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023
时间流逝,很快地,今年的盛夏就在不知不觉间离去了,随着秋季稻谷的丰收已经准备许久的“大决战”终于要开始了,皇帝陛下将率领八万大军御驾亲征,而身为大梁战神的霍玄,这一次却留守京城,掌管全局。
因为要去的人太多,光开拔仪式就弄了整整一天。
不过总算,大军还是在第二天成功出发了。
这是一场每个人都认为铁定会赢的战争,说不定大军刚刚抵达那里,对方就举手投降了,所以压根没什么好担心的。皇帝离开京城,霍玄变得越加忙碌,现在更是连家都不回了,直接住在外面。
这让萧幼窈有点不爽。
毕竟气温渐凉,正是需要他这个人体取暖器的时候啊!
这一日,萧幼窈受邀外出上香。
去的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万佛寺,邀请人是鄂侯老夫人,参与者除了萧幼窈外还有卫侯夫人小张氏。
她也是先皇后的妹妹。
圈子这种东西到哪里都存在,文人有文人圈,武人有武人圈,清流有清流圈,名流有名流圈,夫人自然也有夫人圈,而她们的这些圈子,往往又与其丈夫的出身和政治立场息息相关。就譬如说鄂侯老夫人,别看人家年龄不小了,但她却是“新贵圈”中的中流砥柱。
所谓的新贵圈,即是指跟着皇帝一路从草莽爬上来的那些人。很显然,身为霍玄的妻子,萧幼窈自然而然的被人们归在了这个圈子中,而且还是指日可待的,未来领头羊级的人物。
为伟大的皇帝陛下,为前线英勇作战的士兵们虔诚的拜了一圈佛祖后,几人便在主持的带领下去了后面的禅房休息。喝喝茶,聊聊天,萧幼便窈发现,这位卫侯夫人小张氏多少有点“怨妇”的特质,非常敏感并且喜欢抱怨,是个负能量很多的人,萧幼窈觉得自己与她气场不合,怕是不能成为很亲近的那种关系。
当然,面子情还是能够维系的。
一口茶汤下肚,萧幼窈开口道:“我听说杨小郎君这一次也随军出征了?”
“是啊!”鄂侯老夫人不知为何,看着萧幼窈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哀怨起来,只听她缓缓说道:“这事听了也不怕你笑话,原本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愿他去的,然而,这一次那孩子却固执的很,非说自己有了心仪的女子,要去前线攒些功劳,好不至于被心上人瞧不起。”
噢?原来此中竟还有这样一个缘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萧幼窈兴致勃勃地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有如此魅力啊?”
鄂侯老夫人闻言,双目之中的哀怨之情不禁更甚,只见她一拍大腿,重重说道:“就是你家姑娘啊。自那日珊珊出嫁,臭小子在婚宴上见过元微姑娘一面后,就被她迷的晕头转向,拽着我们老两口,说什么都要去你家提亲去嘞!”
然后,他就被祖父给指着鼻子喷了。
其内容的大意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霍侯妹妹的主意都敢打,就你这种名声,这种本事,还想做霍玄的妹夫,我看你是王八想骑凤凰背——纯属白日做梦!
大概也是受到了这番话的刺激吧,杨公子就这么一咬牙,一跺脚,自己跑去随军了。
萧幼窈:“………”。
杨铣看上了元微?
又是一见钟情?
霍侯夫人的内心顿时一片风中凌乱,不过在看到老夫人那张眼巴巴的面孔后,她却迅速冷静了下来,温和而不失礼貌的表示,这件事情我倒从未听元微提起过呢……少年慕艾也是常事,不过这种感情常常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杨公子当然是极出色的……可我只是个嫂嫂,元微的婚事还要由家翁做主的。”
绕来绕去,反正就是不给个准确的口风。
鄂侯老夫人忍不住在内心深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知道此事的确颇有难度。
“你的顾虑老身自然明白,不过有一点我也想让你知道。”老太太看着萧幼窈的双眼,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们杨家有条祖训,媳妇年满四十却无子者,丈夫方能纳妾。”
果然,此话一出,面前的霍侯夫人神色轻轻一动。
人傻,钱多,有爵位,还不纳妾。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啊!
