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方剑圣

夜间,斐兰德的私宅。

盛大的欢迎宴会在斐兰德家的大堂上召开。此时莱恩斯等人才算见识到新科夫诺的繁华所在,除了无数的美酒佳肴之外,光是侍从使女就可以看出新科夫诺城的贸易有多么发达:不但有本地和附近林斯塔国的侍女;还可以看见从特里科来的金发碧眼的白皮肤女郎;从阿古利亚来的黑发美女、甚至还有远从泰尔兰国来的袒露着肚皮的黑皮肤舞女、席间竟然还有一个身披轻纱的中京国美女穿梭其中,为大家斟酒,使得无数色迷迷的目光向她射去。但斐兰德一句话就打掉了所有人的痴心妄想:“你们别打坏主意哦,她可是纪千老头儿的宝贝孙女。”

莱恩斯、海因、艾尔夫、戈尔斯、菲里克斯和吉姆等人都被邀请出席,就连他们三个小队的部下也都被安排在大厅外的院子里酒肉伺候。新科夫诺城方面除了主人斐兰德外,其余十一个商人代表中卡西莫托病不来,佛利尔男爵由于太胖而从来不出席这类宴会,剩下的九个人也全部出席了。但在大厅中最为活跃的,却还是主人斐兰德自己。

斐兰德一反在市政厅中冷酷精干的形象,大声说笑。但他绝口不谈关于投资组建军团的事情,而是不停的与众人谈论着关于游乐、打猎、嬉戏、追求女人等玩闹事情。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莱恩斯悄悄的往杯中倒果汁。

“这可不好哪,莱恩斯子爵。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用果汁来干杯呢?”

“我只有十四岁,还不是喝酒的年龄呢。而且我以前也没喝过酒……”

“那可不行,在大议事厅里的时候海因修士可一点也不承认你们年轻啊!”

“可我真的不会喝……”

“来吧来吧!”

斐兰德一边不由分说将自己杯中的酒倒在莱恩斯的酒杯中,一边对他进行成年教育:“既然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大口的喝酒、狩猎、抱女人、若是商人就要设法多赚些钱,若是武将就去抢别人的土地也不错。可别老是把自己看成小孩子,那会被别人笑话的。”

在斐兰德的半强迫和海因的目光鼓励下,莱恩斯端起杯子,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将杯中的鲜红色液体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的感觉使得莱恩斯连连咳嗽,旁边的众人无不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好拉,现在我们的莱恩斯子爵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斐兰德得意的宣布了莱恩斯的成长。他自己也在大杯大杯不停往嘴里倒酒,而且还不停强迫周围的人陪他喝,这时候海因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新科夫诺的商人们一定要把最靠近主人的位置留给他来坐。但是现在,就连修道士的身份也帮不了他了。

“什么?修道士不能喝酒?笑话!”

斐兰德一句话就把海因的挡箭牌踢到了九霄云外。

“我来告诉你一个故……故事吧,有关令……啊,有关克劳德首相的。”

斐兰德显然有些醉了,说话舌头都不大听使唤。

“当年,索菲亚的前王阿尔利德大王在位时,他派了一个叫雷欧拉的家伙来管理新科夫诺城。”

斐兰德谈到这件事时显得很兴奋,酒也醒了不少。

“雷欧拉?是索菲亚的前任司库官雷欧拉大人吗?”

莱恩斯听到这个名字很好奇。

“也许是吧,我可没空管他后来做什么。总而言之,这家伙是个地道的吝啬鬼!”

“那一定是他了,后来他确实做了吝啬鬼。”

莱恩斯低声的自言自语,当然斐兰德什么也没听到。

“这个家伙为了替他的主子搜刮金币,竟然往新科夫诺的每一个铺子里都派了人纪录我们的经营情况,以此来向我们收税。我们的每一笔生意他都纪录,每天晚上雷欧拉这个蠢货就躲在他住的小楼里写纪录,他在这里的五年时间从来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好的。”

“真是个勤勉的官吏啊。”

海因故意做出这样的评价。果然,斐兰德大笑起来。

“勤勉?哈哈哈,确实太勤勉了。到年终的时候,你猜他收到了多少赋税?”

“大约不多吧?”

海因从斐兰德的语气中猜出了结果。

“猜对了!他到了年终收税时不但没能拿到一个铜子,反而倒欠了那些负责纪录的人员一大笔工钱。”

“怎么会这样?”

