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新开始
前有人魔之劫,后有妖邪来袭!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岑时歌一伸手把温莲抓到自己身边,她思虑再三:“凡界的妖邪一般不会特别强,只是数量众多。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先阻止人魔成型。有鹤,春浅,妖邪就先交给你们,别辱了天地七洲修士的名声。”
二人得令,异口同声道:“是,师尊!”
凡界所有力量都相对于天地七洲来说都较为弱小,而无妄海作为两地的隔离之物,隔绝了彼此之间的来往,除非通过破界传送阵方能实现互通。
因此凡界一般不会衍生出特别强的妖邪,这也是岑时歌放心让两个徒弟去战斗的原因。
毕竟,他们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修士。
岑时歌吩咐温莲:“你,跟紧我。”
“哦,好!”温莲心知现在正处于危急时刻,自然会紧紧跟随在岑时歌的身后。
岑时歌与温莲来到土坑里,也在这时,四周妖邪应该是察觉他们之中最强者并无战意,开始蠢蠢欲动。
面对这种局势,云有鹤和沈春浅同时取出各自的法器,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云有鹤不慌不忙地在四周召唤出十三把飞刀,这些飞刀都由同一种坚硬锋利的天材地宝制成,刻满了奇特的符文和纹路,它们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令人生畏。
因为身体的原因,云有鹤决定学习灵寰山的飞剑术。
然而得到的材料只能打造两把飞剑,于是他果断地将材料锻造成十三把小飞刀,结合自身属性,简单取名叫金影飞刀。
云有鹤将飞剑术灵活运用,变成了一套以自身为特点的功法来操控金影飞刀,在灵寰剑派成了佳话。
而沈春浅则是幻化出一根青玉长笛,上面刻有名讳——木语。
尽管沈春浅选择成为了医修,但她同样修行了许多攻击法术的修行,以笛声制敌,这正是她最擅长的技能之一。
温莲蹲在土坑里,惊叹地看着修士的惊奇之处,此时的他没有丝毫力量保护朋友,只能默默地不给他们添麻烦。
岑时歌则在浅坑之中,细致地检查着这个即将半入魔少年的身体。
“这是……?”
岑时歌将力量注入在少年体内,发现这个少年居然自行修炼过,在他体内有微弱的灵力痕迹,但如今他内体浊气失控,浊气如洪水般席卷全身。
可每当浊气想突破心口位置时,就被一股清新的灵气所净化,体内灵浊二气形成了微妙的对峙状态,这也是这位少年能令人魔劫显现,却迟迟无法将人魔劫真正落下来的原因。
生人入魔,必当将全身浊气用人魔劫来炼化,从而将浊气变成魔气,这浊气一直被净化,自然是迟迟不能圆满。
岑时歌好奇地用柔和的灵力去探查了心口,常人心口的力量是很难接近的,但她却出奇的顺利,少年心中的力量一点都没有排斥她。
而少年心口的力量是……
仙灵之心?!
这世上居然还能遇见第二个仙灵之心?!
此外,这些妖邪恐怕不仅仅是被招邪符所引来的,仙灵之心也是世上一切妖邪的吸引之源!
深受其害的岑时歌最是明白这种痛苦,所以她必须要拯救这个少年!
岑时歌急忙道:“有鹤,借画阵笔一用!”
云无鹤毫不多言,径直取出借画阵,扔给岑时歌。
或许妖邪们认为云无鹤只是个残疾人,而此刻分心又有可乘之机,于是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
“哼!”自觉被低估的云无鹤,一挥手,周围的飞刀纷纷飞舞起来。
刀身犹如闪电般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凌厉的刀芒后,无数魑魅魍魉的身体被斩成碎片,他的动作优雅而灵巧,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道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而沈春浅也没有闲着,一阵笛声响起,瞬间定住了无数妖邪,云有鹤的飞刀过境,有遗漏的,沈迅速抛出几枚银针,将那些逃脱的敌人一一击溃,师兄妹二人的默契配合无懈可击,让温莲越发向往修仙的世界。
岑时歌接过画阵笔后,迅速在少年周围画上一个法阵,阻隔了周围的浊气,确保他不再吸入任何有害气息。
剩下的就是净化!
