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回到办公室后,徐青栀整理了一会儿材料,郑然突然探头道,“青栀,人事说外面有人找你。”
徐青栀走到前台,看见坐在待客椅上的女人,微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女人展颜一笑,“青栀,你应该快下班了吧?”
徐青栀微微抿唇,“我们出去聊吧。”
两人走进办公楼下的咖啡厅。
“我是赵娅娇,在友闻公司工作。”赵娅娇笑道,“以前听何止提到过你,所以一直想来见见你。”
“是吗?”徐青栀神色平静,“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和何止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每天办公室人那么多,公然眉来眼去影响不太好吧。应该是每天借口加班,加着加着就混到一起了,对吗?”
“青栀,你误会了。”赵娅娇咬唇,“其实他每天工作都很累。”
“我误会什么了?再累也不影响他出轨劈腿给我戴绿帽啊。”徐青栀嘲讽一笑,“赵小姐,您听说过经济适用男这个词吗?”
“呃,何止他不是——”
“何止怎么配呢?我说的是您。”徐青栀盯着赵娅娇,态度冷漠,“您是本地人,有房有车,长得还行,年龄也不算大,您就是典型的经济适用女啊。”
“……”
赵娅娇看向徐青栀,顿了片刻才道,“青栀,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呵呵,可能我是学法律的,就喜欢得理不饶人吧。”徐青栀移开视线,盯着桌上的咖啡,“不过前任和现任有什么好谈的,二十一世纪了,还想着握手言和你大我小吗?”
“……”
“对了,之前我去公司找何止,你一定觉得我很好笑吧?像个小丑。”
“青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哦,那就是觉得我的到访增添了你们偷情的刺激?”
“……”
一阵沉默后,赵娅娇看着徐青栀,坦诚道,“徐小姐,说实话,何止手机相册现在还存着你的相片,我对他并不放心,所以我想知道他的过去。”
徐青栀面无表情,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赵娅娇年近三十,却保养得很好,流露出成熟女性特有的气质,与她这种刚入社会的青涩小丫头完全不同,但徐青栀一点也不想让着赵娅娇。
“我们大学认识的,有过很好的时光。冬天的时候,不论多冷他每天都会早起排队给我买早餐,也会在我经期时准备好红糖水。我们每天都一起上课,去图书馆和约会。”
“何止曾经把一个暑期在奶茶店打工的钱攒起来,只是因为我想要一条项链。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我们曾经彼此相爱,我很后悔没有珍惜何止,你满意了吗?”
赵娅娇脸色极为难看。
“但事实是,这份回忆让我无比恶心。”徐青栀冷笑道,“而你这么缺男人,我让着你。”
赵娅娇脸色青白交替。
但徐青栀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哎,您别哭,明明比我大个四五岁,怎么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她性格温和,但并非没有棱角。
何止出轨这件事,她没打算闹大,但既然小三找到头上来,她也不会做一只鹌鹑。
听见徐青栀的讽刺,赵娅娇只能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娅娇!”这时,咖啡厅门帘掀起,何止冲了进来。
徐青栀和他对视一眼,面无表情,“你不会是想质问我,‘你对她做了什么’这种恶俗的问题吧?”
“……你不是那种人。”
何止走到徐青栀身边,语气内疚,“抱歉,她不应该来找你的。”
“哦。”徐青栀准备走人,“那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眼看徐青栀走出咖啡厅,何止犹豫片刻,朝赵娅娇说道,“亲爱的,你等我一下,我还有话和她说。”
赵娅娇冷眼看向何止,脸色很差。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徐青栀刚走出咖啡厅,就听见何止的声音。
“等等,青栀。”何止追了上来,“对不起,其实娅娇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她只是对我没有安全感。”
这句话太过好笑,徐青栀想不到合适的回应,直接翻了个白眼。
“对了,其实我是想说。”何止盯着地面,不敢直视徐青栀的眼睛,“之前我送过你一条mm的银项链,还挺贵的,能不能还给我……”
“……”
徐青栀怀疑自己的耳朵。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项链?”
