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沈卿娪忘记自己是怎么从沈云淮的房间出来的了,她只记得兄长看向她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兄长轻易便戳破了她口中的谎言,面对他的质问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以要看望母亲为借口逃离出去。
沈卿娪思绪万千,母亲秦氏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娪儿,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秦氏担忧问道。
沈卿娪不欲让母亲担忧,忙掩下情绪,面上扬起轻松的笑容。
沈卿娪一直顾及着时辰,只与母亲交谈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临走时,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见沈安康一面。
诏书一事,她还是需要告诉沈安康。
听府上的下人说,沈安康今日有要事出府了,应该不多时便会回来,沈卿娪便决定去到书房等着。
沈安康的书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案上的香炉内燃着袅袅轻烟。
沈卿娪本不欲随便翻动父亲的东西,可先前书房内偷听到的兄长和父亲的谈话,兄长母亲的每一次劝说她不要相信她的父亲,她一直以来对于父亲的敬仰信任还是不免崩塌了几分。
她记起小时候曾偷偷看见过父亲藏匿东西的地方,于是走到书架前从几摞书籍的后面找到被他藏起的几封书信。
她拿其中一封折好的信,小心翼翼拆开,确保不会在信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一连将这几封书信都翻来看过,每看完一封,她的心就更沉几分。
信中说道,沈安康预备趁陈缚御驾亲征之时设计让他死在沙场,并要屠边关的一座城池来嫁祸给他,让众人认为他是残暴无度之人,无法胜任帝位。
待陈缚死后,沈安康便可扶陈煜登上帝位。
这几封信有的是他寄给自己的几位心腹的,也有的是旁人寄给他的。
沈卿娪握住信纸的指尖不停颤抖着,她现在才彻底明白,原来沈安康所做的这一切并非只是为护沈家人性命,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他想要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
所以他不顾及北燕与我朝即将发起的战争,不顾及边关的众多百姓,而是只想趁乱杀死陈缚,好为自己谋利。
甚至,甚至,沈卿娪叔父的死也不是个意外,他身染恶疾不假,但最终结束他生命的人就是沈安康。
正想着,书房门忽得被人推开,沈卿娪下意识地将信纸往身后藏去。看到的不是沈安康,而是沈云淮。
沈云淮看着沈卿娪苍白的脸色,以及桌面上几封拆开的信纸,知道她什么都知晓了。
“妹妹。”他轻声唤道。
沈卿娪却摇着头躲开他靠近自己的手,举起桌上的一封信说道:“你也都知道对么?”
沈云淮顿了顿,道:“是。”
“你也赞成父亲的行为是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沈云淮道。
沈卿娪轻笑一声,“那你刚才同我说的呢,你不是说你救驾有功可以去陛下那里讨赏吗?原来你们想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你们想的根本就是自己的权力地位,你们不甘只沦为人臣,将目光觊觎那最高的位置对吗?”
“娪儿,你慎言。”沈云淮蹙眉道。
“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我是希望能护住沈家,所以才愿意听从父亲的话做那些事情,可到头来却像傻子一样被你们欺骗。”
“而且现在北燕不知何时便会派兵袭来,你们就不担心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了所以百姓吗?”
沈云淮双手搭上沈卿娪的双肩,试图让她冷静一些,可她连碰都不想让他碰,拼命挣扎着身子。
“娪儿,”沈云淮说道:“是,我承认我们却是存了私心,可你真的以为陛下对你就毫无保留吗?我今日问你是否对他还有情,也是不希望你再被他骗去。”
“你可知晓我为何总是希望你能够离开皇宫吗,因为我知道你在宫中多待一日边多一日的危险。陛下留你在宫中,不是想借你的手灭了沈家,亦或是有其他的阴谋所在。”
沈卿娪挣脱开沈云淮抓住自己的手,挣扎之间,那几封信飘起,纷扬落在地面上。
她不想再相信沈云淮的任何话了,她现在只想回宫,想要告诉陈缚千万不可御驾亲征,她要将沈家的一切谋划都告诉他。
沈卿娪提起裙摆朝着外面狂奔而去,府中下人不明所以,见状也不敢拦她。
身后传来沈云淮一声声的呼唤,沈卿娪脚步未停,向着府邸前停放着的轿辇奔去。
她现在的脑海中尽是空白,混乱无比。她方才满脑子只想远离沈云淮,远离沈家,现在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她才能逐渐冷静下来。
她说她要入宫告诉陈缚一切是冲动之言,若是陈缚知道了一切,或许会杀光沈府上下所有的人。
沈卿娪到底还顾念着几分亲情,不忍看到沈府如此下场。
轿辇摇摇晃晃行驶进了皇宫,沈卿娪想了一路还是决定去找陈缚,探探他的口,看他究竟有没有亲征北燕的打算。
下轿辇时,有雨丝斜斜落在沈卿娪的额角,她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紫宸殿外,杨公公远远瞧见沈卿娪竟冒着雨而来先是一惊,随后忙令宫人拿来伞为她遮雨,“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过来了?”
