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陶夏夏不服,“这叫做文艺工作者的敏锐观察力。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啊,高考完了爸妈不管你了。”

陶聿程一脸莫名其妙,“我才不喜欢,她学艺术的。”

艺考出身的陶夏夏刚歪在周予泽身边,感受到如此明显的人身攻击,立马挺直腰,狠狠踹了陶聿程一脚。

“学艺术的怎么了,陶聿程你不想活了是吧!”

“真的,”陶聿程很无奈,“我俩没共同语言啊。”

高考前有次打扫落叶,董清栀非拉着他校服,满脸陶醉。

“看,叶子的离去,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陶聿程双手拄着扫把,默默来了句:“是因为脱落酸。”

于是,陶聿程收获了狠狠一脚。

前段时间陶聿程高考,全家都忍气吞声,百依百顺,即便陶聿程再欠收拾,也依旧满面微笑地顺着他。

陶夏夏新买的手机得送给弟弟,陶夏夏爱吃的鸡腿得让给弟弟,陶夏夏一句话说不好,陶聿程的脸上即刻挂着忧郁的表情,仿佛接下来的高考会受到影响。

陶夏夏生怕变成千古罪人,整天孙子一样的伺候陶聿程。

如今高考结束,陶夏夏可算是找到发泄口了。逮着陶聿程一顿猛锤。

捶完陶聿程,陶夏夏看着一直沉默在旁的周予泽,继续追问:“我之前看到过,你们学理工的是不是鄙视我们学文艺的?”

听到这个送命题,周予泽立即正襟危坐,思虑再三说:“当然没有。”

陶夏夏质疑:“真的?”

“真的。”周予泽秒答后,似有点良心不安,补充说,“但只有现实物质基础存在后,才能满足你们追求虚无缥缈的……”

陶夏夏气得也踹他一脚,“你就是看不起!!”

在陶聿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里,陶夏夏气冲冲走了,周予泽立即起身追过去,想方设法地哄。

陶夏夏想,行吧,你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看不起你们。

好多朋友都问过她,你老公的工作具体都是在干什么。陶夏夏也无法回答,她一见到那些数字符号就头晕,根本听不懂周予泽讲的吧啦吧啦。

周予泽同样也有点不理解,陶夏夏好好睡着觉,为什么会突然挺坐起来,爬下床就开始敲字,边敲还边兴奋地啊啊叫,激动到跺脚。

也不理解上一秒笑得宛若癫狂的,下一刻却红着眼眶发呆。

但这又怎样呢,即便他们不了解对方的工作领域,但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那份热爱、那份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喜悦。

看到喜欢的人高兴,能够和他(她)同样感受着这份幸福,便就够了。

晚上,陶夏夏躺在床尾,脑袋后仰,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

周予泽坐在旁边,单手握着她一缕缕头发,用低档风速给她吹头发。

“老公,蜜月旅行我们去哪里比较好呢?”

周予泽认真分析回答她,“我们的休假没有太多,双方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回去接手,选择国内比较好。”

陶夏夏仰头看着手机,“好呀,那这次我做攻略好不好,你就歇一歇。”

以前每次出游,都是周予泽提前准备好一切,陶夏夏只需要带着人和手机,跟周予泽走就行了。

难得这次突发奇想,想要当次贴身执事。

周予泽给她吹干头发,眼神带着不相信,“你认真的?”

“你不信我啊!”陶夏夏鲤鱼打挺坐起来,扭头与周予泽对视,盘起腿来很认真。

“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没有你我也一样能顾虑周全哦。”

周予泽淡淡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陶夏夏嘻嘻一笑,将两腿伸直,露出脚丫,“蜜月旅行都是我在计划了,那作为老公的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又想让他给洗脚。

周予泽站起身,高大的身形遮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居高临下盯着陶夏夏时,很有压迫感。

陶夏夏试图缩回脚,“那算了……”

周予泽抓住她往回缩的脚踝,难得清冷的脸上带着点笑意,“给你洗。”

陶夏夏眼睛睁大,“真的呀?”

周予泽将浴巾搭在左肩上,漫不经心:“嗯,不仅帮你洗脚,还帮你洗澡。”

春宵一刻值千金,陶夏夏怎能察觉不到男人的龌龊心思。

她使劲扑棱,双手抓着床单,“哈哈不用了,多辛苦你呀……”

“别客气。”周予泽单手搂着她腰,将她从床上扯下来,紧接着把夏夏扛到左肩上,走进浴室。

蜜月旅行定在15号开始,但直到14号晚上,周予泽也没有收到陶夏夏的计划。

“我们的旅行计划是什么?”周予泽今天已经问了夏夏好多遍。

陶夏夏坐在书桌前,很认真在做笔记,“你别催呀,我正在弄呢。”

周予泽,“先来吃饭,已经做好了。”

陶夏夏闻着香味飘出去,看见桌上饭菜,忍不住撇撇嘴,“怎么是黄焖鸡呀?”