“嗯。”何止语速极快,“就是去年你生日送的那条,标签价格是9999,造型是一朵栀子花。”
“……”
如果脏话能被消音,徐青栀内心恐怕早已变成一台发报机。
“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徐青栀冷酷道,“好像搬家时候扔了。”
“你——”何止深吸一口气,“那算了,就当我没说。”
“嗯,滚吧。”
“青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是吗?可是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何止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徐青栀没有立即回律所,反而站在楼下吹了会儿冷风,目送何止坐上赵娅娇的玛莎拉蒂离开。
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荒诞。
项链她没扔。
她只是不想让何止如意。
徐青栀回律所拿包时,同事们早都已经下班,办公区域一片漆黑。
徐青栀没有开灯,摸黑走回工位上。
或许是最近入职压力太大,虽然与小三的面谈中没有落于下风,但徐青栀根本开心不起来。
相反,徐青栀想起何止和赵娅娇甜蜜离开的身影,既恶心又委屈,眼眶发酸,很想就这样痛哭一场。
徐青栀坐在黑暗中,化身文艺少女,沉痛断言——
她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正当酝酿着悲伤的情绪,徐青栀的眼睛突然被刺目的灯光照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临举着手电筒,在徐青栀脸上晃了两下,有些奇怪。
“……”
徐青栀的泪意瞬间没了。
“没做什么。”徐青栀挡住光线,“老板,你还没走吗?”
“我认为加班是一种美德。”谢临耸肩,按开灯光,“休息反而对我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又回来加班了。”
“……”
虽然早已有所耳闻谢临是工作狂魔,但听见谢临亲自承认,徐青栀还是有些震撼。
“对了,你刚刚是想嚎啕大哭吗?”谢临直白道,“我有听到抽噎声,并注意到你的嘴巴张开,眼角还有水渍。”
“……”
“当然没有。”徐青栀迅速否认,“只是累了打个哈欠。”
“那就好。”谢临安心道,“我只是提醒,以后如果你想哭就请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明白。”
徐青栀本来打算离开,但发现谢临坐在大办公区加班,略一思忖,决定也留下来一起“卷”。
潘文绍今天带来两个文件包,里面资料琐碎杂乱,不仅有之前开庭准备的证明材料,还有盛业公司对外的经营流水证明。
徐青栀坐下来,帮谢临将材料分门别类。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白天和潘文绍面谈时,两人明明没有沟通过,却能默契配合,解释清楚涉案的文件法条,让潘文绍十分满意。
现在两人整理材料,明明不清楚彼此的习惯,但每一样材料总能分到两人都十分满意的档案袋中。
这种默契的感觉太过诡异——毕竟两人人生轨迹如此不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默契的合作伙伴,但默契度如此高的,还是头一回。
不仅徐青栀,就连谢临也忍不住看了几眼材料包。
“对了,老板。”徐青栀头皮发麻,下意识开启新话题,“您为什么要叫我‘仆人’啊?”
谢临扬眉,有些不可思议,“那你想被称呼什么?保洁员吗?”
“……”
“不是,我的意思是,”徐青栀深吸一口气,“向别人介绍时,您可以介绍我是您的助理。”
谢临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晃晃写着“你配吗”三个大字。
徐青栀能屈能伸,立马切换思路道,“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您称呼我为仆人,我担心会拉低您尊贵的格调。”
谢临“唔”了一声,“确实,我会考虑。”
“……”
在谢临的锻炼下,徐青栀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断提高。
她从文件袋拿出一张遗漏的商铺发/票,正准备放到档案袋中,纸张落到掌心,却有明显的异样感。
徐青栀拧眉,认真核查发/票的名录。
这是天麟公司开具的商铺发/票,属于盛业公司赔偿的十套商铺之一。这些商铺都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仅这一套价格就高达五百四十万元。
每一项数据核验没有问题,徐青栀又翻出盛业公司提供的财务账本,这套商铺也被登记在册,手续齐全。
“老板,这张票据好像有问题。”徐青栀将发/票递给谢临。
谢临接手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拿出一个小紫外线笔,照射到票据的最上端——票联上浮现出两个淡淡的字母“SW”。
“这是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发/票。”谢临盯着票联的水印,面无表情,“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