这位少年比其他化为人魔的人更加幸运,因为他拥有仙灵之心,能够有效地保护他的灵魂与心脏,才让他有机会得救,否则他将与其他人魔一样,在形成之际被迫击碎魔核,以彻底摧毁人魔本质。
“咒兮天地正,圣兮身心清!”
净魔咒是近几年岑时歌所学,她熟练地将巨大的灵力汇聚在指尖,用力点向少年的额头,在少年的额头上形成了复杂的符纹。
岑时歌紧闭双眼,高声喊道:“破!”
无数灵力从额头涌入少年体内,岑时歌紧闭双眼,将神识与少年的识海相连,她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识海:“醒来!给我醒来!”
每一声喊话都蕴含着法力,是一种能够唤醒心灵的咒语。
“醒来!”
“阿渊,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可活着好苦。”
“可只有活着,才能把欺负你的人都杀死!”
“阿娘……”
“醒来!!”
“哟,这不是水火灵根相克的废物吗?”
“我不是废物!”
“废物还冲我们叫呢!”
“打死他,打死他!”
“啊——”
“醒来!!不要被痛苦缠绕,醒来!”
“给本少爷把这个小废物按住了!嫣嫣居然喜欢他,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把火盆拿来,我用铁烙给这废物上点妆!”
“啊啊啊——”
“皮开肉绽了吧?看嫣嫣还喜欢你吗?哈哈哈!”
“又丑又废物,满脸伤痕,吓死人了!嫣嫣,你真的喜欢这种人?”
“你别说了,都是谣言,我才不喜欢这种人呢!”
“谣言……?好一句谣言……因为一句谣言,害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死吧……都给我去死!!”
“阿渊,为娘去帮你求药,一定会治好你的。”
“娘,我好痛……好痛啊……我会记住这仇恨,我会百倍奉还……”
“醒来!!不要被仇恨所控制!!醒来!”
“阿渊,人活着都是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挣扎,如果有一天你自己成为了深渊,那就可以吞噬掉所有人。”
“娘,你要去哪?”
“好好活下去,阿渊。”
“娘!!!”
“醒来!!”
“废物快饿死了吧,听说家主十天没给他饭吃了?想逃?也不看看能逃得了吗?”
“哟,废物!本少爷好心给你送吃的,你只要把这碗肉都吃了,本少爷就放了你离开,从此不再找你麻烦如何?”
“好……一言为定……”
“哇,这人肉也能吃得下去?”
“还是他娘的肉……”
“嘘!别让他听见了……”
“你……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否则本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醒来!阿渊,醒来!”
“阿渊……”
好像有谁在叫他……?
声音很温柔……
魔祁渊的识海被黑暗笼罩着,然而他早已习惯这种黑暗,甚至对此感到莫名的安全感,他并不想有任何改变。
注视着不远处闪耀的心脏,他觉得这光芒很耀眼,很温柔,但他知道这光不属于他,是他抢来的光明。
“醒来吧,阿渊。”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周围的环境仿佛从那颗发光的心脏开始,慢慢被一缕明亮而温暖的光所笼罩。
“阿渊,醒来!活下去!”
这个温暖的声音孜孜不倦地呼唤着他,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和渴望,他的灵魂仿佛被唤醒,意识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是魔尊魔祁渊!是重生的小疯子!
他要活下去,不能成为靠怨念驱使的人魔!
魔祁渊突然清醒后,涌入的灵力如同开关被打开一般,强大而纯净的灵力瞬间充盈全身。
更为奇异的是,这股力量居然能与他内心深处的仙灵之心相互辉映,形成了一股比以往更加强大的仙灵之力!
魔祁渊努力调用仙灵之力,使其游遍全身,体内的浊气还没受过炼化,自然被仙灵之力打得节节败退,瞬间清纯的灵力占据了全身。
天空的黑云也为之消散,被黑暗吞噬的太阳,也驱散了阴霾,露出了原本的光辉。
“劫云没了!人魔之劫消散了?”
“太好!”
“得救了!”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欢呼雀跃起来。
劫云散后,乱葬岗也迎来了光明,阳光洒在土坑里,照耀着两人。
魔祁渊费劲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影正在阳光下。
这是一个耀眼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支画阵笔,透着阳光向他笑,她的笑容中透着坚定与温柔。
魔祁渊的内心瞬间产生强烈的震动,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
岑时歌……?