“很简单,到了年终他要收税的时候,许多铺子都倒闭关门了,而按照法律:新开的铺子有一年的免税权,他无权收税,结果,收到的少数税款还不够付纪录人的工钱。”

“是你们捣的鬼吧。”

“当然,他以为用严格的管理就能对付我们科夫诺人,那可是大错特错了。每年他都收不到税金。于是,他就向索菲亚王报告说新科夫诺是个收不到赋税的穷地方!”

斐兰德一边说一边猛灌葡萄酒和麦酒,同时不停的吃吃笑。

“最可悲的是,他以为拿不到钱是因为他自己过于浪费了,所以他后来对自己和手下极为苛刻——每餐饭只吃些玉米和豌豆,连买面包的钱都省下来。也就是打那时候,他的吝啬鬼名声就传扬出去了,再也没有人愿意为他干活。五年中,这个家伙变得骨瘦如柴,本来属于他自己的一点家产也花光了,可是仍旧拿不到一个子儿的税金。最后,他被灰溜溜的调走了,听说是因为阿尔利德大王怕他再做下去会被活活的饿死!在这里他失去了财产、健康和名誉,只带走了几大箱的纪录书,还有更多的纪录书实在没能力运走了,只能留在了他住的房子里。”

“一个可怜的,不会做官的官吏。”

海因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与克劳德主教有什么关系?”

莱恩斯奇怪的问道。

“啊,我马上就要说到了。克劳德主教是继雷欧拉之后被派到这里来担任执政官的,当时他还只是教区主教而已。”

按照大陆上的习惯,因为贵族和骑士中识字的人不多,为了确保统治的高效性和正确性,识文断字的教士常常被委任为地方执政官的助手,有些能力强的主教甚至可以被单独任命为执政官。不但国家这样,私人也亦然。几乎所有的贵族城堡,甚至有钱的商人家中都供养着修道士,这不仅仅是宗教上的原因,还因为有文化的修道士可以帮助他们解决政治、经济、外交等许多方面的问题。但是像新科夫诺这样的大城被交给一个教士管理,在大陆以往的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克劳德主教的作风和他的前任大不一样。”

当斐兰德提到索菲亚前首相的名字时,他的脸上显出了敬佩的神色。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教士,他到新科夫诺城来没有携带一本宗教书籍,可是每当有人向他提出关于宗教上的问题时,他却能引经据典,把经书上的每一个章节都倒背如流。”

“作为一个好教士,这倒不算什么。”

海因不以为然的说道。

“但他在统治方面的能力也同样出色啊。他到新科夫诺城后,从来不曾过问我们商人议会的事情;也从不了解我们的经营情况;甚至连一次都没去过市政厅。”

“这么说他避免与你们见面啰。”

“那倒不是,每天晚上他都邀请我们到他住的房子里去。”

“宣讲教义?”

“不,不是,事实上,我们是去喝酒的。”

“喝酒?教士请你们喝酒?”

海因差点儿没从座位上跌下来。虽说索菲亚地区的教士不象卡奥斯的教士们那样戒律森严,但身为教士,生活也是有一定节制的。

“没错,喝酒、说笑话、听歌、看舞女跳舞,正常男人该做的是我们都做,就连佛利尔都被他吸引到宴会中去了,而且在他那儿我们可以享受到用钱也难也买到的乐趣——和他辩论的乐趣,他的辨才确实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我们谁都说不过他。我先前说海因修士你的辩论能力是我所见过的人中除了一个外最强的,那就是指克劳德主教大人了。不过,这也难怪,到底是一脉相传嘛,哈哈。”

斐兰德显然灌的太多,说话忘乎所以了。

“这么一来就能收到税金了?”

莱恩斯不相信的问道。

“那当然,我们怎么会让一个朋友感到麻烦呢。没等到年终,装满金币的袋子就堆满了主教大人的宅第。那一年,我们新科夫诺城上缴的赋税是索菲亚所有领地中最多的!”

“所以说哪,海因修士,酒是快乐之水,要想取得我们科夫诺商人的支持,不喝酒是不行的。”

说着,斐兰德递给海因一个镶着宝石的大银杯,往里头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

“这可是当年克劳德主教用过的杯子呢,前人的风度,不可不学啊!”

看着海因苦着脸灌下了这一大杯的“快乐之水”,斐兰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得意的看着四周。很可惜的,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胜利,所有的人都睡倒在地上了,葡萄酒和麦酒的瓶子滚了满地,这一下子就激起了斐兰德的睡意。

“后来呢,克劳德主教后来怎样?”

