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栀激动之下站起来，两眼恍惚一黑，她猛地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

肚子也不是不饿，只是她心理上不想动。

精神放松后她的手都有些抖，但叶栀还是固执的用外卖软件点了好消化的瘦肉粥，“要好好的，我还没有吃到小月亮呢。”

她虚弱喘息着狠咬一口拇指，借着剧痛重新坐到电脑桌前。

给自己设置几个闹钟提醒三餐，叶栀这几个月又是精神不振又是进医院急救，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到光彩熠熠恍若仙人的顾望舒，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颓丧下去了。

顾望舒并没有立刻浏览红客军团论坛，他的习惯是回家后先洗澡、换衣服再做自己的事。

叶栀点外卖只选最近的店，等顾望舒出来时，她已经很快吃掉整碗粥。

速度太快让她胃里很不舒服，但她心里只有对顾望舒的围捕。

她同步了顾望舒的电脑界面，以此了解他的行动进程。

红客军团是个半神秘不神秘的论坛，网址不会直接公开，不过鉴于江湖地位，有心去查很容易查到。

接下来需要经过简单测试——对计算机专业的人而言很简单，主要是为防止游客误入。

主界面下有几个大分类框，人流量最多的分别是技术交流区、灌水区和悬赏区。

顾望舒的鼠标停顿了一会儿，只能进入灌水区，因为他的会员申请还没通过，技术区和悬赏区根本进不去。

叶栀在管理员后台拿到顾望舒的会员申请，这一步比起打开网页的测试又更难一些，涉及到更深的网络安全理论、计算机语言和代码编写等。

这些基础难不倒顾望舒，他在论坛之外蜚声海内外，在这里却像个很听话的学生，工工整整的回答了整个申请表的问题。

他给自己的代号命名为“19倍镜”，如果不知道他本人，一定觉得是随手为之。

但是19倍镜配上望舒这个名字……

听说20倍以上的天文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月球环形山，低于20，大抵这个月亮便不够清晰了。

“19倍镜看月亮，差一点点才能看清……”叶栀哼着怪异的小调，通过了顾望舒的论坛申请。

他正在看灌水区的低级帖子，游客连精品贴都看不了，他对很多零碎的信息没多大兴趣，很快都关闭了。

看到论坛邮箱的申请通过提醒，他立刻刷新了一个打开后一直看不到的页面。

帖子的名字有点羞耻，《高呼吾神之名！细数我Z这几年的丰功伟绩》。

叶栀挠挠耳朵，刚才光顾着看顾望舒的申请表，还真没注意他一直保留这个网页等申请通过后看。

【森林渔夫：看到Z成为论坛管理，实在是太激动了！这几个月没有Z的消息，真害怕TA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为庆祝Z神入驻，这里给萌新科普一下我Z为什么被称为神，我不允许有人不知道TA的名讳！

首先Z这个代号是传承的，初代Z活跃在小二十年前的外网，如果你觉得Z的行事风格激进，那初代Z是TA的好几倍，米国和欧洲很多国家都下过通缉令那种，关于TA的故事有兴趣可以跳转这个帖子《以Z为名，初代终结者》。

现在一般说Z都是4年前继承Z代号的第二代Z，有传闻说是初代Z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我分析了一下TA的代码风格，确实很像【图片】【图片】【图片】。

Z的传奇也开始于外网，4年前轰炸岛国征兵网站的蝴蝶病毒开年王炸，关于蝴蝶病毒的美我直接吹爆【图片】【图片】【图片】【图片】，每一次迭代都更简洁更强势，后来流行过的卡罗拉、猪头、磷粉这些F序列病毒，都是蝴蝶的变种，所以蝴蝶也被称为继蠕虫之后又一个病毒分类。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前段时间台岛的某人用变种蝴蝶参加地下比赛拿了冠军，真该给Z神磕头。

……】

这个叫森林渔夫的发帖人，国内排名大约87，叶栀看到他的分析图片就知道他有两把刷子。

正因为一方面知道他专业上的中肯，另一方面才会觉得有点尴尬，他还真是把叶栀作为Z出现以后的各种大事都列出来了，还有很专业的代码分析，生怕别人看不懂似的。

Z的行动轨迹如果带入到叶栀本人的生活，一切其实有迹可循。

一出道的蝴蝶病毒，意气风发，是她高中时代中二病发作的产物。

后来高考第一次失败，她心灰意冷又生出怨愤，蝴蝶开始迭代，Z也开始活跃。

第二次高考失败，父亲去世，她心中茫然又要承受母亲那边的压力，Z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有时会像个白帽狙击外网势力，有时候又会把国内一些见不得光的丑闻传得到处是……