她怎么会在这里?考官难道是她?
那个一直在识海中呼唤他名字的人也是岑时歌?
那些记忆会不会被她看光了?
“多谢……”
魔祁渊的声音微弱而疲惫,但又充满疑惑和戒备。
岑时歌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她是无意中听到了别人的秘密,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温和无害:“虽然过去很痛苦,但你的意志坚定无比,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松地苏醒过来。还有,你是叫阿渊对吧?”
“你……你都看到了?”
那些回忆都是魔祁渊幼年时的不堪经历,他不经意地暴露了吗?
如果暴露了,他要如何在岑时歌手下脱困?
他如今没有一击杀死岑时歌的把握。
当他思考对策时,一只手轻抚他的头顶,这一瞬间,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双手已经暗自做好攻击准备,若对方有任何异动,他拼死也会全力反击。
然而,这只手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带来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他感到宁静和放松,卸下了他所有的戒备。
岑时歌在心中思索,她认为在不经意间知道少年的秘密后,让少年变得烦躁不安,变得有些攻击性,于是她温柔地抚摸了这个少年的头顶,希望以此方式给他带来一些安慰。
岑时歌微笑着,言语柔和似温流般沁人心脾:“你的识海一片漆黑,定是遭受了巨大的苦难,黑暗里交杂着无数人的声音,都是些痛苦的回忆,我在记忆碎片中听到了你的名字,你叫阿渊。”
“阿渊,我叫岑时歌,是个修士,非常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窥探到了你就记忆。但,阿渊你别忧心,识海回忆是你的隐私,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些秘密,少年连好友温莲都没说过,一定埋藏在自己心底很久,是最刻骨的回忆,所以才会作为入魔的诱因。
这点,同岑时歌当年一样。
好在,他们二人都没有被引诱入魔。
而这个少年望着她,一双眼睛眼瞳如深渊般看不透,但却也慢慢放松下来,双手也放弃了攻击的动作。
看来没被发现……
所幸这具身体和他过去的遭遇很像,也难怪灵魂能契合了。
省去了不必要的拼命。
看着少年低下的头,岑时歌心中涌出一种情感,应该是怜悯。
岑时歌下定决心,不管这人能不能修行,她都会带在身边照看。
少年身世可怜,无亲无故,而且他还拥有仙灵之心。
仙灵之心在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手上,是一种苦难,如今的她已不同往昔,她已经有了能保护仙灵之心的力量。
只是这个少年戒心太重,不好相处的样子,不知道愿不愿跟她走。
岑时歌决定使用怀柔之计,她嘴角微微上扬,那双眼睛弯成一弯月牙:“阿渊,你全名叫什么?”
魔祁渊看着岑时歌温暖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媚,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灵气。
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忧愁。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魔……”魔祁渊顿住了,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岑时歌就不会用这种表情对他了。
见少年又保持沉默,岑时歌心知少年戒心很强,毕竟连最亲近的朋友温莲都从未提及过姓名,一直被称为“小疯子”也乐意。
岑时歌试探问:“莫?莫什么?”
他趁机借用了岑时歌听错的姓,改口道:“莫渊。”
他以后就叫做莫渊吧,魔祁渊的过去他就当成一个失败的教训,从此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见莫渊总算说出口了,这也证明岑时歌的怀柔之计没有错。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岑时歌温柔地笑着,又轻抚了一下莫渊的头:“莫渊……嗯,阿渊!那阿渊你在结界里休息一会儿。”
起身又对温莲道:“照顾好你的朋友,我先去处理掉这些烦人的家伙。”
“好!”温莲靠近,将莫渊扶起,“小风,莫渊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还是你以前的本名,我怎么没听过?这名好听是好听,但渊字是不是不太吉利呀?”
深渊什么的,一听就不太好。
“无妨。”莫渊淡淡地说道,仿佛对此事漠不关心,“唯有这个字,不能忘。”
魔祁渊这个名字也是他后来给自己取的,他成为魔修,疯狂修炼,最终摧毁了那个欺压他的家族,杀死了所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娘亲所给的回忆仅有阿渊二字,所以他对自己的名字并不在意,以前的记忆都模糊了,唯有渊字是从小伴随着他,他不能忘记。
温莲笑道:“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渊!”