海因推着已经迷迷糊糊的主人,追问道。

“后……后来吗……”

斐兰德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克劳德主教连坐在屋子里收钱都觉得太累,他向阿尔利德大王提议,给予我们新科夫诺城自治权,这样他就不必留在科夫诺也能拿到大笔的金钱了……”

斐兰德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嘴里还在低声叽咕:“与那个雷欧拉相比,克劳德主教真是……太懒了,真是一个……聪明的懒人啊……”

斐兰德的头终于无力的垂下,他睡着了。

“聪明的懒人?只不过是节省了不该花的气力罢了。”

海因的自言自语中夹杂了敬重、崇拜、还带有一点点……嫉妒的情感。他站起身来,周围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因此年轻的修道士在此时显得特别高大,凝视着晴朗无云的夜空,海因的目光似乎要燃烧起来。

“克劳德……主教,总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象敬重您一样敬重我海因的!您就看着吧。”

“头真痛啊。”

“谁让你昨晚灌这么多的酒,宿醉是最难过的。记住,下次喝酒一定要有节制。”

翌日清晨,在前往河之村的路上,海因正在教育犹自昏昏沉沉的吉姆。

“想来的人不能来,而我本不想来的却不得不陪着你们在路上瞎跑。”吉姆不服气的反驳说。

前往河之村的一共只有三个人,莱恩斯、海因和吉姆,海因拒绝了艾尔夫派兵保护的建议。

“在欧内斯特大人的面前炫耀武力简直是笑话,而且在‘南方剑圣’隐居的地方也不可能有盗贼出没。”

海因这样对艾尔夫解释道。同时,他也拒绝了斐兰德要他携带礼物前往的建议。

“如果那个人是可以用礼物打动的,你们早就成功了,带礼物去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而已。”

另一方面,海因却强令吉姆跟随他们一同前往。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吉姆又蹦又跳,试图逃走,但被海因一把揪住了脖子。

“当然是有理由的,吉姆。”海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

“你和莱恩斯的年纪都很轻,需要继续学习,如果你们两个能够拜‘南方剑圣’为师,向他学习兵法和武艺,将来一定可以成为索菲亚王国的重臣。”

“是吗,那太好了!”莱恩斯显得很高兴。

“我对于重臣什么的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吉姆的反应却和莱恩斯的截然相反。

“那么就算是为了朋友吧,现在我们手下的人才太少了,新组建的军团也需要大量的指挥官。吉姆,为了莱恩斯,你也应该尽力使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好吧。”吉姆终于同意了。

于是,现在这三个年轻人就一同走在了前往河之村的路上。

“‘南方剑圣’欧内斯特,他的名气就这么大吗?好像你们每一个人一提到他就特别惧怕的样子。”吉姆有些惊异的问道。

“当年,他是大陆上最强有力的战士。与卡奥斯的‘枪圣’梅菲斯齐名,也是天下最著名的武将。我以前和你们说过,他曾经凭借一个人的力量降服了盘踞在高兹堡多年的盗贼团,而且现在索菲亚的第一猛将,杰克佛里特大人当年也曾经向他学习过剑术。”

“那后来他为什么会离开宫廷隐居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与诺兰德夫王和新任的首相克劳德在国政上有了分歧。有趣的是,在欧内斯特大人退隐的同时,卡奥斯的名将梅菲斯也同时引退了,两国的军事力量获得了暂时性的均衡。”

“当时大约有什么隐情吧。”莱恩斯猜测着。

“也许是吧,宫廷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海因沉思着说道。突然之间,他用手指着前方的一片草棚屋顶:“河之村到了!”

虽然名为“村”,但实际上只是在一处河口由几座茅草棚子所组成的一个小群落而已。当莱恩斯等三人进入这村子的时候,他们受到了很不友好的对待——嗖的一声,一支小小的银箭深深插入了他们身旁的泥地中。

“喂,站住!否则就射穿你们的脖子。”随着警告声,丛树丛中跳出了两个年纪似乎比莱恩斯略大一点的少年,手中拿着待射的弓弩机。

“请别紧张,这位是索菲亚王国的利奥特大公爵之子,莱恩斯子爵,我的名字叫作海因,是一名修道士,此次我们特地来拜会‘南方剑圣’欧内斯特将军。”

海因直接表明了莱恩斯的身份,希望能取得对方的信任。然而,这却招来了一阵嘲笑。

“子爵?啊,很高的身份呢。”

