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叛离
将近辰时四刻左右,三万兵马自城中穿出。直逼城门。陆砚尘在前面开路,‘守心’露出可怖的冷光。一路厮杀。城门检阅的卫兵立马反应过来,挥刀迎战。
顾初尧的军队像被困久了的雄狮,嘶吼着想要冲出牢笼去捕猎,饥渴地感受着战场上喷洒的新鲜血液。困兽狰狞,将城防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城中已经无人走动,还亮着灯的门铺家院听到了外头的动静,都早早地吹了灯,将房屋紧闭。
动静逐渐变大,各城防军迅速集结围剿,陆砚尘、顾初尧带人杀上城楼,抢了顾汀兰的尸体。
“快!快出城!”顾初尧一刻都不敢耽误,立马带领军队向城外杀。
傅彩霞带领的五千人马走在最后,扛着城中支援守卫。
眼看着城中防备军越聚越多,待其余人马出了城门,傅彩霞高喊:
“关城门!关上城门!”
待城门紧闭,城中只留下她和五千兵马为大部队扛着追兵,将此刻的愉都城,围成了一座斗兽场。
她手握寒梅剑,骑着马一路厮杀,毫不眨眼。寒梅剑带出的血迹溅得老高。
禁军统领卫青收到消息,也立马凋令禁军围剿。
“大胆逆贼,受死!”
他踏马而来,手中弯刀闪着寒光直冲傅彩霞而来。
“卫统领!久仰!”
傅彩霞也策马,手提寒梅剑也直冲他而去,刀剑交错,发出刺耳的摩擦。两人各不相让,都要将双方置于死地。
几回合下来,傅彩霞再次横剑向他冲去,卫青提刀相迎。
就在两兵器交接之时,傅彩霞突然踏马而起,单脚踏过卫青手中的刀,空翻转体踏上了卫青的马背,剑尖直抵卫青的脖颈。
卫青见状,不要命地开始策马,试图让傅彩霞站不稳掉下去。丝毫不畏惧脖颈上的寒梅剑,就算是死也要拿下逆贼。
傅彩霞收了抵在卫青脖子上的剑,并没有划下去。卫青是个能人良将,死了太过可惜,剑刃一转,划伤了他的胳膊就慌忙从马上跳下来。
还没落地,她也不要命似的转剑去斩马腿。马儿的一条后腿随着她摔在地上被生生的砍断。
马儿瞬间应激,疼痛得仰蹄跺脚。卫青慌忙拉紧缰绳,他自己倒是没有摔下去。可马儿受不了,拖着残躯就要冲向人群。
卫青发狠,挥刀斩断了马头。
在此期间,傅彩霞顾不上摔在地上的疼痛,再次飞身上了自己的马,俯视卫青道:
“卫统领,我傅彩霞敬仰你,今日留你一条性命。下次再交手便是死战。”
他提起寒梅架马离开卫青所在处,继续杀敌。
卫青斩断了自己的马头,摔在地上,方才用力拉马头使得他肩上的剑上撕裂,已经可见白花花的骨头。
他顾不上疼痛,再次抢了一个军士的马,又朝傅彩霞刺去,傅彩霞感觉到兵刃的声音,侧头躲过,她的头发荡起,刀从两条垂下的红发带中间穿过,斩断了她的一缕头发。
傅彩霞策马转身,不留反应的时间,将寒梅剑直刺进卫青右肩。
他左臂受了剑上,又伤右肩。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再次从马上摔落。
“逆贼!今日休想逃出愉都!”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仍咬牙切齿对傅彩霞道。
傅彩霞凶狠地俯视着他道:“卫统领还是多学些本事吧。”
“驾!”她急驾马继续杀敌。
不知多久后,左太尉也得到消息,兵部也调了人过来。
城中守备军越聚越多,像割不完的韭菜,一茬茬地聚拢。
傅彩霞和她的将士们体力也逐渐不支,都狠狠地咬牙坚持,等着时间流逝。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她们已经筋疲力尽,傅彩霞朝着众人喊道:
“出城!出城!”
这时右太尉突然赶来,高喊:
“闭上城门,绝不能放他们逃了!”
数以万计的士兵又在他的带领下窜出,黑压压的一片。
“驾!”
“驾!”
愉都城中全都是马蹄的声音,两拨士兵似剑似的都向城门口冲去,一拨为了开城门,一拨为了关城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傅彩霞直冲在前面,见谁杀谁。
“快!快走!”她调转马头留在了队伍最后,替剩余的将士们厮杀。
终于他们的人较快地赶在城门前,争分夺秒地出城。
待人出去得差不多之时,她冲着里面的人高喊:
“皇帝不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闲坐庙堂上,日日歌舞欢。如今我傅彩霞叛离愉都,誓要与霍氏江山争个不死不休!他日再回愉都之日,便是皇上人头落地之时!