莫渊:“……”
随便吧,对自己无害的人,他一向有耐心。
莫渊和温莲结束了聊天,他们的目光被岑时歌所吸引。
岑时歌飞跃到一棵枯树之上,站在高处,她凝神环顾四周,微风拂过,轻轻吹起她的衣裳和长发。
远处的云有鹤同沈春浅携手战斗,身边满地妖邪的尸体。
许多妖邪在认识到他们与二人的实力差距后,迅速撤退了,他们对付师兄妹都力不从心,更别说面对比师兄妹更强大的岑时歌了。
然而,另一些妖邪或许受到仙灵之心的诱惑,决定冒险一试。
他们开始集结更多的同伴,想用人海战术来对付师兄妹两人。
察觉到敌人的目的后,岑时歌锁定了那个发号施令的妖邪首领,她紧盯着那个首领,召唤出一把全身晶莹剔透,冒着寒气的长弓。
这就是寒银冰晶弓,跟本命剑的霜晶剑由同一材料打造。
岑时歌用弓,根本不需要箭矢,她的箭矢是用法术凝结而成的冰凌,这些冰凌细长锋利,搭在她的长弓上,通过寒银冰晶弓力量加持后,瞄准妖邪首领的冰凌破空而出,带着冰霜的拖尾,经过的事物都被覆盖上一层寒气。
最终,将妖邪首领被一箭穿心,随着冰凌的穿透,细长的冰凌瞬间化作寒冰之气,将妖邪首领死死冻住,就连胸口流出的鲜血都凝固了。
妖邪首领发出了一声凄厉而惨烈的惨叫,他全身迅速被冰霜所覆盖,最终在空中被完全冻结,妖邪首领轰然坠落,化为了无数的凌霜碎片。
真强!
温莲张大嘴巴看着,都忘了呼吸。
这一幕,还是魔祁渊时期的莫渊,在无数次的梦境中见过,他很清楚能变得如此强大的她,是靠无数练习才能成功。
一个修士,要将自身的一门绝技修炼到顶峰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转修自己之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这相当于重新开始,能变得如此强大,还自研出许多绝技,背后所付出的辛勤努力是不言而喻的。
妖邪首领身死,剩下的妖邪群龙无首,开始方寸大乱。
云有鹤指挥着飞刀,沈春浅吹着笛音,将这些乱了分寸的妖邪斩杀。
而想快点结束战斗的岑时歌,继续用灵力幻化出无数个冰凌,她将所有的冰凌都搭在弓上,随后无数的冰凌射出,团灭了想逃跑的妖邪们,妖邪们的尸体化作的冰碴,如冰雹雨般,碎成无数冰碴砸落在地上。
随着最后一块冰碴落地,乱葬岗一切归于平静。
岑时歌收起寒银冰晶弓,跃下枯树,回到了地面。
沈春浅注视着满地的冰屑:“魑魅魍魉,不过如此。”
云有鹤驱动着轮椅来到岑时歌身边:“师尊,还有些胆小的落网之鱼,他们一直没出过手。”
听到他们说话后,自知被发现了,藏在暗处的落网之鱼瞬间跑没影了。
“要追吗?”沈春浅也问道。
岑时歌摇摇头:“一开始就躲着不敢出手的家伙,之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当务之急就是阿渊带回去疗伤。”
“阿渊?”沈春浅歪头一问。
岑时歌笑着解释:“就是温莲的朋友,他叫莫渊,大家可以叫他阿渊。”
听到了的莫渊:“……”
温莲是温莲,为什么到他这就变成了阿渊?
这当然是岑时歌怀柔计之一,想让所有人都先亲切地叫他,消磨一些对他们的戒心,岑时歌回头笑着问:“阿渊,走得动吗?”
莫渊不想服输,自然是想靠自身的力量站起来的,可惜都失败了,还好被温莲扶着。
温莲无语道:“现在还逞什么强?我背你吧!”
莫渊:“……”
他不情不愿被沈春浅扶着搭在了温莲的背上。
“走吧,回家咯!”
朋友没事了,自己又拜师在这么强的师门之下,温莲心情都欢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