两个少年中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有着一头金褐色短发的男孩嬉笑着说道:“只可惜在我们的面前这爵位还是低了点儿,以前每天晚上为我铺床的女人都有伯爵夫人的称号呢。”

海因有些生气了,王国的封爵可不是让人用来取笑的。

“请不要拿索菲亚的封爵开玩笑,我们只想见欧内斯特大人谈些事情,别无他意,请让我们进去。”

“开玩笑,我可没兴致和你们开玩笑,听说索菲亚王国的利奥特大公爵已经战死在卡德莱特平原,你们想在这里炫耀身份实在是打错了算盘!现在欧内斯特老师有客人,没空听你们胡扯。”

金发少年冷冰冰的拒绝了海因的请求。

“我确实是利奥特大公爵之子,父亲死了也没什么好炫耀的。我来这里是拜访一位父辈,你们又凭什么拦阻!”

对方提到了自己深爱着的父亲,莱恩斯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并往前逼近了一步。

“怎么,想打架吗,那正合我意。”

金发少年说着扔下了手中的弓弩,并卷起了袖子。

“好了好了,费尔特斯亚,别为这种事情吵架。”

另一个黑发的少年拉住了金发少年费尔特斯亚的手臂,同时对莱恩斯和海因说道:“请别介意,费尔特斯亚就是这样,一有机会就想与人打架。欧内斯特大人是我们的老师,他现在正在接待一位远方的客人,两位请稍等片刻。”

那黑发少年显然要和善的多,他招呼莱恩斯等三人进了院子,并安排他们坐在草棚里喝茶。

“谢谢,请问你的名字是……”海因双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茶杯,同时询问黑发少年的姓名。

“不必客气,我的名字是……奇立恩·艾夫·海代尔特。”

“拥有两个姓吗?那可是王族的名字呢。”

“见笑了,父亲给我取的就是这样的名字,我也决定不了的。”

“是吗。”海因想了想。“海代尔特这个姓……好像挺熟的,以前在哪儿听过……”

突然之间,从房子里传出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五个人同时吃惊的向屋子方向看去。

屋子的草屋顶猛然间被冲破了一个大洞,一个黑影从洞里窜了出来,跃上屋顶,迎着晨风站在阳光之下。他全身上下都用黑色的布条裹起,甚至背上背的剑鞘也用布条裹起来,脸上蒙着黑色的布巾,若不是他站在阳光之下,还真以为是个黑色的幽灵。

那个黑影大声的笑着:“欧内斯特,赫赫有名的南方剑圣,果然名不虚传。”

从屋子缓步走出了一个老者,虽然头发已经雪白,但神色间仍掩不住有一股英锐之气,他的腰杆仍然象少年人一样挺直,脚步舒缓而随意,如果不是手中拿着一把剑,几乎要让人误以为他是去赴宴会的。

看到这个老人,莱恩斯和海因都不由得站了起来。这就是名动天下的当年索菲亚军第一名将!鼎鼎大名的南方剑圣!若是时光倒退二十年,光是提到他的名字就可以让无数的勇士心惊胆战了。此刻,这个老将抬起头看着屋顶上的影子,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花部仲,阁下的剑术果然颇有独到之处,但是为何不继续下去?”

那黑影摇了摇头:“欧内斯特,再打下去,我也没有把握取胜,我们日出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较量吧。”

说着,他从屋顶上飞掠而下,他跳跃的距离极远,似乎是空中滑行一般,在经过莱恩斯等人的头顶时,他突然拍了一下吉姆的头。

“我认识你,年轻人,下次我会来找你的。”

金发少年费尔特斯亚举起弓弩:“什么人,竟敢向欧内斯特老师动武!”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一箭射了出去。

“好小子!”那影子突然抬手,从他的手中飞出两道银色的光芒,一道将费尔特斯亚射出的箭矢在空中击落,另一道则向金发少年的脸上飞了过去。

在这一刹那,金发少年费尔特斯亚展现出了非凡的反应力,他就地打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准备冲上去。

“住手!费尔特斯亚,快回来!”