说罢,没有回头,驾马就走,原本的五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
即便如此,她们也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出了愉都,没有立刻赶往平城,只吩咐了身侧一小卒立马驱马赶往平城去报平安,其余人围着京郊乱窜,体量小这时也占了一定的优势,使得追兵追得云里雾里。
趁着夜色,一行人窜上了周围的荒山,在荒山中乱窜,更加增加了追兵的搜捕难度。兜了几圈之后,一行人藏身进了一个山谷。
在这复杂的山林中恰好遇到的山谷,也真是天助她们逃过此劫,终于从愉都活着走出来。
剩余的人身上都是刀剑的伤,舞刀舞剑几个时辰,也抡的胳膊生疼。他们紧紧的靠在黝黑的山洞中,精疲力竭。
傅彩霞的胳膊也不知何时有一道又粗又深的口子,她扯下身上的布条,用牙齿紧紧的将伤口缠绕住,暂时用作止血。
而另一边。
陆砚尘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历经两三个时辰,终于抵达平城京畿。
抵达城下,两万多军队浩浩荡荡闯入城中,城墙上的士兵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在站着睡觉。
果然,盛乐早就不是六年前的盛乐了,除了卫青将军那样时时刻刻都治军严明的,其他军队早就在这样的污浊朝堂中变得随遇而安。
陆砚尘带人杀上了城楼,斩尽了城楼上的人的时候,平城京尹才得到消息。得到消息之时,他正安心地搂着小妾睡大觉呢,几番叫醒才将信息传递到位。
平城京尹惊呆,也未曾料到真的有人造反,提了裤子就带兵出来了。
陆砚尘杀上了城墙、赵刚、薛明义在前面冲锋。顾初尧在后面带着顾汀兰的尸体杀敌。
“薛明义,去粮仓。”顾初尧道。
“是。”薛明义握着刀,策马带人调转了方向。
“赵刚,你与尘儿守好这里的狼烟,我去接人!”
“是!”赵刚边杀边道。
顾初尧勒转了马头朝着路线图去庄子上接人。
平城京尹看到这副场面,心中恨铁不成钢。
“诶哟!”他猛拍大腿,“好好的日子不过,京官造什么反呐!”
一边抱怨,一边带人一直杀向城墙。
“点狼烟,去点狼烟!”不住地冲卫兵喊。
陆砚尘将城墙上的守备军杀了个精光,带人死死的守着城墙。
“别费力气了,今日我在这里,你们便踏不上城墙。”
他挥剑如神,沉降、肃杀、收敛。金式剑法,削铁如泥。守心剑所斩之处,不留活口。
血自剑刃的寒光处滴下,滴了满路。
薛明义带着将士们抢空了平城的粮仓,策马往南城口去。
赵刚也是轮着斧子,杀红了眼,一步步杀向南城门。
顾初尧寻得庄子,腾出手将身上的大氅脱了,裹住了顾汀兰的尸体。待找到了人,让他们上了马车,在前面为他们开路,也赶往南城门。
这队兵马原就是戍边军来的,骁勇善战,散漫惯了平城守备军虽然在数量上站了优势,却是被打得异常惨烈。
平城京尹慌乱不已,派出去的小将无一人能点燃狼烟,他愁得不行,无论如何也是死路一条,今日不是被逆贼杀死,就是被皇上问罪,倒不如放手一搏。
思虑再三,他提刀亲自上城墙点狼烟。
陆砚尘飞身拦在他身前。
挥剑斩去。京尹挥刀格挡,被震退老远。陆砚尘的内力太过雄厚,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平城京尹惯是个老狐狸,提着刀向陆砚尘砍来时,另一只手拿了一包毒药,挥手就朝着陆砚尘撒去。
陆砚尘机敏地看到了他手上的小动作,躲过了他假动作的刀法,挥剑斩断了京尹握着毒药的那只手。
守心剑再一转,剑尖直直的插入了京尹的心脏,不肖片刻,他那只手掉下了城楼,他也断了气。
此时城楼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卒匆匆赶来……
他一眼便瞧见立于城墙上,挥剑自如的陆砚尘。
妈的,他这副样子,可太潇洒了,瞧着就让人欣赏仰慕。
小卒朝着陆砚尘的方向,拼命喊道:
“陆公子!陆公子!我们已经平安杀出愉都!”
“陆公子!我们已经平安杀出愉都”
陆砚尘厮杀中听到声音,仔细确认了一遍城下传来的声音。
待听清楚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笑。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释放内力厮杀,手起剑落,守心肃穆的杀气在陆砚尘的剑法下,更加凌厉骇人。
平城京尹死了,手下的小将都失了军心,这场战役,倒没有想象中的难打。
天已完全大亮之时,约莫着顾初尧和薛明义都已经完成了计划。
陆砚尘高喊:“出城!出城!”
他凭借着强大深厚的内力跳下城墙,欲跟上队伍骑马出城。
将落地时,一个身着粗布衫,脑后还荡着两条红发带的女子策马而来。
于马上稳稳地接住了陆砚尘。
“哥。”她笑道。
“霞儿。”
陆砚尘看清来人,握住了她的手臂,将人往前一甩,飞身后跨,稳了稳地坐在了后面,紧紧怀抱着傅彩霞。
“驾!”他勒紧缰绳,策马疾驰,“霞儿,怎么来得这么快?”
傅彩霞在他怀中笑道:“活着回来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