有人说Z变了，什么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大概就是这一时期叶栀发疯造下的孽，森林渔夫也一五一十把大事件都写出来了，包括给绑匪开米国摩根银行的金库，岛国皇太子加冕礼上放《岛屿沉没》……乍一看真不是守法好市民的样子。

叶栀咬着拇指跟随着顾望舒的视角浏览过自己过去几年的“丰功伟绩”，在最后看到了加精管理“滚石”。

本以为顾望舒看到这里就应该跳转了，没想到他又继续下滑鼠标，看起来其他HK的评论。

【再看一边还是心潮澎湃，Z神正面上我】

【蝴蝶牛批！】

【说真的看Z去年的操作，我真以为TA也要跟初代一样搞个通缉令来证道了。】

【LS哪里话，我Z已经有五个国家的通缉令了笑哭】

【几个月没有Z神的消息了，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

【技术交流区有擂台（疯狂暗示）】

【想什么呢，Z神摆擂台？】

【虽然但是，Z不太可能做这种事吧】

【虽然但是，好想看QAQ。】

【我是Z的狗，哪里有Z哪里就有我！】

【摆擂台不现实，但是好想看Z教训别人，啊……好痛……好舒服……】

【楼上有抖M，举报了】

楼里跟帖已经甩出去二十页，从中途有人提到技术交流区擂台，试图梦一个Z的现场操作，后面的多数楼就都跑偏了，还有些骚话精出现，顾望舒大概不喜欢，看了两页后就关闭了。

叶栀放下一直咬着的右手，去红客军团的管理群中发了个@全体成员：【谁在？教室玩两把？】

滚石：【……？？？】

三击6：【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Z：【空降管理怕不能服众，去技术交流区开个交流教室玩一下？】

慕斯：【Z大谦虚了。】

圆：【Z大谦虚了。】

滚石：【想，又不敢，来回踱步.jpg】

Z：【来呗，玩一下。】

慕斯：【想，又不敢，来回踱步.jpg】

棱镜：【想，又不敢，来回踱步.jpg】

在红客军团做管理的HK们，或者说绝大多数HK们，谁没有点技术自信和勇攀高峰的雄心。

看出他们来了兴趣，叶栀勾起唇角，图穷匕见：【干脆一起来吧，圆可以发个公告，有兴趣的都来玩玩。】

三击6：【这不错哎，我们好久没团建了。】

滚石：【本次团建：组队刷Z神？】

慕斯：【怕Z神直接召唤蝴蝶结束比赛QAQ】

棱镜：【但是好想试试Z神本人用的蝴蝶】

圆：【发公告！我去写！】

叶栀看到顾望舒正浏览红客军团的置顶分区说明，差不多看完“技术交流区”板块了，老神在在道：【没事，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就是交流交流。】

恋爱脑：【好耶！第一个报名！】

滚石：【可恶你窥屏！我也要报名！】

HK的手速都快，一分钟后一个全频道公告弹出：【惊喜掉落：今晚11点20分，Z将作为擂主接受所有在册HK的挑战，擂台开放所有在册伙伴观战，有兴趣的都来玩耍吧~——管理员圆】

全频道公告强制弹出，每一位在线的论坛注册成员都能看到，顾望舒自然也能看到。

现在是11点14分，他刚看完“技术交流区”的介绍，优秀的理解能力让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所谓“教室”和“擂台”。

技术交流区最大的资源就在教室，里面有管理们整合出来的不同阶段教程，从理论到实践，将教室分割成12级，一般来说12级毕业，这位“学生”就可以去参加世界大赛挣个排名回来。

除了可以在教室内闭关修炼，技术交流区还有一个“擂台”，供论坛内HK们切磋使用，如果不特殊设置，这些“擂台”都开放观摩，可以选择观看其中一方视角，也可以选择两个都看。

现在Z的比赛就属于开放式擂台，顾望舒可以看到观战人数从他刚进入的269人，到11点19分，激增至23559人，时间每过去一秒，人数都在增加——这是把潜水的注册用户都给炸出来了。

11点20分，在顾望舒还在想这个比赛要如何进行时，页面正中出现一串文字。

主持人：圆。

顾望舒没选视角，屏幕上一左一右出现两个页面框，是擂台双方的电脑界面。

一个电子合成音说：“各位同仁晚上好，擂台赛即将开始，本次擂主为新晋管理Z，现开放5分钟的报名时间，国内排名前100的注册用户可以申请攻擂名额。”

话音刚落，左侧分屏频闪，电脑界面切换成密密麻麻的代号，竟在两分钟内积累了94位选手报名。

叶栀看到顾望舒的电脑界面停顿片刻，最后鼠标挪到代表她的右侧分屏，按下进入。

她活动活动手指，吃吃低笑起来：“这场献给你的表演，你可要好好看下去啊，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