出言阻止他的正是欧内斯特本人。在说话的同时,欧内斯特跑上前去将费尔特斯亚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另一方面,奇立恩也向黑影射出了弩箭。

那奇怪的影子突然间向后倒跃,他行动的速度竟然比箭矢的速度还要快。众人都清楚的看到那支箭就飞在黑影的胸前,有一刹那似乎就要射中了,但那以后,那影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箭矢的速度则越来越慢,终于无力的落在地上。那影子一瞬间就消失在树丛里了,只听到从树丛中传来的哈哈的笑声:“果然不愧是南方剑圣的弟子,我花部仲佩服,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远,显示出敌人已经远去了。

欧内斯特大喘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金发少年:“太莽撞了,费尔特斯亚,连我都不敢贸然袭击他呢。”

虽然是责备,但语气并不严峻,带着恩师的慈爱之情。

“抱歉,老师。”

费尔特斯亚的歉意也是马马虎虎的,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奇立恩从地上捡起的那两支几乎要了他命的东西所吸引。出于少年人的好奇心,莱恩斯等人也凑上去细看。

那是两支星形的飞镖,表面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费尔特斯亚接过来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这么沉,好像是就用银制成的。”

“不错,正是用银制成的,因为它的体形太小,用银制就可以保证有足够的重量能及远。这种名为‘飞星’的手掷箭矢是日出国武士的最爱。”

欧内斯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日出国吗?那可是比中京更遥远的地方呢。”海因吃惊的说。

“不错,日出比中京更在大海的东面,是一个岛国。据说太阳就是从他们那里升起的,所以那里的人自称日出之民。那里的人对于剑术有特别的爱好,几乎人人身上都佩着剑。而最出色的人则被称为武士,此外,他们对于潜行术、追踪术、和用手掷箭矢的手法也有独到的研究。他们的习性很野蛮,一语不合往往就拔剑相向,但是在对付外敌时又很团结一致,而且很重视友谊,与中京国有着世代的冤仇。”

欧内斯特简单的为大家介绍了日出国的概况,但这并不能满足年轻人们的好奇心。

“那个自称什么仲的家伙就是日出的武士吗?”

“花部仲吗?他是日出武士中的佼佼者,据他自己说在整个日出国找不到一个对手了,所以到其他大陆来,寻找强悍的对手比试。”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他应该先到中京去才是。”海因说道。

“他已经去过了,花部仲倒也直爽,他说他在那里打败了大部分的有名剑士,但最终还是尝到了败北的滋味。本来应该回去苦练十年再去报仇的,但是他已经喜欢上了四处旅行的生活,所以就继续到处游逛,寻找新的对手。他还说自从他到这片大陆以来,还没遇到过能抵挡住他十剑以上的对手呢。”

费尔特斯亚不禁哧笑起来:“好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这一回老师给他一个教训了吧。”

欧内斯特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他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费尔特斯亚,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或许还能与他打成平手。”

“什么?老师败了吗!”

费尔特斯亚,奇立恩都不能置信的叫起来。

“那倒没有,我没让他看出有胜利的希望。日出人都是急性子,看看几剑决定不了胜负就没耐心了。事实上他们的剑术也是速战速决式的,开头的气势极盛,如果胆子小点儿的就会被吓倒了,如果能够挡住他们最初的进攻而坚持下去,倒有可能把他们拖垮——可惜我的体力不如当年了。”

老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种“英雄垂暮”的感觉。

“欧内斯特大人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剑术的弱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哪。”

海因及时的夸赞,就是为了激发起老将军的雄心。

“我看出了他的弱点,他也一定看出了我体力不足的弱点哪,但是他显然不想借助年轻的优势取胜。那个花部仲实在是非常聪明而且骄傲的人。”

老将并未被海因的奉承所迷惑,反而很有风度的夸赞对手。

“他这么快就能看穿老师你体力不足的弱点吗?”

奇立恩不相信的问道。

“千万不要忽略他人的智慧,奇立恩。”

老将告诫着年轻的弟子:“花部仲从日出国远道而来,每到一地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当地的语言,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对于我们的大陆通用语说的有多么娴熟,仅从这一点你就能想象出他有多么的聪明了。如果他下一次改变了主意卷土重来,必定是有备而战,我恐怕就很难有今天的幸运了。”

“不必担心,老师。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就由弟子和他较量吧!”

费尔特斯亚认真的说道。听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奇立恩、莱恩斯和吉姆都不禁笑出声来。

欧内斯特倒没有笑,他抚摸着弟子的脑袋,点了点头:“凭你的资质,费尔特斯亚,将来也许会有这么一天的,好好练吧。”

“是的,老师!”

费尔特斯亚高兴的说道。他得意的回头看了看其余的几人,显然对于老师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极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