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傅瑶瑶翻出通话记录给许哲看,一连十几个电话,一个都没打通。
“你跟他说吧。”
许哲看着傅瑶瑶打电话的时间,与他给贺时筠打电话的时间根本没差多少,心里有了底。
也怪不得傅瑶瑶生气。
许哲出了诊室,拨通贺时筠的电话。
傅瑶瑶安静地坐着等,她看着许哲的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唇角微弯。
其实根本不用打这个电话,她也知道结果。
五分钟后,许哲进了门。
傅瑶瑶:“怎么样?”
许哲为难道:“贺总说先回家,明天忙完了再送你回医院。”
意料之中的回答,傅瑶瑶站起身,撑着拐杖,语气难掩失望。
“回去吧。”
这种情况下许哲也没话说,跟着傅瑶瑶一起离开,送她回了贺家老宅。
许哲从后备箱抱出花,拎着行李箱送傅瑶瑶进门。
刚一推开门,傅瑶瑶和许哲就停在了玄关处。
环顾整个客厅,昔日这里带给她的压抑感在此刻荡然无存,客厅各处都重新装饰了一遍,换上了新的水晶吊灯,各种绿植在角落一字排开,花开得正好。
厨房叮叮当当热火朝天地为明天生日会做准备,贺母围着披肩站在客厅中间喜笑颜开地督促着家里阿姨搞卫生。
“那边几盆茉莉花搬出去吧,盛愉喜欢玫瑰,她闻不习惯这味道。”
“太太,这是瑶瑶种的茉莉花,搬到院子里该冻坏了。”
陈姨捧着花盆,抬头就看见了拄着拐站在玄关处的傅瑶瑶。
她愣了一瞬,回想起自己前几天推了陪护傅瑶瑶的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瑶瑶回来了。”
贺母闻声回眸,看着傅瑶瑶和许哲站在门口,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原本热闹的客厅因为傅瑶瑶回来,气氛瞬间冷下来,仿佛傅瑶瑶是一个闯进这里的外人。
“正好,那就把这几盆花搬到她屋里去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今晚之前你们把这里都布置好。”
傅瑶瑶接过许哲的手里的花,“进来坐坐吗?”
许哲连声拒绝,“不了不了,公司还有工作,我把你送到就要回去了。”
递出手里的花后,许哲几乎是落荒而逃,等他一口气快步跑回车里,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抽出纸巾擦擦额角的汗,他可算是明白了那些嫁入豪门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挥霍而是非要逃出来。
面对这种压抑和无力感,许哲深感职场压力根本算不得什么。
傅瑶瑶过得没有自由,在家里婆婆瞧不起,老公还漠不关心。
结婚两年了情敌还在虎视眈眈,家庭不和的新闻铺天盖地,傅瑶瑶带着伤还要出面帮着洗白情敌,澄清舆论,挽救公司声誉。
里子也没有,面子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傅瑶瑶精神还正常也是个奇迹。
许哲一脚油门开车离开贺家,以后有关贺时筠的家事,他是再也不敢接手了。
傅瑶瑶拄着拐进门,身形一晃,险些滑倒。
拐杖掉在了地上,砸出的声音不小。
傅瑶瑶连忙扶住墙,再看过去才发现客厅的地面刚刚拖过一遍,水渍还没干。
她抬起眼眸,其他忙碌的人还在闷头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对此视若无睹。
傅瑶瑶艰难弯下腰,想要捡起来地上的拐杖,腿上伤处紧绷,剧痛袭来,她倒吸一口冷气。
陈姨见状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花盆,赶过来扶着傅瑶瑶,捡起了地上的拐杖。
“瑶瑶,我扶你回房间吧。”
傅瑶瑶接过拐杖,“我自己走就行,陈姨帮我拿东西吧。”
傅瑶瑶回了房间就把门反锁起来。
门板内外,像是两个世界,任外面如何喧嚣热闹,里面终归是一片死气。
就连折腾一路拿回来的向日葵也耸搭着花瓣提不起精神。
她被生生困在这牢笼里,为年少心动付出成倍的代价。
得不到回应的爱被消磨殆尽,傅瑶瑶第一次生出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她伏在桌上,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
彼时她刚刚出道,颜值出圈,明艳动人,但却没有一个像样的作品。
这天被舅舅江唤带着参加聚餐,饭桌上很多老板大咖,女艺人却只有她一个。
饭局进行到一半,江唤推着她挨个叫人敬酒,一圈下来傅瑶瑶头晕脑胀。
只听着江唤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瑶瑶,你去那位叔叔身边坐,你想演的那个角色他就给你。”
她本来不想来参加这个饭局,但本着对亲舅舅的信任,还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江唤圈钱无底线就罢了,亲外甥女也能说卖就卖。
她试图挣脱江唤的手,眼里蓄满泪水,止不住颤抖着低声哀求。
“舅舅,我想回家,我求你……”
“我想回家。”
江唤放在桌下的手死死钳制着她,面上依旧谈笑风生。
“我这小外甥女喝多了,我一会儿还有工作,送她也不顺路。”
气氛也烘托到位了,江唤把话放了出去,众人心知肚明,谁愿意给资源,谁就去送傅瑶瑶,只不过送到哪就不一定了。
酒局上有人笑着提点。
“这还没吃完饭呢,老江别着急啊,那不还有一位没来吗?”
说话的人指指唯一空位。
“也是,先吃饭吧。我就是怕我喝多以后顾不上我这个外甥女。”
话音刚落,包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我来晚了。”
男人二十多岁,身材挺拔,眼镜搭在挺拔鼻梁上。
一双黑眸矜贵又淡漠,凌厉目光无意间瞥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傅瑶瑶。
傅瑶瑶也在此刻抬眸,与贺时筠对上视线,她看着贺时筠明显愣了一瞬。
身边的江唤也眼尖地捕捉到了贺时筠的动容。
相比一桌子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江唤更喜欢贺家这个小子。
年少有为,家底丰厚,回国一跃成为商圈新贵,仅两年就扫清了贺氏的蛀虫,成为老贺总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老油条们处事圆滑,赔出去了外甥女也未必能捞到多少好处。
男人年轻气盛时总爱冲冠一怒为红颜,做事欠缺考量,一掷千金也正常。
江唤笑着站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
“贺家小子,过来这边坐,你和我这外甥女年纪相当,你们能聊到一块去。”
江唤的手扶上傅瑶瑶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以示警告。
他面上带笑,“我去跟你叔叔们坐。”
傅瑶瑶浑身紧绷着,就算身边换了人,她的压力却一点没少。
她几次想要借口去卫生间逃掉饭局,抬眸就对上江唤威胁的目光,手机上不断收到江唤发来的消息。
【别耍小聪明,也别想跑。】
【我养你十几年不是白养的。】
【你跑得了这次,跑不了下一次。】
傅瑶瑶关上手机,不敢再去看。
坐在身边的男人只谈着最近的生意往来,目光从没在傅瑶瑶的身上停留片刻。
酒过三巡,贺时筠余光瞥向傅瑶瑶,面前的饭菜几乎一口没动。
“饭菜不合口?”
傅瑶瑶哽咽着,“没有。”
贺时筠似有所感,垂下眼眸。
“裙子很漂亮。”
“放心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