周予泽解下围裙,走去料理台洗手,用纸巾擦干,“你前天在外面吃饭不是说喜欢?”

“可我只有那天喜欢”,陶夏夏一本正经傲娇解释,“今天晚上的氛围更适合吃排骨,还是银座新开的那家桥头排骨最好吃。”

“那里来回需要半个小时。”周予泽算是看透这个多变的女人,“今晚只有黄焖鸡,你不吃算了。”

陶夏夏能伸能缩,立马坐在椅子里,咕哝说:“吃吃吃,突然感觉黄焖鸡更香了。”

吃完饭,陶夏夏便回去继续她的“大业”,留了一堆碗碟给周予泽收拾。

周予泽半个多小时才回到房间,径直走到夏夏身边,把纸袋放在桌上。

陶夏夏立马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她眼睛一亮,打开纸袋,果然是银座那家的桥头排骨!

“哇塞!你给我去买了?”

周予泽冷哼一声,“偷的。”

陶夏夏高兴地揪着他衣领,使劲翘脚在他脸颊上亲一口,但是她太矮了,只亲到了周予泽的脖颈。

“老公我最爱你了!么么啾!”

周予泽唇角微勾,还想再说什么,陶夏夏就立马抛弃他,去宠幸自己最爱的排骨了。

一直到睡前,陶夏夏都没有将接下来五天的旅行计划告诉周予泽。

周予泽实在无法忍受,“明天到底几点走,我定闹钟。”

陶夏夏制止他,“你不用定闹钟,到时候我叫你。”

周予泽眼神里都是不相信,“你确定能起得来?”

陶夏夏比了个“OK”的手势,满脸志在必得,“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周予泽:……就是因为你才不放心。

周予泽是个有着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的人,为了防止事情出现偏差或者脱离掌控,他往往都会提前打算。

而陶夏夏不同,从小到大随性惯了,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就立即去做,有头无尾,简直令强迫症抓狂。

但见陶夏夏积极主动策划他们两个的旅行,周予泽只能一忍再忍,强迫自己在没有定闹钟的夜晚睡觉。

显然,睡得并不怎么好。

陶夏夏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她迷迷糊糊翻手机,看时间八点多,还想闭着眼睛再眯会,感觉身后搂着自己的男人动了动。

她扭头,发现周予泽难得眼窝发黑。看这黑眼圈,估计一晚上都没睡着。

周予泽:“可以告诉我接下来五天的计划了吧。”

陶夏夏想了想,黑亮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在想措辞。

“当当当,我们这次蜜月旅行的计划是……”

陶夏夏双手作出摇花状,在周予泽的两侧上下摇了摇,“那就是没有计划!”

“我的惊喜就是没有惊喜,让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周予泽简直想掐死陶夏夏。

栖港西站。

这座城市拥有1235.97万的常住人口,即便不是节假高峰,人流量也不可小觑。

整个高铁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其中就有陶夏夏和周予泽。

陶夏夏来到售票窗口,“麻烦,给我两张最近点发车的票。”

售票员礼貌又机械的声音询问:“请问动车还是高铁?”

陶夏夏:“随便。”

“目的地是?”

陶夏夏:“哪里都行。”

“……”

售票员小姐姐终于抬起头来,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俩。

陶夏夏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将遮未遮的眼睛。那双大眼睛,莫名透着种让售票员怀疑这人精神状态的清澈。

她旁边紧随的男人气质清冷绝尘,比明星还要好看,倒不像个有精神问题的人。

周予泽抚额叹息,生无可恋。

周予泽做任何事,都会提前了解清楚,推算可能遇到的困难和阻碍,以便每次都能顺利进行。

可这次,他将要度过漫无目的、毫无规划、意外重重的五天,这对周予泽来说简直无法忍受。

可事已至此,周予泽只能继续按照陶夏夏的行动来。

陶夏夏拿着两张票出来,低头认真看车票的终点站。

周予泽靠近她,俯身,“终点站哪里?”

“是……泰安。”陶夏夏看完后,一拍手掌,“好的,我们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一站——爬泰山!”

周予泽:“爬山?你认真的?”

陶夏夏:“当然,这次我一定能征服泰山!”

上了高铁,他们是相邻座位,陶夏夏对接下来未知的旅程很期待,开心地歪在周予泽肩膀上,“老公,你开心吗?我们的二人世界诶!”

周予泽想掐她后脖颈,但他垂眼看着陶夏夏开心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不忍心让她不开心。

“嗯……”周予泽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