“陛下在里面吗?”沈卿娪问道。
“在的在的。”杨公公道,只是不仅是陈缚,将军谢殊也在里面。
杨公公想了想,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沈卿娪在陛下眼中不一般,况且现在又下了大雨,便自作主张让沈卿娪进去了。
沈卿娪踏入殿中,周遭一片寂静,连宫人的身影都瞧不见。
她一步步往内殿走去,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殿外雨丝细密,风雨交加。
陈缚执茶静静听着面前谢殊汇报着朝中诸事。
窗外的雨似是越来越大了,谢殊需要抬高声线才能使声音越过呼啸的雨声。
汇报完后,谢殊并未急着走,他从进来时便发觉陈缚的神情不对,听他讲时也时常心不在焉。
谢殊看向陈缚,问道:“陛下是有什么话想对臣说吗?”
陈缚端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语气平淡说道:“你那日问为何会在御兽苑救下沈卿娪,朕想清楚了。”
“是愧疚。留她在宫中,与她虚情假意只是为了拖延住沈家;故意设计诏书让她寻到,也是因为得知了沈家的计划而顺水推舟。她与沈家自以为做得滴水不露,可他们的所以行踪都在朕的监视之下。”
谢殊笑笑,“只是愧疚吗?陛下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吗?”
“没有。”陈缚冷冷道:“过往的事朕早已忘记了。”
他顿了顿,又道:“她的那些把戏,不过赏脸陪她玩玩罢了。”
“那陛下那日完全可以不救下她,若她真死于虎口,也算少了一桩事端。”谢殊道。
陈缚面色逐渐不耐,指腹握着茶盏边缘来回摩挲着,“留她一命也可,毕竟她与她的父兄终是不同。待她父兄死后,朕会封她为妃,她可在宫中安养余生。”
陈缚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纷乱的雨丝,话音被呼啸的风声渐渐淹没了,“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屏风之后,沈卿娪不知站了多久,她的脑中一片混沌,眼前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事物。
陈缚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回荡,她听见他说,他知晓她的任何把戏,也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戏耍她,作弄她。
所有人都在骗她,所有人都在利用她。
她眨了眨眼睛,几颗滚烫的泪珠随之滑落。
忽得窗外扬起阵风吹起沈卿娪烟霞色的裙摆,裙摆从屏风后摇曳出来。陈缚的视线被吸引过来,在烛光之下隐约看到屏风之后的人影。
谢殊也注意到了异样,视线投向屏风,斥声道:“何人?”
沈卿娪抬起步伐,缓缓向外面走去,每走一步,裙摆上的雨水便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沈卿娪站在陈缚的对面,与他的目光遥遥对望。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泪珠悬挂在她绯红的眼尾。发丝沾湿拂在颊上,周身还有因被雨淋湿而透出的寒意。
风吹开了一旁的窗户,顿时大雨刮落入内,细密的雨水打在她脸上,伴着她眼眶的泪水一同落下。
二人就这样静静对望着,望着望着沈卿娪竟笑了出来。只是这抹笑容透着阵阵的悲凉与哀痛。
她在笑自己,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可笑。
她今日会来紫宸殿是因为刚得知了父亲的阴谋,想要告诉陈缚的。可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陈缚从始至终就知道她的任何想法,他一直在玩弄她、戏弄她。
笑着笑着,她轻轻开口说道,声音轻飘飘地仿佛一吹就要散了,“原来是这样啊,你应该早与我说的。”
“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而不是假惺惺地说什么要给我补偿。”
“而不是这样把我当作傻子一样去戏弄。陈缚,在你眼中的话是不是就只是一个笑话,一个笑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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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甜饼)
月夷国国王小女寒月琏乃西域第一美人,国王的掌上明珠,骄纵任性,只扬扬裙角便有无数月夷勇士为她折腰。
转眼便到了及笄之年,父兄精挑细选为她选出数名月夷国内文武双全的勇士,任她挑选一人作为驸马。她看着那一张张黝黑粗犷的脸,一只只比自己小腿都要粗的手臂,她只想逃。
她喜欢皮肤白净,身材匀称的文雅男子,可月夷国的男子皆以魁梧为主。
直到那日随着父兄前往中原,她遇到了一俊美无比,身姿卓越的男子。
她一颗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盼着能将他带回月夷作赘婿。
可男子一颗心宛若石头般捂不热,她无论多么费心讨好,换来的只有冰冷的脸。
小公主高傲矜贵,既然得不到她便不要了。
他是皇家最受厌恶的皇子,父皇视他为无物,皇兄仗势□□他,他的天光昼夜都是暗的,可有一日他黯淡无光的生活里忽然燃起一抹光亮。他知道,这束光,他定要握紧在自己手中。
他要他的小公主这辈子只能对他笑,也只能对他一个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