就像所有人预料之中的那样,这场战争进行的无比顺利,其过程堪称“丝滑”。
皇帝陛下刚刚君临圭州就好似砍瓜切菜般的收拾了局面。
那帮前朝余孽死的死,降的降,就连那个所谓的小皇帝都主动跑出来表示愿意“退位”愿意归顺新朝。锦鲤老伯也是厚道,非但没有为难人家反而还封了他为乐安公,并将洛州大片的土地赐予他作为封地。日后,除了“自由”外,只要这位乐安公不作妖,想必后半生还是能活得很好的。
皇帝陛下打了胜仗,消息传回京城后,立刻就引发了轰动性的狂欢。
真的是狂欢,连宵禁也阻止不了的那种,为了维护安全,霍玄甚至连京师营和龙武军都出动了,总而言之,兴奋、狂热、躁动,完全充斥了上京百姓的内心,大家都像是过年……不!是发大财般的高兴呢!
“你也很高兴吧……”城楼上,今日特地过来探班的霍侯夫人笑呵呵地说道:“九九归一,天下终于要太平了。”
乱世实在是太苦了。
苦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所以能够结束掉这一切的锦鲤老伯真的是非常值得尊敬,当然,霍玄也是!
是很高兴啊。
霍玄看着萧幼窈,女孩子的目光晶莹剔透,闪闪亮亮,就像是此刻漫天的繁星,于是就如同受到蛊惑般,霍玄伸出双手将她轻轻地搂在了怀里。
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看得阿柏和阿松:“………”。
咳咳,将军啊,知道你情难自禁但也要注意影响啊,这城楼上可还有百十来号的士兵呢,没看大家的眼睛都往这边瞄吗?
然而就在兄弟二人暗暗吐槽的时候,更劲爆的事情来了,只见那个刚刚还被将军搂在怀里的女子,突然挣脱了将军的怀抱,并且十分大逆不道的捧住了他的脑袋,最后更是——主动吻住了将军的双唇。
阿柏、阿松:“……”。
刷刷刷,两个人以及此刻守在城楼上的所有士兵,此时此刻全都有志一同的转过了身子。
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如果明日若有关将军和夫人的流言传出,那也肯定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绝对!
赶在今年入冬之前,皇帝陛下顺利班师回朝,不用说,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盛大的祭祀与庆祝活动,然而这些对于萧幼窈一家人来说却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踏上了回乡之路。
PS:霍玄与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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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著名的大户人家,霍氏的归来,毫无疑问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霍玄就是霍元霆,就是霍家那个传说中已经死了的大郎的消息传出后,这种轰动就更加巨大了,简直可以称的上是雷暴。
连续三天,霍家的门槛几乎被人踩碎,所有人都忙的不行。即使冷面如霍玄也不例外,这个“可怜”的家伙被自己兴高采烈的父亲抓着,不得不出去“见客”。
饴县是经过战乱的,那个时候死了许多人,但是成功活下来并且再次选择返回故里的也不少,而这些人里就有认识霍家大郎的,所以他们一看霍玄出来立刻就发出阵阵惊呼之声,没错了!就是这张帅的天怒人怨,迷到四乡八野的俊脸。
绝不会错,他就是是霍元霆!
而当众人知道对方是因为脑伤失忆而导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后,唏嘘之余,也不由高兴起来。
毕竟,他们也算是大梁战神的家乡父老了。
心里荣誉着呢!
如此这般沸反盈天了数日后,在萧幼窈的安排下,霍家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祭奠仪式,祭奠先祖,以及……霍玄的母亲。
“阿母,是怎么走的?”当仪式完成之后,霍玄曾经这样问过父亲。
“是病逝的。”老人家提起亡妻,双眼之中不由有了些水渍,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向很好,终此一生,都没有红过一次脸:“自你出事的消息传回后,你母亲便大病一场,后来更是赶上战乱,一家子疲于逃命……”
老爷子叹息地说了很多话。
“那个时候的咱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能够熬下来,全靠你媳妇在那撑着,最艰难的时候,她甚至放过自己的血给我们喝,然而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抛弃你母亲的意思,直到最后实在不中用了,你母亲……也走的很洁净,很体面。”
他们亲手挖了坑,用草席卷着把她葬在了一个风景颇好的地方。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多少难民横尸山野,可怜到连身体都被野狗恶狼所啃食。而后来,战乱平息。他们又将其尸骨挖掘出来,收敛入棺,葬进祖坟,好生安葬了。
“儿啊。”老爷子看在身边人高马大的长子,语气中更是充满了一种前所谓的认真,他说道:“幼窈不仅仅是你媳妇,更是咱们全家的大恩人啊,你以后,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对她!”
霍玄闻言,抬起手下意识的捂住了有着一丝胀痛之感的心脏,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说:“我会的。”