会会对外公布。”
董秘这个职位虽然不算高,但由于需要承担对外披露公司事务还有答记者问等工作,被认为是公司的代言人。同时和方方面面都需要打交道,既能积累人脉,又能培养大局观,所以这几年不少公司继承人都是从董秘干起。担任董秘也被认为是二代掌权的重要跳板。
“如果董秘真的落在景晟手中,对我们不利。”
景妍十分镇定:“没必要插手干预,爷爷一向擅长权力制衡,做这种决定再正常不过。“
上周U30名单正式公布,林润的认可为她提升了不少声望,集团董事中也不乏对她赞赏之人。这周就传出任命景晟作为董秘的消息,无非为了势力平衡。
“在爷爷正式决定之前,他应该不会让我和景晟哪个人明显占据上风。”景妍冷静分析。
第二周景妍飞回宁城出席董事会,不出意料,会上正式公布了景晟任职消息。
景妍早已得到消息,表现十分得体,会后笑着和景晟道恭喜。
景晟也是玲珑心思,没有表露丝毫得意神色,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夸赞景妍将在华南分公司大有作为。
场面和谐无比。
会议结束,景妍离开公司时,目光掠过大厅的公司荣誉墙。
景明历经五十余年发展,获得的有分量的奖项都会挂在总公司大厅的荣誉墙上。
在此之前,荣誉墙的正中间一直是号称国内地产最高荣誉,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颁发的“广厦奖”,这一奖项,是十年前由景妍的父亲景思宏亲手捧回,如今荣誉墙正中已换了另一个奖杯,是去年景思远获得的“金石奖”。景妍目光扫过荣誉墙上一排又一排的奖项,最后在荣誉墙不起眼的右下角,找到了这座号称地产界顶级荣誉的奖杯。
景妍盯着正中那个金光闪闪的“金石奖”数秒,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笑意,转身离开。
飞机落地深城时已暮色四合,银禧三十六楼的行政套房内被冷落已久的黑胶唱片机今夜终于重见天日。黑胶乐针缓缓滑过唱片,悠扬舒缓的爵士乐声响起,伴着窗外一盏一盏点亮的霓虹灯光,烘出几分微醺的情调。
景妍指尖轻轻滑过一件又一件服饰,最终从中拎出一条明艳无比的红裙。
一只脚踏进职场后,她就尽量穿着沉稳利落,这么精心打扮自己还是这五年多来第一次。
红裙掐的腰肢纤细无比,曲线曼妙,一个轻轻转身,裙摆就像玫瑰花瓣般散开,头发卷至微卷,指甲染成玫瑰红,微微上扬的眼线让桃花眼更加勾人,眼角那颗平日被眼镜遮住的泪痣点缀在眼角更添三分风情。
景妍从桌角整齐摆放的文件中抽出那日云澈做的红树林景观方案。
玫瑰色的指甲划过规划书封面那串数字,电话拨通。
电话那端云澈的声音清润:“你好,我是云澈,请问哪位。”
“云澈,我是景妍。”景妍音调比平日软上几分,屋内的爵士乐伴着声音一同传入话筒,无限温柔缱绻,“不知今晚可否见面一叙?”
钛银色兰博基尼跑车划破夜色,停在红树林研究所门前。
夜已渐深,研究所大部分的灯已熄灭,只有几盏窗户亮着光。
云澈早已等在门口。青年安静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眉眼弧度柔和,像一棵温柔的树。
景妍缓缓下车,看清来人的模样。云澈有片刻怔然。
今夜的景妍一袭红裙,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美得光彩夺目,明艳张扬。像在黑夜中绚烂绽放的一株带刺玫瑰。
“云澈。”景妍缓缓唤他名字。
算是刚才电话中,这还是景妍第二次直接叫他名字。
云澈礼貌问好:“妍总,不知有什么事?”
景妍微微凑近,直视他的双眸,桃花眼含笑,风情无限:“怎么,今天不叫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妍总魅力无限,想必能顺利拿下弟弟。
和大家说下,我没控制住,字数写超了TAT。周四上榜前要压一下字数,不然可能收藏没到V线字数超出很多。
所以明天(7.25周二)要停更一天。我们周三晚上9:00准时见。
万分抱歉&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